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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回去照顧夫人(四更)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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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堂走,剛一進門就看見燕靈滿臉愁容地坐在那裏,面前的飯桌上擺了滿滿當當的山珍海味也不動筷,那小丫鬟綠兒在一旁這挑挑那選選,正好言勸說自己的主子怎麽樣也要吃幾口。

想到昨晚那個死了父親的幹瘦小男孩,蘇塵落嘆了口氣,正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蘇塵落晃晃悠悠地走了進去,人還沒未到聲音已經搶了先。

“這麽多好吃的,可別浪費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燕靈立馬擡了頭,當看清來人時先是咦了一聲,這才興奮地站了起來,趕緊去迎蘇塵落。

燕靈一路拉著蘇塵落來到了飯桌前,眼睛裏寫滿疑惑:“你怎麽在這?昨晚哥哥不是說今天軍營裏有得忙了嗎?怎麽回來那麽早?”

239大動亂(一更)

綠兒已經乖巧地多添了一副碗筷,蘇塵落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她也不急著回話,啪啦了幾口飯菜之後,那幹癟的肚子終於不再咕嚕咕嚕地叫了,才開口道:“我壓根沒去啊?你那好哥哥呢?不吃飯跑哪了?”

聽蘇塵落提起自己的哥哥,燕靈小嘴瞬間就撅了起來,不滿地說到:“我昨晚回來就沒看到他,今天醒來問了下人說他一大早就去軍營了,虧我還那麽擔心他。整天就知道忙忙忙,和父皇母後一樣,從小到大都沒怎麽好好陪陪我。”

燕靈還在那控訴著她的煩惱,蘇塵落卻心不在焉,餓慘了的她註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面前的食物上了。她拿著碗筷大吃大喝,知道肚子圓咕隆咚的,她才終於的放下了筷子,靠在椅背上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蘇塵落嘴裏叼著一根牙簽,摸著自己鼓起來的肚子,挪了挪屁股。

能吃飽,真爽!

“昨晚也不知道前院在吵些什麽,嚷嚷了半宿我都沒睡好。”

蘇塵落昨晚趕走燕綏後睡得倒是很沈,壓根沒聽到動靜,她昨晚回來得晚府裏的下人都睡了,少女一邊剔著牙一邊說到:“府裏的下人都睡得早,大半夜沒什麽人吵啊,你怕是做夢了吧?”

話音剛落,端著飯後消食水果上來的綠兒差了話,“公子昨夜沒聽見嗎?動靜鬧得可大了,我今早問了園子裏的看護大哥才知道昨晚後半夜好多胡人上門來鬧事,傷了府裏不少人呢。”

燕靈也不知道這事,這會聽說了小腦袋偏了偏疑惑到:‘哥哥怎麽會讓北胡人進來?不可能的。”

蘇塵落的眼珠子轉了轉,她將嘴裏叼著的牙簽吐了出來,也朝綠兒問到:“怎麽回事?胡人怎麽可能鬧到府上來呢?”隨後頭一偏,響起昨天自己不過和燕綏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說他活兒不好就被他又摟又抱又親有告白的惡心自己,蘇塵落朝燕靈努了努嘴,有些憤懣地說到,“她那哥哥我還不了解,可不是善茬,不會讓人欺到頭上來的。”

綠兒見兩人不相信自己的話,一時也來勁了,將水果放在桌上後定在原地爭辯道:“是真的!不信你們去問問周大哥,我今兒從西院過來的時候見他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和他撞了個滿懷,看到是我後他還交代了幾句讓我看好公主這幾天都別出門了,我問他怎麽了他卻急著走沒細說,後來和府裏的人一打聽才知道昨晚好像死了個胡人,地位還挺高的,現在外邊亂得很,都在抓人呢。可憐浣衣院的竇大娘了,據說她兒子兒媳還有小孫孫不知怎麽的就被胡人抓進管所裏了,現在都還不知道情況。”

小丫鬟打開了話匣之劈裏啪啦地說了一長串,燕靈跟聽故事書一樣,著了迷,撐著個下巴楞楞地看著她。蘇塵落卻是坐不住了,她沒想到自己出手那麽準,一殺還殺了個大的。得知燕綏沒將昨晚那群跑到府上鬧事的胡人給就地正法,一大早就去了軍營,眼下什麽情況也猜得出來了。

蘇塵落胡亂塞了幾顆葡萄站起來就往外走,燕靈本來專心在聽綠兒說話,見到蘇塵落起來了小腦袋擡了擡,問到:“你去哪?”

