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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害羞的國師(108)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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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初辭驚詫轉頭,指尖陸燼璃站在她面前,亦如之前他將自己擋在身後,嚴嚴實實,恍若一尊壓不倒的山:

“皇上說的對,郡主不禮貌,這件事情完全是跟臣有脫離不了的關系。故而臣來受罰,才是最好的不過的。”

瑟樂臉色微變,聲音略變了調:“國師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陸燼璃垂眸不語。

她走到他面前,不似方才那般耀武揚威:“五十個板子,你身上還有傷呢。”

“那又如何?”陸燼璃目不斜視,回首朝著薄初辭望來:

“臣替郡主自願承受。”

她心一震,仿佛之前男人說的話就在耳畔:

“你救了我。”

“所以,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你。”

她倒吸一口涼氣,不知所措的望著他:“我忍得住,不需要你幫我。”

“我說了,臣自願,你既然是臣一手帶出來的,所作所為跟臣脫不了幹系。”

言罷,他轉身看向皇帝:“還請皇上現在執行。”

皇帝見此也皺眉,國師是國家棟梁,打了他,自然是很多的事情要少他一部分,他並不想對他動手。

可是……他又看向他身邊的薄初辭,嫌惡的皺起眉來:“你若來受,便是七十大板。”

“皇上——”

“父皇——”

薄初辭與瑟樂幾乎是同時出聲。

瑟樂憤憤的瞪了薄初辭一眼,求情道:“國師身上已經有傷了,怎麽能傷上加傷?”

說著,她有看向薄初辭:“況且一人做事一人當,郡主不是很大方的嗎?”

薄初辭冷笑,剛要開口,陸燼璃冷冰冰的截斷了她:“臣說了,臣帶罰,也不需要公主幫臣求情。”

“可——”瑟樂擔憂的抓起了陸燼璃的袖子:“可我不是擔心你?”

陸燼璃目光向下。

凝在她扯著自己衣袖的手上。

然後,迅速的,將袖子從她的手中抽離:

“劉嬤嬤的傷,臣還了。她到底做了什麽,瑟樂公主您心理最清楚,所以從此以後,臣與公主您就在也沒有關系。還請郡主自重。”

話畢,他轉身離去。薄初辭忙跟上,兩個人一走到殿外,她就跟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沒聽說找打的,我不用你幫我!你自己還要不要命了?”

陸燼璃不理她一個人走得飛快,主動到了行刑的地方。

殿中的人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瑟樂臉色極差,望著行刑地點的兩個人,恨不得將陸燼璃身邊的女人給吃了。

又是她!

次次是她!!

陸燼璃難不成中了她的毒?

不管薄初辭怎麽樣,陸燼璃又怎麽會聽?任由她在耳邊聒噪,他自己躺在了椅子上。

薄初辭擡手要將他扯下來:“陸燼璃你不要命了!”

“你以為小爺需要你幫我?這種程度的疼痛小爺根本就不怕的行嗎?”

兩個人這般熟稔的舉動,看得旁邊施行的侍衛都不知道該不該下手,直到身後的皇帝喊道:“把郡主帶走,準備行刑。”

“是。”話音一落,將薄初辭往後扯,她手腳並用的掙紮:“放開!”

說著她就要動手。

陸燼璃卻猝然擡眸,朝她望來,“不許。”

薄初辭的動作一頓。

她仿佛被這兩個字給凝固了一般,擡起的手在空中僵硬片刻,不情不願的垂了下去:“陸燼璃。”

她被人帶離,他離她越來越遠。

薄初辭咬牙心裏酸澀不是滋味:“欠你一次。”

陸燼璃眉梢微動,青絲拂過他的眼後又緩緩落下,“嘖,說這個做什麽,你欠我的,又幾時我要你還了?”

他嘲弄的瞇起了眼,一如從前笑不起她的神色,而此時此刻,木板已經被人擡起,重重落下——

他目光微暗。

眉心都不皺一下。

如驟雨般劈裏啪啦的落下,薄初辭雙手被人桎梏在身後,眼瞧陸燼璃好不容易包紮好的傷口又被崩裂開來,他臉色從蒼白變成漿紙般的顏色,死死的咬著唇。

她跌跌撞撞那麽多年,每次出事都是自己承擔,無論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受了多大的痛苦,從來不知道犯錯這二字讓她反悔,她從來都不知道低頭。

可是這一次,她卻後悔了。

她眼見男人慣常雲淡風輕的臉上已經布滿青筋,眼見他咬牙堅持,最後昏厥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二十大板打完了。

瑟樂率先沖過去,卻被薄初辭一把推開。

“起開!”

