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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化學是第四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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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一個人,頭下腳上,呈六十度角,被人從空中拋下來,最有可能的落地姿勢是什麽?

在充滿了異次元風情的時空隧道裏漂浮的幾秒鐘內,尹鳶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她腦子裏閃過了上千個念頭:十年後過了多久了?時空的那邊有人在等著他們嗎?等在那邊的人是誰?她會以進入十年後火箭筒時的姿勢落地嗎?她現在換一個優美一點的姿勢還來得及嗎?……

(尹鳶:一場充滿了異域風情的旅行神馬的真是弱爆了!一場充滿了異次元風情的旅行才叫高,大,上!)

作為第一個出現在十年後的人,尹鳶的到來引起了入江正一、斯帕納以及草壁哲矢的高度關註……

四周瑩瑩的紅光消失,尹鳶眼前一花,落到了實地上,頓感屁股一痛。

痛感傳到中樞神經時,尹鳶差點喜極而泣了,痛的是屁股,不是下巴,不是胸部,不是膝蓋,就說明她不是以武俠小說中最經典的摔跤姿勢——平沙落雁式觸地的!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屁股墩比起狗啃X簡直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

如果她剛才出醜了,她一定,一定豁出去跟委員長拼命!

“夫人,”草壁哲矢見尹鳶坐著半天不起來,還以為她傷到了哪裏,忙走過來扶起她,“夫人,沒事吧?”

這種稱呼……果然是十年後了啊。

尹鳶站起來,努力平靜地向草壁道了謝,又對入江和斯帕納點了點頭,靠墻根站好。

沒過多久,又是一陣紅煙憑空冒出,紅煙散盡,露出身姿筆挺的委員長。

尹鳶憤恨地咬手絹:為什麽我就這麽銼他就那麽帥?

委員長看清所處的地方後,第一反應是找先他一步過來的尹鳶,而尹鳶很不給面子地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把臉甩到了一邊。

她可不打算輕易原諒粗魯地把她塞進十年後火箭筒的家夥!

鮮少看人臉色的委員長目光一沈,凜冽的氣息以他為圓心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尹鳶冷哼一聲,主席說過“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孟子也說過“威武不能屈”,你瞪,你再瞪,你眼珠子瞪脫窗了我都不會理你。

沒想到最先過來的竟是最難相處的兩個人,入江正一僵硬地笑著說:“歡迎回來,那個,事情還順利嗎?”

委員長給了尹鳶一個淩厲的眼風,對入江的招呼哼都沒哼一聲就轉過了身去。

努力打破僵局的入江石化了。

嘖,沒禮貌的家夥!

尹鳶暗暗鄙視了某人一把,轉頭研究石壁上的紋路。

石化入江的身上出現了一些裂縫。

草壁夾在兩人之間,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覺得哪一個都不好勸。

最後還是真愛斯帕納來解了入江的僵局。

一個小時以後,獄寺等人都陸陸續續地過來了,姿勢或趴或坐,千奇百怪。

尹鳶看著像一只烏龜一樣四腳朝天的獄寺,不由慶幸自己的姿勢還算是好看的。

……即使是這樣也不能原諒委員長粗暴的行為!

又過了半個小時,沢田姍姍來遲。

十年後的碧洋琪和風太將笹川和三浦帶走了,而尹鳶作為為數不多的知道內情的女性留下來了。

正在開作戰會議,最大的Boss白蘭以全息影像的姿態顯身了,他給原以為己方取得了很大成功的彭格列家族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那就是——沢田綱吉他們打敗的是假的六吊花,真正的六吊花另有其人。

然後,他播放了六個人的照片。

紅色短發,泡在巖漿裏的男人;淺綠色的長發,戴著兩排金色耳環的男人;藍色長發,躺在大床上的女孩。這三個看起來好歹還是個人樣。(雖然泡巖漿浴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而剩下的三個:一個穿著鬥篷,全身都是暗紅色,性別莫辨的怪物;一個被泡在水裏,戴著刑具,只露出一雙冒著紅光眼睛的男子;一個頭發亂糟糟,臉上有幾道傷疤,懷裏還抱著一個露出了棉花的破布娃娃的男子。這三個的長相,怎麽看都有恐怖片的代入感。

