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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會在十二點前發出來,大家明天看也行。未完待續。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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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睡著了。

他身旁的小廝看到大步流星走來的許谷誠,向他靠近要提醒他,一擡頭看到不遠處許谷誠在搖頭,想到自己家阿郎和許二爺的關系,便沒有出言,安靜地退了回去。

許谷誠身著青色錦袍,大步而來,俊朗儒雅的面上帶著淺笑。走到呂夷簡身旁攔了他一下,笑道:“坦夫,年後官署那邊不是忙得移不開腳了嗎?你怎麽還有這等閑功夫,跑來我這裏?”

許谷誠這麽說是因為呂夷簡是應天府知州。過年期間堆了一堆事,這幾日正忙著處理,按理說得再過幾日才能弄完。

今日雖然是沐修,但呂夷簡是個負責的,按常理不會放著公事不做跑來這裏。想來是有什麽事情。

呂夷簡聞言這才睜開眼,搖了搖頭清醒了一下,微微嘆氣,道“進屋說。”

他近幾日每日都忙到很晚,精神力有些不足,剛才在馬車裏就昏昏欲睡,站在這又忙裏偷閑休息了會。

二人一路進去的路上談論著近幾日的事情,正談到興處,便沒有與特地來外院書房迎接的呂氏打招呼。呂氏看到二人腳步半點不減,就打笑道:“不知道的以為你們是兄弟。我才是那個外人呢,有這麽個哥哥根本不能給我撐腰,還不如二十一娘用處大。”呂夷簡聽後突然就笑了,腳步一頓,沈思了兩息後扭頭道:“我尋文常是有事商量,日後你見你嫂子時,可以把我當成伺候酒水的,我絕不多說一字。”

他心情原本有些沈悶,卻被呂氏一句話逗地舒暢了不少。“那就說定了,你留下用了午膳再走吧。嫂子那邊我派人去說。”呂氏有意離開,給二人留出自由說話的機會。

出了門呂氏給李嬤嬤使了個眼色。

李嬤嬤靠近,就聽呂氏小聲道“把旁人都遣遠些,嬤嬤你留在這邊伺候。聽聽裏面說了些什麽,我先去看看午膳備的如何了。”

李嬤嬤聞言點頭。

呂氏平日很少開玩笑,剛才是見呂夷簡眉間有憂色才有意說的。

他今日來尋許谷誠必然是有重要的事,但二人談的事不一定會原原本本告訴她,所以才留了可以信賴的李嬤嬤。

許谷誠平日對呂氏是知無不言,只有與呂夷簡說的話才會有所隱瞞。

一來是他們平日談論的東西涉及的太深。告訴呂氏對她有害無益,二來是呂夷簡極力要求,說要保護隱私,否則整個人都得被呂氏看透了,會缺失做兄長的尊嚴。

呂氏平時不會這樣做,也沒有必要。

但她清楚普通的公事不至於讓兄長面上出現這副疲憊的神情,必然是有關九娘的事情。

種種原因讓她做出了這個選擇。

許谷誠耳聰目明,自然聽到了小廝後退和一個身沈卻可以放輕腳步的人的人靠近,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呂氏的安排。

但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會心一笑。呂氏一走,呂夷簡就一臉愁雲地看向許谷誠:“九娘那孩子聽了外面的傳言,這幾日待在屋裏不出來,如何是好。”

他覺得事情有內情,卻從女兒那裏問不出什麽,這才來了,許家。許谷誠也知道那日呂九娘與許諾是一同出去的,對那日發生的事還算了解,一臉認真道:“你以為事情如何?”

呂夷簡一口喝幹茶盞中的熱茶,若有所思道:“九娘這孩子是怎樣的脾性我還算清楚,如果外面所言為虛,她不會是現在這個反應,至少不會在府裏拘束自己的行為。”

“你認為她真的去了晚香樓?”許谷誠心中有些想法,想看看呂夷簡是怎麽看的。

“不一定,但她當日一定做了不該做的事,否則不會是如今這般,不會用這種方式檢討和懲罰自己。”