瑟樂不敢置信的擰起眉,見薄初辭擋在陸燼璃面前,滿滿都是戒備:“公主,國師現在身上傷口這麽多,避免臟了你的手,還是請你離遠點。”

陸燼璃恍惚的有了點直覺,微微撐開眼,就見薄初辭如同母雞護小雞般的將他護在身後,坦然的接受眾人的鄙夷.

“若不是因為你,國師能受傷?”

瑟樂怒極:“你這個害人精!”

“我當然知道。”薄初辭將陸燼璃攙扶起來,陸燼璃勉力的撐著身子,望著她的側顏,只見她目光中充斥著狠戾,望著瑟樂一字一頓:

“可是你別忘了,是誰撒了謊。”

言罷,她將陸燼璃的重量都往自己身上靠,狠戾的看了眼瑟樂,“你最好是讓皇上整死我。”

不然,我就會殺了你。

千刀萬剮。

瑟樂似乎是看懂了,怔了怔,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她收了眼中的殺意,抱緊了陸燼璃的身子,艱難的朝宮外挪動。

“你……”

身邊的人忽然開了口。

薄初辭動作一頓。

汗珠順這陸燼璃的額角落下,他望著她,眼睛裏卻似乎是帶著笑意:“還挺兇的。”

她心抖了抖,不再看他:“我何止兇,還六親不認。”

“恩……”陸燼璃深思一會兒,往她身上靠了靠,疲憊的閉上了眼:

“頗有我當年風範。”

番外:我就將你碎屍萬段(114)

“替她挨板子,他在皇上面前求情,他可對他真好,可真是癡情啊。”

婷露殿內,美人懶羊羊的拗口在軟榻上,手中捏著一並圓扇,如青蔥般的手指捏著翠色扇柄,一雙為微微上揚的丹鳳眼暗含嘲弄,“我從來就沒有見過國師對誰這般好。”

她受托下顎,目光恍惚飄至遠處,呢喃道:“看來我還是敵不過那個蠢蛋,國師還是喜歡那種爛泥糊不上墻的貨色。”

劉嬤嬤恭敬地垂手站到一邊,手上的疼痛讓她皺眉不語。

瑟樂目光輕飄飄的滑道她的臉上,又重重的哼了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劉嬤嬤臉色乍變,忙道:“公主恕罪,這件事情是奴婢當時處理不好……”

“你處理的不好,就給了別人的機會處理好,沒看今天鏤蘇在本公主面前多麽的耀武揚威麽?”瑟樂拿著扇子在自己的臉上扇了扇,微風拂過夾雜著暗香倒也能靜心,可是——

她猝然擡眸:“你怎麽就沒有在後面帶一把刀呢?”

劉嬤嬤身子一顫,瑟樂施施然起身,走到她身邊,櫻唇不大高興的撅著,眉宇間泛著冷意,讓劉嬤嬤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你應該殺了她,從她身後一把刀砍上去,方才痛快不是?”

劉嬤嬤吞咽了口口水:“是奴婢想的不周到。”

“你要是想得周到了,今日本公主也不用手這種窩囊氣,甚至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她長舒一口氣,微微閉起眼,“所以本公主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

劉嬤嬤朝她望去.

美人緋紅色的衣衫逶迤了一地,她閉著眼,如同與一般的長睫安靜的貼服在肌膚上:

“我再給你一次殺了她的機會。”

劉嬤嬤眉心幾不可見的蹙了蹙。

與月色高掛,薄初辭蹲在階梯上,托著腮望著月亮。

她許久不曾見到過月亮,從前喜歡喝花酒的時候,就跟白允一起在房頂上看月亮,可是如今她身邊只有一個人不說,現在也不是什麽賞月的好時候。

不知道這是被今日派遣回來的第幾位家奴,家奴見她便是為難之色:“沒有太醫願意來咱們的府上,聽人說皇上在上面打了招呼,今日國師頂撞了皇上,是罪有應得,是不能看太醫的。”

薄初辭聞言擰起眉,家奴小心的等著她的反應。

似乎是怕她會突然發瘋,免得起了怒火,勸倒:“那個郡主,奴才也已經將附近的大夫都已經看過了,似乎是上面的招呼打的很全面,已經沒有人願意來給國師看病了,您說,這件事情咱們該怎麽辦?”

