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回去搬救兵（三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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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巨響，蘇塵落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費都被撞裂了，她運氣不差並沒有直接掉落在地，而是被分差出來的樹幹給截住了。
冷風從林間穿梭而過，樹上的積雪簌簌地往下落，幾名黑衣人居高臨下地望著掉落在下層樹幹半身染血的蘇塵落，眾人咧嘴一笑，噌的一聲穩穩地落在了蘇塵落所在得樹幹上。
“你還真是命大。”
放冷箭的黑衣人一馬當先，看著拄著大戰慢慢站起來的蘇塵落冷笑到。
“呸”
蘇塵落吐了一口嘴中的血沫，雙腳有些酥軟，有氣無力地說到：“你死了爺爺我都不會死。”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著對面少女晃晃悠悠地身形，幾名黑人哈哈大笑起來。
“費什麽話，趕緊砍了他回去領賞去，你再不動手可別怪我兄弟我搶了你的功勞。”
身後有黑衣人開始催促到，那名放冷箭的黑衣人冷哼了一聲，提著大刀朝蘇塵落沖了過去。
閃電驚雷，滾滾而過，就在那黑衣人的大刀準備刺入蘇塵落心臟的那一刻，突然一個勾鎖從樹下拋樂上來，將黑衣人手中的大刀打翻，然後穩穩地勾住了那根樹幹。
下一刻，無數的飛鉤橫空而來，又有一批黑衣人飛馳而來。
樹上的黑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還以為是樹下的同伴來搶功勞。那名被打翻大刀的黑衣人看著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的“弟兄”冷臉說到：“這算什麽事？剛剛怕死不來，這會爺爺我準備得手了見著眼紅？”
話還沒說完，一道銀光閃現，那人的喉管便被挑破，臨死前他不可置信地捂著被割開的喉嚨往樹下墜去。
“殺！”
動手殺了黑衣人的那名新來者一聲令下，樹上僅剩的其他黑衣人瞬間被了結了性命。
“砰砰”幾聲巨大的聲響，原來那批黑衣人的生屍體從樹上墜落砸到地面上，傳來清脆的骨頭斷裂聲，除了他們，樹下已經橫七豎八地停滿了屍體，念姬派出來追擊蘇塵落的黑衣人依然全軍覆沒。
漫天的大雨在飛，冷冽的寒風從鬢角兩側飛過，蘇塵落拄著大刀強打著精神想透過厚重的雨幕看清來人的面目。
那黑衣人在解決完面前的最後快步樹幹另一頭的少女走去，他疾步就來到了蘇塵落的身邊，一把將搖搖欲墜的少女摟緊了懷裏，摸著她濕漉漉的頭發輕聲說到：“沒事了，我來了。”
強撐已久的蘇塵落在聽到這個聲音後身體一僵，但已然沒有了力氣終於昏死了過去。
昏迷中的蘇塵落感覺自己被人帶下了樹又扶上了馬。馬蹄飛揚，她伏在救了自己的黑衣人懷裏，身上已經披了雨蓑，騎在馬上快步地奔馳在雨幕下。暴雨漸漸小了，軟綿面地打在自己的臉上，搖曳的樹影影影倬倬地映在眼皮上。
雨雖然小了，但天幕依舊陰沈，仿佛下一場暴風雨隨時就會到來。浸骨的冰冷像是吐著紅信子的毒蛇一直縈繞在脖間，那黑衣人抱著蘇塵落一路狂奔除了樹林，目的地卻是郊外狩獵場的方向。
“籲～”
狩獵場外響起陣陣的勒馬聲，在木屋裏躲避風雨的念姬以為自己派出的人回來了，大袍都還沒來得及披上立馬贏了出去，真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已經拉下臉上的黑布，抱著渾身是血的蘇塵落走進來的大漢十王爺段博明。
段博明臉上的表情很是陰冷，絲毫沒多看一眼引出來的念姬，抱著蘇塵落直直從滿臉錯愕的念姬身邊走了過去。
他將蘇塵落抱進了溫暖的木屋，身後跟著他進來的手下明璽加快了腳步將木桌上擺放著的東西一股腦推翻在地，好騰出地方讓自家主子能夠將蘇塵落放在桌上個，劈裏啪啦的聲音頓時回響在不算寬敞的木屋內。
念姬皺著柳眉，紗巾之下的面容很是難看，她看著手忙腳亂幫蘇塵落止血的段博明冷冷地說到：“王爺這事何意？”
段博明快速地斜睥了念姬一眼，呵斥到：“滾！”
這一聲帶著怒火的呵斥讓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震，念姬臉色更加難看了，她的手下看見自家主子被如此對待手中的到都出鞘。
段博明帶來的人見了也紛紛舉起了利劍，狹小的木屋內頓時劍拔弩起來。
念姬冷哼一聲，想上前一步和段博明說話卻被明璽攔住了去路。
這個年輕的侍衛言簡意賅地重覆著自己主子話裏的意思，只不過說得比較委婉。
“念姑娘，我家主子請你出去。”
明璽雖然對念姬用了敬語，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很嚴肅。
念姬看了一眼周圍的局勢，知道自己不在上風，看那蘇塵落渾身是血的模樣估計離斷氣也不遠了。
她冷哼了一聲，對段博明說到：“王爺，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
306撕破臉
女子說完，衣袖一揮對身邊的手下到：“我們走！”
“站住！”
原本在幫蘇塵塵落止血的段博明將少女交給了身邊的大夫，轉身冷冷看著念姬，面色陰冷，一字一句地說到：“我想你是搞錯了，我的合作對象是和大漢皇後衛清寧，而不是你這只走狗。你最好給我祈禱她沒事，她若是出了事我要你陪葬。我想衛後不介意再派一個能看清局勢的人過來接手。”
段博明的聲音及輕，但話裏的威脅足以讓念姬面色一白。
念姬還是硬著脖子看了一眼段博明，說到：“那也要看王爺有沒有那個本事。”
話說得挑釁可語氣明顯弱了下來，說完之後不等段博明回答怒氣沖沖地帶著自己的人手離開了此地。
段博明沒在念姬身上花費多餘的力氣，立即轉身查看蘇塵落的傷勢，皺著俊眉對大夫說到：“救活她不然你陪葬。”
聽到這句話被臨時劫來的大夫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手上的動作加快了幾分。
明璽瞥了一眼念姬一行人消失在風雨中的背影，頗為擔心地對自己的主子說到：“王爺，要不要．．．”
段博明打了個手勢，示意不必再說，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桌上的蘇塵落，靜靜地吩咐到：“去準備馬車。”
“是。”
明璽聞言應了一聲，將剩下的話吞進了肚裏，推開木屋的門帶著人出去了。
外面的風雨漸漸停了，敲打在從木窗上的聲音小了很多，大夫已經幫蘇塵落止了血上了藥也退了出去，狹小的木屋裏只剩下段博明和蘇塵落兩人。
屋內燒著旺盛的火盆，蘇塵落身上的濕衣服已經被段博明換了，少女的還蓋了幾件厚重暖和的大袍。狩獵場空置已久，沒有棉被等保暖用品，但段博明並沒有讓蘇塵落冷著，木桌上還墊了一層厚厚的獸皮，好讓她睡得踏實點。
段博明坐在一張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沈睡中的少女，自蘇塵落跟著聊伯北上之後他們已經有半年之久沒見面。蘇塵落似乎瘦了些，臉上的輪廓越發的消瘦，睡夢中的柳眉一直緊蹙著，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眉宇間的英氣卻越發的濃重。
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晚來一秒蘇塵落回事什麽樣子。
她應該聽出我的聲音了吧？
男子默默地在想，雖然蘇塵落對他的仇恨還是很深，但這並不妨礙自己對她的感情。多少個日夜以來，在邕都一起嬉笑玩耍的場景一次次地會妨礙腦海中，他還記得在慈寧宮長廊的初次見面，蘇塵落就把自己摔了個狗吃屎，還義正言辭地教訓自己不要貪圖一時安逸棄國家大事於不顧。
想到這，段博明輕笑了一聲。少女似乎總是正義的哪一方，說話做事光明磊落，縱然身處黑暗但一直向著陽光生長。
這個世界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試問多少個人在夜深人靜獨自發問時，能肯定的回到自己做到問心無愧了呢？