呂夷簡說話時面上露出無奈之色。

他真是把呂九娘當寶貝養的。

既像女兒那般疼愛,又交給她男孩兒該學的東西,寵女兒寵的不像話,如今見女兒這幅模樣,他作為父親想開導卻也怕開導偏了,只能先來許家問問清楚那日的情況。

許谷誠也是個寵女兒的,自然能體會呂夷簡如今的心情,就道:“呂家雖然堅信清者自清,不屑於外面的傳言,但這畢竟有關九娘的閨譽,你我先把傳言壓壓。”

“好。我是這樣想的,胡家三娘那個孩子活絡,平日裏也穿男裝,六娘和九娘與她在一起也不是沒有穿男裝的可能,至於正月十五到晚香樓看煙火也不是什麽錯,但我平日對九娘要求的嚴,怕她心裏過不去這道坎。”

呂夷簡說了會突然又道:“巡邏的人十六那日早晨在街上看到了血跡,順著血跡到了屋頂上,發現打鬥的痕跡,現在正在查,忙得焦頭爛額,否則我也不至於到了今日才來。”

許谷誠聽罷神色一緊,許諾當晚回來時來映誠院請安,他當時似乎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那日可有在旁處發現血跡?”

“沒有,就那一個地方。”未完待續。

s前兩天夜爬了次泰山,還不錯,就是腿到現在還疼。其實作者是想說斷更了對不起的。這幾天沒有上網,謝謝大家端午送的粽子紅包。

167 舅父大人

許谷誠皺眉,沈默了片刻。

呂夷簡亦是禁聲,直到見許谷誠眉頭舒展,才開口問道:“可有不妥?”

這個案子與旁的案子不同,現場只有大片的打鬥痕跡以及血跡,沒有任何掉落的物品或者傷者死者。

放在尋常,案發現場有大片血跡,必然有人重傷甚至是死亡,傷者一路離開定會留下痕跡。

如今卻什麽痕跡也無。

大片的打鬥痕跡和血跡似乎在無聲地叫囂。

越是這樣的狀況,越說明作案者的猖狂,另一方面也映射出其背後勢力的龐大,否則不可能保證撤離路上沒有血跡。

呂夷簡既是開封府知州,又是刑部郎中,發生了這種事,必然要勘察清楚。

然而如今雖然是有了幾個猜測,不敢打包票,因為他還未尋到證物。

許谷誠深邃的眼從手上移到窗外,停了片刻沈聲道:“沒有,這件案子,你如今查的如何了?”

窗外端站的李嬤嬤聞言神色一緊,向院中看了一眼,又回頭看了眼窗戶,而後擡腳邁步離開。

走到院子中間,她又將幾個在門邊隨時待命的小廝攆遠了些,自己則回了映誠院。

這十幾年下來她已經很清楚許谷誠的脾性,知道他的底線,這才識趣地離開。

呂夷簡搖頭,道:“年前皇後剛上位,宮裏彎彎繞繞的事情就不多說了,恐怕所有人的眼都往那一個地方盯著。如今上元節汴京城發生了這種事,我不得不往那件事上連系。”

呂夷簡換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茶盞,雙目微微瞇了一下,這才低聲繼續道:“正因為註意著宮裏宮外的動靜,出事後我有意往這方面查,查了幾日也不算全無頭緒。確實是和後位有關,有人想對皇後的人動手腳。”

許谷誠聽罷稍稍往後靠了一下,待挨到了墻。沒有絲毫停留又傾身往前靠了一下,左胳膊支在憑幾上,右手沾水寫了兩個字。

呂夷簡垂眸看了一眼,有幾分感慨地說:“是。雖然大概知道他是那位的人,也隱約知道些他做的事,卻是不曾想到有人會對他動這樣的手腳。可憐那孩子了。”

“他手上沾上血的時候,就已不是孩子了。”許谷誠說著話的同時,修長的手指又蘸了些茶水。將剛才的水印劃花。

他一貫謹慎,用茶水寫在桌上的字跡幹了後用些手段還是可以看出來的,故此乘還未幹時就劃掉。

“多半是王家動的手腳,派出去的殺手這幾日道上也無消息,可見受了重創,我派出去了兩撥人,卻不曾尋到他們的蹤跡。”