蕭兮聞言也焦急看向薄初辭:“是啊郡主,咱們該怎麽辦?”

陸燼璃這一倒下,國師府裏面的人都統統沒有了主心骨,尤其是因為陸燼璃這次還是得罪了皇上,為了鏤蘇郡主而受的這次皮肉之災,雖然他們明面上不說,但是也難免會怪罪到薄初辭的身上。

有一個膽大的奴才鼓鼓勇氣道:“既然咱們國師是以為郡主您才受傷的,解鈴還須系鈴人,不如這大夫,您跑出這皇城出去找,回來的時候偷偷摸摸給我們帶回來行不行?”

這個主意甚好,旁邊人連連點人頭:“我們這些奴才其實早就已經在皇城中混的眼熟,何況是只要一說去的地方是國師府,人家就不肯來,人有我麽說破了嘴脾氣都沒用。”

“皇上只是小小的懲治一下過失而已,他定然不會發布到外縣,郡主可以快馬加鞭的過去,將大夫請回來,到時候就能救了我們國師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確然可行。

薄初辭聞言垂下眼,深思了一會兒。

“不行。”祁言從裏面走出來,他剛伺候好陸燼璃上藥,臉色很難看,也聽見了他們的商量:“我認為不可,國師護著我們郡主就是不想讓郡主有事兒,若是郡主這種時候在出去的話,國師醒來一定會怪罪我們的。”

可是——那幫奴才們一聽祁言不同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願意站出來再提出一個想法,或者自高奮勇。

薄初辭斟酌片刻,很快就有了答案:“不需要你們。”

祁言一怔,皺眉朝她道:“郡主,主子現在還在昏迷當中,您出去的事情奴才是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同意的。請不要給奴才惹麻煩了好嗎?”

“您不同意也沒用啊。”

幾個奴才揣在袖子裏面說風涼話:“這事兒本就是因為君主而起的,想想我們主子怎麽說不也是皇上面前的一個大紅人,現在卻淪落到這種下場,因為挨了板子就連太醫都沒有來敢看的,這要是耽誤了,我們主子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難不成祁言侍衛,您承擔得起嗎?”

祁言登時發了怒:“我不承擔難道你承擔?難道郡主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這一奴才就承擔得起?”

薄初辭剛想叫他消消氣,祁言手一甩:“你也不用在這兒幹了,滾去拆房幹苦工,當初進來時候學的規矩如今渾都忘了,滾!”

那奴才聞言身子顫了顫,心不甘情不願的抿了抿唇,在但是終究是抵不過祁言的氣焰,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這事兒一開頭,國師受傷到底怎麽做的事就再也沒有人敢開口了。

薄初辭道:“這事兒還的是我去,我要是不如,估計老天都不能讓,只怕是我要遭天譴,你也不用不讓我去,就算是出了什麽事情我都自己承擔,又有何難。”

“您承擔事情是小。”祁言冷著面:“奴才會想到別的辦法,這件事情就不用郡主操心,只是到時候若是主子怪罪下來,郡主身份高貴不會被人說什麽,但是奴才這一輩子只怕是也要跟柴房為伍。還請您給您關心一下奴才的前途。”

言罷,他未再看她,推門重新進去了。

蕭兮已經觀察了好一陣子祁言的臉色,在她進門的時候小聲的跟薄初辭說道:“只怕是現在祁言心情也不大好,看您的眼神都怪怪的呢。”

屋內,陸燼璃緩緩睜開眼。

正巧祁言走上前,手裏拿著並趴在想要給他降溫,見陸燼璃醒了,忙到:“主子,您的感覺可好些了?”

番外:我就將你碎屍萬段(115)

陸燼璃緩慢的環顧了下四周,除了祁言,這房間裏面就再也沒有旁人。

很好。

他閉上了眼,已經卸下了滿身的防備:“你出去吧。”

祁言皺眉,僵持不懂:“您燒得很嚴重。”

“下去。”

“奴才也只是關心您!”