他、段博衍、霓妃、魏延年、父皇還有大漢的太子燕綏，他們這些人一路走來手上拿著多少的人命，踏著無數的鮮血。有些是威脅到自己所以處掉的，更多的卻是他們害怕威脅到自己而殺掉的無辜。
可面前的少女不同，縱然她的手上也沾滿了鮮血，但段博明知道她是幹凈的。
這次重逢，接下來還有很多的事等著他們去做。從探子口中知道了燕綏對蘇塵落的感情，一個月前念姬又代表大漢皇後衛清寧找到他尋求合作。
漢後和他那兒子燕綏的目的其實都是一樣的，想和越圍胡，這裏邊是一本萬益的交易，聰明人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是衛清寧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那寶貝兒子對蘇塵落有一絲，所以寧願另辟新路冒險選擇自己這個合作夥伴，也不願讓燕綏和蘇塵落有瓜葛。
段博明的眸子暗了幾分，只是他實在沒想到，漢後會選擇除掉蘇塵落。男子那雙墨色的眼珠子轉了轉，之前蘇塵落在鎮南關中讓念姬吃了呼卡的藤鞭，想必念姬絕對在其中添油加醋，才讓漢後最終決定在這個節骨眼上殺了蘇塵落。
空氣中的段博明眼睛宛如一直銳利的鷹，他的俊眉皺了起來，若真是如此自己可要重新考慮考慮這個合作要不要繼續進行下去。
就在這時，木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明璽踏著風雪從外邊走了進來立在段博明身邊小聲地匯報到：“王爺，馬車準備好了。”
侍衛說話的聲音極低，生怕吵到昏睡中的蘇塵落。
明璽是自蘇塵落離開邕都後才跟在段博明身邊做事的，在邕都時就聽主子身邊的親信說過，自家主子對邕都總府衙門的女令尹“陳洛”一直念念不忘，明璽曾去段博明的書房內匯報時碰見過一次自家主子盯著一副女子發呆。知道今晚見到真人，雖然蘇塵落清麗的小臉被鮮血染紅，但看到她那充滿英氣的雙眸時，明璽終於理解了為什麽自己主子會對這個嬌小瘦弱甚至還稱不上女人的女孩著迷。
蘇塵落的眼睛裏，有一股倔氣。
不同於其他管家小姐的嬌柔，也不同於花街柳巷女子的嫵媚，那人的眼裏藏著星辰大海，有著逐風破浪的豪氣。雙眼背後似乎有著很多的故事，蘊含著跨越千年般的沈默和淡然，只要一眼便可將人深深地吸進去。
聽到明璽的話，段博明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木桌邊上，將還在沈睡的蘇塵落輕輕地抱了起來，明璽走在他們前面為段博明圖開了木屋的小門，好讓自家主子暢通無果地通過。
門外不遠處停了一輛包裹著厚重皮革的馬車，遠遠地看過去像是一個移動的暖帳一樣。天空中還飄著細細的小雨，像是三月裏絮絮的飛柳。
來到屋檐下明璽撐開了傘，將那傘身罩到自家主子的頭頂。
段博明的腳步停住了，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明璽，低聲說到：“往前挪。”
明璽楞了一揮才反應過來，往前邁了一小步手中的傘撐在了蘇塵落的上方。
就這樣，段博明抱著蘇塵落，明璽給她撐著傘，三人一起來到了馬車邊上。
307重返言湊城
車夫掀開了簾子，明璽站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小心翼翼地將懷抱裏的女子放進車廂內，就在段博明放好蘇塵落後準備上馬時，皺著沒得明璽還是出聲叫住了他。
明璽的面上寫滿了猶豫，段博明瞥了他一眼：“嗯？”
“主子，真的要把蘇姑娘帶走嗎？畢竟蘇姑娘現在是越國境內的通緝犯，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她在我們手裏可能對我們不利。況且大漢太子燕綏也會四處尋找她，還有漢後，看念姬離去的面色恐怕不會對今天的事善罷甘休。而且若二王爺知道此時的話．．．”
明璽的擔心有很多，作為一個切身的侍衛他有責任提醒段博明眼前的局勢，蘇塵落現在無疑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在誰手裏都比在他們手裏好。
可還沒等他說完話，段博明就打斷了他。男子並沒有多餘的話語，而是朝他吩咐到：“安排安排，我們立即趕回言湊城那大漢太子這會應大概已經發現情況不對，他們的人應該在半路上了，留些人手斷後。”
說吧，段博明就提腳踏進了馬車車廂，門簾放下後，從裏面傳來一聲簡短的命令：“回城。”
馬車車夫聽了不敢怠慢，朝擋在神身邊的明璽畢恭畢敬地笑到：“麻煩工資讓路，不要為難笑的。”
明璽默然，往後退了一步，那車夫見狀點頭示意，隨後立即揚了馬鞭駕起車。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白茫茫的郊外，明璽嘆了口氣這才按照段博明的吩咐開始行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幕很快籠罩了這片雪白色的大地，馬車在雪地上疾馳，車轎裏段博明抱著懷中的少女不說話，一雙眼睛忽明忽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刺骨的寒風從西北吹來，帶著肅殺的氣息，郊外趕著馬車的車夫脖子上裹著厚厚的貂皮卻不住地打著噴嚏，越來越低的氣溫讓他縮著脖子哆嗦著。
長夜拉開了序幕，林間的較量就此結束，而蘇塵落在昏迷之中被段博明救出了那片冰冷的樹林，帶回了已經離開數月的言湊城。
鎮南關是皚皚的白雪，往南走到言湊城的地界風雨都小了很多。
蘇塵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讓她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本該和燕綏呼卡一起帶著胡漢聯軍南下的蘇塵落卻以這樣的方式再次重返了言湊城。
段博明帶著他從秘密通道進了言湊城，將還在沈睡中的蘇塵落安排進了他在城內的住所當中。
三天後的清晨，一名丫鬟跪坐在地面上，手中拿著扇子輕輕地扇動著面前的火爐。爐子上煨著一爐草藥，充斥在屋內的中草藥味就是從這裏面穿傳出來的。
鋪著鹿絨的床榻上，一名身穿素色內衫的素顏女子軟軟的躺在上面，他的身上蓋著蠶絲棉被。少女烏黑的頭發散在肩頭，眉心緊蹙著，一雙英氣的眉宇下長長的睫毛時不時微微閃動，她的面色很蒼白，但並不影響她的美顏。
清晨初升的陽光從半開的窗戶謝謝地射進來，柔柔的打在少女的睫毛上，仿佛有精靈在上方跳動。
那女子緊閉著的眼皮輕微跳動，那雙修長的手臂緩緩地動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如蜻蜓的翅膀，忽閃了一下，終於慢慢地睜開了那雙奪目的眼眸。
這女子不是被人，正是蘇塵落。驀然醒來的蘇塵落大腦一陣恍惚，半支起身來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記得自己暈倒之前是在那冰冷荒蕪的樹林裏，最後似乎還在唰唰的雨聲中聽到了段博明的聲音。當看到斜射在自己的身上的陽光時，一切都顯得太不真實，少女晃了晃腦袋，想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呀！姑娘你醒啦？”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到耳朵裏，蘇塵落擡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地上坐著一個丫鬟模樣的少女。
那丫鬟不過才十二三歲，見到蘇塵落睜開了眼異常的開心。她一下從地面上站了起來，跑到門邊推開了們伸頭朝外邊叫到：“姑娘醒啦，快傳大夫。”
外邊的人似乎聽到了，得到回應的小丫鬟立馬轉身回了房，小步跑到蘇塵落的身邊，由於太過著急還險些被腳下的荷葉裙給絆倒。
丫鬟坐在了床邊，一把將半支起身來的蘇塵落扶了下去，讓她平攤在床上，還用受為她壓了壓被窩邊角。
“姑娘你別起來，先好好躺著，大夫馬上就來了。”
丫鬟說完馬不停蹄地站起身來，牽除了掛在床頭的紅繩，綁在蘇塵落的手上，做完這一切後有踮起腳尖似乎想將床上額簾子給放下來。奈何那丫鬟實在太小了，墊腳伸長了手臂拉了一下，卻還夠不著那簾子的一角。
蘇塵落皺著眉看向那忙活著的小丫鬟，說到：“我來吧。”
說完取出了不知是誰別在她頭頂的發簪，“咻”地一聲，發簪脫手將那綁著簾子的細繩給割斷，床簾猶如展開的扇面，流暢地滑落下來，將床榻和外邊隔開，同時也將小丫鬟和自己包裹在了裏面。