蘇塵落已經走到了屋外,她將腰間的刀套穩了穩,背著燕靈和綠兒招了招手,大聲道:“我去趟軍營。”

說完,人就消失在飯堂的院落裏了。

蘇塵落從蘇府出來時,街道上到處都是在盤問的胡人和漢軍,那兇神惡煞的胡人看誰不順眼,拿著彎刀就上前,剛問了幾句但凡有人頂嘴便不由分說地給人拷上了手銬。

少女牽著馬繩定住了腳,皺著眉看著亂糟糟的街道和神色慌張的人群,有一個抱著嬰兒年輕婦人不知怎麽和胡人起了沖突,正在相互拉扯著,一旁的漢軍士兵見了也不上前幫忙,那婦人的力氣哪能比得過五大三粗的胡人不過幾下便被掀翻在地,懷中的嬰兒也被重重的拋到了一邊。

叫喊聲、痛苦聲響徹了天際,蘇塵落不敢相信,這就是昨天晚上還喜氣熱鬧的鎮南城。

蘇塵落認出了其中一個圍觀漢軍是昨日在軍營裏比武輸給自己銀子的軍官,她幾步向前拉著那人的衣領就問:“你們幹什麽吃的?那婦人看起來像是殺人兇手嗎?你們怎麽能任由那些蠻子胡來?”

被蘇塵落拽住的士兵先是一楞,認出是她後哭喪著臉,小聲道:“我的祖宗哦,你小聲點小聲點。”說著就把蘇塵落拉到了墻角,“昨晚死了個胡人的高官,上邊下了命令了,讓我們配合胡人捉拿真兇,我們這也是沒辦法的啊。連燕太子都要忌憚那蠻子三分,我們這些蝦兵蟹將只是個跑腿的。”

那士兵正說著,胡人又在街道上隨意拷了幾個人,用繩子連成了一排由人牽著正向往管所內趕。

被捆著的隊伍裏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夫人小姐,看著那些胡人臉上猥瑣的笑容,蘇塵落用腳趾頭都能想清楚這些蠻子大的什麽如意算盤。當下也沒心思在那聽士兵訴苦水了,蘇塵落推開面前還在喋喋不休著的士兵,跑到了那些胡人面前,指著被繩子捆著的隊伍,大聲道:“把她們都放了,人是我殺的。”

突然冒出來的蘇塵落讓胡人楞了一楞,還沒等那些蠻子做出反應,剛剛被她推開的士兵就跑了過來,臉上堆滿了笑容指手畫腳地對胡人的頭子道:“軍營裏的兄弟,自己人自己人。”

那胡人聽了“哦”了一聲,然後對手下嚷嚷了幾句便帶著那些貌美如花的姑娘們走了。

蘇塵落則是被那士兵軍官連扯帶拖的拉了好遠,他臉上的表情都快哭了:“蘇將軍你這是幹嘛,別讓小的為難,給上邊知道你是在我管轄的這片區域出了事我腦袋非得掉地不可。”

240剛好撞槍口上(二更)

漢軍軍營裏的這些軍官,最然不知道蘇塵落的真實身份,但她這個空降兵一到鎮南關就被太子燕綏安排進了部隊擔任了高官還住進了蘇府,想來也知道她和燕綏的關系不簡單,這些人對她可都客氣著。

那軍官說著話還把她往一旁的茶館請,生怕蘇塵落會鬧出什麽事。

蘇塵落煩悶地看了一眼那夥胡人離去的背影,掙脫了那士兵就躍上了自己的戰馬,拉緊了繩子駕的一聲揚鞭而走。

那士兵還以為她要去追胡人,嚇得趕緊也上了馬。蘇塵落的聲音卻從遠處傳了過來,“你們在這看著別讓胡人鬧出人命來,我去軍營。”

聽到這話,士兵又看了看蘇塵落離去的方向,確定她確實是往北大營走,這才放下心來,下了馬開始安撫街道上的群眾起來。

蘇塵落剛進北大營的大門,就連周內手上拿著一封漆印信件真急急忙忙地往燕綏大帳內走出。

“周內。”

少女籲的一聲便勒緊勒了馬繩,穩住了戰馬。年輕的侍衛正想事情,這那急剎車的馬兒攔住了去路,還吃了一嘴的泥。

蘇塵落看見周內臉上的泥水,一把掏出懷裏的手絹扔給了他,問他到:“你家主子呢?”