下去。

“……是。”

薄初辭站在門口琢磨不多久的時間,祁言就從裏面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好像是碰了一鼻子的灰,看向薄初辭一瞬,又立馬轉過頭來似乎是不想讓她看見自己被人尋的樣子似得。

她瞧著好笑:“被趕出來了?”

祁言默默的翻了個白眼。薄初辭見他這番別扭的樣子有些無語:“你有什麽可不好說的呢,被趕出來那就是被趕出來了嘛,怕什麽?”

祁言道:“那跟你又有什麽關系?”

說著他走下樓梯,不想讓屋內的陸燼璃聽見:“主子不喜歡他生病的時候有人陪在身邊,我被趕出來不也正常?”

“我又沒說你不正常。”她笑了,走到祁言身邊站定,明顯感覺到這個小夥子身子僵了僵。

薄初辭擰眉:“我看起來很可怕咋的?”

祁言斜眼睨著她:“你這樣的人實在事態會惹麻煩,主子自動是跟你扯到一起就沒有好事兒。”

她楞了楞,這話倒還真是沒有毛病:“你說的卻對,我無法反駁,只是我想著反正也是克了你主子這麽多次,我倒也不好意思,不如你放我出去,我會在一個時辰之內帶著大夫趕回來,趕緊給你家主子看病如何?”

要想騎最快的馬從國師府出發,那就只能走祁言的這個渠道。

祁言聞言更是嘲弄:“就憑你?”

薄初辭站直身子任由他打量:“對,就憑我,你卻也不要小看我,我既然說了,我就能做到。”

“我也說了,主子不我望你離開過師父給他找任何的麻煩。”

祁言這家夥油鹽不進,著實讓人覺得可氣,不管薄初辭在旁邊怎麽說,他楞是梗著脖子不低頭:“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現在主子身子不好,府裏的事情就只有我說了算。”

“哎呦呵,你還拿著雞毛當令箭了?”她覺得好笑:“你說了算,你就這麽任由他在床上躺著,躺到自己下肢癱瘓是不是?”

說話委實太難聽。

祁言擰起眉來:“你怎麽說話的?”

“我說的是事實。”薄初辭定定的看著他:“這王府裏面,除了你我,那就是他身邊的那些是侍衛了,皇上看他那麽嚴,你以為他身邊的侍衛哪一個能出去,這種敏感的時候如果被皇上抓到了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條,但是我不一樣。”

祁言聞言有些動容。

薄初辭指著自己,神色堅定:“因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我被抓到了我也有借口,所以,我才是最好的人選。”

暗夜裏,薄初辭快馬加鞭,記住祁言所說的路線圖,一路往城鎮外面的村莊駛去。

她卻也不是擔心陸燼璃,只是因為她欠他一次命,也因為自己的過錯,彌補罷了。

如果陸燼璃死了,那她人生就連鬥嘴的都沒有了,豈不是很沒有意義?

她一路向著,東想西想,也不敢耽擱,顛著已經被顛麻的屁股的,一路朝著城門外駛去。

她的腳程是很快,用不了一個時辰,她就已經就近的到了最近的村莊,敲了人家好長時間的門,才叫出來個大夫。

那大夫睡眼惺忪披著衣服從裏頭走出來,手裏提著燈,晃晃悠悠的問道:“誰啊?”

薄初辭斟酌片刻,溫聲言:“小女子是來找大夫的,聽聞大夫神醫妙手能治百病,家中的……弟弟,因為受了傷,急需大夫治病,還請大夫速速穿上衣服隨我去一趟,我斷然不會短缺了大夫您。”

深夜看診的人不是沒有,大夫也沒有多想,聞言點點頭:“你等我下。”

便轉身準備去換身衣服。

可是——

他一擡頭,眼前就橫了個黑衣裳的人。

薄初辭沒等多久,裏面得人就說道:“姑娘您進來吧。”

這聲音還有些發顫。

薄初辭沒多想,“我在門口等著就行。”

可是裏面的人似乎是執意於此,“我還需要很多時候,您進來等等吧,我的妻子也已經給您泡好了熱茶。”

“……”薄初辭遲疑片刻,攥緊手中彎刀,另一只手挎著弓箭,推門走了進去。

一件普通的農家院子裏,沒有什麽異常,她將自己彎刀隱藏的再深一點,探頭往裏面瞧,只見裏面的女子捧著茶壺沖她微笑,

“您,您進來喝口茶?”