那小丫鬟沒想到蘇塵落能瞄得那麽準，驚訝的呀了一聲，呆呆地看著床上面色還是很蒼白的少女說到：“姐姐你真厲害，怪不得主子那麽寶貝你。”
聽到這蘇塵落的眉梢一挑，朝小丫鬟直截了當地問到：“你家主子是誰？”
小丫鬟剛想開口回答，門外就傳來了陣陣敲門聲。
“小溪，大夫到了。”
名為小溪的丫鬟聽到門外的匯報聲，又呀了一聲，一邊掀開床簾走了開門一邊小聲嘟囔道：“怎麽這麽快。”
房間的們被小溪打開後，一個背著要想的大夫從外邊走了進來，同時進來的還有一個面目清俊的侍衛。
小溪見那侍衛臉上微微一紅，細聲細語地說到：“明璽哥、劉大夫快隨我來。”
兩人跟著小溪到了內室，大夫通過小溪牽出來的紅繩開始為蘇塵落把脈。
一旁的明璽皺著眉朝那大夫問道：“大夫，怎麽樣？”
308那點兒女情長
段博明已經出府和二王爺段博衍還有聊振大將軍商討接下來的戰事去了，從鎮南關回來後，明璽只收到了自家主子的一個安排：找出全城最好的大夫，盡快醫好蘇塵落。
小溪站在明璽的身旁，兩只小手捏著自己的衣角，低頭看著鞋尖的繡花，同樣默默等著大夫的回答。
那大夫摸著自己的花白胡子，笑了笑，對兩人說到：“放心，這位姑娘子自愈力十分的驚人，老朽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見。等會開幾副藥方按時熬制，喝下不月便會恢覆如初。”
明璽聽了面露喜色，拱手對面前的大夫行了個禮：“那就有勞您了。”
小溪更是開始得跳了起來：“太好了！我看那姑娘面色蒼白還以為生個大病了，這下好啦。”
看到身旁的明璽轉頭看了自己一眼，小溪才意識到自己動作太粗魯，臉上更加紅了，再次低下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明璽看到小丫鬟這幅模樣笑了笑，伸手為小溪擦去剛剛閃爐子時染在她臉上的煙灰，溫和地說到：“這幾天辛苦你了。”
明璽的動作讓小溪緊張得僵在了原地，說話也開會結巴：“不．．．不辛苦。”
“公子你隨我來，我寫幾副藥引給你。“
在小丫鬟害羞的時候，大夫已經診療完畢，收了藥箱朝明璽說到。
明璽點了點頭，交代了小丫鬟幾句這才帶著那大夫離開，留下小溪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
“人都走了，別看了。”
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只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小丫鬟又是呀的一聲，只見蘇塵落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來。
“我．．．我才沒看。”
小溪紅著臉朝已經坐在桌邊吃香蕉的蘇塵落小聲地說到。
蘇塵落並不想再繼續探究小丫鬟的那點兒女情長，眼下的她必須搞清楚自己這是在哪。
塞了幾大口香蕉補充了些體力，蘇塵落對那小丫鬟招了招手。
“你過來。”
小溪忸忸怩怩地走到蘇塵落的身邊，小聲地說到：“姑娘你病還沒好，應該躺著，太操勞的話對恢覆不利，主人會傷心的。”
蘇塵落拿著香蕉的手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事了，隨後挑眉朝小丫鬟問到：“你家主人是誰？就是剛剛你見到臉紅，說話也結巴的那個年輕男子嗎？”
“我．．．我沒有。”
聽到蘇塵落這麽一說，小溪的臉有飯上一層紅暈，連忙否認到。
蘇塵落將香蕉皮隨手扔到桌面上，湊近了小丫鬟，嘴角掛著頑皮的笑。
“快告訴我你家主人是誰，不然我將你喜歡他的事告訴那小哥哦。”
小溪自然知道蘇塵落口中的小哥指的是誰，急得連連擺手。
“不不，不要告訴明璽哥哥，我家主子是大越的十王爺呀，他還將姑娘救了回來。”
小姑娘說完意識到什麽，有些疑惑地看了蘇塵落一眼，奇怪地問到：“姐姐你不認識我們家博明王爺嗎？”
果然是他。
蘇塵落的臉色在聽見“十王爺”這三個字時楞了楞，小丫鬟被蘇塵落突然低下來的氣壓給嚇到，眼神開始有些畏懼。
蘇塵落沒理會她，好看的柳眉挑了挑，陷入了沈思。
段博明接了段皇的命令和博衍一同帶兵北上，既然是段博明救了她那麽此刻她應該是在言湊城了。蘇塵落擡頭往半開的木窗看去，天空陰沈沈的，雖然沒有下雨，但天氣並不晴朗，院子裏有一地被吹落的落葉下人還沒得及打掃。
少女盯著那滿地的落葉出神，那雙好看的柳眉就快連在了一起。自己昏迷了多少天了？燕綏和呼卡是不是就要南下攻城了？博衍和聊伯知不知道自己回來了？段博明將自己帶回言湊城究竟有什麽目的？
越來越多的疑問冒了出來，讓蘇塵落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那小丫鬟似乎被蘇塵落而這個樣子給嚇壞了，喃喃地對蘇塵落說到：“姐．．．姐，你沒事吧？”
思緒就這麽被小溪的話音打斷，蘇塵落眉梢一挑，看著那丫鬟說到：“你家主人在哪？我現在就要見他。”
蘇塵落說著話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小丫鬟見了一急，伸手死死地拉住了蘇塵落的衣角，臉上的表情快要哭出來：“姐姐別去，王爺現在不在府裏，明璽哥哥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哪都不能讓你去。”
蘇塵落停住了腳，皺眉看著面前急的眼淚都要落下來的小丫鬟，眼珠子動了動，說了句：“那你就先睡一覺吧。”
小溪還沒明白蘇塵落話裏的意思，突然後腦勺一疼，整個人軟了下去，蘇塵落及時地抱住了她，掀開被拉下的床簾將她抱進了床裏。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床簾後傳來，還沒到半柱香的時間，蘇塵落在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丫鬟的衣衫，而床上躺著的人變成了剛剛那個小丫鬟。
路過外室的木桌，蘇塵落順手拿起了桌上盛著湯藥的木盤推門快步走了出去。
清晨的院落，陽光斜斜地射在木質的回廊上，院子裏有巡邏的士兵，陸陸續續也有下人出來開始一天的工作，蘇塵落端著木盤低著頭走在回廊上，不去看別人，其他人似乎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都各自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就在蘇塵落準備拐過回廊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回廊的另一邊剛剛那侍衛似乎抓藥回來了，有下人正在和他打招呼。
蘇塵落及時的剎住了腳，趕緊轉身往回走。
明璽只見一個鵝黃的身影在回廊的拐角一閃而過，和那跟自己打招呼的下人道了別趕緊加快腳步往前走，只見那丫鬟卻走得飛快。
“小溪，等等我，走那麽快幹嘛？”
明璽朝蘇塵落的聲音喊到，“大夫開了藥，你把它拿回去熬了。”
哪知面前的小丫鬟聽見自己的聲音，反而沒有停住的意思，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明璽皺了皺眉，突然覺的急匆匆離開的背影似乎比平時高了許多，感覺到事情不對，他朝著蘇塵落大喝了一聲：“站住！”
309殃及無辜
明璽的呵斥十分的大聲，院落裏不管是巡邏的侍衛還是掃地的下人都紛紛側目，不解地看向回廊方向。
蘇塵落此時也不好走了，腳步頓了頓停在了原地，但依舊沒有轉身。
明璽手上拿著大夫開的藥方皺著眉頭朝面前的身影走了過去，走到離那小丫鬟還有兩三步的距離，突然只見那人猛烈的轉身將手中拿著的托盤用力砸向了他。
托盤上瓷碗還裝著些許的湯藥，明璽雖然第一是時間躍起躲避，但身上還是被淋到了不少，一股濃郁的中草藥味從侍衛的身上散發出來。
砰砰幾聲，木盤和瓷碗湯勺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蘇塵落找準時機撒腿就跑，卻別身後的明璽扯住了一直袖腳。
少女右掌並攏，手作刀裝，當空就是一劈，明璽側身閃躲，那被他拽住衣角的少女像個泥鰍一樣掙脫了。
“停下！”
院落中巡邏的侍衛見了已經趕了過來，在走廊的另一頭堵住了蘇塵落的去路。
“攔住她！”
明璽大叫了一聲，侍衛們的刀紛紛出了鞘，雪白的引刀在陽光下發著金光。