周內接過了那砸在自己臉上的白色手絹,楞楞的指著燕綏軍帳的方向:“在大帳裏...”

男子話還沒說完,得到答案的蘇塵落不再停留,駕的一聲揚起了手中的馬鞭,騎著馬兒在偌大的軍營裏狂奔起來,不久後少女直接將戰馬栓在了燕綏帳外的木樁上。

隔著老遠燕綏都能聽到那帶著點怒意的駕聲,當蘇塵落邁著沈重的步子走進來時燕綏將手中的案卷收好,放在桌上用硯臺壓好。熬了個通宵加上今兒白天一直在忙,燕綏看起來很是憔悴,但看見氣沖沖進來的蘇塵落時臉上笑意連連,他沖著掀開了帳門朝自己走來的蘇塵落道:“什麽事這麽大火隔著老遠都能味道你身上的火藥味了。”

蘇塵落疾步走到了案幾旁邊,向燕綏發問到:“城裏都翻天了,你還在著嬉皮笑臉的。你怎麽回事啊?知道那些蠻子在外邊胡來,滿城地抓人嗎?”

燕綏卻不似很放在心上,將一張選址鋪開,拿起毛筆占了墨水在上邊寫著什麽,聲音淡淡地答了句:“我知道,昨夜北胡管所死了個當官的,還是個皇親國戚,不配合他們查查這股火熄不掉。”末了,他還不樂意句話,“呼卡兩天後就要帶著大部隊到了。”

蘇塵落楞了楞,:“不是十天後才到嗎?”

燕綏無奈地笑了笑:“抄了近路,馬不停蹄地往這趕。”

少女微微咂舌,她沒想到那胡人的小可汗行軍速度那麽快,竟將時間縮短了這麽多,當下也清楚了燕綏放任那胡人為非作歹是事出有因。死了這麽一個重要人物,不管他願不願意,都要做做樣子給那即將大駕光臨的北胡部落小可汗呼卡看看。

她在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那大漢是個重要人物自己把他痛揍一頓便是,死了人北胡那邊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咬了咬牙,少女揚起素臉對燕綏道:“那人我殺的,你叫北胡管所裏的胡人把抓起來的百姓都放了,你把我交給他們便是。”

燕綏拿著毛筆的手頓了頓,他擡起頭來看向蘇塵落:“還真是你幹的?”

昨晚蘇塵落回來得那麽晚,加上她放在桌上的帶血刀套,和少女肩頭的那兩個血掌印,再猜不出是她燕綏就是一個傻瓜了。

蘇塵落點了點頭:“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等會就去北胡管所裏自首,你也好交代。”

男子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毛筆放下,站了起來。由於睡眠不夠,燕綏眼睛裏全是血紅的血絲,他紅著眼看向蘇塵落:“你以為那些胡人在意真正的兇手是誰嗎?呼桑他身份地位再高,但並不是唯他不可。一個人死了,很快就會有人頂上來。只不過那些蠻子早就想通過帶兵南下的呼卡給我一個下馬威,本來正愁著找不到理由,這事不過剛好撞槍口上。就算你不殺了呼桑,他們也會找到其他理由來說事。所以你去自首了,他們也不見得會把抓了的百姓給放了。等等吧,探子來報胡人已經將這消息傳了出去,等兩天後呼卡到達鎮南關,看到這幅情況知道我賣給他面子,也會找臺階下把北胡管所裏關著的人給放了。”