她略一挑眉。

氣氛略有些怪異。

薄初辭的目光一直保持在似乎想要竭盡全力克制自己的女子,她手裏捧著茶壺,上面的茶蓋叮叮當當,仿佛在毫無節奏的唱著什麽曲子。

“夫人泡茶的手法……很獨特?”

薄初辭瞧著略微彎了唇,朝她看去,女子只是尷尬的對她報以微笑,將茶端到了她的面前:

“我天生就是這樣,手抖,老毛病了,姑娘來嘗嘗,姑娘看起來不是我們村裏的人。”

薄初辭黛眉一挑。

她看向那整理東西的大夫,只見大夫動作慢吞吞地,將自己的用具一件一件的羅列進去,仿佛在精心擺放著什麽貴重物品。

她眉心微動:“大夫,幹這行幾年了?

“五六年了。”她妻子熱切的回答,並且坐在了薄初辭的身邊,嗔怪道:“這老頭子就是記性不好,每一次找東西都要找好半天,哦對了,姑娘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她略微垂下眸:“不算一個人。”

女子的笑容變了變:“那那個人在哪,怎麽不請他進來一起喝茶。”

薄初辭聞言將手中的彎刀拿了個舒服的姿勢,說道:

“因為,我要是讓他進來的話,不就是死路一條?”

剎那間,身後冷箭襲來。

薄初辭怒拍彎刀,將其攥在手中,靈活的躲開身後寒風,身旁女子尖叫著擁向那個大夫,兩個夫妻倆在角落縮成一團。

看似溫和的場面在這一瞬間劍拔弩張。

薄初辭獨自一人面對五個刺客,心裏忍不住想罵娘。

但是氣勢自然不能輸了對手:“追我到這兒,累不累?”

番外:我就將你碎屍萬段(116)

說著她嘲弄的看著那一盞茶:“還要人家給我擺一出好戲,滿是破綻不說還浪費時間,你們這群殺手都是這般的沒素質的嗎?”

為首的人冷然:“郡主聰明,又怎麽會進來?”

“自然是要看看我的好妹妹到底給我準備了什麽樣的一出好戲。”

薄初辭擺弄著手中的彎刀:“可惜讓我失望了呢。”

為首的人陡然一瞇眼,瞬上來,擡起冷箭,薄初掠一拂過身,彎刀出鞘,將手中彎刀輕而易舉的卡在了他脖子上。

正準備沖上來的其餘人一怔。

“皇宮裏面的那些人的把戲我在清楚不過。皇宮裏面那些人的水準,我也清楚不過。高手少之又少,能跟在公主身邊的,都是廢物。”



薄初辭微笑著,毫不猶豫的往他的心口紮上一刀:“我這一陣子不殺人,天天殺動物,近日被你們主子弄得我是心煩氣躁不說,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煩。”

手中屍體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她襟口染血,目光森冷,似是從地獄而來。

“也好,就讓你們,給我打打牙祭。”

陸燼璃猝然起身,心口一陣絞痛,一手扶住心口,緊緊閉著眼。

守在床邊的祁言見狀忙道:“主子,您怎麽了?”

陸燼璃不語。

他緩緩松開手,擡眸,眼底一片戾氣:“什麽時辰?”

“會主子,這會子剛過子時。”祁言抿唇答道,目光不經意的游離到外面,又迅速轉過來。

陸燼璃恍惚一陣,從床榻上走了下來,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咬牙挺著,腦中陣陣眩暈。

祁言忙攙扶他:“您都這樣了怎麽還要下地,去躺著吧。”

“不用。”陸燼璃扶著腰,倒吸著涼氣:“鏤蘇呢?”

祁言的身子一僵。

“鏤蘇郡主,自然是睡了。”

這種不自然的語氣,加上平常都不會那麽稱呼的字眼,讓陸燼璃緩緩轉過身來,琉璃般的眼望著他。

“睡了?”

“對。”祁言說道:“她之前在門口守著您一會兒,之後她就睡了。”

祁言垂下眼說道:“當時奴才勸了她幾句,她也聽了,所以去休息了。”

陸燼璃瞇了瞇眼。

“你在說謊。”

祁言一震。

陸燼璃走上前去,將他上下打量,犀利的目光幾乎要將他穿透一般,盡管祁言不斷不斷的想要了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還是——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祁言一震,他斟酌一會兒,只好咬牙道:“她,去給您找大夫去了。”

陸燼璃挑眉:“找大夫?”