哪知那沖過來的少女見了這番場景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愈發用力地奔跑起來，就在少女離他們只有幾步路的距離時，那些侍衛只見面沖過來的少女膝蓋跪地身子向後傾接著慣性朝他們滑落來。
哢擦幾聲，那幾個侍衛的小腿被少女撞到，一個二個摔了個人仰馬翻。
蘇塵落騰出右手用力拍在地面，整個人宛如一只獵豹借力騰空而起，下一刻身子已經站起身來穩穩地落在了回廊上。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是亂糟糟的一片，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名侍衛，明璽隔著地上的幾個人目光深遠地看著她，就在蘇塵落準備轉身離開時，突然從空中落下了一張大網，少女沒來得及驚呼一聲，整個人就被那張大網罩住了。
聞聲趕來的其他侍衛迅速地收緊了大網，將往裏的少女牢牢捆住。
那網十分的結實，蘇塵落手上沒有兵器，人在網裏猶如困獸使不上力氣，被困在裏邊無法掙脫。
明璽此刻已經走到了蘇塵落的身邊，他蹲下身子將大網裏的少女給扶了起來說到：“蘇姑娘得罪了。”
屋子裏的小丫鬟聽到屋外的打鬥聲醒了過來，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時一楞，鞋子都來不及穿趕緊掀開床簾下了床，推開了門後卻看見了這麽一幅場面。
小溪呀了一聲，趕緊跑了過來，焦急地朝明璽說到：“明璽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麽睡了過去，我不是偷懶不照顧姐姐。”
小姑娘鞋子都沒穿光腳踩在冬天冰冷的回廊上，雙手不住地搖擺著在和面前的明璽解釋，臉上的表情比哭還要難看。
明璽看見小溪赤裸的小腳時皺了皺眉，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一個聲音就從院落門口傳了過來。
“怎麽回事？”
聽到聲音，滿院落的人齊齊循聲望去，只見段博明身著黑色的錦繡長袍，袍上繡著一只展翅的雄鷹，墨發束在腦後，眼眸深黑如墨，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遠遠望去俊俏無比，臉上卻是十分的陰沈。
目光投放在遠處走來的男子身上時，被大網罩住的蘇塵落楞了楞，時隔數月，段博明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以前的他陽光帥氣，臉上隨時隨刻掛著爽朗的笑，眼睛裏總是閃著光。此次見面，蘇塵落只從那雙半米的眼睛裏看見了邪魅冷厲。
“王爺吉祥。”
很快，段博明就來到了回廊上，在場的下人見了，不約而同地朝段博明俯身作揖，段博明卻是充耳不聞看著大王之下情緒覆雜的蘇塵落。
他並沒有說什麽，而是大袍一揮朝明璽問到：“怎麽回事？不是吩咐你好好照顧的嗎？”
男子的語氣裏帶著絲絲的慍怒，在場的下人聽了都是一驚，連忙跪了下來。
“王爺饒命。”
蘇塵落正想開口說些什麽，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王爺，不關明侍衛的事。”
只見名為小溪的小丫鬟縮著脖子、眼裏滿是害怕。跪在地上的小溪咬了咬下嘴唇，擡著頭看向段博明：“是我，是我沒看好姑娘。”
“小溪！”
那丫鬟話音剛落身旁的明璽就低聲呵斥了她一句。
“哦？”
段博明挑眉，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就在眾人都為小溪捏了一把汗的時候，只見一道銀光閃過，段博明抽出了身邊侍衛的佩刀狠狠地刺進了小溪的心臟位置。
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反應過來時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鮮紅的血液從小丫鬟的胸腔裏流了出來，在她潔白的衣裳上慢慢暈開了一朵血色花朵。小溪受到疼痛無助眼睛瞬間瞪得巨大，口中發出啊啊啊的聲音，沒幾秒後，整個人倒在了回廊的木質地板上，那雙還沒來得及穿上鞋子的小腳染滿了鮮血，就那麽躺在離蘇塵落兩米不到的距離裏。
大網裏的蘇塵落身體驟然僵硬，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段博明，卻見他將手中的佩刀隨意一扔，拿出帕子擦了擦沾了鮮血的手，轉頭對同樣楞在一旁的明璽說到：“扔了吧，派個機靈些的過來伺候姑娘。”
說完，段博明冷冷地掃了跪在地上的眾人一眼，低沈的嗓音夾雜一絲沙啞，連日來和聊伯還有他那冰窖子二哥的議會讓他很累。
“從今天起你們都好生伺候著姑娘，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下場你們是知道的。”
聽著段博明毫無溫度的話，在場的眾人骨髓一涼打了個寒顫。
蘇塵落更是覺得透骨的寒冷，她當然知道段博明話裏隱含的意思。眼前的段博明完全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狼，渾身上下上發著可怖的寒氣。可下一刻他卻轉過頭來，為蘇塵落取走了捆住她的大網。
段博明扶住蘇塵落，臉上的表情笑得如浴春風：“塵落外邊風大，我們進去吧。”
310舊人相見
晨風從遠處吹來，帶著冬日特有的寒涼，吹散了屋子裏那股厚重大的溫熱之氣。端藥進來的下人小心翼翼地彎腰退了出去，輕輕地帶上房門。紙窗上隱隱約約能看到忙碌的人影，那是走廊上的下人在清理小溪的屍體、清潔流了滿廊的鮮血。
蘇塵落沈默地坐在桌邊，依稀還能聞到從半開的木窗口飄進來的血腥味。
“來，趁熱喝。”
段博明坐在一旁，端起了下人端進來的湯藥，勾起勺子，從白瓷碗裏舀了一勺烏黑的藥汁在嘴邊吹了吹，確定不會燙嘴之後，這才放在了蘇塵落的唇邊。
他的動作流暢而自然，仿佛剛剛的事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蘇塵落冷冷地將頭偏向了一邊，說到：“段博明，你過分了。”
男子淡淡地笑了笑，並未因少女冰冷的態度而生氣，他眼裏藏著看不清的濕意，似乎隔了一層朦朧沙，讓人越發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快喝吧。”
段博明舉著勺子的手仍然停在半空中，十分有耐心地對蘇塵落說到。
少女眉頭一皺，轉過頭來，眼裏帶著怒氣看著他：“我要走了，燕綏和胡人的呼卡就要攻城，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我必須回去早點解決好這些事情。”
蘇塵落說完毅然從凳子上站了起，轉身朝門口走去，來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來人啊。”
段博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但下一秒出口的話卻不是下令將蘇塵落攔住。他將手中的藥碗放在了桌面上，輕飄飄地對屋外一左一右立著的侍衛吩咐到：“將開藥的大夫還有熬制湯藥的丫鬟都砍了吧，姑娘不愛喝。”
“你！”
蘇塵落停住了腳，猛然轉身一雙圓目怒瞪著段博明。
哪知對面的男子卻是含著笑看著她，眉宇中隱含著幾分的得意，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薄唇輕啟：“乖，過來把藥喝了他們就會沒事。”
白瓷碗裏升起的絲絲煙氣飄蕩在兩人之間，時光緩緩地滑過，如一潭寂靜的死水，緩慢卻生硬，徐徐向前推。
陽光清冷，光線透過窗戶灑在他們之間的地面上，泛出幾絲金輝。屋子裏靜得仿佛一汪毫無波瀾的清池，墻角的取暖的火爐默默燃著，白氣升騰而出，如同仙境裏的渺渺白煙，無聲無息地從這一室的安靜飄蕩而過。
蘇塵落眉頭緊鎖隔著那一地的金輝看向對面的男子，她知道段博明說得出做得到，消息未僵的屍體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長久的靜默之後，女子惡狠狠地從口中擠出一句話：“你真讓我惡心。”
說完後，蘇塵落快步走到段博明的面前，拿起桌上給的湯藥，仰著脖子一口喝下。