一旁的藍波嚇得直打轉,被庫洛姆抱起來,這時的尹鳶也顧不上賭氣了,她抱起一平,緊張地拽住了委員長的衣擺。

這幾個家夥,無論看起來像不像人,都不是人。她知道。

腳下感覺到地震般的波動,四周亮起強烈的白光,波動越來越劇烈,白光也越來越強,刺得人睜不開眼睛,巖體破裂,碎石滾落的聲音此起彼伏。

尹鳶用手護著一平的頭,靠感覺躲避落下來的石塊,不小心踩到一塊凸起的地方險些摔倒,還好委員長及時摟住了她。

好在不一會兒這些響動就逐漸平息了,尹鳶靠在雲雀懷裏睜開眼睛,看到安然無恙的眾人,一時之間竟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欣喜感。

白蘭的力量,轉移了整個Merone基地。

居然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還有真六吊花的存在。

所有人的心情都沈重了起來。

但十四五歲的少年從不知道什麽叫“絕望”,他們只消沈了一會兒就重燃鬥志,而此時,入江正一又把本該試煉結束後才交給他們的彭格列匣子提前交給了他們。

有十天的休息時間呢。

雲雀他們的話,應該還會修行,就像之前指環爭奪戰一樣。

而她……也有一些事情要做。

回到風紀委員基地後,草壁哲矢和雲雀去了正廳,尹鳶則回到了房間,她放下帶來的東西,徑自去了十年後她和雲雀的臥房。

因為十年後的雲雀拿出來給她看過,所以尹鳶很容易地找到了自己的護照和身份證,她把證件收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還好她的房間裏就有電腦,否則她突然去問草壁學長有沒有電腦什麽的一定會引起委員長的懷疑的。

十年後的電腦操作方式也沒有高端到哪裏去嘛。

尹鳶操縱著鼠標在網頁上點來點去。

不過機票價格便宜了很多啊。

第二天一大早,尹鳶就帶上東西,離開了基地,她走到街道上,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坐進後座。

天空尚未破曉,沈沈黑暗籠罩著熟睡中的並盛,尹鳶看看黑乎乎的入口方向,對計程車的司機說道:“去機場。”

東京時間八點,尹鳶通過安檢進入候機室。

東京時間八點半,尹鳶檢票登機。

這個時間,正是風紀委員基地的早餐時間。

為了照顧尹鳶,基地的早飯是白粥和蛋皮,雲雀早早地坐在位置上,一邊翻看著草壁拿回來的報紙一邊等尹鳶。

眼看著時鐘走到八點二十了,尹鳶還沒有出現,雲雀翻頁的動作頓了頓。

尹鳶討厭等別人,也不習慣讓別人等自己,一般約定好的時間,她會提前十分鐘左右到。

所以前幾天她都是八點二十的樣子就會到了。

八點半了,草壁看看把報紙推到了一邊的委員長,低聲詢問:“要不要去催一下夫人?”

“不用,她昨天起得太早,今天起晚很正常,把東西端回去溫著,九點再吃吧。”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大,雲雀把報紙拿回來,繼續看。

草壁哲矢做欣慰狀:真是難得,十年前的委員長也知道體貼夫人。

九點,熱氣騰騰的飯菜重新端上餐桌。

九點,尹鳶微微放松了雙肩,倚在靠背上,頭頂響起乘務員的廣播:“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乘坐……現在,飛機就要起飛了……”

昨天四點多起,今天五點多起,還真有點困了。尹鳶打了個哈欠,拉下遮光板。

因為害怕委員長反對,所以她采取了先斬後奏的措施,即便如此,她也怕自己會在機場被委員長拎回去。

既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那就說明他們還沒有發現吧。

她留了紙條的。

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餐桌上的飯菜不再有熱氣冒出,草壁哲矢看看雲雀蹙起的眉峰,悄然退了出去。

雲雀的餘光看到草壁出去了,這次他沒有阻止。

草食動物,等你半個小時已經是風紀委員長的極限了。

草壁走到尹鳶的房間外,按住掌紋識別儀上的對講按鈕,問道:“夫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您洗漱完畢了嗎?”

對講機裏除了隱約的電流聲外什麽都沒有傳來。

“夫人?夫人,你聽到了嗎?”

