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快死了。

他躺在地上，感受著俄羅斯冬天的冰冷。

或者說，他連冰冷都已經快要感覺不到了。

因為大意，他被得罪過的黑幫成員找上門來。

雖然一番爭鬥之後總算是逃了出來，但他已經身受重傷，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樣下去他不會因為傷勢而死，反而是會被這寒冷凍死在俄羅斯的街頭。

布魯斯努力移動自己的四肢，想要站起來去某個溫暖的地方躲起來。

但他因為傷勢基本就是動彈不得的狀態。

難道真的要在這裏結束了嗎？

他出來歷練就得到這樣的結果嗎？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突然，有腳步聲傳來。

布魯斯以為自己幻聽了，但下一刻一個清脆的聲音把他拉回到了現實裏。

“你是誰？”是個小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軟糯可愛。

他擡起頭看過去，那是個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年紀恐怕連十歲都不到。

她穿著一身不怎麽禦寒合身的寬大衣物，看上去像是男式的。

“你還好嗎？”小女孩湊過來，撲閃著那對翠綠色的大眼睛。

因為太瘦了，她看上去很不健康，但只有眼睛明亮又靈動，像是寶石一樣。

“冷……”布魯斯發出沙啞的聲音，他對小女孩不抱什麽希望，畢竟她看上去自身難保。

“嗯……家裏有杯子，還有暖爐，但是……但是爸爸在發酒瘋……”

小女孩沮喪地低下了頭。

“酒……有酒嗎？”布魯斯問道。

烈酒可以暖身，這樣他起碼不會凍得都不動路。

“你、你要喝酒嗎……”小女孩絞著手指，小心翼翼地問，“可是喝酒不好……會和爸爸一樣。”

“暖……身……”布魯斯艱難地解釋。

這小女孩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了。

“噢，對，你冷，”小女孩明白了過來，“那……那你等等。”

布魯斯看著小女孩轉身，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他閉上了眼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但他覺得非常地漫長。

布魯斯以為自己這次終於躲不過死亡的結局了。

——卻在這時候聽見了那小女孩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睜眼看到的是小女孩被人打腫的臉和淤青的眼眶。

還有那傻傻的笑容。

布魯斯從那個冬夜熬了過去。

她被她父親拳打腳踢了一頓，卻依舊還是偷偷給他帶來了烈酒。

布魯斯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女孩笑容，那樣純潔而又天真，仿佛什麽人的惡意都無法擊倒她一樣。

女孩又是給他帶來了酒，又是找枯枝幫他生火，最後甚至拿來了一條薄薄的毯子。

“我只有這個了。”女孩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謝謝。”布魯斯啞聲回答道。

女孩靦腆地對他笑，小聲說道：“那我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再見！”女孩說完就跑走了。

“……再見。”

布魯斯看著女孩跑走的背影，漸漸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女孩沒有來。

傷勢痊愈的布魯斯繼續開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

無非不過是到處尋找學習格鬥技巧的地方，並和不同的罪犯混在一起。

在流浪期間，他經歷了以前做大少爺的時候絕對不會遇到的事情。

整個人的想法也發生了很多改變。

他開始真正了解那些罪犯的想法和所作所為。

並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夠消除犯罪的方法嗎？

那一天，他坐在小巷的角落裏，吃著從面包店裏偷來的面包。

而後他聽見了有人跑了進來，他警惕地轉頭，卻看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那個曾經幫助過他的小女孩。

她看上去還是那麽的瘦弱，神情慌張喘著粗氣。

“是、是你……！”女孩也看見了他，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求求你，幫幫我，有人在追我！”女孩懇求道，她面上滿是淚水。

布魯斯毫不猶豫地讓她躲到了自己的身邊，並用身上的破布披風蓋住了她。

很快，有人也跑進了小巷裏。

“操，人呢？！”來人大爆粗口，一副頭疼的樣子。

他一樣就瞥見了坐在那裏的布魯斯，於是走了過來。

“餵，小子，看見過一小女孩沒？”他語氣惡劣地問道。

布魯斯擡起頭看他，說道：“我告訴你，你給我多少？”

