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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回去搬救兵(三更)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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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突然止了聲,惡狠狠地瞪著馬上的衍息。

呼卡臉上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的,他向來仰慕中原的風俗文化,帶兵南下之前甚至還請了漢人先生來教自己禮儀舉止,這會被衍息當著面恥笑著裝心裏十分的不暢快。似乎並不想逞什麽嘴舌之快,他掃視了一眼對面的十幾個越人,卻沒看到意料中的人影,聲音一沈:“我要的人呢?”

聽到這時,段博衍輕輕一笑,眼神卻是藏著幾分的陰冷:“可汗,我有可否知道你在信上所說是否為真?”

“哼~”

呼卡冷笑了一聲,“和你們這些中原人做交易還真是不暢快。”

說完朝身邊下屬招了招手,身後的胡人士兵齊刷刷地讓開一條道來,一輛拉著囚籠的馬車被帶了上來。

馬車裏躺著一個男人,他身子城蝦公狀蜷縮在龍子的衣角一動也不動,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滿身是傷,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兒牢籠裏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大漢太子燕綏。

“王爺,人你看到了,也該把我要的人給交出來了吧?不讓休怪我不客氣。”

呼卡說到這時面目有些猙獰,讓他長得並不和善的臉看起來更加的可怖了。

他的身後集結了從羌胡一路跟著他南下的胡人士兵,而段博衍的身後只有區區不到二十人的士兵,雙方此刻的兵力相差懸殊,呼卡完全有理由怒聲喝出這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當呼卡剛說完,身後就穿來了一陣笑聲,胡人士兵尋聲看去,只見還是騎馬站在段博衍身邊的那個年輕士兵。

這突然而起的大笑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看著那在馬背上快要笑彎了腰的衍息,呼卡身邊的將領皺著眉不滿地大叫到:“你笑什麽?”

面對胡人的千軍萬馬,跟著段博衍出城的士兵卻是格外的輕松,這些都是衍深府裏的侍衛,跟著段博衍很多年了,聽到那胡人將領的話除了段博衍每個人的嘴角都掛著一絲嘲諷的笑。

衍息笑彎了腰,說到:“你們這些蠻子還真是不會做生意,拿一個快要死了的人換活人,這筆買賣可不劃算。”

剛剛出聲的胡人將領怒目一瞪:”怎麽不劃算?難道這大漢太子還沒有你們一個將領尊貴,快把姓蘇的給交出來。”

“嘁。”

衍息好像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他雙手懷胸看著對面出聲的胡人道:“還真是稀奇了,我們大越軍營中蘇姓士兵不下百十,你們要的是誰?”

對面的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別給我們裝蒜,就是那個假裝大漢參謀,他身份是假的,鬼知道他名字是不是假的。總之就是拐走了我們可汗的女人的蘇姓將領,識相的快把他交出來!

胡人將帥的這話還沒說說完,突然一個大掌襲來,將他給掀下了戰馬,那人頭朝地摔了個狗吃屎。摔下去之前沒看清是誰動的手,還以為是對面的衍息傷他,嘴裏罵罵咧咧了幾句站起來的時候手中的彎刀已經抽了出來,卻對上了呼卡那張怒不可遏的臉。

羌胡部落,被戴綠帽子是一件很丟人的事,人人都會道一個男子倘若連自己的妻子都守不住便是沒本事。胡漢連姻定下之後,大漢公主燕靈將嫁入北胡成為呼卡的妻這件事早就被傳遍了北胡上下的部落。如今燕靈芳心暗許蘇塵落的事,早就在胡人士兵中傳開了,士兵們雖然表面上不說,可心中對呼卡還是頗為嘲笑。被呼卡帶著南的這一批身邊,不少是已經結個婚生子了的,大夥行軍途中圍在火堆前時不時議論幾句,覺得在某些方面自己可比他們稱為小可汗的呼卡要強上很多倍,就比如受妻子仰慕一心一意地在等自己回家,絕不會像呼卡這樣被自己的妻子瞧不起。雖然燕靈嚴格意義上說,只是呼卡的未婚妻。

呼卡作為部落未來的繼承人,按照羌胡的風俗,被戴綠帽便代表沒本事,沒本事就會丟面子,要想挽回面子呼卡自然要將被燕靈叫做“蘇公子”的蘇塵落給親手伐了,找回男人的尊嚴。