還是沒有人回應他,草壁哲矢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擡手想按在識別儀上,又覺得此舉不妥,只好以來時一倍的速度小跑回到了餐廳。

拉開紙門,草壁哲矢嚴肅地說:“恭先生,不好了!夫人她好像不太對勁!”

聞言,雲雀雙手一緊,被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的報紙“呲啦”一聲壽終就寢了,他起身跟草壁哲矢一起走到尹鳶門外,先是按著對講按鈕叫了尹鳶幾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雲雀說了一句“我進來了”,按住識別儀。

一道白色的橫線從上往下劃過,識別正確,指示燈跳轉為綠色,自動門無聲地打開。

房間不大,一眼就可以盡收眼底,床上更是打理得整整齊齊的,看起來就像沒人住過一樣,雲雀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推開浴室的門——也是空蕩蕩的。

走到床邊,雲雀皺眉仔細打量著這個沒有地方可以藏人的房間,看到了一張放在床櫃上,用一支筆壓著的紙條,他走過去拿起來,是尹鳶那漂亮了許多的字跡——我回中國了,過幾天就回來。

六個小時後,尹鳶走出人來人往的機場。

擁擠的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街道,擁擠的人潮,久違的了家鄉口音,眼前的景象讓她鼻子一酸,眼睛裏也澀澀的。

上次回到C市還是母親祭日的時候,因為還要趕回來上課,所以急匆匆地趕回來,只呆了半天又急匆匆地趕回了並盛。

這一次,能多呆幾天吧。

走到市裏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尹鳶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十年後的機票便宜了很多,但是飛機餐還是老樣子,味道不敢恭維。

果然回去的時候還是訂頭等艙吧,反正錢也是她從十年前帶來的。

……還好十年前的貨幣現在還在流通,否則她就傻缺了。

小吃一條街的街口有小販在叫賣她以前最喜歡吃的東西,尹鳶過去買了一個,咬下松軟熱乎的外皮,嘗到跟以前幾乎沒什麽變化的味道,尹鳶才確信:她是真的回來了。

兩口就解決了手上的小吃,尹鳶摸摸扁扁的肚子,看看長長的街道,決定今晚的任務就是:吃遍這條街!

反正這次的時間很充足,她不用急著去做那些事。

並盛,風紀委員會基地總控室。

草壁調出各個通道的監控錄像,一個一個地看過去,終於在第五個錄像上看到了尹鳶,他暫停了錄像,對一旁的雲雀說:“找到了,恭先生。”

閉目養神的雲雀睜開眼睛,坐到草壁身旁。

錄像裏的尹鳶穿著十年後的衣服,長發挽起,這個樣子的她看起來要成熟一些,她一步一步地走著,最後消失在某個出口。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是唯一一個開設在鎮內的出入口。

“為什麽尹鳶會知道那個出口在鎮內?”委員長的語氣很不友好。

“那個,好像十年後的恭先生曾經給了夫人一張基地的地圖。”草壁小心翼翼地回答。

“這個家夥……是笨蛋嗎?”委員長猛地收緊拳頭。

草壁哲矢:……委員長你這麽說我應該是讚同還是否認呢?

“查一查她的飛機是什麽時候的。”

“是。”草壁收到號令,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按了一通,道,“九點。”

九點。

他在等她吃早餐的時候,她已經飛往了另一個沒有他的國家。

而且,都沒有親口跟他說一聲。

雲雀忽然覺得心裏很不舒服,他撈起掛在墻上的外套往門外走去。

“恭先生,你去哪裏?”

不要吧,不要出現不顧一切千裏追妻的爛俗情節好嗎?

“並中。”

只有並中,才能讓他躁動的心情平覆下來。

草壁松了一口氣:以委員長的性格,馬上乘坐下一班飛機追到C市這種劇情根本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副委員長。”走到門口的雲雀停下來叫道。

“是。”

“註意尹鳶回來的時間。”

草壁眨了眨眼睛,用力地俯下/身子,道:“我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委員長好失落看著好桑心(泥垢= =!!)

妹紙要跑路(大霧)了,委員長又要不高興了~

想想還真的覺得好開森= =!!

↑放心這真的是親媽只是有點黑化= =!!