呂夷簡有些感嘆,為了查出這些消息他動用了不少人脈,若要揪出王家必然要要找到證據,如今做的不過是皮毛。

“或許可以從他哪裏問問。畢竟被這群人追了一年多,多少該了解些。”許谷誠聞言說道,他雖然不再皺眉,一只手卻一直握成拳,因為心裏裝著別的事,而且是讓他放不下的事。

許谷誠口中的他自然是肖遠。

杜家那次事情後他知道許諾和肖遠在蘇州有過交集。

而上元節那夜肖遠被圍襲,許諾回來時身上也有血味,雖然是毫不相關的事情,但一貫的敏銳讓他下意識將兩件事聯系在一起。

畢竟他知道肖遠和胡靈師兄妹的關系,而呂夷簡說的那幾個殺手他也有所耳聞。大概能推測地出肖遠一人很難從殺手的圍襲中脫身。

但如果有了胡靈幫忙,肖遠脫身的可能會大一些。

上元節那夜,九娘與她們走散由大郎送回呂府,而六娘則一直與胡靈一在一處。

若胡靈幫了肖遠。那麽六娘當時在哪,又做了什麽?

想到這些,一貫冷靜穩重的許谷誠搶在呂夷簡回答前問了句“你可知他這幾日在做什麽?”

“沒怎麽露面,與他平日紈絝的表現有些差異,這種日子他應該成日混跡於妓院酒樓才是,高調到恨不得每個人都知道他。”呂夷簡正是因為發現了肖遠的反常。才意識到他可能受了傷。

二人談論了很久,細細地謀劃了兩個法子去找證據,直到呂氏派人叫二人去用午膳時,呂夷簡才發現他今日來重點要做的事情還沒做。

於是急忙拉著許谷誠讓他找了許諾過來,他得確認他的寶貝女兒當日究竟做了什麽,以至於成日不出門。

於是,許諾便被叫過來一起用了午膳。

午膳後,呂夷簡笑瞇瞇地叫住許諾,說要談談心。

許諾聽後一雙桃花眼瞪地大大的,她的舅父,大名鼎鼎的呂夷簡竟然要和她談心?

雖然能和這樣一位大人物談心,她感到很驕傲也很自豪。

但是,舅父大人,你為什麽這麽一副哄騙少女的表情?

許諾一邊腹誹一邊走過去,規規矩矩地施禮。

呂夷簡招手讓她坐下,和聲道“你還未來汴京時我就見過你的字,確實漂亮,怪不得得了官家和聖人都對你的誇讚。”

他作為皇上身邊的重臣,自然知道許諾有入宮的機會全憑了她那一手好字。

“多謝舅父誇讚,都是爹爹教的好,兒不過是蕭規曹隨,只學了些皮毛。”

許諾當初就是看到許谷誠的一手字,才求著他別找西席而是親自教她。之後更是硬生生費了前世學的字,從頭開始,日夜不輟地練了將近一年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和你爹爹一樣,油嘴滑舌,好就是好嘛,何必拐彎抹角地誇你爹爹字好呢?見過舅父的字嗎,不輸你爹爹,找紙墨過來寫給你瞧瞧。”呂夷簡很喜歡女孩,和許諾說話時完全沒有長輩的架子,身上上位者的威嚴也瞬間消失。

許諾笑笑,沒有去拿紙筆過來,而是說“舅父的字兒早在蘇州就見過了,還拿著信臨摹過呢。”

呂夷簡兩個月與呂氏通信一次,許諾有兩次去映誠院正好碰到呂氏讀信,是以早已見過呂夷簡的筆墨。

對一個人的字進行臨摹,便是最大的讚美。

呂夷簡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點頭道“好,上元節燈會那日你們都去了何處玩啊?”

他看似突然想起了正事,實則是有意選在相談融洽的時候突然拋出問題,讓許諾來不及多想,快速回答。

快速的回答,往往是真實的。

呂夷簡知道這個道理,許諾更是明白。

她心中多了一絲警惕,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道“去逛了逛燈會,猜了會燈謎。”

許諾說話時,呂夷簡面上神色如常,心中卻早已繃起一根弦,不遠處的許谷誠同樣如此。

二人的側重點不同,卻都十分地期待聽到許諾的答案。未完待續。

168 小剪子

許諾反應正常,回答時神情無異。

瞧不出是掩飾了什麽。

“只是這些嗎?都去哪條街逛了燈會,去哪猜了迷?可有精巧的燈籠或者有趣的燈迷,給舅父說說,舅父也試試能否猜得出燈謎。”

呂夷簡依舊笑著,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一副準備長談的架勢。

見許諾沒有回答便繼續道“聽大郎說他那日猜燈謎贏了晏家的小子和應天書院的同窗,得了一本詞冊,不知你們猜燈謎時可有與他們遇到?”