大越距離羌胡相隔十萬八千裏,中間還隔著一個大漢,對於北方蠻子的這些風俗不甚了解。或許就算了解了段博衍和蘇塵落,甚至估計大越三軍之中的任何一個士兵都不會相信,呼卡發動的這場戰爭根本就不是基於國與國之間的利益,壓根就是沖著搶了自己女人的蘇塵落來了。

347自己送上門來(二更)

聽起來很可笑,但事實就是如此。

這些崇尚武力的北胡蠻子骨子裏,都流淌著誰搶我東西老子就揍他的血液。說愛面子還算好聽,其實就是空有滿身的力氣卻沒有腦子的典型代表。加上那絡腮胡子呼卡正值年輕氣盛,之前在鎮南關對於念姬在蘇府門口對蘇塵落獻殷勤的事一直耿耿於懷,甚至懷疑中原女子審美有問題。在行軍途中撞見士兵們在火堆前閑聊討論過這事,所以對蘇塵落搶妻之恨的怒火是越燒越高。

蘇塵落也是很久之後才從胡人的戰俘嘴裏得知呼卡發動戰爭的原因,那時的她啞口無言,甚至暗暗在想呼卡當時要是知道自己是個女的,所有的事情會不會都是另一番結局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那被呼卡掀下馬的胡人軍官見到呼卡臉上的表情時便知自己一絲心急說錯話,觸到了小可汗的痛點,縮著腦袋往一邊靠了靠。

馬上的段博衍和衍息是知道蘇塵落是個女兒身的,聽蘇塵落成了胡人口中搶別人女人的浪蕩子心下一楞,又覺得些許好笑。

沈默了班上的段博衍終於發話了,他看著對面臉色隱隱的呼卡說到:“蘇將軍我是肯定不會交出來的,這大漢太子現在對於你來說是個燙手的山芋,與其等著在赫水橋作戰的漢人軍隊反應過來,你還不如馬上將燕綏交給我,帶著你的人馬立即乘水沿赫水取道西向,繞過漢國折返羌胡,或許還能在漢人大軍趕來之前逃出去。”

一陣風吹來,將地上的黃沙吹得貼地翻滾,聽到大越王爺的話,這回輪到對面的北胡人笑個不停。北胡陣前的將領們笑彎了腰,手中的彎刀一抖一抖的似乎也在取笑段博衍剛剛的一番話。

等笑夠了馬上的呼卡這才直起身子來,“王爺我看你是眼瞎吧?看到沒?”呼卡指了指後方黑壓壓的一片大軍,繼續道,“我北胡強兵上萬手裏頭還捏著大漢的太子,面對著你們數十人難道還要跑了不成?”

倘若班谷沒死還留在呼卡身邊隨軍作戰給他翻譯官,或者北胡管所裏的德爾巴也在場的話,肯定會全呼卡聽隨段博衍的建議,嘴上逞強幾句也就算,要他立馬帶著胡人士兵溜走。若論武力值呼卡不輸中原大陸的任何一個國家的太子王爺,可要論謀略計策呼卡可能連越軍軍營裏的通訊兵都不如。

一心想著殺了蘇塵落為自己摘下綠帽子的呼卡,壓根就沒想到自己現在身處中原大陸,前有大越後有大漢,既然已經動了大漢的太子就算現在他正處上風,但一旦大漢國內知道此時絕不會善罷甘休。不過也就是時間問題,他現在宛如甕中那只即將被人捉了的鱉,可惜這只鱉壓根就沒想到現在自己正身處漢越這個大甕之中。

段博衍有些擡舉呼卡的智商了,料定他會前思後想不敢動手,以為他聽到自己這話會重新考量一番。倘若他現在陣前動起手來就算胡漢連軍的這次合作只是燕綏和蘇塵落口頭上的協定,但只要大漢的太子死了、或者自己死了,胡漢兩國必定會進行真正意義上的聯手,結盟想北胡部落宣戰。

哪知對面的呼卡的耐心似乎像是被段博衍耗光了,他眼裏閃過一絲的兇狠,殺意立現,那張隱藏在絡腮胡子下的嘴惡狠狠地吐出幾個字來:“王爺既然不肯給我面子,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朝那名被他掀下馬的軍官點了點頭,那胡人得命想還有些高興,抽出背上的軍旗就要揮動。

胡人的行軍旗!