黑稠的液體從少女的嘴邊流了下來，喝完後蘇塵落不在意一般隨意一抹，用袖子將嘴角擦幹凈，眼神裏帶著隱忍的怒火直視自己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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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從林間穿梭而過，樹上的積雪簌簌地往下落，幾名黑衣人居高臨下地望著掉落在下層樹幹半身染血的蘇塵落，眾人咧嘴一笑，噌的一聲穩穩地落在了蘇塵落所在得樹幹上。
“你還真是命大。”
放冷箭的黑衣人一馬當先，看著拄著大戰慢慢站起來的蘇塵落冷笑到。
“呸”
蘇塵落吐了一口嘴中的血沫，雙腳有些酥軟，有氣無力地說到：“你死了爺爺我都不會死。”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著對面少女晃晃悠悠地身形，幾名黑人哈哈大笑起來。
“費什麽話，趕緊砍了他回去領賞去，你再不動手可別怪我兄弟我搶了你的功勞。”
身後有黑衣人開始催促到，那名放冷箭的黑衣人冷哼了一聲，提著大刀朝蘇塵落沖了過去。
閃電驚雷，滾滾而過，就在那黑衣人的大刀準備刺入蘇塵落心臟的那一刻，突然一個勾鎖從樹下拋樂上來，將黑衣人手中的大刀打翻，然後穩穩地勾住了那根樹幹。
下一刻，無數的飛鉤橫空而來，又有一批黑衣人飛馳而來。
樹上的黑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還以為是樹下的同伴來搶功勞。那名被打翻大刀的黑衣人看著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的“弟兄”冷臉說到：“這算什麽事？剛剛怕死不來，這會爺爺我準備得手了見著眼紅？”
話還沒說完，一道銀光閃現，那人的喉管便被挑破，臨死前他不可置信地捂著被割開的喉嚨往樹下墜去。
“殺！”
動手殺了黑衣人的那名新來者一聲令下，樹上僅剩的其他黑衣人瞬間被了結了性命。
“砰砰”幾聲巨大的聲響，原來那批黑衣人的生屍體從樹上墜落砸到地面上，傳來清脆的骨頭斷裂聲，除了他們，樹下已經橫七豎八地停滿了屍體，念姬派出來追擊蘇塵落的黑衣人依然全軍覆沒。
漫天的大雨在飛，冷冽的寒風從鬢角兩側飛過，蘇塵落拄著大刀強打著精神想透過厚重的雨幕看清來人的面目。
那黑衣人在解決完面前的最後快步樹幹另一頭的少女走去，他疾步就來到了蘇塵落的身邊，一把將搖搖欲墜的少女摟緊了懷裏，摸著她濕漉漉的頭發輕聲說到：“沒事了，我來了。”
強撐已久的蘇塵落在聽到這個聲音後身體一僵，但已然沒有了力氣終於昏死了過去。
昏迷中的蘇塵落感覺自己被人帶下了樹又扶上了馬。馬蹄飛揚，她伏在救了自己的黑衣人懷裏，身上已經披了雨蓑，騎在馬上快步地奔馳在雨幕下。暴雨漸漸小了，軟綿面地打在自己的臉上，搖曳的樹影影影倬倬地映在眼皮上。
雨雖然小了，但天幕依舊陰沈，仿佛下一場暴風雨隨時就會到來。浸骨的冰冷像是吐著紅信子的毒蛇一直縈繞在脖間，那黑衣人抱著蘇塵落一路狂奔除了樹林，目的地卻是郊外狩獵場的方向。
“籲～”
狩獵場外響起陣陣的勒馬聲，在木屋裏躲避風雨的念姬以為自己派出的人回來了，大袍都還沒來得及披上立馬贏了出去，真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已經拉下臉上的黑布，抱著渾身是血的蘇塵落走進來的大漢十王爺段博明。
段博明臉上的表情很是陰冷，絲毫沒多看一眼引出來的念姬，抱著蘇塵落直直從滿臉錯愕的念姬身邊走了過去。
他將蘇塵落抱進了溫暖的木屋，身後跟著他進來的手下明璽加快了腳步將木桌上擺放著的東西一股腦推翻在地，好騰出地方讓自家主子能夠將蘇塵落放在桌上個，劈裏啪啦的聲音頓時回響在不算寬敞的木屋內。
念姬皺著柳眉，紗巾之下的面容很是難看，她看著手忙腳亂幫蘇塵落止血的段博明冷冷地說到：“王爺這事何意？”
段博明快速地斜睥了念姬一眼，呵斥到：“滾！”
這一聲帶著怒火的呵斥讓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震，念姬臉色更加難看了，她的手下看見自家主子被如此對待手中的到都出鞘。
段博明帶來的人見了也紛紛舉起了利劍，狹小的木屋內頓時劍拔弩起來。
念姬冷哼一聲，想上前一步和段博明說話卻被明璽攔住了去路。
這個年輕的侍衛言簡意賅地重覆著自己主子話裏的意思，只不過說得比較委婉。
“念姑娘，我家主子請你出去。”
明璽雖然對念姬用了敬語，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很嚴肅。
念姬看了一眼周圍的局勢，知道自己不在上風，看那蘇塵落渾身是血的模樣估計離斷氣也不遠了。
她冷哼了一聲，對段博明說到：“王爺，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
306撕破臉
女子說完，衣袖一揮對身邊的手下到：“我們走！”
“站住！”
原本在幫蘇塵塵落止血的段博明將少女交給了身邊的大夫，轉身冷冷看著念姬，面色陰冷，一字一句地說到：“我想你是搞錯了，我的合作對象是和大漢皇後衛清寧，而不是你這只走狗。你最好給我祈禱她沒事，她若是出了事我要你陪葬。我想衛後不介意再派一個能看清局勢的人過來接手。”
段博明的聲音及輕，但話裏的威脅足以讓念姬面色一白。
念姬還是硬著脖子看了一眼段博明，說到：“那也要看王爺有沒有那個本事。”
話說得挑釁可語氣明顯弱了下來，說完之後不等段博明回答怒氣沖沖地帶著自己的人手離開了此地。
段博明沒在念姬身上花費多餘的力氣，立即轉身查看蘇塵落的傷勢，皺著俊眉對大夫說到：“救活她不然你陪葬。”
聽到這句話被臨時劫來的大夫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手上的動作加快了幾分。
明璽瞥了一眼念姬一行人消失在風雨中的背影，頗為擔心地對自己的主子說到：“王爺，要不要．．．”
段博明打了個手勢，示意不必再說，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桌上的蘇塵落，靜靜地吩咐到：“去準備馬車。”
“是。”
明璽聞言應了一聲，將剩下的話吞進了肚裏，推開木屋的門帶著人出去了。
外面的風雨漸漸停了，敲打在從木窗上的聲音小了很多，大夫已經幫蘇塵落止了血上了藥也退了出去，狹小的木屋裏只剩下段博明和蘇塵落兩人。
屋內燒著旺盛的火盆，蘇塵落身上的濕衣服已經被段博明換了，少女的還蓋了幾件厚重暖和的大袍。狩獵場空置已久，沒有棉被等保暖用品，但段博明並沒有讓蘇塵落冷著，木桌上還墊了一層厚厚的獸皮，好讓她睡得踏實點。
段博明坐在一張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沈睡中的少女，自蘇塵落跟著聊伯北上之後他們已經有半年之久沒見面。蘇塵落似乎瘦了些，臉上的輪廓越發的消瘦，睡夢中的柳眉一直緊蹙著，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眉宇間的英氣卻越發的濃重。
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晚來一秒蘇塵落回事什麽樣子。
她應該聽出我的聲音了吧？
男子默默地在想，雖然蘇塵落對他的仇恨還是很深，但這並不妨礙自己對她的感情。多少個日夜以來，在邕都一起嬉笑玩耍的場景一次次地會妨礙腦海中，他還記得在慈寧宮長廊的初次見面，蘇塵落就把自己摔了個狗吃屎，還義正言辭地教訓自己不要貪圖一時安逸棄國家大事於不顧。
想到這，段博明輕笑了一聲。少女似乎總是正義的哪一方，說話做事光明磊落，縱然身處黑暗但一直向著陽光生長。
這個世界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試問多少個人在夜深人靜獨自發問時，能肯定的回到自己做到問心無愧了呢？
他、段博衍、霓妃、魏延年、父皇還有大漢的太子燕綏，他們這些人一路走來手上拿著多少的人命，踏著無數的鮮血。有些是威脅到自己所以處掉的，更多的卻是他們害怕威脅到自己而殺掉的無辜。
可面前的少女不同，縱然她的手上也沾滿了鮮血，但段博明知道她是幹凈的。
這次重逢，接下來還有很多的事等著他們去做。從探子口中知道了燕綏對蘇塵落的感情，一個月前念姬又代表大漢皇後衛清寧找到他尋求合作。