蘇塵落靜靜地聽完燕綏說的一大串話,思路也被他越理越順,看似坐視不管的燕綏其實將一切的前因後果都看在眼裏,甚至已經想好了後續的解決辦法。

少女擡頭看了看面前的燕綏,要是說之前在吞天寨的大牢,燕綏臉色慘白是因為身上的傷導致的,那他現在的倦容便是被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給鬧的。

除了鬧事的北胡人,還有不知為何目的南下的大越王爺段博衍、段博明讓燕綏頭疼,軍營裏的探子已經派出了一批又一批,但始終未帶回大越方面的任何消息。昨晚也問過蘇塵落了,閨房也差了,沒有見任何的蛛絲馬跡。也就說明,少女並沒有瞞著他什麽。

燕綏難得露出疲態,他揉了揉鼻梁,對一言不發的蘇塵落道:“你也別想著什麽自首不自首的,呼卡到了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我們去處理,要麽你飛鴿傳書到言湊城問問聊振,看看他們知不知道大越那兩哥王爺究竟為什麽一起出兵北上?”

男子的語調很輕,連軸的操勞已經讓燕綏沒力氣和心思耍弄平時那套痞裏痞氣的笑容,下人在案幾邊上放了一個小火爐,火爐上的茶壺已經燒開了,正噗呲噗呲地冒著熱氣,騰起的熱氣在燕綏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水霧,將他那好看的眉眼也遮得朦朧起來。

241那我們扯平了(三更)

聽著男子緩慢的語調,蘇塵落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兩人在言湊城的品茗茶館吃著火鍋的那一天晚上,不過短短半月的時間,燕綏和自己說話的語氣完完全全是在商量,蘇塵落追春動了動,道:“我昨晚出府的時候已經飛鴿傳書勾去了,信鴿估計這會估計已經帶著聊伯的回信飛回府裏了,等會回去看看便知。”

聽到蘇塵落的回話,燕綏微微一楞,隨後哈哈地笑了,嘴角掛著一絲自嘲:“你果然還在背著我在搞小動作。”

女子不服氣地哼唧了一聲:“當初說好了合作,沒說我不能和那邊聯系。況且,你還不是跟做賊似的背著我偷偷翻了屋子。”

燕綏認輸似的舉起了雙手:“好好,打住打住,那我們扯平了。”

帳裏兩人正說著話,帳外的周內已經走到了門邊,他已經在帳門外吹著冷風等了多時,知道兩人這會已經說完這事侍衛輕咳了一聲。

“太子,邕都的探子回信了。”

“進。”

蘇塵落在燕綏應聲後,聳了聳肩,趁周內還沒進來蘇塵落對面前的男子說到:“那行,既然你都計劃好了我也不跟這摻和了,我先回府了看看撩撥歐回信了沒。”

少女說完就轉身走了,卻被身後的燕綏給叫住了。

“餵,我昨晚說的話是認真的,你可以考慮考慮我。”

蘇塵落只當燕綏還記仇,想讓自己在周內面前出醜,她背對著燕綏擺了擺手,“歇著吧您,沒戲。”

從軍營裏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冷月當空,清冷的月光照在城內被人踩得光滑的地板上,反射著絲絲的銀光。蘇塵落牽著馬兒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沿街的商鋪躲避瘟疫似的都已經關了門,不過戌時剛過,昨晚還熱熱鬧鬧的東市長街此刻安靜得嚇人,只有蘇塵落和那趿拉著腦袋的馬兒,一人一馬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好長,在光滑的地面上形成了兩道晃晃悠悠的光影。

政治的力量從來都是可怕的,執政者隨隨便便的一個決策便能將底層老百姓的生活改變得面目全非。

風從遠處的街角吹來,吹起了蘇塵落兩鬢的發絲,那馬兒的鬃毛也被吹得飛起。突然腳邊被什麽東西給撞了一下,蘇塵落低頭一看,卻見一個破碎的風箏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那冷風吹了過來,被自己的靴子擋住了去路。

少女彎腰將腳邊的風箏撿了起來,那風箏是個蜻蜓的模樣,已經被壓得變了形,左邊的一只翅膀完全爛掉了,只剩下右邊的那只翅膀,翅膀上還用小楷寫了幾個字。蘇塵落皺著眉仔細看了一下,才認出翅膀上邊寫的是:“贈陽陽,最愛你的爹爹。”

記憶一下就被拉回了昨晚,蘇塵落側頭一看,只見自己停住的位置正是那死去的風箏攤主的攤位,那暗紅的血跡還停留在石板上,那攤位還沒人來收拾,各式各樣的風箏橫七豎八的掛在已經垮了大半的貨架上。

少女正出著神,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姐姐,你能把那風箏還給我嗎?”