目標47(上):

快要十一點的時候,尹鳶乘坐的公交車到達了終點站——南安公墓。

從城北到城南,這兩公交車一共走了兩個多小時,尹鳶從始發點上車,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沿路看到了許多陌生又熟悉的景色,以前一家人一起去的游樂園擴建了兩倍不止,以前一家人一起釣過魚的小湖泊被填平修建了廣場,以前一家人一起嘗過的火鍋店改裝成了美容院,以前住過小區……被夷平修建了一個綜合娛樂中心。

一切都變了。

一切也都沒有變。

她能看到游樂園裏坐過的摩天輪,裝飾用的彩燈已經很舊了,仍然閃著絢麗的光輝;她能看到小湖泊旁的報亭,賣報紙的人還是那個戴著老花眼鏡的白胡子爺爺,不過頭發快掉光了;她能看到被火鍋店熏得油膩膩的墻體,真是的,美容院院長就舍不得花錢粉刷一下嗎?她能看到小區門前長方形的花壇,角落裏開著紅紅白白的無名小花,那是她以前最喜歡待的地方。

只有這裏。

尹鳶在終點站下車,看著十年來似乎只有草木茂盛了一點的南安山,一條白色石階堆砌而成的小路沿著山體蜿蜒而上。

只有這裏,也許數十百年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尹鳶提著紙錢香燭,踏上臺階,沒有打磨得很平整的石面隔著鞋底硌著她的腳底。

臺階一共有三百六十九階,象征三界、六道、九九歸一。

因為不是什麽祭祀的日子,整條路上只有尹鳶一個人,她心不在焉地默數著自己走了多少階,眼看著雕刻著“南安公墓”的石牌坊越來越近,她的心情就越來越忐忑。

會不會碰到那個惡心的男人和假惺惺的女人,就像上一次來祭拜的時候?不,不會,今天不是媽媽的祭日,也不是清明節,不會碰到。

要是去看到母親的墓臟兮兮又雜草叢生她要怎麽辦?把十年後的自己拖出來揍一頓嗎?不,不會,別說十年後的自己,就算是三十年四十年後的自己,都不會忘記每年來為媽媽掃墓的。

走到石牌坊下的時候,她遠遠地望了母親的墳墓的位置一眼,發現墳前似乎站著一個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尹鳶的心裏“咯噔”一聲,暗道:難道我運氣這麽差?隨便撿個日子回來都能撞黴頭?

仔細打量了一陣後才發現是她想太多了,那男人的肩背有些佝僂,只是因為高所以看不太出來,頭發有點稀疏,顯然不是那個男人,十年後的雲雀說過,那個男人在這個時代也依然春風得意著。

離得近了,尹鳶看清楚男人花白的鬢發和臉上的皺紋。

保守估計也有五十歲了……大概是這個公墓新來的守墓人。

以前的守墓人去世了嗎?

尹鳶跟守墓人擦肩而過,她沒有發現,守墓人往前走了幾步後又回過頭來,一臉困惑地看了她一會兒。

媽媽的墓地是那個男人一手置辦的,畢竟那時她太小了,媽媽一死她整個人都懵了,除了拉著媽媽的手不肯離開之外不知道能做什麽。

墓地的規格挺豪華,占地約四平方米,漢白玉石鋪就,正中聳立著一堵1.2米高的花崗巖墓碑,頂部雕刻著繁覆的花紋,花紋下是母親的遺像,照片下銘刻著碑文。墓碑正前方有一個微微凸起的石蓋,邊緣用粘土密封,裏面放著媽媽的骨灰盒。

看到媽媽的墓地時,尹鳶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來了。

墓地四周長著綠油油的雜草,墓碑及左右的裝飾品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灰,供桌上的蠟油也清理得很幹凈。與其他連墓碑上都招搖著發黃的枯草,地面積著厚厚的灰塵,蠟油流了一地的墓地相比,母親的墓地就像是剛堆砌起來不久的新墓。