看到行軍旗被那人捏在手上時,段博衍登時一楞,身邊的衍息和眾侍衛身形更是一僵,他們都沒想到這胡人小可汗做起事來居然顧前不顧尾,還真的要逞一時之快。

段博衍只是出城來和呼卡協商,確認燕綏是否還活著,身邊只帶了區區二十人不到,等下真的打起來,肯定會被身後的胡人士兵撕碎。

就在那胡人將帥準備揮下軍旗的那一刻,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一聲清脆的口哨聲響了起來,眾人擡頭看去只見一個淩厲的身影從飛揚的塵土中騎馬走了出來。

看到蘇塵落時,呼卡的眼珠凸出,眼上的青筋暴起,“沒想到你還敢自己送上門來!”

此刻的蘇塵落還不明了呼卡是因為被燕靈戴了綠帽子這事而遷怒自己,臉上掛著笑眼睛瞇瞇的對對面的呼卡說到:“喲,這話可汗說的,我怎麽就不敢來了?再說了好歹咱兩也是一起喝過酒的,前些日子在鎮南關的郊外獵場,可汗還和我討教怎麽樣才能討中原女子的歡心呢,怎麽這麽快就忘了?”

蘇塵落騎馬來到了段博衍身邊,拉著韁繩穩住了腳,坐在馬上大大方方地朝眾人打了個招呼。

呼卡的這只軍隊裏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很多在大漢為南下的胡人準備的接風宴那天晚上都和蘇塵落勾肩搭背的喝過酒,所以胡人中的一些高級將領這會兒見著蘇塵落並不陌生。只不過這個“蘇參謀”身上的軍服已經換成了越人的,但臉上依舊那副笑嘻嘻的樣子,明眸皓齒,笑得格外的張揚。

胡人眾將見了她不由在心裏嘀咕那大漢公主喜歡上這個男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啊,畢竟呼卡與蘇塵落一筆,相貌實在及不上半分。

“你怎麽來了?”

見到蘇塵落段博衍臉上的表情有些微楞,蘇塵落朝他笑了笑,“大哥什麽時候攔得住我過。”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一陣焦急的馬蹄聲,界首關城門方向濃煙滾滾,很快蘇星起也帶著漢人的大軍趕到了,看到蘇塵落和段博衍都沒事,他長舒了一口氣。

於是,在界首關郊外的平原上,出現了史詩級的對持。被蘇星起帶出來的越軍軍隊,看著對面的那些蠻人面面相覷,想來也是被他們古怪的著裝和頭發給震驚住了。

348小白臉(三更)

要知道幾百年來這些被胡蠻子都沒有深入過越過的內陸,很多越軍士兵都是頭一次見到這些裝束奇怪的蠻人,一時之間也覺得有些新奇。

看著對面人群,那胡人的軍官一時也楞了,就連手中的行軍旗都忘了揮動,看著馬上趕到的蘇塵落發呆。這人名叫回齊,說起來,回齊手中拿著的行軍旗還是蘇塵落給教會他的。

當初在鎮南關蘇塵落為了打探情報沒少和這些胡人蠻子的上層將領鬼混,虛心向他們請教軍法想以此來探探胡人的作戰風格。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哪知道這些胡人那有什麽陣法可言,打起仗來揮著達到一個勁往前沖就是了。那場酒宴,不論是在場的漢人軍官還是胡人軍官都喝多了,當時的回齊不過就是一個在一旁添酒的小兵,這人也是有些小聰明的。看見胡漢兩國在場的軍官們都倒下得差不多了,回齊湊上前去拉著喝了不少的蘇塵落向她討教漢人作戰的戰略。

蘇塵落當時是真的有些醉了,被他纏得煩了,順口就將行軍旗告知那胡人。酒醒後的蘇塵落壓根就不記得自己到底和那胡人說了啥,但回齊卻把蘇塵落的話深深地記在了腦子裏。

當晚酒氣熏天的少女是這樣對他說的:你們北胡人力氣多得沒地使還是怎麽的?每次上戰場讓十幾個士兵看著那笨重的石英大喇叭幹嘛?指揮作戰方向和逃跑方向嗎?直接由將帥拿著一面行軍旗發指令不就行了。還有,若是打起仗來都是不管不顧的往前沖,踩死了前方倒下的自家戰士怎麽辦?得有戰略,得排兵布陣知道不?”

回齊小心翼翼地朝打著酒嗝的蘇塵落問到:“蘇參謀,怎麽個把排兵布陣法?”