“你他媽的還想著要錢？！小子你找揍是吧，人呢？！”那人又大罵了起來。

布魯斯裝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說道：“我說，我說，她往裏面跑了。”

他往巷子深處指了指。

“算你老實。”那人輕蔑地說完，就開始往小巷裏面走。

布魯斯卻突然站了起來，猛地發力一掌劈向他的後頸。

那人頓時就昏了過去。

“行了，快走。”布魯斯朝坐在地上的女孩伸出了手。

女孩怔怔地看著他，無意識地擡手握住了他的手。

而她也沒想過，這麽一握就是一輩子。

女孩沒有名字。

“你父母沒有給你起名字嗎？”布魯斯皺眉問道。

女孩懵懂地看著他，回答道：“大家都說，我媽媽死了，爸爸……”

“哦！爸爸叫我‘餵’。”她似乎以為這就是自己的名字了。

布魯斯看著她天真的笑容，心中有些刺痛。

“你得給自己起個名字。”他說道。

“你不能給我起嗎？”女孩疑惑地看著他。

布魯斯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這很重要，我不能……”

“我想讓你給我取個名字。”女孩打斷了他的話，眨眼盯著他看，語氣中有些懇求。

“我……”布魯斯想拒絕。

瘦得都要脫形的小女孩面容看上去沒有普通孩子的可愛，但那雙祖母綠的眼睛是那樣透徹。

仿佛是高雅的工藝品一樣美麗。

“Grace……可以嗎？”他鬼使神差地將這個名字說出了口。

女孩嘴裏念叨著這個名字，最後擡頭看他。

“謝謝，我很喜歡。”她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那你叫什麽名字？”

“布魯斯。”

兩人在一起流浪了很久很久。

布魯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和一個人搭夥這麽久。

但他必須承認，他和格蕾絲之間產生了感情，已經談得上是過命的同伴。

格蕾絲漸漸長大，不再是個孩子了。

她跟著他一起學習了很多格鬥方法，到了最後實力已經和他不相上下。

一般的成年男性也根本不會是她的對手。

但她有些時候下手會過於狠辣，將人打到瀕死。

特別如果是遇到人販子，她會比一般情況下更加難以控制自己。

如果不是布魯斯一直看著她，恐怕她會走上一條錯誤的道路。

後來，他們一同進入了刺客聯盟修習，又一同逃離。

等布魯斯帶著她回到哥譚的時候，格蕾絲已經二十歲了。

格蕾絲向他告白了。

“你……”他一時之間居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對她哪裏有什麽男女之情。

“布魯斯，這一回你不許逃避這個問題。”格蕾絲卻堅定地看著他。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分得清楚親情和愛情的區別。”

“我也不是因為你救了我，所以產生了什麽吊橋反應。”

“我就是真的喜歡你，我愛上你了，就這麽簡單。”

格蕾絲說話直白，根本不掩飾自己的情感，就像是噴湧而出的烈火一樣燃燒著。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那雙眼睛還是那樣的明凈透徹，仿佛充滿著對他的感情。

布魯斯面對這樣的格蕾絲，選擇了逃避。

布魯斯的逃避對上格蕾絲的強烈攻勢基本就等同於沒用。

更別說還有阿爾弗雷德的暗地裏明面裏的各種幫助。

布魯斯知道，自己對格蕾絲並非是沒有感覺。

但他卻不敢將自己的感情宣之於口。

他看上去無堅不摧，但心底卻依舊懼怕著某些事情。

格蕾絲已經被他牽扯進了本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的哥譚事業中，不應該陷得更深。

但是，他越把格蕾絲往外推，她就越往他身邊靠。

到最後，連布魯斯自己都意識到，他們已經是不可分割的關系了。

“我不想你後悔。”他抱著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格蕾絲卻過於直接地吻了過去，強勢到了有些粗暴的地步。

“再質疑我的決心，”她近乎惡狠狠地說道，“我就咬你。”

