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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一朵爛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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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四那天,李茂一早就帶著幾十個人馬出京的消息傳遍了京城。有說是出去督辦賑災不力的官員的,有說是去監察驛道的,還有些人根據他的官職,想著是不是汾州戰馬凍死太多,他去巡查的。

總之,李茂走後,許多官員的女眷都遞了帖子進府,說是年節前過禮,走動走動。

李茂走之前曾對著顧卿反覆叮囑,對方氏也是說了無數回,兩人自然什麽人的帖子都不敢應。更何況,她們也不知道李茂出去做什麽了,若是人來了,真這麽解釋了,說了她們也不信,反倒會認為她們敷衍,所以索性除了家中親戚,誰來都一律推了。

因朝廷派人專門清掃、整修冰封的道路,通往通州和汾州的路徑也就很快打開。

臘月二十六那天,李鈞家裏那些裝著禮物的車隊到了,車子浩浩蕩蕩來了二十多輛,倒讓清靜許久的清水坊熱鬧了一番。

車子裏裝的大多是荊南地方的一些特產,還有些稀罕野物。只可惜顧卿不是原主,喜歡這些的李碩和李蒙已死,李茂也不是生在荊南的,方氏更別說了。

所以公府裏兩個主子看了禮物單子,倒沒有像李家仆人預料中那樣露出欣喜的樣子來。

“這風羊風鹿我還能明白,這湯羊是什麽?”顧卿指指禮物單子,她現在可以看得懂絕大數繁體字了,自她認字開始,各種單子和帖子她就開始自己看,有時候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聽完別人解釋,也覺得挺有趣。

“湯羊就是把宰殺清理過的羊放在戶外凍住,然後整只放起來。要吃的時候開水褪毛,並不扒皮,皮肉一起燉,味道更加鮮美。”煙雲的娘在廚房裏當差,對這些比較了解。“要不然,老太太晚上嘗嘗這湯羊?”

“呃,還是不要了。”顧卿聽到不扒皮就覺得沒有胃口了。

一直翹首盼望家中車隊到京的李鈞,見禮物順利進了府,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雖然是家中的庶子,但他家並不是毫無規矩,真的把子嗣丟出去自生自滅的人家。他的嫡母聽說他要上京,除了熱嘲冷諷了好幾天外,並沒有阻攔;他爹在今年的節禮之外還另外加了一份厚厚的禮單,他的嫡母也沒有說什麽。

恐怕真的是一聽說他要走,恨不得趕緊送錢送人讓他滾吧。

李鈞家的老仆李老五覺得自己這一趟走的也實在太不容易了,他壓著一車子吃穿用度上京,沿路卻看著許多挨餓受凍的人,卻不能把車子上的東西拿下來救濟,心裏實在是難受的緊。若這些都是他家的出產還好,偏又是送到京中國公府裏的,一點差錯都不能出。

李老五事無巨細地說了自己和李鈞分開後一路上的情況。他幾乎是看著李鈞長大的,待李鈞也和旁人不同,絮絮叨叨說了許久,才跟著門口的少爺一起去給老太太磕頭,又在東園外遙遙地給國公夫人磕了幾個頭。

他送完年貨和禮物,原本是應該回鄉覆命的。只是這一趟遭遇大雪,來的路程極長,現在再趕回去,怕是年都要在路上過了,只好留在信國公府裏過完年,才能折返。

因為李老五是管事,又是堂伯家的老人,方氏便沒有把他和其他壓車的下人一樣安排在邊院的仆房裏,而是讓他去西園李鈞住的小院,整了一間小屋出來。

李老五跟著大少爺一路走來,看見這國公府的亭臺樓閣,驚訝的嘴都合不攏。

“大少爺,這京裏人的大人家,都是這麽住的嗎?幾個人住幾百間屋子?”李家在荊南也算是富紳,家中良田無數,佃戶幾百戶,可是住的屋子也就這西園的幾分之一大。

“也不都是這樣,只有晉國公府和信國公府是這個規格。這座信國公府是皇帝禦賜的,所以特別寬敞。”李鈞笑著說,“幾個人住上百間屋子?我反正是沒看見,堂祖母就住在你剛才磕頭的那個院子裏,也不過就十幾間。”