現在距母親去世已經有十二年了吧,能保養成這個樣子,這些年裏的她肯定費了不少心思。

尹鳶笑了笑,把蠟臺裏凝固的蠟塊取出來,插上新的蠟燭點燃,上了三炷大香三炷小香,一根一根拔掉四面的雜草,又用抹布把墓碑和裝飾品都擦拭了一遍,有些縫隙太小她的手指戳不進去,還好她帶了小刷子,她輕輕地刷掉縫隙裏的灰,又以同樣的方法打掃了地面。

忙碌了一個多小時,尹鳶看著變得整潔如新的墓地,心滿意足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碑文的字跡還很清晰不用補色。

找不到事情做的尹鳶心裏落空空的,她看著墓碑上的遺照,不由自主地發起了楞。

照片裏的女人有一張和尹鳶十分相似的臉,她留著齊肩短發,斜劉海,頭發吹得很蓬松,捂住她豐潤的雙唇和稍顯圓潤的下巴不看,女人彎彎的細眉,含笑的杏眼和小巧的鼻子都與尹鳶如出一轍。

尹鳶的手指在女人溫和的面部輪廓上劃過,然後,她退開幾步,跪在冰冷的石地上,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媽媽,我是小鳶,你看到這樣的我是不是覺得很驚訝?我是十年前的小鳶,因為一些事情,所以我來到了十年後。這個時代的我有沒有好好照顧你呢?而你有沒有……為這個時代的我的終身大事把好關呢?

沒錯,這個時代的我已經結婚了。他叫雲雀恭彌,啊,是個日本人。我記得小時候,在學了《王二小》這篇課文後,我曾生氣地對你說“媽媽,日本人都這麽壞,我不要喜歡他們”,而你回答說“小鳶,壞的是入侵中國的日本人,而不是所有日本人。壞的日本人現在差不多都死光了,所以小鳶可以放心地喜歡他們了”,我聽了很不高興,說你偏幫壞人。你摸著我的頭說“話說得太絕對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前幾天你跟隔壁桌的花花鬧矛盾,你不也說再也不要跟花花一起玩兒了?結果話說完了沒半天,又跟花花湊一塊兒了。說不定小鳶以後啊,會喜歡上一個日本人呢”。我一巴掌拍開你的手,賭氣地沖回了房間。

沒想到竟然會一語成讖。

我跟他是轉到日本上學的第一天認識的,恩,其實也說不上認識,就是在校門口用眼神廝殺了一場,在天臺打了打嘴仗。他是學校的風紀委員長,愛校如癡,一天到晚不上課,除了守學校大門和巡視校園就是睡覺,經常用奇怪的理由咬殺別人,並稱之為“違反風紀”,媽媽,你一定想不到,連吵醒他睡覺都叫“違反了風紀”,而他是一個“樹葉落下的聲音都能把他吵醒”的奇葩,他的思維讓人難以捉摸,我到現在都猜不透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對,他的性格奇差,簡直不敢恭維。但同時,他也是一個好人,他給鎮上的流浪貓流浪狗送吃的,收養一只傻鳥,他會在我不舒服的時候照顧我,在我害怕難過的時候陪伴我,在我有困難的時候幫助我……很多時候我很討厭他,但更多時候……我感激他。

我習慣了每天早上要在校門口見到他,習慣了每天中午跟他打一架,習慣了打完架後在他細微的翻書聲中美美地睡一個午覺……看到他受傷了我會想為他包紮,看到他有危險我會為他擔憂,看到他成功我會為他高興……

有時候見到他會被氣得抓狂,而長時間見不到他又會忍不住想他在做什麽。

我覺得我這是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 唔,既然這是傳說中的感情明朗篇,

恩,就少不了妹紙的內心獨白了,

嚶,雖然委員長木有粗線,但是你們也不要霸王銀家嘛嚶嚶嚶QWQ

↑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心意,如何互訴衷情QWQ

QWQ這種挑燈夜戰寫作業背單詞真的是大學而且是大二嗎QWQ

目標47(下):