她的話讓布魯斯忍不住低笑起來。

“笑什麽……”格蕾絲的氣勢頓時弱了幾分。

布魯斯邊笑著邊緊緊地擁抱住了她，仿佛要將人揉入他的身體裏一般。

他知道如果他放手，他一定有一天會後悔的。

８

【她是我的東南西北是我作息的意義】

他們結婚了，以布魯斯·韋恩和格蕾絲·韋恩的名義。

為了彼此的身份問題，他們不準備以偽裝身份再結一次婚。

但他們的友人都清楚，蝙蝠俠和他的女助手關系很親密。

每當布魯斯於早晨睜開雙眼時，他就能看見妻子平靜的睡顏。

那是對於他來說少有的安逸時刻，讓他於那麽瞬間錯覺地認為他也是可以擁有如同普通人的生活的。

當他醒來的時候，格蕾絲會馬上感覺到，並迷迷糊糊地往他懷裏再鉆進一些。

“再休息一會兒……”她會用著模糊不清的話語勸解他再多睡一會兒。

雖然夜巡不是什麽輕松的事情，但他自己從來不顧及自己的精力是否跟得上，總是在無限制地透支自己的身體。

這讓格蕾絲為此頗有不滿，但她卻很少勸阻他——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勸阻對蝙蝠俠來說沒用。

她只是在他不休息的時候也不休息，盡可能地幫助他減少工作的量。

或是在他睡醒的時候，拉著他再睡一會兒。

時間長了，布魯斯已經徹底習慣了這種生活的方式。

和妻子一起賴床，導致管家無奈地絮絮叨叨這種事情也頻繁發生著。

而當夜晚來臨，他化身成為哥譚的黑暗騎士時，格蕾絲也會默默地跟隨其左右。

未有羅賓的時候，夜巡只有他們兩個人。

常年相處讓他們一向默契有加，只需要一個小動作，一個眼神他們就能知道對方心裏在盤算著些什麽。

布魯斯也不知道為什麽，但他和格蕾絲時常思想同步，有些時候都像是事先說好了一樣。

他習慣了這種默契，甚至於之後有了羅賓和格蕾絲換崗之後，他一時之間都有些不適應。

他人生的白天與黑夜，他的每分每秒都漸漸被一個人滲透著。

不知不覺中，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不能接受格蕾絲的離開。

９

正義聯盟的崩解和它成立時一樣迅速。

成立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以此身保護人類一生。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隨著超人的崩潰而改變了。

大都會隨著路易斯心跳的停止於爆炸中蕩然無存，與蝙蝠俠纏鬥多年的小醜被超人殘忍地殺害。

從這一刻起，有些不可被跨越地屏障被打破了。

超人開始朝著不可挽回的方向頭也不會地走去，跟隨他的人也漸漸變得不像原來的他們。

布魯斯從一開始就已經看見了這樣的未來。

他為了阻止超人於泥潭中越陷越深，做了很多的努力。

或許一開始，超人心中還存有那麽些許善意，但到了後來曾經存在他心中‘人’的部分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他變成了一個連同伴都能痛下殺手的人。

綠箭俠拼死為他們盜回了超人利用氪星科技制造而成的超級藥，付出了他自己的生命。

但超人很快就尋著蹤跡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地，並和他爭執了起來。

“你為什麽就是不能理解我？！”曾經有著陽光般笑容的男人現在一副猙獰的神情。

“從你開始殺害我們曾經的同伴之後，我就不再理解你了。”布魯斯冷漠地說道。

超人用著痛恨的目光看著他，說道：“如果你一開始就站在我這邊，又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本以為你是最理解我的人！如果格蕾絲和達米安一起死了呢？你還準備放過那個小醜嗎？”

他問了一個刺痛人心的問題，布魯斯一時之間竟然答不上來。

“……我不知道。”

他或許會瘋魔，也或許不會，他自己對此無法預言。

“真想看看你經歷和我一樣的事情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說出這句話的超人帶著一股森然的惡意，讓布魯斯心中發寒。

10

【還以為愛可以天長地久我錯了】

超人在幾年後兌現了他自己說的那句話——其中的一部分。

布魯斯和格蕾絲在進行一項任務時不慎被敵人發現了蹤跡，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只能選擇分開行動先甩掉追兵，再想辦法會合。

