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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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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筋疲力盡的半天,因為跟康宛妙約的時間早,剛喝了碗粥,岳清嘉就急急地出門了。

等到陪康宛妙瘋完,她感覺肚子扁到裙帶都要掉下去了。

才將回到家,鐘氏就親自來了。先是板著臉訓了她整天往外跑,再說了晚上等岳老爹下了值,全家都去隔壁府上做客的事,讓她跟彭慈月好好學學,溫婉端莊些。

這話,岳清嘉也就聽一聽了。

人家可是女主,她再怎麽溫婉端莊,也不會比女主更紮眼,還不如放飛自我,好好做襯。

隔壁的駱府在上個月時,就有不少仆役在進進出出地搬擡東西,也能聽到裏頭灑掃的聲音,是以當岳清嘉等人盛裝拜訪時,看到的就是收拾得幹幹凈凈的府宅。

要不是土有松過的痕跡,看起來,完全不像好幾年沒人住過的樣子。

剛被下人引到中庭,就見一對最萌身高差的夫婦疾步來迎。

男人身材魁梧、面容剛毅,婦人則嬌小玲瓏,笑容開朗爽健。

兩邊人互相打過招呼後,繼續往正廳方向去。

輩分最小的岳清嘉走在最後頭,等長輩們都進了廳內,她才要擡腳,不知打哪兒跑出個頂著小圓髻的奶娃娃來,一頭箍住了岳清嘉的右腿。

岳清嘉學了兩天騎馬,正是腿腳酸痛的時候,被他這麽一沖,差點摔個四仰八叉,幸好被眼疾手快的淩姜給扶住了。

穩住身形,她低頭和奶娃娃對視了眼。

小夥子才這麽點兒就會抱大腿了?吾輩楷模。

見她看自己,奶娃娃昂起頭,黑亮得像算盤珠子一樣的眼睛眨了兩下,紅潤潤的臉上露出個憨乎乎的笑容來。

岳清嘉:有被甜到。

而不遠處,駱垣半僵化在原地。

那奶娃娃是他幼弟,小家夥叫駱飛沈。

在岳府一行人來之前,小家夥正鬧著要讓他抱,聽到消息,他轉了向就匆匆忙忙趕過來了。

待看見岳清嘉時,忽然反思了下,覺得抱著弟弟打招呼有損自己形象,加上衣襟被那混小子給蹭皺了不少,便放了人下來,打算理一理衣衫再牽著過去的,沒成想他剛直起身,小家夥就像標槍一樣沖了出去。

駱垣僵著臉走了過去,極其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和岳清嘉打過招呼,又低聲去喚幼弟:“還不放手!”

小飛沈依依不舍地放棄了腿部掛件的美差,被兄長拉著進了正廳,開始彩衣娛親。

鐘氏看著小飛沈,再想起自己沒能生下來的兒子,眼睛都脹得發紅。

正是等開席的間隙,兩家人也許久沒見了,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更何況她和這府裏的女主人卓氏自出閣時就有過私交,二人成婚後又恰好成了鄰居,關系自然親密。

剛好爺們兒去了另一處聊政事,兩個姑娘也被跟著駱垣去參觀這座重新修葺過的府宅,就餘她們兩個老姐妹在場,因此說話也就沒那麽多顧慮。

鐘氏神色悲戚,語帶羨慕:“還是你好,這把年紀了,還能給駱將軍再添個兒子,如今垣哥兒也大了,還能幫忙看護著弟弟,往後兩兄弟也有個照扶,等他們都娶了媳婦兒,這府裏可就更熱鬧了。”

卓氏笑眉笑眼地打趣她:“怎麽著啊?還想拘著嘉嘉不讓嫁?亦或是要找個上門姑婿?”

鐘氏聽了,笑罵道:“少胡沁了,我們家這個情況,上不上下不下的,又不是個普通商賈,那上門姑婿說招就能招,還一堆人可以選。都京城裏的官家子弟,都是活一張臉,哪個又願意豁了出來做上門姑婿的?”

卓氏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還邊笑邊建議道:“你們可以榜下捉婿呀,我們去泰泗那年,省試放榜的時候,胡司業不就給他那位長女捉了個佳婿麽?聽說摁著頭拜的堂,還真給他押對了,後來殿試就得了個二甲的同進士,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那就跟自己得了個兒子似的。”

鐘氏笑著點她兩下:“你也就聽了前半截,後面的就不知道了罷?”

卓氏笑語盈盈:“怎麽,看你這樣子,這事兒有反轉?爽快點兒說啊,小心我拿話呲你。”

鐘氏也不賣關子,直接給她解了惑:“胡司業那位‘佳婿’可是在老家有妻小的,雖然被他強招為婿,但是人家堅決沒碰那他那長女。”

“——殿試放榜後,他偷偷往老家去了信,等老家那位正頭娘子帶著娃娃來了都京,一家子去大理寺狀告了胡司業,給他弄了好個沒臉,被禦史臺給批慘了,聖上都氣得當朝摔折子了。沒過幾天。他就被調到將作監去了,領了個不光彩的閑差不說,把長女也給害慘了,這不,去年偷偷給嫁到池州去了,聽說是選了個商賈做婿呢。”