蘇塵落嘿嘿地笑了一聲,一巴掌就拍在了回齊的腦袋上,把他拍得眼冒金星,等他剛回過神來卻被半醉的蘇塵落一把攬過了肩膀,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對他道:“這事你算問對人了,這本兵法奇書是我們蘇家的祖傳兵書,名曰《孫子兵法》,但只傳蘇家本族人,你若真想學跪下來叫本參謀兩句爺爺,我就將它給你。”

說完,攬著他的“蘇參謀”噴出一個酒嗝,滿嘴的酒氣打在了回齊的臉上。

回齊早就聽聞蘇塵落在大漢太子面前說話破有分量,那燕綏對他都是言聽計從的,漢軍軍營的士兵對他也很是崇敬,想來這個蘇參謀真是有本事的人,他看了看地上橫七豎八已經喝到了的胡人將帥,居然真的撲通一聲下跪,朝已經醉睡在虎皮椅子上的蘇塵落磕了三個響頭,叫了一聲爺爺。

回齊的那聲爺爺剛叫出,座位上也就傳出了蘇塵落呼呼的呼嚕聲。

這話不過是蘇塵落喝酒之後的玩笑話,第二天起來,她已經完全把這事給忘了,甚至連自己在睡夢中多了一個孫子都不知道。倒是那回齊卻一直耿耿於懷。沒辦法接近蘇塵落後便打起了別的主意,整天在鎮南關的街道上晃蕩,居然真的被他在街邊小販的攤位角落找到了一本兵書,不過那書不叫《孫子兵法》,而叫《歷代戰書》,是卸北大將軍蘇隕峰藏書閣的兵書之一。蘇家被中趙乾攻破後,這些兵書一些被燒了,一些散落在外。而回齊回去之後潛心研讀這本兵書,居然所獲匪淺,在這半個月大大小小攻越的戰爭中利用兵書所學打贏了幾場勝仗,被呼卡發現了一路提拔到身邊做了個軍官,那人也模仿蘇塵落的做法,讓手底下的人叫他“回參謀”,並且經常為此而沾沾自喜。

回齊開著個嘴巴望著面前的蘇塵落,手中的行軍旗揮也不是,不揮也不是,雖是站在原地可腦海中卻已經將那《歷代戰書》輪流翻了個遍,在想用哪個戰略來指揮作戰。回齊心中還是有很大的顧慮的,看著馬上笑得一如既往的蘇塵落已經時膽戰心驚、如履薄冰,自顧自的認為祖師爺在這,無論他如何排兵布陣蘇塵落都太熟悉他所用的陣法。

回齊還在那亂七八糟的想著,一旁的呼卡反而發了話。絡腮胡子對這個搶了自己女人讓自己丟了面子的蘇塵落自然沒什麽好臉色,被蘇塵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提起那日在馬車上的事,臉上氣得通紅,唰的一下就抽出了腰間的彎刀,沈著臉對著蘇塵落道:“來,堂堂正正的比一場,看看到底是中原男子好厲害還是我們北胡男兒厲害!”

當場知道蘇塵落女兒身的段博衍和蘇星起還有衍息,若不是因為呼卡身後的胡人大軍,差點被呼卡所說的話還有他臉上的認真給逗笑。蘇塵落更是哭笑不得,心道這胡人時怎麽了,段博衍出來半天還以為他們早就交上手了,卻是在這罵著街,好好的打仗反而臨時變成了決鬥。

他們都不知道,在北胡凡是被人帶了綠帽子的男子,都會和呼卡一樣,找到那妻子看上的男子決鬥一番,砍下那男子的頭顱來向族人證明,自己的本事比那人高多了。

被呼卡那把明晃晃的彎刀在陽光下的反光照到了臉,蘇塵落一只手伏在額頭下擋著,剛想開口卻看到了一旁的囚車。少女咦了一聲道:“可汗您這上戰場怎麽還帶著個個囚犯?”

話剛說完囚籠裏的男子動了動,當看見男子滑落而下的手腕時蘇塵落臉色暗了下來,當日在郊外的寺廟內燕綏為救自己擋了劉平很多刀,手腕上的刀痕和燕綏當初受傷的位置並無二異,來想到之前燕靈告訴自己事,自然明了囚中之人是誰。

呼卡看了一眼囚車上的燕綏,笑到:“姓蘇的小白臉你別囂張,遲早讓你和這大漢的太子一樣,被我押回羌胡示眾。”

他上前一步,拿著彎刀的手拍了拍自己裸露在外的胸膛,大喝道:“來吧拔劍,是男人就來比一場!”