但讓布魯斯沒能預想到的是，這一次超人迅速鎖定了他的位置，沒有給他任何逃離的可能性。

“布魯斯，我以前從未想過我們會走到這個地步。”超人站在他的面前，用著令他幾近發笑的語氣感嘆著。

“我和你早就沒有什麽可說的了，”布魯斯的手暗暗摸向了自己的腰帶處，“說到底，你只不過是要我死而已。”

超人對他的這句話毫無反駁之意，只是點頭回答道：“你作為叛軍首領，自然應該去死。”

布魯斯幾乎要嗤笑出聲，他對這個男人已經不抱希望了。

超人猛然飛到了布魯斯的身邊，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五指開始收攏。

布魯斯頓時喘不過氣了，掙紮想要將腰帶中的氪石取出，但卻似乎來不及了。

“你的那點氪石就別拿出來了，除非刺進我的皮膚，不然對我起不了作用。”超人知道他的小動作，無情地嘲諷著他。

早在很久以前，超人就已經將自己的制服進行改造，加入了鉛的部分。

“真可惜我們不會再有機會交談……”

超人的話說到一半，突然覺得有人朝著他們的方向襲來，帶著令他極度不適的射線。

他條件發射般地轉頭朝著那個方向射出了熱視線，握緊布魯斯脖子的那只手下意識松了一些。

布魯斯趁著這個機會猛地踹了超人一腳，掙脫了他的束縛。

但下一秒他所看見的光景卻讓他在一瞬間感受到了世界坍塌。

格蕾絲倒在地上，胸口是熱視線對穿造成的兩個窟窿，鮮血從其中源源不斷地湧出，淌了一地。

“不……！”

他沖過去抱起自己的妻子，近乎慌張地用手想要將她流血的傷口堵住。

但即使他手上沾滿了溫熱粘膩的血液，卻也無法止住傷口。

“對不起，”格蕾絲面色蒼白，嘴角流下刺目的紅色，“對不起……”

她不停地在道歉。

為什麽要道歉，她難道做錯了什麽嗎？

“不，你不會有事的，”布魯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驚慌失措過，“別說話，你……”

“對不起，我不能……陪著你了……”格蕾絲覺得口腔中全是血腥味，冷得像是身處於冰雪之中一般。

格蕾絲努力扯動自己的嘴角，想對布魯斯笑笑。

她不希望他露出那麽難過的神情。

那雙碧綠色的眼睛第一次失去了明亮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緩緩閉上。

超人楞在了一旁，他看著布魯斯擁抱著即將死去的格蕾絲，腦子裏不住得回想起了路易斯。

只不過是這樣少許的停頓，憤怒得幾乎失去理智的蝙蝠俠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

——他又吃藥了。

超人的腦子裏一瞬間閃過了這個想法，下一刻就被蝙蝠俠的鐵拳揍青了半邊臉。

他們再次纏鬥在了一起，而蝙蝠俠靠著一股憤怒居然占了上風。

蝙蝠俠手中氪石碎片終於刺進了超人的皮膚，他一瞬間變得虛弱了起來，倒在了地上。

居高臨下的蝙蝠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來自深淵的惡魔。

他在那瞬間失去了該有的原則，腦子裏只充斥著‘殺了他’的念頭。

超人看著曾經摯友的模樣，突然笑了起來。

他越笑聲音越大，眼神中帶著輕蔑。

“布魯斯，你口口聲聲說什麽我是錯的，結果呢？”

“換做你，不還是終於要破戒了？”

超人的話語像是一柄利劍般刺穿了他的心臟，又疼痛又使人清醒。

他看著倒在地上的超人，沈默了許久，轉身離開。

蝙蝠俠抱起已經徹底失去氣息的格蕾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11

【從今往後，世上再無美事。】

布魯斯於噩夢中驚醒。

他擡手扶住額頭，還未從夢中緩過神來。

淺眠的他被整夜的噩夢侵蝕著，即使醒來也未有任何休息過的感覺，頭痛得幾乎要裂開。

布魯斯轉頭看了看身邊空蕩蕩的床鋪，沈默了好一會兒沒有其他動作。

他夢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從和格蕾絲相遇，又到超人殺害了她的那個晚上。

他夢見了她的笑容，像是又聽見了她的聲音，但很快的，她死亡時的模樣壓過了一切。

美好雖多，但痛苦更甚。

在失去了格蕾絲的現在，曾經所有的美好也化成了痛苦的一部分。

即使現在超人已經入獄，這種痛苦依舊無法減輕。

門口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是阿爾弗雷德來喊他起床了。

走進來的老管家顯然對他已經醒來這件事有些驚訝，但他很快收斂了面上的神情。

“布魯斯老爺，早上好。”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您需要我端過來還是去餐廳吃呢？”