蘇塵落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小腦袋從破敗的貨架外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一張熟悉的小臉出現在蘇塵落的眼裏。

她趕緊上前,從一堆破風箏中將昨晚那男孩給抱了出來。

小男孩只穿了一件單衣,衣服上還有幾個拿補丁補著的破洞,在深冬的夜裏瑟瑟發抖著,一張小臉被凍得通紅,眼睛下的皮膚淤青,明顯是被人大力揍過的。蘇塵落將他抱出來事,男孩的手冷得跟個冰棍子一樣。

蘇塵落將自己身上那件大袍脫下來將男孩裹緊了,兩只手抓著他的小手,往裏哈著氣,朝他問到:“你怎麽一個人在這?你母親呢?”

男孩認出了蘇塵落,眼眶裏的淚水打著轉,咬著牙不讓淚水流出來,語氣裏卻帶著滿滿的恨意,他一字一頓地說到:“被北胡人抓走了。”

原來今天早上,男孩的母親在眾人的幫助下安葬好她的丈夫後,又從鄰居們的口中知道昨晚殺死自己丈夫的胡人慘死在了街口,漢軍和北胡管所的胡人到處都在抓人,少婦雖然不知是誰殺了呼桑但心下也害怕胡人會找上門來,便匆匆茫茫帶著自己的兒子卷了家裏剩下的紙錢物件往城門走,想去鄉下的外婆家避避風頭,哪知剛出了城便被隨後而來的胡人不由分說給抓了去,硬說他們是畏罪潛逃。

男孩看見自己的母親被捉,響起蘇塵落告訴自己的,他是個男子漢要保護好自己的母親,揮著拳頭便錘在了胡人大漢的屁股上,熱鬧了那抓人的大漢幾拳頭就錘到了小孩的臉上,把他給打暈了過去。等他再醒來時,哪裏還有自己母親的身影,城裏到處都是抓人的士兵,男孩害怕無處可去便躲在了自己父親的攤位裏,這麽一躲便是一個下午。

蘇塵落心疼地抱著男孩,當下也知道男孩的母親被抓到了哪,看著男孩盡力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的樣子,她臉上的表情很難看,手上卻輕輕拍著男孩的後背,柔聲安撫他道:“別怕別怕,有姐姐在呢。”

男孩像是找到了依靠,一下子就卸下了防備,哇的一聲鉆進蘇塵落的懷裏抱著他痛哭起來。

哭聲在寬敞寂靜的街道回蕩,隨著冷風飄了好遠,蘇塵落的被懷裏那個緊緊拉著自己衣角放聲痛苦的男孩給揪了起來。如若昨晚自己能毫不猶豫地出手阻止北胡大漢,也就沒有接下來的事情,男孩也將繼續擁有父親母親,一家三口雖然日子苦些但依舊還能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

蘇塵落右手輕輕地摸著男孩柔軟的頭發,示意他放心哭出來吧,眼神卻越來越冷,看著男孩手中緊緊拽著的風箏,心中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242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四更)

將陽陽帶回蘇府時,引來了燕靈和綠兒的圍觀。男孩很是怯生,一手拿著那殘破的風箏,一手抓著蘇塵落的褲腳不放,躲在她的身後露出個小腦袋,烏黑的眼珠子緊張地看著對面的燕靈和綠兒。

燕靈見到蘇塵落身後的陽陽時先是呀了一聲,見小男孩可愛又是拿糖果又是拿玩具,可不管她怎樣哄陽陽就是死死地跟著蘇塵落,像是一只把蘇塵落認為母親的小雞一般。還是綠兒看那還那模樣猜到他可能餓了,趕緊吩咐廚房煮了碗熱騰騰的湯面端過來給陽陽,陽陽這才松了手有些拘束地坐在椅子上開始動起筷來。