“因為皇上下令全城的大夫都不能給您醫治,而且您當時還是高熱不退,奴才很擔心,所以郡主就自告奮勇說要幫您去請大夫。本來奴才一開始是不答應的,只是郡主說——”

“混賬東西!”

一拳忽然從耳側砸下來,祁言猝不及防踉蹌幾步,跪在地上:“主子,奴才也是擔心您!”

“這黑燈瞎火,你讓她去哪裏找大夫?”陸燼璃氣得渾身發抖,咬牙道:“你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可是——”祁言辯解:“郡主不是那麽笨的人,況且郡主說她的馬術極好,一個時辰就能回來的。”

“那現在多久了?”陸燼璃紅了雙目。

祁言一怔,算了下時間,底氣不足:“一個時辰零一刻鐘了。”

“混賬!!!”陸燼璃大步流行就要往出走,也不顧身上的疼痛,眼看著傷口又蹦出了血漬,祁言忙跟上去,恰在此時門被打開,闖進陸燼璃眼中的是蕭兮焦急的神色:

“國師,不好了!!您看那邊!!”

陸燼璃聞言朝著她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

天的那一邊,紅通通的一片。

幾乎要將天點亮了一般。

那是失火了?

蕭兮急得泣不成聲:“郡主去那裏找的大夫,可是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出來,奴婢擔心的出來看,才發現郡主所去的那個方向好像是著火了,離得遠看不見火苗,可是您看看那個天,紅通通的一片,火勢定然是極大的。”

陸燼璃見此,目光如忍般的看向身後的祁言。

祁言見了那火苗也是茫然,但是乍一碰到國師的目光,他忍不住縮了縮,像是一只做錯事情的小狗。

陸燼璃立即出門,他步子有些陂,走起路來也是跌跌撞撞,祁言見狀連忙跟在身後攙扶:“您不要——”

“滾!”

他一聲暴喝,讓祁言止住,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陸燼璃的目光裏,折射那遠方的紅光,失望的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奴才。”

祁言一震,心裏也早就後悔不已,可是現在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只能厚著臉皮跟在後頭,幫陸燼璃準備馬車,可是沒走幾步,就迎來個人。

那女子身段翩躚,在暗夜裏也能看見她泛著光澤的紅唇,想來是好一番梳妝打扮才來到此地,見到陸燼璃出來,她驚詫的道:“國師您這是要做什麽去?”

是瑟樂。

瑟樂穿著簡單的宮女服飾,似乎是從外面偷跑出來的,特別來看他的。

她的目光中映著那不知名的光輝:“您還不趕緊過去歇著,都什麽時候了您還在這裏走路,難不成身子不要了嗎?”

說著她又看向祁言:“還有你,你怎麽不也勸著點。”

祁言下意識看了眼陸燼璃,擰眉道:“公主,我們主子有要緊事情要做,還請您讓開。”

瑟樂的身子嬌滴滴的,偏生不讓:“什麽要緊事情還能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了?”

她調高了聲音,引得下人看過來。

只見瑟樂公主輕咬下唇,放軟了身段走上前:“國師,我也心疼你,我不像是姐姐,讓你替她挨了打之後也不在這兒守著你。我這是特別來看你的,你聽我的話,趕緊回去歇著吧,好不好?”

說著,她就要縮在陸燼璃的懷裏。

可是身子剛貼合一半,就被生生止住。

“你做的吧?”

瑟樂一怔,擡起頭來。

陸燼璃似笑非笑的,森冷殺意從他眼中迸發而來:“是你做的?對嗎?”

她起了準備好的茫然,擰起眉頭,剛要問,可陸燼璃不給她機會,他反而是唇邊的笑愈發擴大,迫視著她。

——“她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

他忽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就把你碎屍萬段。”

番外:費盡心機找到你(117)

瑟樂只是皺了皺眉心。

美眸中清晰的倒映這男人狠戾的神色,她不適的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恢覆了平靜笑道:“國師你這可真是莫名其妙,我只是來看你啊……發生了什麽了?難道姐姐又給你惹麻煩了??”

