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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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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生疑惑,起身就要出門去看,誰知一起身間,只覺得腿腳竟然使不上力道,然後便跌坐在那裏。

當下他越發覺得不對勁了,不夠他雖年少,可是卻生性謹慎機警,用指甲狠狠地掐著自己關鍵穴位,這才感覺好受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忽然有些動靜,窸窸窣窣的聲音。

葉潛越發心中生疑,盯著外面,眸中泛紅,冷沈沈地喝斥道:“是誰在那裏,出來!”

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一陣笑聲,那笑聲清脆動人,帶著幾分得意和張狂。

葉潛皺眉,冷道:“是誰?”

那屋外的女子低聲笑著道:“你竟聽不出我的聲音,小少年,實在是讓我心裏難受呢。難道你半分都不曾記住我麽?”

說著這話時,屋門被推開,碧羅夫人身披薄紗,芙蓉面上洋溢著笑意,婀娜搖曳地走進來。

隨著她的走進,一股香氣撲鼻而來,讓葉潛越發乏力的身子越發的感到暈沈。

他勉力支撐著身子,皺眉望著眼前女人,沈聲問:“你怎麽來了這裏?”

話音出口時,他才聽到自己聲音嘶啞,當下越發知道如今的情勢不對,一定有什麽詭異。

閉上眼睛,他感到有什麽在蒸騰而上,這種渴望如同煙雲一般彌漫,很快蔓延到他的全身,滲入他的四肢百骸,喚醒了他原本已經無力的四肢。

他喘息急促起來,兩眼也仿佛要噴火般,他急促地喘息著,恨恨地抓住一旁的茶壺,將那茶壺中的冷茶一股腦地潑在自己臉上。

冰冷的茶水,沁涼的夜裏,讓他恢覆了一絲神智,他紅著眼睛,提防地盯著眼前的女人,冷沈沈地道:“滾,滾出我的房間!”

碧羅夫人扭著小蠻腰走到他的跟前,纖細柔軟的玉指撫上他如刀鑿一般的臉龐:“潛,這原本就是我的房間。”

葉潛心中一陣反感,想躲,可是卻躲不掉。此時的他,渾身仿佛被凍結了一般,他竟不知道如何使喚自己的手腳。

碧羅夫人綻唇一笑,百媚叢生:“你是不是在這裏等了我很久呢?”

葉潛眸中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他咬牙想站起來,卻是徒勞無功。

碧落夫人見他這樣,揚眉得意地輕笑道:“不要白費力氣了,剛才這蠟燭中加了一道香,叫菊涎凝。”

菊涎凝,這是大炎朝豪門貴胄的不宣秘寶,專門用於對付那些不太聽話的面首小倌。中此香者,四肢乏力渾身酸軟。

葉潛並不知道這菊涎凝是何物,可是聽碧羅夫人這話,他也知自己此時情景必然和菊涎凝有關。他橫眉冷哼了一聲,撇過臉去不再言語,可是暗地裏卻試圖凝聚力量。

碧羅夫人嫣然巧笑:“潛,我知道你心裏不喜歡,可是你為什麽不試著品嘗下不一樣的味道呢?或許有了我後,你便知道世間女子,並不是只有一種滋味。”

說著這話時,碧羅夫人湊上前來,朱唇微開,露出榴齒,輕輕蹭著葉潛刀削一般的堅毅臉龐。

葉潛聞聽此言,倔強地別過俊美冷然的面容,抿著沈默的唇,一言不發。

碧羅夫人望著眼前這個倔強隱忍的少年,心裏卻是越發喜歡了,她伸手憐惜地撫摸他緊皺的眉,雙唇吐出無辜的話語:“潛,你不高興了,是嗎?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是把你送到我這裏,也是你的主人的意思啊。你若是真要生氣,那便生她的氣好了。”

葉潛聽到這個,忽然屏住喘息,擰眉審視她的神情。

碧羅夫人眼波浮動,柔聲道:“她說你遠不如以前恭順聽話,所以才把你給我的。”

葉潛是不想信她的話,可是心卻仿佛被胡蜂蟄了一下般,一點細疼,緩緩擴散,緊握的雙手開始輕顫。

碧羅夫人滿意地看著少年眸中流露出的痛意,吃吃笑了:“若不是你的主人允了,你又怎麽會出現在我的房中呢?”

