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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惡膽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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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綠毛烏龜還是被枯月註入了三分靈力畫的,想擦掉至少也得六七天的時日,謝隱在發現這點後,臉色更臭了,接連三日不管枯月怎麽樣逗他,都不見他同她說一句話。

“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烏龜,是你們蓬萊的神獸白目玄武,你有什麽好嫌棄的。”

下了學,枯月緊緊跟在大步離開的謝隱身後,啰裏啰嗦半天。

謝隱不理她。

“不就是六七日麽,對你來說還不就是一眨眼的事情,有什麽可生氣的……”

謝隱不理她。

枯月悄悄翻個白眼,面對謝隱時又揚起千嬌百媚的笑:“遠洲師兄向來最是大度,怎麽會因為這點兒小事跟師妹生氣呢?”

謝隱不理她。

“謝隱!”

她的聲音帶著七分嗔怪,像極了情人之間撒嬌。

然謝隱還是不理她。

枯月耐心終於耗盡,看了他半晌,一言不發,轉身就往反方向大步離去。

氣吧氣吧,氣死最好,誰理你!

謝隱在她轉身之後,腳步漸漸放慢,直到她的腳步聲遠離,才回過頭,意味不明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呵!

就這麽點兒耐心,還想哄人?

——

天色尚早,枯月同謝隱分開後,並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七拐八拐一路問到藏書樓。

自從通過上次牙吞獸的事知道白目玄武並沒有在湖底之後,枯月向周圍一些蓬萊弟子旁敲側擊了多次,始終問不出白目玄武的下落,思來想去,現在唯一能讓她找到白目玄武所在地的方法,就是從藏書樓尋找線索了。

蓬萊藏書樓位於山腰深林之中,遠遠看過去只能見著黑色屋檐的一角,路上一個人也瞧不見,看得荒涼得很。

倒正合了枯月的心。

快步穿過密林走到藏書閣,見大門緊閉,門口只有兩名身著蓬萊服飾的成年男子守著,面色看上去並不十分友善。

枯月將頭頂山茶花扶正,目不斜視走到門口正要推門進去,兩旁蓬萊弟子立刻甩開扇子攔在她身前。

“令牌呢。”

枯月道:“什麽令牌?”

“進出藏書閣,需得掌門親賜令牌,否則一概不許入內。”

“??什麽?”

進個藏書閣還要令牌,裏面藏的到底是書還是金山銀山?

兩個人見她茫然的表情,便知她沒有令牌,於是更往前一步,說什麽也不讓她靠近。

再一次在尋找白目玄武路上碰壁,無功而返,枯月心頭憋了好大一團火,若不是幽境那個人還挺著屍等她去救,她都想一把火燒了這藏書樓。

從藏書閣離開後,生氣歸生氣,還是得憋著想怎麽從掌門手裏騙個手令過來。

可是從一派掌門手裏騙東西何其困難,尤其是時儒清那個頑固又老奸巨猾的,想了半天,總覺得還是燒個藏書樓來得容易些。

好煩,想殺人。

“哇,白師兄好厲害!”

枯月正在焦躁之際,忽聽林中有人聲傳來,耳尖一動。

這不是陸紅紗的聲音麽……

嘖,正好她一肚子火沒處發,這姑娘就撞上來了。

林中白之渙坐在一棵斷掉的木樁上低頭認真擺弄著什麽,陸紅紗和陸白雪就站在一邊守著看得認真,時不時還要發出一聲讚嘆,跟見了什麽稀奇東西一樣。

枯月悄無聲息地走近一看,原來白之渙正在做扇子,看他動作嫻熟,手上扇骨雕花繁覆,扇面寥寥幾筆繪出一幅海棠圖,看著十分雅致漂亮。

只是扇骨並不是能夠再生愈合的蓬萊山玉,而是極為普通的木頭。

一看便不是做給蓬萊弟子的。

“以安師兄可真是手巧。”

枯月突然出聲將三人都嚇了一跳,陸紅紗反應最大,擡頭看見來人是她之後,立刻露出一副極為嫌棄又厭惡的神色:“你來做什麽!”

枯月兩手抱在胸前,閑閑道:“這裏被你撒了尿占領了還是怎麽,你來得我就來不得?”

“你才……你!不知廉恥!”

陸紅紗自認是名門正派大家閨秀,決計不會如她一般將那些汙穢的字眼隨意掛在嘴邊。

“呵,整日用個餓鬼似的眼神盯著謝隱,恨不得生吞了他,你倒是很知廉恥嘛。”

“……!”

心思明晃晃的被戳破,陸紅紗瞬間氣紅了臉,眼中怒火燃燒恨她口無遮攔,擡手就想打她,陸白雪眼疾手快把她拉回來,警告地瞪她:不許惹事!