許諾很自然地笑了笑,坦然道“舅父若是擔憂九表姐,兒晚膳前可去呂府陪陪她。”

呂九娘聽到傳言後當即就派了人給許諾送來一封信,將當日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著重說了王八娘在街上追尋她的事情。

後來許諾聽聞了外面的傳言,也親自出去打探過,同時也知道呂九娘如今的狀態,是以很容易明白呂夷簡今日尋她是做什麽。

此刻,她雖然將事情挑明提了出來,卻不正面回答呂夷簡的問題。

此事有關呂九娘,若要說當日的情況,必然得問問她的意思。

而且,女扮男裝跑去妓院這種事,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許谷誠一直在旁邊安靜地飲茶,沒有說話,此刻卻沈吟道“此事有關你九表姐的閨譽,照實告訴你舅父吧。”

他第一次用這樣嚴肅的語氣和許諾說話,只因為他實在擔心許諾,不想讓她有任何危險。

許諾自然察覺到許谷誠語氣的變化,立刻坐直,與他對視。

看到許谷誠眼中流露出的是關懷,而不是質疑,許諾脊背才松了幾分,問道“爹爹,要我事無巨細地將那日的事情說一遍嗎?”

許谷誠要求的,她都會做。

當日她給肖遠包紮好傷口後和胡靈閑聊了一會。說清楚了幾人的關系,之後沒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極其輕的腳步聲。

即使在屋外的喧鬧聲的幹擾下,許諾和胡靈兩個長了兔子耳朵的還是敏銳地察覺到有習武人在快速靠近。

她當即就拿著匕首貼到門邊。

胡靈亦是拿著鞭子立在窗邊。

準備隨時擒拿來人。

來人似乎知道屋內有人,輕輕敲門。

三長兩短。

而後用十分輕的聲音說“肖四可在屋內。我是小剪子。”

胡靈聽到聲音後,渾身上下帶著的警惕瞬間就沒了。

許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熟人。”胡靈用口型告訴許諾。

許諾深深地看了胡靈一眼,又看了眼躺在榻上的肖遠,對著外面輕聲問道“何事?”

“我帶了藥。”小剪子道。

小剪子便是皇後身邊與肖遠聯系的小太監,幾乎是和肖遠一起長大。

皇後早些時候與皇上在賞花燈。皇上去沐浴的間隙皇後告訴他一個大概的地址,還讓他帶著藥物出門。

他在皇後說的地址看到了一灘血跡。

而後追尋著極其細微的痕跡找到了另一片打鬥的痕跡。

再然後,他找到了這裏。

許諾單手握著匕首,另一手將門推開,警覺地向外看去。

一張黑黑的小臉就這麽出現在她眼前。

眼大瞳黑,一副老實人的模樣。

小剪子見門開了,不多說一個字,立刻拿著藥去給肖遠重新包紮,許諾在一旁幫忙。

給肖遠包紮妥當後,小剪子說肖遠由他負責送回肖家。讓許諾和胡靈先回去嗎,以免家人疑心。

許諾見他與胡靈相熟,又聽胡靈說了小剪子的來歷,這才放下心,將匕首收回去,與胡靈一同離去。

“六娘,舅父不是質問你,主要是九娘那孩子這幾日的樣子讓我有些擔心,這才來問問你,當日到地怎麽回事。”呂夷簡怕許諾誤會。便如此解釋。

“我們穿了男裝,去了晚香樓,去那裏看了舞獅……”

許諾聲音十分平靜,用敘述的口吻一一道出。只是遇到肖遠之後的事都替換成了猜燈謎。

不久後許諾披上鬥篷,隨著呂夷簡去了呂家。

許谷誠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神色十分覆雜。

“夙夜。”

他話音才落,一道黑影便落在他身旁。

“當日給你消息,助你尋到景平的人可是肖四郎?”

“回阿郎,正是他。”

“好。你去查查他去年春日在蘇州做了什麽。”

“是。”

許谷誠踱步回了書房,拿起狼毫筆寫了幾個字後停下來。

站起來在書房走了兩圈,重新坐下,再次提筆。

可依舊是在寫過幾個字後便擱下了筆。

他竟然靜不下心?