這話一出,葉潛只覺心中有什麽轟然一聲倒塌。

是了,若不是她已經允了,茗兒怎麽會將自己引入這裏?此時回想茗兒之前情態,卻是已經知道的!

碧羅夫人的纖纖玉指摟上葉潛的脖頸,姿態嬌弱無依:“你那個狠心的主人已經把你送於了我,你又何必癡心想著她,今晚先與我春宵一度,你便知道我的萬般好。到那時,便是我趕你走,你或許都不想走了呢。”

葉潛緊緊閉上眸子,默默地品嘗著心被一刀刀割著的滋味。

碧羅夫人涼涼地嘆息:“潛,你的心跳得好快,潛,我想你,想了很久了,你可知道,我從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發現了你,就知道你是我要的。”

夜迷離,月清冷,室內的味道柔香,眼前的少年讓她心生向往,今晚她將去圓一個想了許久的夢。

可是就在這時,她原本以為已經如待宰羔羊的葉潛,忽然擡手,一把將她摔出老遠。

碧羅夫人狼狽地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著葉潛:“葉潛?你?”

葉潛額角有汗水流下,但卻咬牙站起,自己用手扶著椅背勉力支撐著身子:“我絕不會和你同流合汙的!”

碧羅夫人凝視著他艱難的樣子,忽然泛出冷笑:“你以為你走得出去嗎?”

說著,她爬起來,用手抓住葉潛的胳膊,往牙床上扯,口中嬌嬌地諷刺道:“你是為誰守身子,為你那個無情的公主嗎,她早已不要你了!”

葉潛萬沒想到她看似這麽嬌弱的人竟然有這等力氣,偏偏自己剛才好不容易凝聚的力量已經剛才在那一推之中消耗殆盡,此時已經無力抗禦,竟然被她那樣一推搡就倒在了那裏。

碧羅夫人得意地笑了下,笑得風情萬種:“葉潛,今日個你可就是我的男人了。”

葉潛緊抿著唇,沈默地凝視著眼前的一切,同時暗暗地積蓄體內的力量。

碧羅夫人緩緩上了牙床,輕輕移動嬌囤,坐在葉潛身旁。

葉潛閉上雙眸,一只手無力地向後摸去,卻摸索到身後的玉枕。於是勉力拾起,高舉起來狠狠砸向碧羅夫人。

碧羅夫人不及防備,竟然被砸個正著,頓時眼前一片星光火花,她摸著流了血的濕黏的額頭,不敢置信地望著葉潛:“葉潛,你好生大膽,竟然敢——”

這話沒說完,葉潛已然拼盡渾身力氣,擡腳就勢一踢。

其實葉潛力道並不大,只是勉力一踢,奈何碧羅夫人正好被踢中胸口,且她恰恰坐在牙床邊沿,當下狼狽地從牙床跌落下來。

葉潛粗重地喘息著,滿身大汗地爬下牙床,狠狠地用拳頭鑿向一邊的墻壁,只鑿得滿手是血。深刻的痛意讓他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

而原本那冰涼的茶水味道吸入內裏,平息了身體的熱度,他身體逐漸恢覆了往日力氣。

可是取而代之的是胸臆間竄起的沖天怒火和——悲憤。

朝陽,你怎可如此待我?

在你心中,是否我與撫桃品蓮並無不同,可以任憑你隨意送人?

葉潛陰沈著臉,拎起一旁淩亂的衣服隨意披上,轉身出了房間,一路不顧侍女侍衛的驚叫和攔阻,直闖朝陽公主閨房。

閨房中,朝陽公主在繡屏之後,斜靠在榻上,醉酒微醺,雲妝半卸,雙眼惺忪迷離。一旁錦繡正拿著團扇為公主扇風,忽然見葉潛如此莽撞闖入,忙放下團扇,沈聲問道:“葉潛,你這是作甚,怎麽膽敢擅自闖了進來?”