漢後和他那兒子燕綏的目的其實都是一樣的，想和越圍胡，這裏邊是一本萬益的交易，聰明人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是衛清寧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那寶貝兒子對蘇塵落有一絲，所以寧願另辟新路冒險選擇自己這個合作夥伴，也不願讓燕綏和蘇塵落有瓜葛。
段博明的眸子暗了幾分，只是他實在沒想到，漢後會選擇除掉蘇塵落。男子那雙墨色的眼珠子轉了轉，之前蘇塵落在鎮南關中讓念姬吃了呼卡的藤鞭，想必念姬絕對在其中添油加醋，才讓漢後最終決定在這個節骨眼上殺了蘇塵落。
空氣中的段博明眼睛宛如一直銳利的鷹，他的俊眉皺了起來，若真是如此自己可要重新考慮考慮這個合作要不要繼續進行下去。
就在這時，木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明璽踏著風雪從外邊走了進來立在段博明身邊小聲地匯報到：“王爺，馬車準備好了。”
侍衛說話的聲音極低，生怕吵到昏睡中的蘇塵落。
明璽是自蘇塵落離開邕都後才跟在段博明身邊做事的，在邕都時就聽主子身邊的親信說過，自家主子對邕都總府衙門的女令尹“陳洛”一直念念不忘，明璽曾去段博明的書房內匯報時碰見過一次自家主子盯著一副女子發呆。知道今晚見到真人，雖然蘇塵落清麗的小臉被鮮血染紅，但看到她那充滿英氣的雙眸時，明璽終於理解了為什麽自己主子會對這個嬌小瘦弱甚至還稱不上女人的女孩著迷。
蘇塵落的眼睛裏，有一股倔氣。
不同於其他管家小姐的嬌柔，也不同於花街柳巷女子的嫵媚，那人的眼裏藏著星辰大海，有著逐風破浪的豪氣。雙眼背後似乎有著很多的故事，蘊含著跨越千年般的沈默和淡然，只要一眼便可將人深深地吸進去。
聽到明璽的話，段博明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木桌邊上，將還在沈睡的蘇塵落輕輕地抱了起來，明璽走在他們前面為段博明圖開了木屋的小門，好讓自家主子暢通無果地通過。
門外不遠處停了一輛包裹著厚重皮革的馬車，遠遠地看過去像是一個移動的暖帳一樣。天空中還飄著細細的小雨，像是三月裏絮絮的飛柳。
來到屋檐下明璽撐開了傘，將那傘身罩到自家主子的頭頂。
段博明的腳步停住了，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明璽，低聲說到：“往前挪。”
明璽楞了一揮才反應過來，往前邁了一小步手中的傘撐在了蘇塵落的上方。
就這樣，段博明抱著蘇塵落，明璽給她撐著傘，三人一起來到了馬車邊上。
307重返言湊城
車夫掀開了簾子，明璽站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小心翼翼地將懷抱裏的女子放進車廂內，就在段博明放好蘇塵落後準備上馬時，皺著沒得明璽還是出聲叫住了他。
明璽的面上寫滿了猶豫，段博明瞥了他一眼：“嗯？”
“主子，真的要把蘇姑娘帶走嗎？畢竟蘇姑娘現在是越國境內的通緝犯，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她在我們手裏可能對我們不利。況且大漢太子燕綏也會四處尋找她，還有漢後，看念姬離去的面色恐怕不會對今天的事善罷甘休。而且若二王爺知道此時的話．．．”
明璽的擔心有很多，作為一個切身的侍衛他有責任提醒段博明眼前的局勢，蘇塵落現在無疑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在誰手裏都比在他們手裏好。
可還沒等他說完話，段博明就打斷了他。男子並沒有多餘的話語，而是朝他吩咐到：“安排安排，我們立即趕回言湊城那大漢太子這會應大概已經發現情況不對，他們的人應該在半路上了，留些人手斷後。”
說吧，段博明就提腳踏進了馬車車廂，門簾放下後，從裏面傳來一聲簡短的命令：“回城。”
馬車車夫聽了不敢怠慢，朝擋在神身邊的明璽畢恭畢敬地笑到：“麻煩工資讓路，不要為難笑的。”
明璽默然，往後退了一步，那車夫見狀點頭示意，隨後立即揚了馬鞭駕起車。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白茫茫的郊外，明璽嘆了口氣這才按照段博明的吩咐開始行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幕很快籠罩了這片雪白色的大地，馬車在雪地上疾馳，車轎裏段博明抱著懷中的少女不說話，一雙眼睛忽明忽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刺骨的寒風從西北吹來，帶著肅殺的氣息，郊外趕著馬車的車夫脖子上裹著厚厚的貂皮卻不住地打著噴嚏，越來越低的氣溫讓他縮著脖子哆嗦著。
長夜拉開了序幕，林間的較量就此結束，而蘇塵落在昏迷之中被段博明救出了那片冰冷的樹林，帶回了已經離開數月的言湊城。
鎮南關是皚皚的白雪，往南走到言湊城的地界風雨都小了很多。
蘇塵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讓她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本該和燕綏呼卡一起帶著胡漢聯軍南下的蘇塵落卻以這樣的方式再次重返了言湊城。
段博明帶著他從秘密通道進了言湊城，將還在沈睡中的蘇塵落安排進了他在城內的住所當中。
三天後的清晨，一名丫鬟跪坐在地面上，手中拿著扇子輕輕地扇動著面前的火爐。爐子上煨著一爐草藥，充斥在屋內的中草藥味就是從這裏面穿傳出來的。
鋪著鹿絨的床榻上，一名身穿素色內衫的素顏女子軟軟的躺在上面，他的身上蓋著蠶絲棉被。少女烏黑的頭發散在肩頭，眉心緊蹙著，一雙英氣的眉宇下長長的睫毛時不時微微閃動，她的面色很蒼白，但並不影響她的美顏。
清晨初升的陽光從半開的窗戶謝謝地射進來，柔柔的打在少女的睫毛上，仿佛有精靈在上方跳動。
那女子緊閉著的眼皮輕微跳動，那雙修長的手臂緩緩地動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如蜻蜓的翅膀，忽閃了一下，終於慢慢地睜開了那雙奪目的眼眸。
這女子不是被人，正是蘇塵落。驀然醒來的蘇塵落大腦一陣恍惚，半支起身來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記得自己暈倒之前是在那冰冷荒蕪的樹林裏，最後似乎還在唰唰的雨聲中聽到了段博明的聲音。當看到斜射在自己的身上的陽光時，一切都顯得太不真實，少女晃了晃腦袋，想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呀！姑娘你醒啦？”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到耳朵裏，蘇塵落擡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地上坐著一個丫鬟模樣的少女。
那丫鬟不過才十二三歲，見到蘇塵落睜開了眼異常的開心。她一下從地面上站了起來，跑到門邊推開了們伸頭朝外邊叫到：“姑娘醒啦，快傳大夫。”
外邊的人似乎聽到了，得到回應的小丫鬟立馬轉身回了房，小步跑到蘇塵落的身邊，由於太過著急還險些被腳下的荷葉裙給絆倒。
丫鬟坐在了床邊，一把將半支起身來的蘇塵落扶了下去，讓她平攤在床上，還用受為她壓了壓被窩邊角。
“姑娘你別起來，先好好躺著，大夫馬上就來了。”
丫鬟說完馬不停蹄地站起身來，牽除了掛在床頭的紅繩，綁在蘇塵落的手上，做完這一切後有踮起腳尖似乎想將床上額簾子給放下來。奈何那丫鬟實在太小了，墊腳伸長了手臂拉了一下，卻還夠不著那簾子的一角。
蘇塵落皺著眉看向那忙活著的小丫鬟，說到：“我來吧。”
說完取出了不知是誰別在她頭頂的發簪，“咻”地一聲，發簪脫手將那綁著簾子的細繩給割斷，床簾猶如展開的扇面，流暢地滑落下來，將床榻和外邊隔開，同時也將小丫鬟和自己包裹在了裏面。
那小丫鬟沒想到蘇塵落能瞄得那麽準，驚訝的呀了一聲，呆呆地看著床上面色還是很蒼白的少女說到：“姐姐你真厲害，怪不得主子那麽寶貝你。”
聽到這蘇塵落的眉梢一挑，朝小丫鬟直截了當地問到：“你家主子是誰？”
小丫鬟剛想開口回答，門外就傳來了陣陣敲門聲。
“小溪，大夫到了。”