六娘失蹤晚娘意志消沈的那段時間他沒寫過一副字,沒作過一副畫,正是因為靜不下心。

可自那以後,這種狀況從未發生過。

如今卻又靜不下心了。

六娘這孩子遇到的事,到底是好運還是黴運呢?

六娘與皇上十分重視的許王遺腹子有撫養的關系,若是合理利用這份關系,日後衣食無憂不說,她定然會成為整個汴京城過的最舒暢的人。

但她不願,那麽他也不會違背她的意願,不會去經營這段關系。

肖遠是皇後身邊為數不多的親信之一,雖然如今還生活在暗處,但等皇上後位坐穩了,肖遠必然有出人頭地的一日。

這樣穩重懂得隱忍的青年他是欣賞的。

但他不希望六娘與還未出人頭地的肖遠有太多聯系。

和此時的肖遠聯系,就是將自己置於追殺肖遠的殺手的視線中。

許谷誠擔心的正是肖遠擔心的,所以肖遠很少在公共場合下見許諾。

他不願將她置於危險中。

許谷誠靜不下心的同時,許諾已經見到了呂九娘。

呂九娘見了許諾,一臉委屈,險些哭了出來。

等屋裏侍候的人都走後,呂九娘埋怨道“你幹嘛告訴爹爹啊,這樣我就成了給呂家抹黑的子弟了。”

許諾扔給她一塊帕子,笑道“你是娘子,和子弟有什麽關系,又怎麽給呂家抹黑?”

呂九娘一楞,轉瞬小嘴撅得高高的,帶著幾分自豪道“我爹爹把我當男子養,我自然是呂家的子弟。”

“哪有男子這樣撅嘴的?”許諾一臉嫌棄,順手拿起憑幾上精致的小瓷盤,將方形的點心一個接著一個放入口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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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修改家規

“別吃了,這是我娘給我做的。”

眼看碟中原本堆的高高的點心快要見了底,呂九娘急忙將碟子從許諾手中搶過來,護在懷中。

“你不是不吃嗎?我幫你吃。”

許諾見向來表現地成熟穩重的呂九娘突然展現出這麽一副小女孩的模樣,心中十分想笑,但因有“重任”在身,還是硬生生忍住了呼之欲出的笑意。

“誰說我不吃,不過因為是我娘親手做的,我舍不得吃罷了。你快回去吧,我這裏什麽事也沒。”

呂九娘抱著碟子,頭埋得很深,臉幾乎要貼在點心上了。

許諾伸舌將嘴邊的殘渣舔幹凈,又拍了拍手上的殘渣,之後又扯了扯原本就沒褶皺的衣裳。

正襟端坐,稚嫩的面上出現了這個年紀不常有的成熟和淡然。

她沒有和人慢慢講道理的耐心,直接說道“九表姐,我雖只與你相識了數月,卻很清楚你是怎樣的人,以及你有多聰穎。既然是聰明人,那麽請你不要逃避事實,上元節燈會時王八娘確實看到了你。”

呂九娘聞言,垂著頭將盛點心的碟子放回憑幾上,依舊不肯擡頭,脖子好似被固定住一般,十分僵硬。

“王八娘說你穿男裝說你逛妓院,都沒有錯,因為這事事實,這些也是你穿上男裝時就該有的覺悟。但她說你品行不端,就是她的錯了,誰規定女子上元節燈會穿男裝去晚香樓看舞獅就是品行不端了?”

說道這裏,許諾的聲音還是極其平緩,沒有任何怒氣,但轉瞬整個人的語氣都變了。

“她這是汙蔑是誹謗是造謠,是胡說八道,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呂九娘之所以會穿上男裝,之所以會去晚香樓,之所以會被王八娘看到。

許諾認為其中都有自己的責任。

所以,許諾認為開導呂九娘讓她不沈淪在違背家規的自責。是義不容辭的義務。

“六娘!”呂九娘擡起頭,眼睛微微濕潤。

“舅父都和我說了,說你是因為覺得自己做錯了才這麽悶在屋中的,但我要告訴你。你沒有做錯。因為,呂家的家規中允許呂家兒女上元節燈會做這些事。”

許諾深深覺得呂夷簡寵愛女兒的程度不比她老爹淺。

否則不會當場就改了家裏的規矩,將原本不能入青樓的規矩改成除了上元節其他時候不能入青樓。

這已經不是寵愛了,簡直是寵溺啊!