“餐廳吧。”

布魯斯簡單地回答完阿爾弗雷德，就走進衛生間裏開始洗漱。

今天，他要去見一個人。

*****

空曠的紅太陽室中央有著一座透明牢房。

穿著囚服的卡爾坐在椅子上，看著布魯斯走了進來。

“你還真是閑。”他嗤笑著說道。

“例行檢查而已。”布魯斯走到控制牢房的機器前，開始進行檢查。

牢房的防護設備一直是由布魯斯親自檢查以及更新，從來不會假借他手。

他不放心其他人來做這件事。

卡爾站了起來，走到透明的特制玻璃墻前，看著不遠處的布魯斯。

“你看著敗北的我，想必心裏很舒服吧。”卡爾神情中摻雜著扭曲。

布魯斯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回答他的問題。

卡爾的眼神陰郁了幾分，終於故意刺激道：“說起來，怎麽不見格蕾絲呢？”

布魯斯操作機器的手停頓了一下，終於轉過頭看他。

“我警告你，不要提起她的名字。”他的聲音沈了下去，帶著一絲恨意。

卡爾卻絲毫不理睬他的威脅，繼續說道：“我差點忘了，她跟著另一個你走了。”

“而你的格蕾絲已經不在了。”

‘砰’得一聲悶響，是布魯斯失控砸了機器一拳的聲音。

“為什麽不殺了我呢，布魯斯？你可是有千萬種理由殺了我。”卡爾還在刺激他。

布魯斯沈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擡步走到了卡爾面前。

兩人之間只隔著一道玻璃，都能見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你說得沒錯。”

“看著你落魄的樣子，我就很愉快。”

布魯斯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略帶扭曲的笑容，其中夾雜著痛恨與愉悅。

他們都回不到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6500+的不義老爺番外_(:з」∠)_

不義老爺到底是真的黑化了還是為了刺激超人，個中感覺大家自己品品吧w

不義格蕾絲可以明顯看出和本文格蕾絲有一些偏差，她對不義老爺的依賴值更高，也愛得更加虔誠

文中【】內使用的詩句都來自葬禮藍調，我個人覺得原文更有味道

所以下面附上原文和翻譯

原文：

Stop all the clocks, cut off the telephone,

Prevent the dog from barking with a juicy bone,

Silence the pianos and with muffled drum

Bring out the coffin, let the mournerse.

Let aeroplanes circle moaning overhead

Scribbling on the sky the message He Is Dead,

Put crepe bows round the white necks of the public doves,

Let the traffic policemen wear black cotton gloves.

He was my North, my South, my East and West,

My working week and my Sunday rest,

My noon, my midnight, my talk, my song;

I thought that love would last for ever; I was wrong.

The stars are not wanted now: put out every one;

Pack up the moon and di□□antle the sun;

Pour away the ocean and sweep up the wood,

For nothing now can evere to any good.

翻譯：

把時鐘停住，把電話切斷

給狗一塊骨頭，別讓他吠叫

把琴聲凝住，在低沈的鼓聲中，把棺木擡出來

讓送葬者進來。

讓盤旋的飛機在頭上嗚咽，在天空上潦草地寫著：他死了

在信鴿的脖子上掛上蝴蝶結，讓交通警員帶上黑手套。

他是我的東南西北

是我作息的意義

是我的日夜歡唱，談話的內容

還以為愛可以天長地久

我錯了。

繁星已經無用，把它們熄滅吧

收起月亮，掩蓋驕陽

把海水抽幹，把林木掃掉

從今往後，世上再無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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