“不過就十幾間?大少爺,我發現你上了京,連說話都不一樣了。”李老五嘖嘖地說,“有那些官老爺的架勢了。”

“我?官老爺?我日後能混個功名,每月有些祿米,就很高興了。”李鈞搖頭自嘲,“所謂‘居移氣,養移體’,你大概是看我在公府裏呆了幾天,就覺得我不一樣了吧。”

“不管怎麽說,大少爺這次來京真是來對了。老太君人那麽慈善,現在看公府裏的幾位主子都對您很好。大少爺,你……你總算是熬出來了。”

“是啊。”李鈞看著遠處的天空,雲層中黑中帶紅。

“總算是熬出來了。”

雲層黑中帶紅,欽天監又預測這個冬天可能會有雹災,且已經張榜公告,在貧戶區和攤販流動的區域也勒令屋頂一定要進行加固,所以家家戶戶都開始整修起房子來,木材和石材的價格也翻了一番。

今年的京裏,各處倒不像是在過年,而像是舉城在建房子似的。

信國公府的房子在去年出孝的時候已經全部修葺過一次,所以倒不用大動。只是一些亭臺樓閣、還有歸田園居裏原本是為了風雅而建的廬舍,都需要加固。

一時間,府裏的工匠們在管家娘子和管事們的帶領下,帶著工具和材料四處修整。

北園裏住著女眷,東園裏現在國公老爺也不在,所以他們到了某處,某處的女眷和丫頭就要退避。今兒正要修到歸田園居,顧卿索性帶著大小丫頭和婆子們出了北園,到西園的操場去看李銳習武。

嘿嘿,健壯的漢子和勇武的少年在一起搏擊什麽的,也是一道風景啊。

李銳自從開始拔高個子,就迅速的消瘦了下來,原本癡肥的身材,也因為運動和節食漸漸變成了結實的肌肉。

若說前幾個月時,他只能說是一個結實的胖子的話,入冬以後,任誰看了他,也只會覺得他是稍微有些胖的健壯少年。

若這樣的身材配上像是李鈞那樣的臉,自然又會是一個典型的李家人,可是李銳卻完美的繼承了他父親的五官和他爺爺的劍眉,他的長相將清朗和剛毅兩種特質糅合在了一起。看起來說不出的舒服。

只是因為他的臉上還有些胖肉,長相還看不明顯,等他身量完全展開,臉上的“嬰兒肥”也全部減去以後,怕是會成為那種可以讓顧卿拉出去游街的帥哥。

此時李銳正穿著一件單薄的夾衣和蔣師傅在比拳,兩人你來我往,拳風陣陣,李銳雖然遠沒有蔣師傅經驗老道,但他力氣大,和蔣師傅對陣也絲毫不怯。

顧卿是外行,看不出他們打的拳有什麽好壞,可也覺得這拳招十分幹脆利落,而且招招都對著要害,絕不是什麽花架子的套路。

李銳被蔣師傅掃到在地,正準備一個“鯉魚打挺”,卻發現顧卿帶著一群丫頭婆子笑嘻嘻地站在院子口,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笑著喊了聲“奶奶”。

教李銳拳法的蔣先生年已三十,卻還是個老光棍,平日裏和老家將們住在一起,並不亂走動,授課時才來西園。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美貌的姑娘,再看著顧卿帶了這麽多丫頭婆子過來,連忙回想剛才自己出的拳威不威風,眼神夠不夠犀利。

哎,今天太冷,所以還穿了一件單衣。早知道有這麽多小娘子要過來,他就不穿了。若是他露出自己健壯的胸肌和雄渾的體魄,說不得勾的幾個小娘子春心大動,然後……嘿嘿,嘿嘿嘿嘿。

說不得自己這“老光棍”的帽子就可以摘掉了。

顧卿見著這位教拳的武師父對著自己露出了“Y蕩”的笑容,頓時寒毛直立,雞皮疙瘩亂跑,摸著自己的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她這個蠟黃的皮膚,滿是皺紋的臉,也能惹得這個漢子露出這種表情?