綠兒看著狼吞虎咽的小男孩細心地給他倒了杯水,在一旁柔聲囑咐陽陽慢點吃。一碗面下來,吃飽了的陽陽對綠兒伸過來的手終於不再閃躲,卻依舊不讓燕靈靠近。

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的陽陽吃飽了已經開始有點打瞌睡了,兩個眼皮子已經在大家,卻強撐著不敢睡著,吃完面後立即抹了抹嘴拿著自己的風箏從椅子上下來躲到了蘇塵落的屁股後邊。

蘇塵落看著男孩亂糟糟的頭發嘆了口氣,她蹲下身子來直視著陽陽的眼睛。

“陽陽,你相信哥哥嗎?”

蘇塵落帶陽陽進府前已經交代好他,以後只要有外人在場都叫她哥哥。

男孩像是感覺到什麽,抓著蘇塵落褲腳的小手瞬間就用力了幾分,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少女揉了揉陽陽的頭發指了指一旁站著的燕靈和綠兒對他道:“這兩個姐姐都是好人,等會他們會照顧好你,然後帶著你去哥哥房裏睡覺,哥哥出去辦點事,你先睡等哥哥好不好?”

陽陽聽完蘇塵落的話,小臉上的眉毛皺了起來,他擡頭看了看燕靈又看了看綠兒,這才回頭對蘇塵落回話到:“哥哥你放心去辦你的事,陽陽可以的。”

說完松開了蘇蘇塵落的衣角,手裏拿著風箏自覺地走到了燕靈和綠兒的身邊,對著綠兒脆生生地說到:“麻煩姐姐了。

那乖巧懂事的樣子,令人心疼。

燕靈見了陽陽那樣子,當下就開心了起來,她拍了拍手對蘇塵落說到:“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說完伸手就想去拿陽陽手上的風箏,陽陽卻即使地避開了,將那壞掉的風箏死死地和護在懷裏。蘇塵落正想開口說些什麽,燕靈卻俯下了身子,挽著她那雙月牙兒似的眼睛笑瞇瞇地對陽陽道:“這風箏壞了,我們扔了吧,明兒姐姐給你買個更好的。”

男孩卻不看她,往後退了幾步躲在了綠兒的身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面嘴裏卻鏗鏘有力地擠出一個“不”字。

燕靈不知道其中原因還想開口勸幾句,卻被蘇塵落叫住了。

“靈兒。”

蘇塵落對燕靈搖了搖頭,小姑娘單純可愛,但也不傻,看到蘇塵落的示意當下也就明白了那風箏對於小男孩的重要性,連忙改口,“那姐姐幫你把他收起來好不好?你這樣拿著等會去洗澡的時候會被淋濕弄壞的。”

小男孩聽到這,征詢意見似的擡頭看向蘇塵落,見蘇塵落朝他點了點頭,他這才將緊握了一路的風箏交給燕靈。風箏轉交在燕靈手上時,目光還緊跟著,綿綿地沒有收回。

燕靈叫下人拿來了一個木質箱子,小心翼翼地將風箏收好放了進去,然後將蓋子蓋了下來,上了鎖。她把鎖頭上的唯一一把鑰匙取了下來交到小男孩的手心對他道:“現在只有你才能打開箱子啦,你要保管好。”

陽陽將手心握緊,將鑰匙穩穩地拿在手裏,對燕靈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聽到陽陽那句謝謝燕靈笑得如同三月裏的春風,蘇塵落見到陽陽漸漸接受了燕靈和綠兒當下也放心下來。

她吩咐了綠兒幾句,讓她給陽陽洗個澡然後帶他回房間休息,好生看護著。說罷揉了揉陽陽的頭發笑著對他說到:“去吧,跟著姐姐去吧。”

陽陽點了點頭,任由燕靈和綠兒一左一右地牽著,乖巧地跟著她們朝澡房去了。

燕靈走之前還不放心地回頭看了蘇塵落一眼,見她對自己擺了擺手知道蘇塵落還有事情要處理也不再纏著她。

蘇塵落看著陽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遠處的回廊,這才轉了身,裹緊了身上的大袍踩著清輝的月光出了門。

出府時,府裏的值班護衛剛落好鎖,見蘇塵落穿出來打了聲招呼,看她那戴整齊的樣子不經開口問到:“蘇公子不是剛從北大營回來嗎?這麽晚了還有出出去?”