“我沒有讓呂家蒙黑?”呂九娘遲疑地問道。

以她的聰慧,這些道理都懂。只是她無法容忍自己犯錯,無法容忍因為自己而使呂家名譽受損,即使是一個極其小的汙點,她也不想要。

“這個倒是未必,但還是有辦法回轉的。介於王八娘嘴太大,該讓她為自己的言行負責,讓她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

許諾一臉腹黑,嘴角還噙著一抹壞笑,讓呂九娘頓時燃起一股“崇敬”之情。

“無論你要做什麽。算我一個。”呂九娘咬著唇說道。

許諾笑著問道“不怕違背家規了?不留在屋裏裝小淑女了?”

“六娘,我是你表姐,你怎麽能這樣與我說話?”呂九娘硬是做出一副姐姐的模樣與許諾說了這麽一句,卻是沒有任何威信,隨後又道“家規與呂家的名譽,自然是後者重要,若違背了家規,我自請受罰便是,就是看不慣王八娘這種人!”

許諾乘機伸長胳膊取了一塊點心過來塞入口中,待吃完了才說“有點血氣了嘛。佳仁縣主不是馬上要生辰了嗎?她若是給呂家遞了帖子。你不要回絕,我們一起去,胡三娘也會去的,到時候再告訴你怎麽做。不過你得穿好看點。”

“好。”呂九娘這幾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許諾剛出了呂九娘的院子,就看到在遠處等著的呂夷簡。

寒風中,他雙手在身後背著,不住地踱步,眼中流露的是擔憂與焦急。

“舅父。”許諾提著裙子快步過去。

“六娘,九娘她怎麽樣了?”呂夷簡擔憂地問道。

許諾嘴角上揚。看著呂夷簡與自己以及母親呂氏相似的眼眸,道“舅父就放心吧,九表姐已經想開了,這幾日必然會吃好睡好。”

“好,這次多虧了你。”呂夷簡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衣袖便要與許諾告別。

許諾急忙問道“舅父不進去瞧瞧九表姐嗎?”分明那麽擔心,為何不進去看看呢?

“她既然想通了,我也就放心了,進不進去都無差別。”呂夷簡扭頭說了這麽一句,便大步離開了。

背影高大而直挺,如一棵可靠的可以遮風避雨的大樹。

十日後,夙夜從蘇州回來,剛進了許府就直徑來了許谷誠的書房。

許諾畫了一副雀鳥圖正從許谷誠這裏請教,聽到屋外有人便看了許谷誠一眼。

許谷誠也看了許諾一眼,他目光雖然平和無波,與平日並無差別,心中卻嗡地響了一聲。

夙夜的武功是怎樣的程度他很清楚,剛才夙夜走進時雖然沒有完全隱藏身形,還有些許腳步聲。

但是,這樣輕微的腳步聲六娘竟然先於他發現了。

天生的敏銳讓許諾與許谷誠對視時心中咯噔一聲,對著他笑道“爹爹,我畫的這四只雀鳥中,你認為那一只最好?我最喜歡的是最右邊的那只,神情自然些。”

天哪,她剛才只是在想久久離去的夙夜終於回來了,不知他是被父親派去做了什麽,這才下意識看了爹爹一眼。

可是,爹爹為何也要看她一眼?

難道爹爹發現了什麽?

許諾面上帶著笑,心中卻不住地打鼓。

屋外傳來夙夜的聲音“阿郎。”

“進來。”許谷誠出聲道。

夙夜推開書房門,輕步走進來。

高大的身形,依舊是一身黑色勁裝,面上線條比往常更明顯了些,身上帶著冷風而入。

許諾嗅著他身上帶進來的寒風,似乎能感覺到他長途跋涉的艱辛。

父親有這樣一個左右臂,實在是幸運。

只是,向來不多看她一眼的夙夜剛才為何會用餘光掃了她一眼?