名為小溪的丫鬟聽到門外的匯報聲，又呀了一聲，一邊掀開床簾走了開門一邊小聲嘟囔道：“怎麽這麽快。”
房間的們被小溪打開後，一個背著要想的大夫從外邊走了進來，同時進來的還有一個面目清俊的侍衛。
小溪見那侍衛臉上微微一紅，細聲細語地說到：“明璽哥、劉大夫快隨我來。”
兩人跟著小溪到了內室，大夫通過小溪牽出來的紅繩開始為蘇塵落把脈。
一旁的明璽皺著眉朝那大夫問道：“大夫，怎麽樣？”
308那點兒女情長
段博明已經出府和二王爺段博衍還有聊振大將軍商討接下來的戰事去了，從鎮南關回來後，明璽只收到了自家主子的一個安排：找出全城最好的大夫，盡快醫好蘇塵落。
小溪站在明璽的身旁，兩只小手捏著自己的衣角，低頭看著鞋尖的繡花，同樣默默等著大夫的回答。
那大夫摸著自己的花白胡子，笑了笑，對兩人說到：“放心，這位姑娘子自愈力十分的驚人，老朽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見。等會開幾副藥方按時熬制，喝下不月便會恢覆如初。”
明璽聽了面露喜色，拱手對面前的大夫行了個禮：“那就有勞您了。”
小溪更是開始得跳了起來：“太好了！我看那姑娘面色蒼白還以為生個大病了，這下好啦。”
看到身旁的明璽轉頭看了自己一眼，小溪才意識到自己動作太粗魯，臉上更加紅了，再次低下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明璽看到小丫鬟這幅模樣笑了笑，伸手為小溪擦去剛剛閃爐子時染在她臉上的煙灰，溫和地說到：“這幾天辛苦你了。”
明璽的動作讓小溪緊張得僵在了原地，說話也開會結巴：“不．．．不辛苦。”
“公子你隨我來，我寫幾副藥引給你。“
在小丫鬟害羞的時候，大夫已經診療完畢，收了藥箱朝明璽說到。
明璽點了點頭，交代了小丫鬟幾句這才帶著那大夫離開，留下小溪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
“人都走了，別看了。”
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只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小丫鬟又是呀的一聲，只見蘇塵落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來。
“我．．．我才沒看。”
小溪紅著臉朝已經坐在桌邊吃香蕉的蘇塵落小聲地說到。
蘇塵落並不想再繼續探究小丫鬟的那點兒女情長，眼下的她必須搞清楚自己這是在哪。
塞了幾大口香蕉補充了些體力，蘇塵落對那小丫鬟招了招手。
“你過來。”
小溪忸忸怩怩地走到蘇塵落的身邊，小聲地說到：“姑娘你病還沒好，應該躺著，太操勞的話對恢覆不利，主人會傷心的。”
蘇塵落拿著香蕉的手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事了，隨後挑眉朝小丫鬟問到：“你家主人是誰？就是剛剛你見到臉紅，說話也結巴的那個年輕男子嗎？”
“我．．．我沒有。”
聽到蘇塵落這麽一說，小溪的臉有飯上一層紅暈，連忙否認到。
蘇塵落將香蕉皮隨手扔到桌面上，湊近了小丫鬟，嘴角掛著頑皮的笑。
“快告訴我你家主人是誰，不然我將你喜歡他的事告訴那小哥哦。”
小溪自然知道蘇塵落口中的小哥指的是誰，急得連連擺手。
“不不，不要告訴明璽哥哥，我家主子是大越的十王爺呀，他還將姑娘救了回來。”
小姑娘說完意識到什麽，有些疑惑地看了蘇塵落一眼，奇怪地問到：“姐姐你不認識我們家博明王爺嗎？”
果然是他。
蘇塵落的臉色在聽見“十王爺”這三個字時楞了楞，小丫鬟被蘇塵落突然低下來的氣壓給嚇到，眼神開始有些畏懼。
蘇塵落沒理會她，好看的柳眉挑了挑，陷入了沈思。
段博明接了段皇的命令和博衍一同帶兵北上，既然是段博明救了她那麽此刻她應該是在言湊城了。蘇塵落擡頭往半開的木窗看去，天空陰沈沈的，雖然沒有下雨，但天氣並不晴朗，院子裏有一地被吹落的落葉下人還沒得及打掃。
少女盯著那滿地的落葉出神，那雙好看的柳眉就快連在了一起。自己昏迷了多少天了？燕綏和呼卡是不是就要南下攻城了？博衍和聊伯知不知道自己回來了？段博明將自己帶回言湊城究竟有什麽目的？
越來越多的疑問冒了出來，讓蘇塵落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那小丫鬟似乎被蘇塵落而這個樣子給嚇壞了，喃喃地對蘇塵落說到：“姐．．．姐，你沒事吧？”
思緒就這麽被小溪的話音打斷，蘇塵落眉梢一挑，看著那丫鬟說到：“你家主人在哪？我現在就要見他。”
蘇塵落說著話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小丫鬟見了一急，伸手死死地拉住了蘇塵落的衣角，臉上的表情快要哭出來：“姐姐別去，王爺現在不在府裏，明璽哥哥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哪都不能讓你去。”
蘇塵落停住了腳，皺眉看著面前急的眼淚都要落下來的小丫鬟，眼珠子動了動，說了句：“那你就先睡一覺吧。”
小溪還沒明白蘇塵落話裏的意思，突然後腦勺一疼，整個人軟了下去，蘇塵落及時地抱住了她，掀開被拉下的床簾將她抱進了床裏。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床簾後傳來，還沒到半柱香的時間，蘇塵落在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丫鬟的衣衫，而床上躺著的人變成了剛剛那個小丫鬟。
路過外室的木桌，蘇塵落順手拿起了桌上盛著湯藥的木盤推門快步走了出去。
清晨的院落，陽光斜斜地射在木質的回廊上，院子裏有巡邏的士兵，陸陸續續也有下人出來開始一天的工作，蘇塵落端著木盤低著頭走在回廊上，不去看別人，其他人似乎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都各自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就在蘇塵落準備拐過回廊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回廊的另一邊剛剛那侍衛似乎抓藥回來了，有下人正在和他打招呼。
蘇塵落及時的剎住了腳，趕緊轉身往回走。
明璽只見一個鵝黃的身影在回廊的拐角一閃而過，和那跟自己打招呼的下人道了別趕緊加快腳步往前走，只見那丫鬟卻走得飛快。
“小溪，等等我，走那麽快幹嘛？”
明璽朝蘇塵落的聲音喊到，“大夫開了藥，你把它拿回去熬了。”
哪知面前的小丫鬟聽見自己的聲音，反而沒有停住的意思，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明璽皺了皺眉，突然覺的急匆匆離開的背影似乎比平時高了許多，感覺到事情不對，他朝著蘇塵落大喝了一聲：“站住！”
309殃及無辜
明璽的呵斥十分的大聲，院落裏不管是巡邏的侍衛還是掃地的下人都紛紛側目，不解地看向回廊方向。
蘇塵落此時也不好走了，腳步頓了頓停在了原地，但依舊沒有轉身。
明璽手上拿著大夫開的藥方皺著眉頭朝面前的身影走了過去，走到離那小丫鬟還有兩三步的距離，突然只見那人猛烈的轉身將手中拿著的托盤用力砸向了他。
托盤上瓷碗還裝著些許的湯藥，明璽雖然第一是時間躍起躲避，但身上還是被淋到了不少，一股濃郁的中草藥味從侍衛的身上散發出來。
砰砰幾聲，木盤和瓷碗湯勺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蘇塵落找準時機撒腿就跑，卻別身後的明璽扯住了一直袖腳。
少女右掌並攏，手作刀裝，當空就是一劈，明璽側身閃躲，那被他拽住衣角的少女像個泥鰍一樣掙脫了。
“停下！”
院落中巡邏的侍衛見了已經趕了過來，在走廊的另一頭堵住了蘇塵落的去路。
“攔住她！”
明璽大叫了一聲，侍衛們的刀紛紛出了鞘，雪白的引刀在陽光下發著金光。
哪知那沖過來的少女見了這番場景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愈發用力地奔跑起來，就在少女離他們只有幾步路的距離時，那些侍衛只見面沖過來的少女膝蓋跪地身子向後傾接著慣性朝他們滑落來。