想一想他對我的態度,我覺得他也是喜歡我的。

我和十年後的他相處了不到半天,盡管時間很短,但我能感受到他變了很多,他對我很溫柔,耐心地解答我的疑問,讓我有被呵護的感覺。這樣的他……讓我很心動。

十年後的他告訴我,十年後的我們是相愛的。

愛是什麽?這個問題對十四歲的我來說似乎太早了。

但看到了未來的我,不得不從現在開始正視這個問題。喜歡和愛是不同的,我喜歡他,我仍然猶豫著要不要為他放棄我的規劃;如果我愛他,我肯定不顧一切,願意跟他去天涯海角。

愛的本質是無條件的付出。這是我的理解。

我不知道我對不對,媽媽,你離開得太早了,還有很多東西你都還沒來得及教給我,讓我只能一個人忐忑的,在摸索中前行。

現在的他,偶爾會讓我感到溫暖,但更多的時候是對我冷嘲熱諷,不顧我的感受只顧自己高興。這樣的他,給不了我安全感,所以我鼓不起為他拋棄一切的勇氣。

他們說未來都是可變的,因為充滿了不定性,所以才叫未來。我怕我所看到的,是最美好的未來;我怕我拋棄了一切,卻在某個關鍵的環節行差就錯,最後一敗塗地。

我害怕愛,我不敢愛;我害怕賭,我不敢賭。

所以媽媽,如果你真的在天有靈,就請給迷茫中的女兒,一些指引吧。

想到這裏,尹鳶俯下身,虔誠地叩了三個響頭。

夕陽西下的並盛。

雲雀躺在並中的天臺上,手裏拿著紫色的彭格列匣子,意識卻飛過廣闊的海域,落在了那個未知的國度裏。

尹鳶不止一次地說過她最多在這邊讀完高中,無論如何也要回國去讀大學。

無論如何……嗎?

好的大學日本也有啊,為什麽偏偏要回國去念?

……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國家,讓尹鳶心心念念著回去?

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讓尹鳶提起來就眼睛發亮?

如果她只是想看一看十年後的家鄉,只要跟他說一聲就……可能只說一聲不會同意,沒關系,多說幾聲就好嘛,反正她又不是沒在他面前賣過乖。只要她肯好好跟他說,他陪著她回去一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什麽偏偏要一個人偷偷跑回去?

委員長正想得心煩意亂,不遠處又響起了沢田等人混亂的聲音,他回過神來,放下匣子,皺眉道:“總覺得……好吵啊。”

“別這麽說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雲雀的身體瞬間緊繃,他迅速翻身,單膝跪地,橫起浮萍拐。

這個家夥……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是他剛剛想得正入神的時候嗎?

“那些家夥的表情都不錯啊,看來暫時不管他們也沒什麽命題。”

坐在樓梯間頂上的男人看著豎起全身尖刺做好了迎戰準備的雲雀,臉上浮出一個陽光健氣的笑容,道:“好了,等等,恭彌。別著急,我會好好鍛煉你的。”

迪諾說完這一句拉風的臺詞後,沒看到他是怎麽起身的就躍到了雲雀面前,表情也變得非常八卦:“嗨,恭彌,剛才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入迷,連我來了都沒發現?”

雲雀冷哼一聲,仍然戒備地看著他。

迪諾看著除了雲雀之外空無一人的天臺,恍然大悟道:“小鳶沒來?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跟她吵架了?你剛才就是在想這件……?”

話還沒說完,雲雀就一個箭步沖上來照著他的下巴揮出一拐子,他側身險險避過這兇殘的一擊,對上雲雀冷得就像結了一層薄冰的銀灰色眼眸。

清冷的少年甩了甩手上的武器,面無表情地說:“你不需要知道發生了事情,你只需要在此,被我咬殺掉。”

尹鳶收拾了地上的垃圾,沿路往回走,黑衣的守墓人站在他的小房子前看著她越走越近,尹鳶對他點了點頭就要從她身前走過。

守墓人渾濁的眼珠子盯著尹鳶的臉,用蒼老的聲音遲疑地叫道:“尹,尹鳶小姐?”

尹鳶頓住腳步,轉頭看他。

守墓人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說話也順溜了許多:“真的是尹鳶小姐。尹鳶小姐似乎變年輕了許多啊,我一時沒認得出來。”

變年輕了是事實,尹鳶不知道怎麽接話,就對他笑了笑。

好在守墓人也習慣了尹鳶的不善言辭,他繼續說道:“尹鳶小姐一個多月前才來過,怎麽又來了?”