349好女不跟男鬥(一更)

聽到呼卡的話,還有那要將自己看成碎片的氣勢,蘇塵落翻了個白眼,心道自己本來就不是什麽男人,頗為無語地默念了一聲好女不跟男鬥,正想發話身後卻突然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動。

在場的無論是騎在馬上的將領還是站在地上拿著長矛的士兵都感覺到了,隨後千軍萬馬奔馳而來的聲音出現在了胡人大軍的後方,眾人轉頭望去,蘇塵落也也循聲望去,目光躍過呼卡身後那邊黑壓壓的胡人大軍卻看不清來人究竟是何方人馬,聽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不比呼卡帶來的隊伍少。

“什麽人?”

呼卡看到蘇塵落臉上和自己一樣的不解時,朝身邊的回齊大聲問到,可遠處揚起的滾滾黃沙根本讓人看不清裹挾在其中的隊伍。



還沒等回齊回話,胡人傳令兵的聲音就在隊伍的外圍響了起來。一個騎著馬背著行軍旗的士兵從胡人的大軍後方狂奔而至,猶豫奔跑過急裸露在外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大口地喘著粗氣。

“可...可汗,漢人的軍隊從赫水方向殺來了!”

聲音剛落騎在馬上的蘇塵落身子突然被身後蘇星起長槍一勾給拉了回來,段博衍和蘇星起等一縱士兵將她護在了身後,只聽一個鏗鏘有力的“殺”字從蘇星起的嘴裏發出,界首關城墻出來的士兵們大刀出鞘朝對面的胡人沖了過去。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呼卡眼神一閃這才意識到有詐,身邊的回齊趕緊揮動手中的行軍旗大聲呼喊道:“擺陣,進攻快進攻!”

話音剛落,一只利箭徒然朝他射去,瞬間將他的胸膛射穿,越軍的弓箭發出的箭雨將最前端的胡人射了個人仰馬翻。霎時間,殺聲四起,馬蹄轟隆,人潮洶湧,胡人士兵發出聲聲慘叫,偏偏前有狼後有虎卻無處可躲,呼卡被身旁的衛兵持彎刀護在身後,硬生生地形成了一道人肉護墻。

這些剛剛還嘲笑身著厚重鎧甲的胡人們,很多人身上由於沒有護甲的保護,都插上了數支利箭。可這些北胡蠻子也不是吃素的,長期的游牧生活馬上功夫十分了得,短暫的慌亂過後,那揮著行軍旗的回參謀也死了,輪不上什麽排兵布陣瞎搞什麽隊形,剽悍的胡人騎著馬揮著彎刀就迎著箭雨往前沖。

先鋒部隊的胡人左閃右躲,利用精湛的騎術避過了密集的利箭,不一會兒就沖到了隊伍前方揮動著彎刀和越軍弓箭手打到了一起。

巨大的喧囂聲和兵器碰撞聲交雜在一起,震耳欲聾,蘇塵落被蘇星起交給了身後的蘇家軍,眾人將她團推按圍住,保護著她往後方撤去。而段博衍和蘇星起已經帶著剩下的蘇家軍和西北軍和唬人的士兵混戰到了一起。

胡人的隊伍後方也傳來的了陣陣兵器碰撞聲,蘇塵落知道那邊也已經開始交戰。

野蠻嗜血的北胡蠻子完全拋掉了這些日子以來回齊所說的排兵布陣的正規打法,橫沖直闖看到人就砍根本毫無章法可言,一下子居然和前後的越軍和漢軍形成了勢均力敵的局面。

戰場上作戰對於漢越兩國來說,是一場充分調動各種兵種,利用山勢地形熟知對方作戰方式進行的整體戰略布局。先派弓箭手還是步兵抑或輕騎兵,這裏面的說法很多。歷代的將軍將領也會花時間在研究兵法,寫成一本有一本的並發展署。可中原人的這些一套又一套的軍事戰法用在胡人身上壓根就管用,因為這些北胡蠻子打起仗來完全就是一群壯漢在打群架,根本無規律可循,橫沖直撞只要不是自己的人見到就砍,就單兵戰鬥力而眼不管是漢人還是越人除非是武功高強的士兵,否則根本不夠八尺高的胡人砍的,只能三五圍成一隊靠數量優勢在混亂的戰場上和胡人砍殺。