許諾壓住心中的疑惑,向許谷誠施禮告辭。

夙夜也對許諾施禮,口中說著六娘子慢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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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誤會

待許諾走遠,夙夜伸手將門合住,這才開口道“肖長臨……”

剛說了三個字,就被許谷誠舉手制止。

許谷誠從門的方向收回目光,最終落到許諾剛才作的那幅畫上,看到畫上墨跡已幹,便伸手將畫卷起來,一邊卷一邊說“剛才六娘先於我發現了你。”

他語氣中有無奈,有嘆息,有不解,卻是個肯定句。

夙夜跟了許谷誠多年,見他這麽說便知道他的意思。

略微一想,回答道“只看六娘子平日的舉動,可以確保她並不懂內功,雖然跟著胡家三娘子學了幾日的劍法,又練了蹴鞠,卻算不上是懂武之人。六娘子剛才先於阿郎發現小的,應該只是耳力好。”

六娘子平日走路腳步沈重,行動間也絲毫不顯靈活,完全不像是懂武之人。

許谷誠將畫卷放好,輕嘆一口氣,示意夙夜坐下,而後端起一旁的兔毫茶盞,輕輕晃動,才道“繼續說。”

“去年二三月時蘇州盛傳六娘子不孝,毒母害族,傳言一時間很是厲害。阿郎剛要準備壓制傳言,傳言卻突然消失,言論方向完全改變。當初阿郎讓小的去查,小的幾番勘察都被人暗中阻攔,這次卻意外地順利,而且查到此事是肖四郎所為……”

夙夜習慣性地按照時間先後匯報自己查到的消息。

許谷誠聽罷,手指輕叩憑幾,心中詫異。

肖四郎是什麽情況他知道,雖然不至於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但也絕對是心足夠恨,手段足夠毒的人。

他為何會為六娘的事情大費周章?

六娘當時剛剛失憶,無論是過去還是之後都沒什麽認識的人。

肖四郎可不是心善到見到誰受難了都會去幫助的人。

夙夜見許谷誠沒有開口,便繼續說他此行打探到的消息,許谷誠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肖遠此次遇襲果然與王家有關,在蘇州時也曾被逼到絕境。

王家圖謀不小啊!

王家往肖遠身上費的人力不小。損失了許多高手卻只重傷了肖遠一次。

不是王家派的人不行,而是肖遠手段足夠厲害,肖遠手下的人足夠強。

肖遠手下的人雖然比許谷誠預想的多,卻遠遠不至於讓他皺眉。讓他皺眉的原因是夙夜在查肖遠的同時竟然也查到一些關於六娘的事情。

紀玄當初竟然是通過六娘才入了許府救治婉娘的嗓子!

那時候六娘不過剛從傷病中醒來,是怎麽找到紀玄的?

六娘又是怎麽和朱商有的聯系?

書房緊挨著一小片竹林,在竹林的最深處,完全隱蔽了氣息的許諾一張臉滿是蒼白,原本就冰涼的手腳此刻更是如放入了冰窖一般。

她最在意的人。竟然在懷疑她?

還讓人去查了她?

一顆心宛如陳在寒冰中,沒有任何溫度。

起初聽到夙夜說肖遠在蘇州時挽救了她狼藉不已的名聲時,她很震驚。

但聽了夙夜隨後說的話,許谷誠又不曾回應一個字,她所有的情緒瞬間冰凍。

她穿越後最在乎的人便是呂氏和許谷誠,如今許谷誠竟然派人去查她!

她不心寒是假的。

許諾不想再聽下去,亦不想去解釋。

因為,夙夜查到的是事實。

她沒有什麽可解釋的。

她寧可許谷誠當面問她這些,也不想他背地裏派了親信去查她。

她不是玻璃心,只是她最信任的人卻不信任她。讓她一時間很難接受。

寒風飄過,夾雜著雪花。

風不大,卻寒而入骨。

沒一會雪花沾滿了了許諾的睫毛。

她往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起身決定離開。

就在她準備離開之前,心中想起許谷誠平日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想起他給她的山一般的依靠,腳步遲遲沒擡起來。

她的爹爹,那樣好,怎麽會像查案一樣查她呢?

就在她停下的時候,一直不曾說話的許谷誠終於開了口。

她聽到他說“看來王家從一開始就知道肖四郎的身份。似乎也知道肖四郎這幾年在找方鏡,想通過他找到方鏡。這次對肖四郎下了殺手,雖然不知具體的原因,卻一定和後位的確立有關聯。”

“肖四郎如今的處境岌岌可危。依照六娘在蘇州時與他的關系,這次肖四郎遇襲,她多半隨著胡靈去幫了他。她不懂武,遇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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