尹鳶看了看媽媽墓地的方向,小聲地說:“因為有一些事情想不太明白,希望媽媽能給我一點指示。”

“原來如此,”守墓人點頭說,“放心吧,尹鳶小姐,您的母親一定會保佑你的。尹鳶小姐可是我見過最有孝心的人了,這麽多年了,只有您年年都要來看望你的母親,有時候一年還要來好幾次。這些事情,你的母親在天上看著呢。”

尹鳶垂下目光,道:“但願如此。”

“說起來,”守墓人看看孑然一身的尹鳶,問道,“您的先生這次怎麽沒有跟您一起來?”

“我的,先生?”尹鳶楞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雲雀,她不自然的撇開臉,道,“他……這次我是偷偷跑過來的,沒有告訴他。”

“那您可得趕緊回去了,否則您的先生肯定會很著急的。”守墓人語帶責備。

“他……會很著急?”尹鳶喃喃自語。

看尹鳶這副有點失神的樣子,守墓人嘆了一口氣,問道:“您該不會是跟您的先生吵架了吧?丫頭,是多大的事情讓你跑到媽媽這裏來告狀?”

尹鳶悶悶地說:“沒有……不是什麽大事。”

她越是這樣說,守墓人就越覺得自己猜對了,他想了想,說道:“丫頭,我們也認識差不多七年了,今天你就把我當做一個長輩,聽我說兩句。當然,你覺得這些話說得對,有道理,你就聽著,如果你覺得這些話不中聽,你就當耳旁的一陣風,吹過了就算了。”

尹鳶點了點頭。

“小兩口過日子嘛,總會有一些磕磕絆絆,他若是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你甩臉子給他看,賭氣一兩天不跟他說話這些都可以,但一個人跑出來,這就做得有點過了。當然,這些只局限於一些小錯誤,不過我看你先生對你那股疼愛的勁兒,也不像是會犯原則性錯誤的人。每次你回來掃墓人家都跟著,鞍前馬後,盡心盡力,這可不是常人有的耐性,更何況他堅持了十年。他能做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從這些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愛你。”

尹鳶聽得一楞。

“我知道現在年輕人的速食愛情,今天說著海枯石爛地老天荒的,明天就分道揚鑣各奔東西。你以前說你先生從不對你說情話,像塊石頭。我反而覺得這樣才好,男人就要找沈穩一點的,他可以嘴笨一些,不善於表達,卻要能在關鍵的時刻給你堅實的依靠。”

尹鳶疑惑地反問:“十年?您到這裏,應該還沒有十年吧?”

“哦,我是聽上一任的守墓人說的,我任職的時候他重病臥床,我負責照顧了他最後一段日子,那時他已經神志不清了,每天都翻來覆去地講怎麽照看墓地,哪些地方比較兇險不能去,還有就是您和您的先生的事情。他有時清醒一點的時候就會說‘如果我也有尹鳶丫頭那樣的後人就好了’。然後沒過多久,我就見到了回來燒清明的您和您的先生。”

“你,你是說十年前開始,我的……我的先生就一直陪我回來上墳?”尹鳶呆呆地問。

“是啊。”守墓人奇怪地說,“怎麽,尹鳶小姐不記得了?”

“啊?不,不是。”尹鳶急忙掩飾,“呃,只是沒想到……呃,都十年了啊。”

“哈哈,那個說法是怎麽的來著,舒服的生活能夠讓人忘記時間的流逝。”守墓人笑道,“這麽說尹鳶小姐這些年的日子真的過得很好吧。”

尹鳶訕訕地笑了笑。

“說起來,你的先生的確是一個讓我這樣的老頭子都不得不佩服的人,他的毅力,還有對感情的執著,都讓人刮目相看。有時候想一想,如果我對我的老伴兒有您的先生對您一半的好,也許我老伴兒離世的時候,我就不會感到那麽愧疚了。”守墓人感慨道。

“尹鳶小姐,不難看出你的先生從十年前就非常愛你了,比起現在年輕人的輕狂,你擁有一份讓人很羨慕的愛情,你也要,多珍惜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相信這是天意嗎??

nonono這都是作死君的意思!!(打死拖走)

目標48:

“尹鳶小姐?尹鳶小姐!”

守墓人一連叫了好多聲,陷入了沈思的尹鳶才回過神來,茫然道:“啊?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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