曠野茫茫的郊外好似一個巨大的絞肉機,血泥糅雜,滿地狼藉,叫喊廝殺生回蕩在空曠高遠的穹蒼之上。眾人殺的難舍難分,眼前揮灑著腥熱的鮮血,蘇塵落被蘇家軍護在中央朝界首關城墻退去。

蘇星起和段博衍都已經算好了,剛剛段博衍在郊外和呼卡的談判不過是拖延時間,等待前去赫水的聊伯將燕綏被捕的消息帶給周內,然後胡漢聯軍一起將呼卡和他的胡人大軍給圍堵,他們唯一沒算到的是蘇塵落的到來。

“小心!”

被圍在中心的少女一聲怒喝,手持長劍為左側的士兵砍到了一個揮著彎刀前來的胡人,被胡蠻子的胸膛著著實實挨了蘇塵落一劍,從站馬上摔了下來,蘇塵落眼疾手快抓準時機一個箭步往前沖眼神一寒,手中的利劍乘勝追擊一把將翻到在地的胡人士兵脖子給抹掉。那士兵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瞳孔瞬間放大頭一偏已經絕了氣。

負責護送蘇塵落往後退的蘇家軍快速地靠攏了過來,可蘇塵落卻沒回到隊伍當中,右手拉著那胡人馬兒的馬鞍縱身一躍就躍到了戰馬之上。

“你們去幫其他人!”

馬上的少女沖著那些衛兵大喝了一聲,隨即騎著馬朝混亂的戰場中央狂奔起來,在那裏一輛馬車還停在原來的方向。

一路的沖殺,砍翻了數名朝她襲來的胡人騎兵,蘇塵落握著劍的虎口被震得有些發疼。嗚嗚的風聲中雜著戰士們濃烈的廝殺喊叫聲,蘇塵落抹了抹沾染在額前的血星子,一路的沖殺她的身上已經染了不少人的鮮血。少女騎在馬上環視混亂的戰場,這場肉搏戰已經讓人分辨不出士兵們身上的軍服,她一幕看去卻找不到段博衍和蘇星起的身影,甚至連拉著燕綏的馬車也不見了蹤影。

“燕綏!”

駿馬馳騁而出又是一陣的砍殺,少女在混亂的戰場上一路尋找,聲音卻很快隱沒在震耳欲聾的廝殺聲中。

“姑娘!”

一起快馬突然朝蘇塵落的方向奔來,踩碎了倒在地上的胡人屍體,衍息此刻也已經是渾身鮮血,分辨不出衣服原來的顏色,“王爺和蘇大哥已經從西南方撤出了戰場,戰事很快就要結束了,這些北胡蠻子撐不了多久,你快隨我來。”

350燕綏我救定了(二更)

胡人就算再兇猛,在漢越兩軍的聯合攻擊下也占不了多大優勢,蘇塵落很清楚呼卡的全面潰敗只是時間的問題。這邊越來越多的胡人開始往後方撤退,從赫水方向圍攻而來的漢人瞬間成了攻擊的主力,戰場在慢慢地朝後轉移。可她並卻沒有立馬跟隨衍息撤出戰場,戰馬揚蹄在原地轉了一圈,馬上的少女眼神搜索著似乎在搜索著什麽。

衍息見沒有離開之意的蘇塵落,騎馬上前,手中的大刀一揮,還順便為幾名越軍士兵砍殺了一名北胡人,他來到蘇塵落的焦急地道:“姑娘快走,剩下的留給戰士們就可以,沒必要再花力氣和這些北胡蠻子鬥,以免誤傷。”

蘇塵落收回了眼光,眉頭一皺,“大漢太子呢?你們救了嗎?”

年初才跟隨二次出關的段博衍前來的衍息並不了解燕綏,也不知道蘇塵落和燕綏之間的糾葛,“有士兵看見那胡人的小可汗帶著人拉著大漢王爺往後撤了,放心吧,漢人的軍隊會自己處理的。對了,博明王爺也帶兵從赫水來了,現在也在後方配合大漢圍剿逃離的胡人,我們輸不了。我剛剛看那漢人太子的模樣估計也了斷氣差不了多遠了,這回我們倒是占了便宜。唉...姑娘你去哪?”