茗兒見葉潛臉色發黑來勢洶洶,慌忙上前攔在葉潛身前:“葉潛,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葉潛雙眸含血,狠冷地盯著茗兒,厲聲道:“讓開。”

茗兒倒是被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卻還是強自站在那裏,硬著性子道:“就不讓,你給我滾出去!這裏是公主的閨房,哪裏是你說闖就要闖的地方!”其實她見葉潛只胡亂套了一條褻褲,赤著胸膛,被打濕的黑發淩亂地黏在肩上背上,只以為他和碧羅夫人已經成了事,心中不免膈應。

可是誰知道此時的葉潛卻並不是往日那個任她說道的小倌性子了,她只覺得眼前一晃,腳下便覺得不穩,再定睛看時,卻見葉潛已經將自己推到一旁,徑自奔到朝陽公主面前。

鐵塔一般的身影,帶著凜冽的氣勢,掀著滔天的怒氣,立在醉眼朦朧的朝陽公主面前,咬牙切齒地道:“你——你——”

說了兩個你字的葉潛,竟然不知如何說出接下來的話語。

恨,你怎可如此待我。

可是卻怕,怕你性情涼薄如斯,將再次傷我。

朝陽公主睜開醉眸,仿佛才看到眼前之人一般,微啟紅唇,聲音低涼得如同深秋桂花酒:“潛,是你……”

葉潛眸中幾乎噴血,瞪視著眼前這個無情的女人,一字字地嘶聲問道:“主人,你務必要告訴我實話,你把我送於了碧羅夫人,是不是?”

朝陽公主聽了這個,雲淡風輕地一個含醉的笑容,略顯疲態地靠在那裏,點頭道:“是啊。”

葉潛不敢置信地搖頭,咬牙冷笑,倔強的眉眼裏都是痛:“你到底當我是什麽!”

朝陽公主聽了,卻在醉意朦朧中試圖伸出手去抓住眼前的影子,口中還喃喃道:“你別生氣,潛,不是送給她,只是一夜而已……”

她長指如削蔥,纖纖伸來,五點紅寇冶艷妖嬈,可是伸出的手卻夠不到明明近在咫尺的葉潛,最後也只能無力地垂下。

若是在平時,葉潛怎麽能忍心,他怕是早已上前將那只素手裹在手心盡情呵護。

可是如今呢,如今他橫眉冷眼望著這一切,絕望地搖頭:“朝陽公主,你果然是大炎朝最尊貴的長公主,世間一切在你眼中都不過是浮華煙雲。我小小葉潛,又怎麽能入得了你的眼。”

他剛毅的唇扯出滿含嘲諷的冰冷笑意:“不過是一夜而已,一夜!”他終於克制不住上前,雙手緊握住她單薄的削肩,恨聲道:“你到底有沒有心?”

朝陽公主被搖晃得雲鬢散亂,迷醉的雙眼逐漸清晰起來。

一旁茗兒見此情景,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道:“葉潛,公主對你一向寵愛有加,如今更是讓你享了這等艷福,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對著公主叫囂?”

她話剛出口,葉潛淩厲的眸光如刀劍一般投射過來,她立馬噤聲,看了看錦繡,示意她上。

可是錦繡卻不動,她低垂著頭,從旁小心服侍朝陽公主,卻是什麽話都不說。

朝陽公主蹙眉,望著近在眼前的少年猙獰的臉龐,她從醉酒中清醒過來,可是嫵媚的唇卻抿著,無話可說。

葉潛緊握著她的肩,指頭幾乎要掐入她的肉中,他恨聲質問:“你怎可如此無情!”

朝陽公主低涼地笑了下,擡手撫起散落的鬢發,溫聲道:“潛,我向來如此,你是知道的。”

葉潛楞住,呆呆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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