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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鹹魚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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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需要。”

“不同的世界,同一個媽。”

——《安斯艾爾·希林·奧維格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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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盛夏。

太陽炙烤大地,熱得人心裏發慌。高溫不斷,露天作業的普通人實在受不住這溫度倒下,奧維格帝國首都希望之都變成了半個無人城市。

之所以是半個——

“殿下的下午茶準備好了嗎……甜味夠不夠……遮陽傘和控溫法陣呢……”

一身高規格宮廷衣飾的侍女打點好方方面面的細節,保證她口中的“殿下”可以在露天的、全方位接受熾熱陽光曝曬的花園裏一邊納涼欣賞美景,一邊享受高甜度高熱量的下午茶。

侍女們頂著大太陽,穿著繁覆的衣裙,行色匆匆,額角連點兒汗都沒有。

——中級法系、物理系職業者,只要不是太極端的天氣,溫度對他們的影響已經微乎其微,更別說在帝國宮廷裏任職的侍女起碼都是高級職業者,領頭的甚至是一名魔導士。

普通人和擁有職業者天賦的人,和職業者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塹。

幾分鐘後,為首的侍女手腕纖細,撐著一把巨大的遮陽傘,用比之前慢了無數倍的速度,慢慢朝布置好的位置走來。

傘下。

“波利耶,女王陛下不是在接見光明神一行人嗎?為什麽還有工夫記我的出行記錄趕我出來曬太陽?這個天的太陽是我能曬的?”

說話的是個少年,他穿著最輕薄的料子制成的衣物,面容清俊,氣質斐然。

只要他不開口。

“我就是個廢柴啊要我在這個天在太陽下行走,就算有你有控溫法陣,我也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為少年打傘的貼身侍女波利耶柔聲道:“您要回寢殿嗎?”

“不不不。”安斯艾爾·少年·奧維格打了個哆嗦。

都走到這兒了,不能半途而廢。

安斯艾爾是個穿越者,還是個高考結束後心情大喜大悲之下穿到異世界的小可憐。

剛剛出生的小可憐上有半退位的國王老父親、戰鬥欲旺盛的女王老母親,中有十項全能親切溫和的親哥大王子。

都這開局了,還要什麽自行車?當然是仗著二王子身份混吃等死啊!

安斯艾爾想在舒適的寢殿裏宅一輩子。

然而。

熱情豪爽、熱衷戰鬥、能手撕大陸平均□□素質最高的龍族的女王陛下看著自家曬個太陽就焉的小崽子,發出了封建長輩式發言。

“不習慣曬太陽?多曬曬就習慣了。”

“不喜歡打架?多打兩次就喜歡了。”

安斯艾爾:“……………………”

他真的只是一個沒有魔法天賦、沒有任何劍士、騎士等等職業者天賦的雙系廢柴啊!他的戰鬥力連0.5鵝都沒有!

放過他好不好?媽!

值得慶幸的是,女王陛下聽得進國王陛下和大王子的話,最後放棄了改造毫無上進心的安斯艾爾,但出於宮廷禦醫給出的建議,要求他每周必須有一天外出活動。

“不想修煉就算了,自己的身體健康總要上心一點,知道了沒?”

這就是安斯艾爾頂著灼熱太陽踏出寢殿大門的原因。

看在天氣不好的份上,他這個月前幾周沒外出溜,女王睜一只眼閉一只,月底了,怎麽著也該出門溜溜了吧,不能一個月都不出門啊。

於是女王在忙著和新任光明神進行第一次會面之際,還記得派人來趕他出寢宮。

安斯艾爾:有波利耶,有眾多侍女侍從,我可以一年不出門(┬_┬)

但他不敢這麽和女王陛下說。安斯艾爾知道,這是他老母親最後的寬容,

為了健康,也為了不讓關心他的老母親生氣,安斯艾爾一臉悲壯地……在宮廷花園裏溜。

跟在安斯艾爾身邊的侍女侍從經過大王子、女王、國王的篩選,大多是看著他長大的,對每周一次的“痛苦外出”映像深刻,對安斯艾爾的性子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波利耶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請您再忍耐一下。”

安斯艾爾雙目無神地靠在布置好的軟椅上,揮退其他侍女——人一多看著就覺得熱,感受著控溫法陣吹來的陣陣涼風,鬢角的幾滴汗慢慢消失。

“波利耶,我想喝冰凍過的果汁。”

“您請。”

波利耶貼心地把果汁遞到安斯爾艾手邊,等他喝得差不多了,重新把果汁放回另一個小桌上。

“波利耶,我回去就要泡澡。”

“已經提前準備妥當。”

“波利耶……”

“殿下?”