“嗬,還有這一出呢。我記得那胡夫人當時可得意慘了,去到哪兒都吹噓她家老爺慧眼識人,給她長女找了個提著燈籠都難尋的姑婿,引得不少夫人都向她取經來著,我還道真有這麽好的事兒呢,原來是搶了別人的姑婿。”

卓氏笑得前仰後合,止了笑,又嘆道:“唉,不過也確實害了他女兒,我記得胡府兩位姑娘,好像都還生得挺清麗的。”

鐘氏見她滿臉惋惜,不禁取笑道:“怎麽?你這是動了要選兒媳婦的心了?他們家還有個剛及笄的小女兒,到處在求人說親呢。”

正好幾個小輩逛完了府院,正往牙道走來,卓氏遠遠瞧見了,別有深意地笑起來,用下巴指了指:“我兒媳婦這不是來了麽?”

只一瞬,鐘氏就明白了她說的是自己的女兒。

二人對視一眼,是心照不宣的感覺。

原是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玩笑,等孩子真長大了,那些玩笑話也就都到了眼巴前,再多說幾句,就可以正兒八經的議親了。

正廳裏的二人笑呤呤地望著那幾個小輩。

縱是隔了這麽遠,也能看出在前頭領路的少年渾身緊繃。

明明是在自己府上,他卻拘束得像做客的一樣,反而是和彭慈月牽著小娃娃的岳清嘉悠然自得,時不時和駱垣搭兩句話,駱垣卻連正大光明地看她都不敢,只會紅著臉,用餘光偷偷去帶。

鐘氏毫不遮掩地謂嘆道:“在泰泗時,可是有不少膽大的番人姑娘直接了當地調戲他,甚至是纏著他,他能眼都不帶眨地忽視人家,我還道這是個不開竅的,這下知道了,是沒遇著心儀的。”

和岳府不同,駱府沒有什麽食不言的規矩,加上還有個牙牙學語的奶娃娃在逗樂,是以晚宴席間熱鬧得很。

和泰泗相接的,是一個名叫堂利的番國。

堂利人個個高鼻闊目、人人以膚黑為美,就連女子的性情都豪放得很,風土人情與都京自然大有不同,單這個話題,就聊了得有兩柱香的時間。

熱完場子,兩位老母親自然而然就轉到了兒女之事上,先是卓氏再把駱垣被堂利女子追著跑的事,給覆述了一遍。

接著,鐘氏趕了趟,半數落地說起自己女兒來:“嘉嘉這丫頭也是個皮的,天天咋咋乎乎無所事事的,最近還老往外頭瞎跑,我都不知道要給她選個什麽夫婿才好。到底是年紀大幾歲,成熟些,能制得住她的?還是年歲相當,能陪她一起瘋的?”

岳清嘉正和人類幼崽玩得歡,鐘氏話有些長,她只聽清了前半段,便趁機報備,從嘴裏嘟囔了句:“我很努力在學騎術啊,哪裏無所事事了。”

駱垣在心裏躊躇許久,也沒能找到合適的話題,又因為自己母親說了堂利女子的事,一張臉燒灼起來,還沒等褪紅,乍聽了岳清嘉這兩句,脫口便問道:“嘉嘉在學騎術?”

岳清嘉點頭,又補充道:“應該說是在學打馬球,可我連騎馬也不會,只能先學這個了。”

這話說完,她偷偷瞟了瞟老爹老娘,生怕他們來個姑娘家學什麽騎馬這樣的話。

鐘氏無甚特殊反應。

她雖再三提醒女兒要溫婉,那也只是想讓她在外人面前,表現得端莊一些罷了,倒不是真要把她拘在家裏做針指、學諸般雅事。

而岳憬也沒什麽意見,甚至帶了些愧疚。

擊鞠這種運動,是京中貴女多數都會的,可他一介文人,女兒上下也沒個兄弟,是以這麽些年,也無人教她騎馬。

岳憬動了動嘴,正想問問女兒學擊鞠的情況,就接收到妻子遞來制止的眼神。

正不解間,駱垣便急急自薦道:“我可以,騎術我可以教你的。”

見兒子這樣急切表態,卓氏差點沒笑出聲來,她那個大塊頭夫婿還一本正經地附合:“騎馬這事,確實可以讓垣哥兒教,他騎藝不俗,就是馬背上長大的堂利人,也有些追他不上的。”

末了,還叮囑起駱垣來:“垣兒,嘉姐兒初學,女孩兒家定是懼高、懼快,你教人時,切記是穩字當頭,不可操之過急。”

卓氏訝然,還以為自己夫婿是開竅了,不覺笑嗔了他一眼。

駱滿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能得到誇獎,但他切切實實是個寵妻如命的武將,當著外人不好表露自己的欣喜,便也朝妻子咧嘴笑了下。

這猝不及防的狗糧,讓瞟到的岳清嘉瞬間撐了。

但對於這位駱將軍說的話,岳清嘉實在是很難不讚同,甚至想錄下來,放給吃了炫邁的康宛妙聽,希望她能好好做下閱讀理解,不要再問她為什麽學了兩回,還要讓人牽著馬頭、不能撒丫子快意馳騁這種燙嘴的話了。

見岳清嘉沒有立馬應自己,駱垣有些忐忑,他遲疑且滿含期待地問:“嘉嘉,我、我可以教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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