究竟是他一天到晚呆在府裏被關的太“饑渴”,還是她實在魅力驚人,讓人都能無視年紀的溝渠?難怪雖然只見過他兩三次,可他見她都是一副喜笑顏開,一臉討好的樣子。

不成不成,戀上她可是條不歸路,她不能坑這位大叔。

“奶奶,你怎麽了?”李銳奇怪地看著突然出神的奶奶。

“嗯?”什麽?

顧卿一擡眼,看見李銳的頭頂上白氣蒸騰,那都是因為出汗太多而形成的霧氣。她眼見李銳一身大汗,卻一點要擦幹的意思都沒有,連忙不高興地道:“這個大冷天,你怎麽能一身汗站在風頭上?趕緊擦幹!擎雷,趕緊把你手上的裘衣給你主子拿過來!”

顧卿一邊指揮著身後的丫頭給李銳遞帕子擦汗,一邊讓李銳新來的伴當把手中捧著的裘衣和棉襖送過來。

大丫頭香雲和煙雲聽見老太太的吩咐,連忙抽出懷裏的帕子,去給李銳擦頭臉和脖子。磬雲和嘉雲從擎雷和擎霜手裏拿過棉襖和裘衣,開始給李銳穿了起來。

老太太身邊的丫頭一直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姑娘,無論是相貌、身材還是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再加上顧卿性格大方,又喜歡看漂亮小姑娘圍著她轉,經常賜衣服賜首飾下去,她身邊的四個一等的丫頭,穿著打扮,姿態做派,倒和許多大家閨秀一般。

事實上,四個大丫頭和小家的閨秀也差不了什麽,她們除了做些老太太身邊的事情,其他粗活是從來不做的,四個大丫頭也都有粗使丫頭伺候。能成為一等丫頭,原本就是公府裏人人羨慕的事情,更何況是分到了邱老太君身邊!

蔣師傅看著一群漂亮丫頭圍著這個才剛剛開始長毛的小屁孩忙活,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他生在北方,並不怕寒,雖然天冷,習武時也只穿一身單衣。此時單衣已經被汗浸濕,貼在了胸前皮膚上。

別說,這北方一吹,還真有點冷。

他羨慕地看了李銳一眼李銳,又看了一眼邱老太君。

哎,別說身邊無紅袖添香,就連慈祥的祖母都沒有啊。

老太君,他身上也有汗,他也冷,能不能讓後面幾個小丫頭也給他擦擦啊!

顧卿原本就註意著這個健碩的漢子,見他看了一眼李銳,又用“幽怨”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差點沒被驚得退個幾步。

不,不不不會吧?他難道想要她這個糟老太婆給他擦汗?

太重口了,她接受不了啊!

顧卿鼓足勇氣,用苦口婆心的語氣勸道:“蔣師傅,你雖然現在年輕,身體也好,可是還是要註意保暖。頭上和身上的汗都不擦,萬一吹出個頭風來就不好了。”

說不定李小胖就是跟他這個師傅學的,所以也沒有打完拳後就擦汗的習慣。這可不好,水蒸發會帶走熱量,真的容易感冒啊。

“袁婆,拿條帕子給蔣師傅擦一擦。”

嗚嗚嗚嗚,蔣師傅,不要說老身不仗義。這袁婆子今年才四十,寡居了二十年,也沒有孩子,你要是喜歡老的,她可比我美貌年輕多了……

蔣經義一臉呆滯地看著那個半老徐娘的婆子扭著身子湊過來,拿著一條帕子往他身上貼,嚇得一個激靈,趕忙退後幾步。

他用袖子胡亂擦了頭臉,又拿過一旁長凳上的厚外衣套上,慌得左右衽都弄反了。

“不敢勞煩嬤嬤,我一個人慣了,自己來,啊,別過來!我自己來!”

他發誓那婆子的帕子是朝著他胸上來的!他是想被小娘子摸,可不是老婆子!

……就算不是年輕貌美的小丫頭,也不能給他一個婆子啊!

蔣經義悲憤欲絕地看了顧卿一眼。

!!!

他他他他他,他表情更幽怨了!

看樣子他看不上袁婆子!