哢擦幾聲，那幾個侍衛的小腿被少女撞到，一個二個摔了個人仰馬翻。
蘇塵落騰出右手用力拍在地面，整個人宛如一只獵豹借力騰空而起，下一刻身子已經站起身來穩穩地落在了回廊上。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是亂糟糟的一片，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名侍衛，明璽隔著地上的幾個人目光深遠地看著她，就在蘇塵落準備轉身離開時，突然從空中落下了一張大網，少女沒來得及驚呼一聲，整個人就被那張大網罩住了。
聞聲趕來的其他侍衛迅速地收緊了大網，將往裏的少女牢牢捆住。
那網十分的結實，蘇塵落手上沒有兵器，人在網裏猶如困獸使不上力氣，被困在裏邊無法掙脫。
明璽此刻已經走到了蘇塵落的身邊，他蹲下身子將大網裏的少女給扶了起來說到：“蘇姑娘得罪了。”
屋子裏的小丫鬟聽到屋外的打鬥聲醒了過來，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時一楞，鞋子都來不及穿趕緊掀開床簾下了床，推開了門後卻看見了這麽一幅場面。
小溪呀了一聲，趕緊跑了過來，焦急地朝明璽說到：“明璽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麽睡了過去，我不是偷懶不照顧姐姐。”
小姑娘鞋子都沒穿光腳踩在冬天冰冷的回廊上，雙手不住地搖擺著在和面前的明璽解釋，臉上的表情比哭還要難看。
明璽看見小溪赤裸的小腳時皺了皺眉，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一個聲音就從院落門口傳了過來。
“怎麽回事？”
聽到聲音，滿院落的人齊齊循聲望去，只見段博明身著黑色的錦繡長袍，袍上繡著一只展翅的雄鷹，墨發束在腦後，眼眸深黑如墨，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遠遠望去俊俏無比，臉上卻是十分的陰沈。
目光投放在遠處走來的男子身上時，被大網罩住的蘇塵落楞了楞，時隔數月，段博明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以前的他陽光帥氣，臉上隨時隨刻掛著爽朗的笑，眼睛裏總是閃著光。此次見面，蘇塵落只從那雙半米的眼睛裏看見了邪魅冷厲。
“王爺吉祥。”
很快，段博明就來到了回廊上，在場的下人見了，不約而同地朝段博明俯身作揖，段博明卻是充耳不聞看著大王之下情緒覆雜的蘇塵落。
他並沒有說什麽，而是大袍一揮朝明璽問到：“怎麽回事？不是吩咐你好好照顧的嗎？”
男子的語氣裏帶著絲絲的慍怒，在場的下人聽了都是一驚，連忙跪了下來。
“王爺饒命。”
蘇塵落正想開口說些什麽，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王爺，不關明侍衛的事。”
只見名為小溪的小丫鬟縮著脖子、眼裏滿是害怕。跪在地上的小溪咬了咬下嘴唇，擡著頭看向段博明：“是我，是我沒看好姑娘。”
“小溪！”
那丫鬟話音剛落身旁的明璽就低聲呵斥了她一句。
“哦？”
段博明挑眉，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就在眾人都為小溪捏了一把汗的時候，只見一道銀光閃過，段博明抽出了身邊侍衛的佩刀狠狠地刺進了小溪的心臟位置。
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反應過來時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鮮紅的血液從小丫鬟的胸腔裏流了出來，在她潔白的衣裳上慢慢暈開了一朵血色花朵。小溪受到疼痛無助眼睛瞬間瞪得巨大，口中發出啊啊啊的聲音，沒幾秒後，整個人倒在了回廊的木質地板上，那雙還沒來得及穿上鞋子的小腳染滿了鮮血，就那麽躺在離蘇塵落兩米不到的距離裏。
大網裏的蘇塵落身體驟然僵硬，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段博明，卻見他將手中的佩刀隨意一扔，拿出帕子擦了擦沾了鮮血的手，轉頭對同樣楞在一旁的明璽說到：“扔了吧，派個機靈些的過來伺候姑娘。”
說完，段博明冷冷地掃了跪在地上的眾人一眼，低沈的嗓音夾雜一絲沙啞，連日來和聊伯還有他那冰窖子二哥的議會讓他很累。
“從今天起你們都好生伺候著姑娘，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下場你們是知道的。”
聽著段博明毫無溫度的話，在場的眾人骨髓一涼打了個寒顫。
蘇塵落更是覺得透骨的寒冷，她當然知道段博明話裏隱含的意思。眼前的段博明完全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狼，渾身上下上發著可怖的寒氣。可下一刻他卻轉過頭來，為蘇塵落取走了捆住她的大網。
段博明扶住蘇塵落，臉上的表情笑得如浴春風：“塵落外邊風大，我們進去吧。”
310舊人相見
晨風從遠處吹來，帶著冬日特有的寒涼，吹散了屋子裏那股厚重大的溫熱之氣。端藥進來的下人小心翼翼地彎腰退了出去，輕輕地帶上房門。紙窗上隱隱約約能看到忙碌的人影，那是走廊上的下人在清理小溪的屍體、清潔流了滿廊的鮮血。
蘇塵落沈默地坐在桌邊，依稀還能聞到從半開的木窗口飄進來的血腥味。
“來，趁熱喝。”
段博明坐在一旁，端起了下人端進來的湯藥，勾起勺子，從白瓷碗裏舀了一勺烏黑的藥汁在嘴邊吹了吹，確定不會燙嘴之後，這才放在了蘇塵落的唇邊。
他的動作流暢而自然，仿佛剛剛的事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蘇塵落冷冷地將頭偏向了一邊，說到：“段博明，你過分了。”
男子淡淡地笑了笑，並未因少女冰冷的態度而生氣，他眼裏藏著看不清的濕意，似乎隔了一層朦朧沙，讓人越發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快喝吧。”
段博明舉著勺子的手仍然停在半空中，十分有耐心地對蘇塵落說到。
少女眉頭一皺，轉過頭來，眼裏帶著怒氣看著他：“我要走了，燕綏和胡人的呼卡就要攻城，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我必須回去早點解決好這些事情。”
蘇塵落說完毅然從凳子上站了起，轉身朝門口走去，來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來人啊。”
段博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但下一秒出口的話卻不是下令將蘇塵落攔住。他將手中的藥碗放在了桌面上，輕飄飄地對屋外一左一右立著的侍衛吩咐到：“將開藥的大夫還有熬制湯藥的丫鬟都砍了吧，姑娘不愛喝。”
“你！”
蘇塵落停住了腳，猛然轉身一雙圓目怒瞪著段博明。
哪知對面的男子卻是含著笑看著她，眉宇中隱含著幾分的得意，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薄唇輕啟：“乖，過來把藥喝了他們就會沒事。”
白瓷碗裏升起的絲絲煙氣飄蕩在兩人之間，時光緩緩地滑過，如一潭寂靜的死水，緩慢卻生硬，徐徐向前推。
陽光清冷，光線透過窗戶灑在他們之間的地面上，泛出幾絲金輝。屋子裏靜得仿佛一汪毫無波瀾的清池，墻角的取暖的火爐默默燃著，白氣升騰而出，如同仙境裏的渺渺白煙，無聲無息地從這一室的安靜飄蕩而過。
蘇塵落眉頭緊鎖隔著那一地的金輝看向對面的男子，她知道段博明說得出做得到，消息未僵的屍體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長久的靜默之後，女子惡狠狠地從口中擠出一句話：“你真讓我惡心。”
說完後，蘇塵落快步走到段博明的面前，拿起桌上給的湯藥，仰著脖子一口喝下。
黑稠的液體從少女的嘴邊流了下來，喝完後蘇塵落不在意一般隨意一抹，用袖子將嘴角擦幹凈，眼神裏帶著隱忍的怒火直視自己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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