衍息話還沒說完,身邊的蘇塵落已經策馬狂奔而去。

“回去告訴博衍和我大哥,燕綏我救定了,來不來是他們的事。”

少女的話隨著北邊來的冷風灌進了衍息的耳朵裏,馬上的侍衛楞了幾秒,看見離去的少女隨風飄舞的染血披風嘆了口氣,這才調轉馬頭往界首關城墻的方向狂奔而去。

從衍息口中知道燕綏去向的蘇塵落沒做任何的停留,冰冷的刀背狠狠地拍打在悍馬的屁股上,那馬兒吃痛在戰場上狂奔起來。戰火已經將這片郊外大地燒得通紅,半年之前同樣在這片土地上,蘇塵落帶著越軍與漢人作戰取得了舉世聞名的接受關大捷,那場大戰要比現在激烈得很多。可是半年之後的今天,蘇塵落卻要去救漢人的太子!

馬上的少女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和燕綏在漢軍軍營裏的初次相遇、言湊城客棧的互相嘲諷、郊外寺廟的共同抗匪、吞天寨的大牢相依為命一擊後來鎮南城蘇府的朝夕相處,這些畫面一幕一幕第交織在一起,最後變成燕綏那副嘴角老是掛著邪笑痞裏痞氣的俊臉。蘇塵落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上一路狂奔著,越過了糾纏在一起的胡越士兵,她已經沒時間抽手去幫越軍士兵給那胡人補上一刀。少女專心致志地俯身側馬狂奔,心裏只有一個想發一定要趕在段博明之前救下燕綏!

所有的事情,她都在衍息的話裏想通了來龍去脈。計劃洩露燕綏被捕一事段博衍、段博明、蘇星起甚至聊伯,這些人都比她先知道,卻一直瞞著她。聊伯派兵前往赫水幫助段博明抗擊胡漢聯軍不過是一場說給她聽的謊言,他們應該早就收到了呼卡寄來的信件知道胡人會在今天發動戰爭,卻瞞著自己瞞著赫水一帶漢軍,時機到了再由聊伯段博明通知周內和界首關的越軍一起對胡人進行圍剿。但現在後方周內所帶領的漢軍必定是殺胡的主力軍,而段博明不過等待時機,等胡人被漢軍剿殺殆盡胡漢雙方損失慘重他再出來做那只在後的黃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黑吃黑的謀劃段博衍在界首城的府院內曾毫無掩飾地告訴過她,只是蘇塵落不知道,段博衍和蘇家大哥蘇星起到底知不知道段博明就快進行的剿殺,或者知道了但卻任由段博明執行段皇黑吃黑的計劃。作為大越的二皇子,段博衍或許並不會主動接過執杖去殲滅與大越合作滅了胡人的漢軍軍隊,可他的身份和他的立場也不可能讓他去阻止其他人做這件事。

蘇塵落想起了蘇星起在界首關城墻上的遮遮掩掩,想起了段博衍見到自己時的意外,心他一點一點的沈了下去。他們知道的,他們知道燕綏和漢軍接下來將要面對的一切,卻選擇性地對自己進行了隱瞞。

大風橫過,蘇塵落一路騎馬從焦煙四起的戰場上狂奔而過,這場戰事已經進行了六個小時,遙眼望去全是滿目瘡痍,地上躺著的屍體疊了一層又一層,從倒在血泊中的死屍身材和陽光下裸露的胸膛蘇塵落可以斷定這場對於胡人的圍剿已經快要結束了,可前方越來越大的廝殺聲卻讓她的心緊了又緊。

距離蘇塵落三裏外的戰場上,周內身上的鎧甲已經破了一塊,肩頭不斷有血流出,一滴一滴地落在早已腥紅的土地上,為這塊血紅的大地又加深了一抹。

北風吹過鮮血淋漓的戰場,獵獵風中,似乎還能聽到地上身受重傷垂死的胡人的疼叫聲。周內的身後是被斬殺的胡人屍體還有付出了生命的漢人士兵,而隨同他一起從赫水前來的越人卻沒少一兵一卒。說是漢越聯盟攻胡,可在後方的戰場有段博明和聊振帶領的越軍卻只是靜靜地觀戰,周內在看見被呼卡關在馬車牢籠裏的燕綏時瞬間就發布了作戰的命令。