蘇府現在的下人都是燕綏從漢京帶過來的,見蘇塵落住在府裏,平日連太子身邊的周侍衛對她都是畢恭畢敬的,公主對她更是喜歡得緊,太子燕綏也在北大營給她阿那批了軍職,見了她自然也不敢攔著不讓出門。

蘇塵落點了點的頭,“軍營裏還有些事,我去處理處理。”

得到回話的護衛不敢怠慢,趕緊也有擡起了你沈重的木鎖,將門給打開了。少女道了聲謝,便握著腰間的短劍除了門。

看著蘇塵落踏月而行的背影,那護衛不住感嘆到,怪不得這位蘇公子那麽受太子的喜愛,盡職盡責著呢。

出了蘇府的蘇塵落卻沒有往北大營的方向走,拐過了幾個街角,抄了小路往北胡管所的方向走,來到管所附近,將穿在大袍裏的夜行服露了出來。夜空的那輪彎月被烏雲遮住了,燒了月亮的那絲清輝,深夜的街道上漆黑一片。老百姓們都緊閉門窗,吹了燈已經睡下。唯有北胡管所張燈結彩的,整個管所的胡人這日吃了甜頭,都興奮得有些睡不著覺。管所門口那兩個掛著的燈籠在漆黑的街道上顯得異常的亮堂,照在門口的石獅子身上,顯得那獅子的表情猙獰可怖。

少女用黑布遮住口鼻只露出一雙狡黠明亮的眼睛,整個人像貓兒一樣輕輕一跳便跳到了圍墻的上方,一起一落間就躍進了高墻之內。

北胡管所內燈火通明,胡人們借著呼桑慘死調查真兇的名頭闖了城裏不少私宅,搶了不少的金銀細軟,最主要的是還搶來了不少的中原美女,正在大廳分著贓。

243施虐更能讓他感受到快意(五更)

這些最北方的蠻子,常年生活在高緯度地帶,不管是男人女人都長得五大三粗、體毛旺盛,這讓北胡漢子對中原大陸的女人們很是向往,但來了鎮南關一年有餘,雖然平日裏也在城裏胡作非為橫行霸道,但礙於胡漢合作的基礎,都不敢太出格。好在他們的小可汗呼卡終於要來了,雖然呼桑死了,但整個管所內並沒有人去關心真正的死因是什麽,他們甚至有些高興,能找到這麽好的一個理由向大漢施壓。

躍進所內的蘇塵落身形靈敏地躲避著四處走動的胡人,她靠在假山旁的一棵槐樹後,耳朵仔細地辨認著四面八方來的聲音,只聽見遠處腳步聲漸漸進了,似乎有人正朝這邊走來。

那人走得很快,三兩步就已經來到了槐樹前,卻沒有發現樹幹後躲避著的蘇塵落。一陣窸窸窣窣解褲帶的聲音從樹前方傳來,緊接著便是尿液滋濺在樹幹上的沙沙聲,一陣尿騷味彌漫在空氣裏傳到了蘇塵落的鼻中。

樹幹後的少女眼角微微瞇起,屏住呼吸,拿著匕首的右手肌肉繃緊,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從槐樹後騰了出來。空氣中一道銀光閃過,那胡人大漢還沒來得及哼上一哼,脖子已經被蘇塵落手中的匕首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少女廢了些勁才將那大漢拖到槐樹後,換下了那人身上穿著的胡服,在嘴邊貼好了胡子。再出來時,蘇塵落已經便裝成了一個胡人大漢。只不過那身寬大的胡服套在身材矮小的蘇塵落身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好在一路上雖然有人側目,但始終也沒人發現她。