怎麽辦?

“蔣師傅今年也有三十了吧?”顧卿擺出最最最像老太太的慈愛表情。

“稟太夫人,晚輩三十有二。”蔣經義雙手一抱拳,兩眼亮晶晶。

咦?是要給他做媒嗎?聽說這些後院的老太太最喜歡做媒了!

“三十二,那只比老身的兒子大一歲。”蔣師傅你看,你和我‘兒子’一樣大誒!趕快醒醒吧!夕陽紅是要沈塘的!

“我那小孫子都八歲了,蔣師傅為何還沒有成家啊?”

心理有問題趕緊要解決啊漢子!

‘果然有戲!問到成家,肯定是要做媒!’

蔣經義恨不得嗷嗷嗷對天狂吼三聲。

他得好好想想,究竟該怎麽回答,一不小心答錯了,說不定娘子就沒了!

“晚輩自幼家貧,家中兒子又多,養不活我,便把晚輩過繼給了一個不能生孩子的老兵做嗣子。家父走後,晚輩頂了家父的職進了軍營,又被調到邊關苦寒之地戍邊。邊關女子少,且都是膀大腰圓的健婦,晚輩又比較挑剔,那個……”蔣經義不好意思地笑笑,“加之家中又無長輩操持,幾年下來,倒把婚事蹉跎了。

老夫人,我不要膀大腰圓的!我很挑的!

求“長輩”做主操持啊!

顧卿一聽,得,還是個“挑剔”的,寧缺毋濫。

這是個人嗜好問題,若為人固執,就很難扭過來了。又不是什麽重要之人,既然這麽麻煩,她下次還是少來幾次小操場吧。

哎,三十二歲的光棍,可別在府裏憋出問題來。

“難怪三位先生都放假回家了,蔣師傅還留在府裏教著老身的孫子,蔣師傅真是太辛苦了。”大過年沒家可回,留下來日日督促她的孫子練武強身,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敬業精神啊!

“你一把年紀,沒有個女人在家裏操持,確實也……”

顧卿開始思考。

蔣經義心中大喜!

啊啊啊啊!終於要賜小丫頭了嗎?聽說這些大戶人家一高興就會把身邊的丫頭配給好人家!他身家殷實,嫁過來又不用服侍公婆,在老家有田又有房,選他準沒錯!

他就是看著京城裏姑娘多,說不定能討上媳婦,才跟著張大人進京的!

幸福來得太快,他有點措手不及啊。

“這樣吧,京裏官媒和私媒都不少。等開過年,老身給主,給蔣師傅你放個長假。你在各方媒婆裏打聽打聽,再在京中相看相看,可有什麽合適的人家要嫁女兒的。若是相上的,咱們府裏給你做個大媒,媒婆和成親的花費,咱們府上就替你出了。”

“蔣師傅,你看這樣可好?”

要老的、還是要纖細的,他自己選,她給他出錢,這樣已經夠意思了吧?

蔣經義一呆。咦?不是要賜丫頭?說好的丫頭呢?

“蔣師傅,你還不謝謝奶奶。”李銳推了推已經受寵若驚到呆住的師傅,“來年快給徒兒找個師娘!春天一過天就又要熱了,徒兒可不想老聞您身上的酸味!”

夏天的時候他都快要暈過去了好嗎?他自己幾天不洗衣服就算了,明明給他配了婆子,他還不樂意別人幫他洗,也不知道是哪裏傳來的酸臭味!

王師傅和兩位先生就沒有!

蔣經義被弟子一推,才從巨大的失落中回過了神。

雖然娶不到府裏漂亮懂事又能幹的小丫頭,能得了府裏的媒,再去找媳婦,想來也容易的多。有信國公府這面招牌,那些京娘子應該不會看不起他了。

只是他怕是要在府裏當好多年的教頭,若娶的是府中的家生子,他就可以和新娶的媳婦朝夕相處,若是在外面娶的人,外人不得輕易進府,他還得在外面買個宅子,只能晚上回去相聚。

罷了,媳婦總算是有了著落,還想什麽其他的!