呼卡帶領的胡人軍隊很快就招架不住漢越兩國前後的夾擊敗下陣來,周內忙著救燕綏,而追擊呼卡的任務段博明自然而然地就接手過來。可令周內沒想到的是,這個大越的十王爺居然在胡人全面潰敗之時,下令開始進攻漢軍士兵。經歷了六個小時的惡戰,漢軍也損失不小,死的死傷的傷,沒死沒傷的卻都以及你給精疲力盡,很快就招架不住越軍的攻勢,被段博明打散的漢軍很快就只剩下周內這一小只隊伍保護著尚在昏迷之中的燕綏。可眼下,面對越軍的重重包圍,很快就要撐不下去了。

天空黑壓壓的一片,雲層壓得極低,幾乎就快貼在眾人的頭頂之上。昏迷中的燕綏被僅剩的上百名漢軍團團圍住,臉色蒼白的下人,薄唇旁邊還殘留著一絲的血跡,眉頭緊鎖著。

段博明的越軍已經將他們團團包圍住,剛剛進行完一場近身的肉搏,被鮮血染紅的郊外原野上,漢軍滾燙的鮮血灑在段博明的腳下。

351得了便宜還賣乖(三更)

“越賊!你們這麽背信棄義,就不怕被雷劈嗎?”

震天的殺聲已經停了,苦苦堅持的周內帶著近身的幾十名士兵一路往後退,胸腔裏滿是怒火看著不遠處的段博明,眼神惡狠狠地朝他罵道。

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夕陽西下,聊伯帶來的士兵已經跟著他前去追擊逃跑了的呼卡。北邊的地平線上那一排一排的黑影是段博明從赫水方向跟著漢軍前來剿殺胡人的越軍,而此刻,他們的刀口都齊刷刷地對準了周內一行人。盡管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是誓言肩並肩一起戰鬥的同盟。

空氣中甚至可以嗅到戰刀的鋒利氣味和越軍戰馬呼吸的氣息。灰塵彌漫,血浮戰矛,大漢的軍旗已經和胡人軍旗一樣,倒在了滿目瘡痍的戰場之上。

馬上的段博明靜立不動,他冷冷地看了被周內等人護在中央的燕綏一眼。男子中途醒了一次,後來又被他一刀砍中肩頭,若不是及時撲上來的周內,燕綏的斷頭已經被他提在了手中。

“你叫周內是吧?我念你們忠心耿耿倘若願意棄到投降,我以大越皇室名譽為擔,饒你們一命,不要做無用的抵抗了。”

僅剩的幾十名漢軍士兵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有些人甚至右手已經被越軍砍掉,但已然將戰刀換在左手緊握著,死死地守護者還在昏迷之中的燕綏。

“哼!”

人群中的周內冷哼了一聲,不屑道:“你們大越皇室有任何的信譽可言,當初說好的一起結成同盟消滅北胡蠻子,對胡的戰爭還未結束立即轉過頭來屠殺我大漢士兵,不義之舉令人唾棄。”

周內滿腔怒火的控訴引起了漢軍士兵的暴怒,憤怒的聲音彌漫全場,幾十人齊刷刷地揮動著手中的戰刀,雪亮的刀鋒像是僵冷的凍冰,鏗鏘有力地晃動在對面眾人的眼中。

此起彼伏地謾罵聲朝段博明手下的千軍萬馬喝去,周內“呸”的一聲朝段博明吐了口痰,眉宇間滿是對不恥小人的嫌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博明看著對面渾身是血但卻長刀在手護著燕綏的周內笑出了聲,“好!果然忠心耿耿,只不過我大越皇室從未許諾要與大漢為盟,你們太子和其他人定下的誓言與我皇室何幹?不義之詞從何說起?”

大風呼呼地吹著,吹過那紛飛的戰火和漸漸僵硬的屍體,一聲驚雷響在空中,隨後雨水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滴一滴地往下墜,剛開始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不過片刻立馬大了起來。段博明的心情並未因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所弄糟,他的臉上掛著勝利者的笑容,明璽撐著一把黑傘騎馬上前為他遮去了漫天的暴雨。

“得了便宜還賣乖。”

周內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忍著心中翻江倒海的惡心說到,他自然清楚段博衍華麗的“別人”指的是誰。

大雨聲將他的聲音淹沒其中,段博明似乎沒了耐心,低頭對身邊的明璽說了句什麽。話還沒說完卻有一陣震驚的呼聲從對面幾十名漢軍的口中發出,明璽和他同時擡頭看去,只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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