“……跟寢宮裏的人說,這個月的工資翻三倍,多的那部分從我私庫裏出。”

“是。”

“熱死個人了……”

“是。”

傘下,波利耶眉眼柔和,控制著法陣吹風的方向,避免沈沈睡去的二王子殿下一覺醒來打噴嚏感冒。

她本就是魔導士,控制一個簡單的法陣綽綽有餘,她更多的註意力,集中在周圍。

波利耶不僅是王子的貼身侍女,更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王子的護衛。

突然,一名侍女遠遠走來,為了不打擾王子的睡眠,選擇隔著老遠給波利耶打手勢。

——浴室溫控出錯,他們無法解決,請求指示。

波利耶一下子不悅起來,這麽點兒小問題居然會鬧到她面前、讓她處理?

簡直不可理喻!

正打算給那名侍女打手勢,餘光一瞥,波利耶立刻向另一個方向屈膝以示尊敬。

侍女順著波利耶屈膝的方向匆匆看了看,沒看見人影,瞳孔劃過一絲茫然和無措,她頓了半秒,才低頭行禮。

幾秒鐘後,她感受到肩膀被拍了拍。

走。

波利耶以眼神示意。

波利耶無聲地和侍女離開,留下還睡得昏天黑地的安斯艾爾。

侍女看不到的另一個角度裏,花叢、樹叢背後,一時興起逛宮廷花園的光明神笑著對他身邊一身騎裝的女王陛下說:“安斯艾爾殿下還是這麽無憂無慮。”

女王一臉淡定:“都是他哥寵的。”

光明神笑而不語。

先前的侍女實力不夠,怕吵醒安斯艾爾,只能遠遠的和波利耶打手勢。女王和光明神不一樣,他們有足夠的實力保證他們之間的談話不被外人聽到,也就無所謂吵醒安斯艾爾。

有女王和光明神看著,安斯艾爾也不可能遇到危險。

所以波利耶接到女王的指示後放心地離開了。

兩人站在原地說了幾句話。

“記得上次見安斯艾爾王子,還是師父領著我參加您舉辦的私人宴會,”光明神語氣裏有淡淡的好奇,“算上我和師父,整個王都裏見過王子殿下的人都沒有幾個吧。”

女王眉頭微皺:“他不喜歡見太多人。”

所以王子只需要見最頂層的一批人?

光明神覺得有些好笑,前頭女王才說大王子寵二王子,他看女王和國王本身就把二王子寵得沒邊兒了。

想到帝國裏的普通人和一般貴族對於二王子“驕奢淫逸”、“天賦奇差”、“不思進取”等等評價,還有最深的、最不能宣之於口的惡意:“安斯艾爾那樣的人,也配當王子?”

光明神越發覺得眼前的少年命好,不論外界怎麽看這位王子,他在他親人的眼裏始終是好的。

“原來是這樣……”

“……”

光明神和女王同時噤聲。

不遠處。

“波利耶,我渴了。”

睡得迷迷蒙蒙的少年翻了個身,沒發現熟悉的女聲沒有回應他,他習慣性的把手放在一處,等著貼身侍女把果汁遞給他。

長長的眼睫半斂,閉著眼等待杯子的安斯艾爾如願以償地等到清甜的果汁,他隨隨便便的喝了幾口,順從身體記憶,擡手又習慣性的遞到熟悉的位置。

波利耶總會貼心地在這個位置接住杯子。

安斯艾爾松開手,再度進入夢鄉。

他什麽都不知道。

目睹安斯艾爾隔空“擡起杯子”、“移動杯子到指定位置”,然後又“穩穩當當地放回杯子”這一系列動作。

目睹一個被稱為沒有職業者天賦、沒有學習過任何職業者相關知識的人,沒有施放任何咒語,沒有使用任何魔法手勢,甚至沒有使用魔杖,輕輕松松完成了這一切。

法系職業者·光明神:……您的孩子用的是您教的物理系手段嗎?

物理系職業者·女王:……他用的不是魔法嗎?

光明神:……………………

女王:…………………………………………

她想砸了給安斯艾爾測天賦的人的腦子!就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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