“你大可以現在不承認。”陸燼璃獰笑著,上前一步,將他的虎口收緊,瑟樂呼吸一滯,只能被迫擡頭看著他。

“但是公主,你不要忘了,你能得寵到現在,靠的是什麽手段,我若是揭發你,你還能走到哪裏?”

瑟樂一怔,虎口上收攏的手倏然松開。

陸燼璃大步流星離去,全然不給她半點回應的機會。

瑟樂呆呆的站在原地,拂過自己脖子上的紅痕,緩緩轉過了頭。

看看,就算是自己的腿都要跑瘸了,他也要去找她,這兩個人的感情可真是深厚啊。

陸燼璃勉力上了馬,身上的疼痛讓他的大腦一陣陣的空白,他勉勵的靠在車壁上,祁言不放心探頭進來:“主子,您若是實在難受不如還是別去了,就讓奴才去吧。”

陸燼璃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你費什麽話?”

“可是——”

“還不快點走?”

祁言聞言只好駕馬離去,馬車雖然不太顛簸,但到底陸燼璃的身上有傷,每一次的顫動都能讓他疼的渾身顫抖,索性緩緩俯身躺在馬車上,在別人看見不見的地方,他的樣子看起來異常狼狽與難看。

可是。

他要去找她。

臀部上的傷口已經滲出了血漬,很難想象他是怎麽從自己的房間裏面一路疾步走出來,並且還坐在這馬車上也面不改色的。

待他們快馬加鞭趕到那村莊,村口的火勢已經滅了一大半了。

房子被燒了的村民坐在村門口哭,陸燼璃坐在馬車上,臉色蒼白如紙,勉強的挑開一點車簾,望見外面濃煙滾滾,聽見耳畔那些悲痛的哭聲。

他眸光微暗,看向祁言,祁言心領神會下了馬車去打聽:“請問,這村子裏的大夫是哪一家?”

村民擡起頭,淚水遍布了滿臉,聞言神色更是悲憤:

“你說那個大夫?就是那家燒的最狠的!可憐見的,我家鄰居,說著火就著火了,把我家房子也給燎沒了!”

說完,他便繼續拍著大腿哭,表示自己是有多麽的悔不當初。

祁言擡眼一看,心裏難免一驚,這裏面的建築就算是燒了,好歹也能看見輪廓,墻面什麽的有些還能看見眼色,可是大夫那間不一樣,幾乎已經剩下一個空架子,想來當時火勢燒的很旺,外面的墻壁就連是什麽樣子的顏色也看不見。

此時此刻,就連濃煙也未曾散去。

心裏一緊,他掀開簾子,瞧向裏面已經坐好的陸燼璃:“主子,這裏面已經燒的只剩下一個空架子了。”

陸燼璃未言,他從容的從馬車上走下來,一瘸一拐的,踏進了院子。

嗆人的煙味兒兒在一陣風的鼓動下迅速將他包圍。

他緩慢的觀察者房間裏的陳設,剛上前一步,腳下踩了個什麽東西。

他垂眸看去,卻見是一杯茶盞。

已經燒的發黑。

不知為何,他心裏莫名湧起一種感覺,讓他將這茶杯拾起來。

而不遠處已經被燒得黑灰的手吸引了她的主意。

他眉心微動,放下手中的茶盞走過去。

這是個女子。

她身上的衣衫已經被燒得什麽都不見,就連肌膚都已經被燒爛了一般,只是……

這個女子的頭上簪著一枚銀簪子。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只是感覺自己好像墜入冰窟,望著那已經被燒焦了的銀簪子,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多麽……不讓人省心的人?

他今天才給她擋了板子將將留下一條性命,現在又躺在這裏?衣衫不整的?

她這人,雖然不是很愛幹凈,但不是個姑娘嗎,不是還要找個好男人的嗎?就她現在這種灰頭土臉的樣子,怎麽找男人?

註視她良久良久,陸燼璃低低一笑,壓低了嗓音,蹲下身,看著地上的屍體說道:

“你,可真是個不省心的東西啊。瞧瞧,臉也臟了衣服也壞了,現在就算是妖怪上來了,只怕是也不會要你了。”

站在一旁的祁言莫名覺得有些驚恐。

只見陸燼璃將自己身上的外衫脫下來,好好的給她裹緊了,順便又將她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

“你說你這麽鬼機靈的一個人,一場大火,怎麽就給你打敗了呢?”

來圍觀的村名不知道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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