想到這,蔣師傅恭恭敬敬地給顧卿行禮,謝過邱老太君的大恩。只是心中難免有些惆悵,神色中還是帶了出來。

顧卿看見他的惆悵,有些呆不住了,覺得自己拒絕了一朵“爛桃花”,有些過意不去,便借口說已經看過孫子了,不打擾他授藝,要去其他地方逛逛。

蔣經義是粗人,又面淺,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太夫人你有沒有適齡又嫁不掉的丫頭趕緊給我來一個”這樣的話。

所以他只能黯然神傷的看著顧卿帶著大小丫頭們前擁後簇的走了。

待邱老太君走的沒影……

“你剛才說什麽?師傅夏天身上有酸味?嗯?”蔣經義一聲獰笑,“來來來,剛才給小丫頭們擦的舒服吧?衣服脫下來,今天再加練一個時辰。師傅我親自給你擦汗,保準你不會凍著!”

“師傅,那個師傅……徒兒就是隨口一說,隨口……您那是英雄氣概,不是酸臭!”李銳見著蔣師傅已經拉開了衣服,連忙拔腿就跑。

“師傅,徒兒今天還有功課,徒兒先走一步!”

“你給我哪裏跑!”蔣師傅對著李銳一個摔抱。

“兩位先生都回家過年了,你有個蛋的功課!脫!”

“奶奶救命!奶奶救命啊!”

“就你那公鴨的嗓子,還是別叫了!”

顧卿出了西園,又不想老是呆在屋子裏憋悶,便帶著一堆小丫頭們在北園的雕弓樓歇息,順便看看老國公留下的書。

老國公的註解一向很逗,而且還有在書上塗鴉的愛好。大概是因為妻子不識字,他也就放心的吐槽,所以顧卿一向都是把這些書當笑話看的。

顧卿在書櫃裏拿了一本《漢書》,隨手一翻,正好翻到了“司馬相如列傳”這篇。她文言文知識不是很深厚,只能看出個大概,但是司馬相如是何人,她還是知道的。他與卓文君“當壚賣酒”的故事,成了幾千年來的愛情佳話。

只可惜司馬相如發達後還是起了納妾的心思,好好一段佳話倒變了味道。

顧卿直接翻到最後,想看看李老國公到底是怎麽評價這個人的。結果老國公只寫了一段話,倒把顧卿逗笑了。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吾妻之言,甚有道理,引以為鑒,切記切記。”

噗!原來老太太和老國公也討論過這個人。李老國公還把妻子的評價用古文給修飾了一遍。

真看不出,李老國公還是個忠犬男!

花嬤嬤見顧卿一個人捧著書笑的甚是開懷,心中倒是各種感慨。

老太太一輩子不讀書,也不願識字,到老了,卻反而勤學苦讀起來。雕弓樓裏的書卷都是當年老國公所留,老太太怕是想到了當年的什麽甜情蜜意,才會如此開心。

只是,若當年老太太就曾讀書習字,和老國公一起看書作畫,豈不是更美?如今老國公已去,獨留老太太一人,就算有偌大家業,兒孫繞膝,怕心中還是遺憾吧。

花嬤嬤看著邱老太君又拿起一書,邊笑邊擦眼淚,忍不住一聲嘆息。

老太太好歹還曾和老國公琴瑟和鳴,夫妻恩愛過一場。她這一輩子,卻連個知冷知暖的人都沒有,留下遺憾的該是她才對。她又有什麽立場去替太夫人惋惜呢?

“花嬤嬤!”

“在。”感春悲秋的花嬤嬤趕緊回神。

顧卿擦掉笑出來的眼淚,紅著臉說:

“替我更衣。”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都很嚴肅,寫一章輕松的逗逗大家樂呵。今天下午如果沒有臨時分配什麽工作的話,應該還有一章正章。

小劇場:

李銳:明明給他配了婆子,他還不樂意別人幫他洗,也不知道是哪裏傳來的酸臭味!王師傅和兩位先生就沒有!

王師傅:我有家眷,不住在府裏。

杜先生:(撫須微笑)我有紅袖。

齊先生:我有書童。

眾人:……咦?

齊先生:(頓悟)別想歪!我家夫人是醋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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