枯月忽然呵笑起來。

果然沈不住氣的人就是無聊時最好的玩物,一激一個準。

白之渙不明白這兩個人怎麽一見面就是劍拔弩張的,見枯月還要多言,生怕她再說出什麽話激怒陸紅紗,忙起身攔在她前面。

“枯月,那個,你怎麽過來了?這裏荒得很,平時沒幾個人願意過來的。”

枯月當然不會回答他,目光觸及他手上未完成的扇子,輕易轉移了話題。

“以安師兄特意跑來這裏做扇子?倒是很有閑情逸致。”

“這個啊。”以安靦腆笑道:“是紅紗說想要個扇子學學蓬萊的術法,正好我閑著也是閑著,便隨便做了一個給她。”

“哦?”枯月目光一轉,頗為不屑地看著陸紅紗:“就你麽,還想學蓬萊術法?我看,你不如直接學‘如何接近謝隱’術算了,這般迂回的法子,謝隱那個冷心冷肺又不解風情的,可不吃這一套。”

陸白雪將怒發沖冠的陸紅紗按在身後,目光沈沈:“枯月,蓬萊山訓嚴苛,還望慎言!”

又拿山訓壓她呢!

可惜了,她是陸白雪,不是謝隱,這招使起來,可對她沒作用。

枯月嘴角一彎:“慎言啊,那我不說話總行了吧?”

話音剛落,白之渙就覺手裏一空,沒待他們反應過來,只聽“啪”的一聲,扇子已經在枯月手裏斷成兩半。

將斷扇隨手扔到陸紅紗腳邊,故作惋惜道:“嘖!這扇子如此脆弱,若不是我幫你試上一試,你回頭在人前使起來,必定要大丟臉面了。”

“枯月!你欺人太甚!”

陸紅紗再三忍讓,沒料到她竟如此得寸進尺,若不是此時陸白雪還死死拉著她不讓她有所動作,她定要沖上去同她鬥個勝負!

“姐!都到了這個時候,你不去幫我教訓她,還拉著我作甚?”

“教訓我?”

枯月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東西,笑得是前俯後仰:“你倒是很有閑心吶,竟然還同我開玩笑。”

情況越加不妙,枯月卻生怕氣氛不夠劍拔弩張似的,還在火上澆油!

白之渙不心疼扇子,壞了重做一個便是,他最怕的是她們要是打起來,他一個大男人,不方便拉架啊!

“枯月說得極是,是我功力不到家,做出來的扇子不頂用,無妨,回頭我再挑一些結實的木料重做一把,定會比這一把好上許多!”

話是對陸紅紗說的,眼裏卻直直望著枯月,目光明顯得就差沒把“求求你別惹事了”七個大字寫在裏頭了。

枯月找了別人不痛快,她就痛快了,此時心中火起已經消了大半,爽快地賣了他這個面子:“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們做扇子了,回頭做好了,記得也給我瞧瞧。”

送走這尊大佛,陸白雪和白之渙二人皆是默然。

誰還敢給你瞧,吃飽了撐著麽?

陸紅紗一把甩開陸白雪的手:“姐我到底是不是你妹妹,你就這樣看著我忍氣吞聲受人侮辱?”

陸白雪臉色也不好看:“若不是你是我妹妹,你以為我還會攔著你?紅紗,你已經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該明白的就莫要裝糊塗。”

陸紅紗面色一白,心中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卻礙著面子不肯服輸:“我才沒有裝糊塗!”

“隨你!往後吃了大虧,莫要來尋我。”

陸白雪一甩手大步離開。白之渙自覺留下來也沒什麽能說的,猶豫幾番,撿起地上的斷扇也默默走了,偌大的密林獨留下陸紅紗立在原地,面上青一陣白一陣,氣得心口發疼。

“你很討厭枯月?”

一道溫和的女聲猝不及防從身後傳來,陸紅紗沒想到林中還有別人,猛地轉身,看清來人是誰之後,眼裏帶著顯而易見的疑惑:“是你?”

“是我。”小荷歪著頭淺淺一笑:“陸姑娘,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陸紅紗覺得古怪,皺眉道:“與你何幹?”

小荷道:“如果是的話,我想我可以幫你教訓她。”

“就憑你?”

陸紅紗不相信,枯月的實力她是知道的,小荷不過是一個草包的侍女,怎麽肯定是枯月的對手。

“不,還有你。”

小荷緩步走到她近前,攤開手,一只手鐲靜靜躺在她的手心,那手鐲顏色血紅,花紋詭異,細看還能發現鐲身之中隱隱有微光流動,一眼便知不是凡品。

陸紅紗道:“這是什麽?”

小荷笑道:“自然是能夠幫你教訓枯月的東西。”

陸紅紗雖然沖動,莽撞了些,但是不至於連這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她與溫越一向不合,同小荷更沒什麽交情,這番作為,不免讓她心中生疑。

“你為何要幫我?”

小荷指尖微動,低眉道:“離開麓山之前,掌門便告誡小荷要好好照顧著公子,萬萬不能讓他受到委屈,枯月生性霸道,三到四次欺辱我家公子,小荷自然是不能容忍她繼續這般囂張下去。”

這番說辭,配上她楚楚動人的神情,不免讓人放松警惕。

陸紅紗心頭微動,卻仍舊又顧慮:“你為何不自己來,反而要拉上我?”

“玉鐲雖有神力,卻需要極強的靈力去催動,小荷修為淺薄,面對這玉鐲,終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說得頭頭是道,加上陸紅紗正好在氣頭上,不曾多費口舌,便讓陸紅紗信了七八分。

終究是理智占了下風,陸紅紗不再猶豫,一咬牙收下玉鐲:

“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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