幾個轉折,蘇塵落就找到了北胡管所的大牢。

北胡管所有專門的牢獄,當初建立時說是拿來看押在鎮南關內犯了事的胡人,但實際上這一年裏抓的全都是惹到他們卻無權無勢的中原人。

沿著幽深的過道一路往下,越走越深,過道兩旁的墻上固定著的松油火把,劈啪作響。蘇塵落默默記住了大牢裏的路形,計算著等會帶著人逃出去的幾率。正想著一個胡人大漢帶著一個滿是愁容的婦人經過了她身邊,那大漢以為蘇塵落和自己一樣也是忍不了了來大牢裏挑女人的,還伸手拍了拍蘇塵落的肩膀,嘟囔了幾句胡語這才帶著他挑選好的女人離開。

看著那女人的背影,蘇塵落皺了皺眉。正在這時,一陣刺耳的慘叫猛烈地傳了過來。蘇塵落擡頭一看,只見前方的牢房裏,幾個北胡大漢赤著上身,露出猙獰的肌肉,正滿頭大汗地揮動著手裏的鞭子,蘇塵落順著那鞭子下落的地方看去,只見刑具上躺著幾名男性犯人,身上血肉模糊,已經不成人形了。隨著鞭子的每一次下落,都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那聲音似乎有些熟悉,蘇塵落一時卻也想不起在哪聽到過。

其中的一名大漢仿佛感覺到有人在註視他們,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十分瘦小的同類正在不遠處盯著他們。這天晚上進來挑選女人的北胡人是來了一批又一批,只不過身形這麽矮小瘦弱的那漢子還是第一次見。他揮了揮手,示意蘇塵落過去。

蘇塵落收斂了臉上的冷意,堆滿了笑容調整了情緒快步朝那漢子走了過去。

待蘇塵落走近後,那北胡大漢放下手中的皮鞭,將腰間的一把鑰匙解了下來扔給了蘇塵落,示意她自己去找。做完這一切也不管蘇塵落,轉過身去又拿起了手中的皮鞭開始了新一輪的虐待,顯然施虐更能讓他感受到快意。

蘇塵落不忍再聽地上犯人的慘叫,拿起了鑰匙也不做多留,轉身就往大牢更深處走去。

牢房陰暗,越往裏走,那股潮濕腐敗的氣味就越嚴重。慘叫聲漸漸模糊了,順著過道從蘇塵落身後傳來,更加令人覺得毛骨悚然。一直快走到過道的盡頭,終於發現了關著婦女的牢房。

放眼看去,過道兩側的幾個牢房裏滿滿當當的全是北胡人從城裏抓來的婦女們。那些女的聽到腳步聲,見有人來了紛紛往裏躲,眼神裏滿是恐懼。

蘇塵落將墻壁上的火把取了下來,將燃著松油地火把靠近了牢門,在火把的照耀下瞇了瞇眼睛,仔細辨別著陽陽母親的樣貌。

牢房裏的婦女小姐顯然已經被一批又一批過來挑選女人的胡人給嚇壞了,看到蘇塵落這樣紛紛退到了墻邊,更有甚者全身上下都在打著鬥。牢房中卻有一人不同,那人低垂著頭頹然地坐在潮濕的地面上,在退後的人群中顯得異常的突出。

蘇塵落看不清她的臉,估摸那婦女也才四十出頭,從身形上看保養得還不錯,身上是上好的淮南緞,但已經變得骯臟不堪了。少女抽出了手中的鑰匙正想打開牢門到裏邊仔細看看,剛接觸到門上掛著的大鎖時坐在地面的那婦女突然擡起頭像頭發了怒的母牛般朝自己沖了過來。由於太過突然蘇塵落被嚇了一跳,手裏拿著的火把在驚慌中脫了手,在黑暗的牢房中發出一聲悶響。

那沖過來的婦女在蘇塵落的詫異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長長的指甲在皮膚上劃出幾道血痕,口中念念叨叨:“還我女兒畜生還我女兒。”

原來這人本是城裏藥房先生的夫人,北胡人去她家查案時起了沖突,便把他們一家三口都抓了進來,那藥房先生就是那晚燕靈叫去蘇府幫燕綏“檢查活兒”的其中一個。蘇塵落剛剛路上遇到的北湖大漢,抓走的就是這婦人的女兒。

為人父母,一旦自己的孩子受到了傷害,爆發出來的潛能是無限的。縱然蘇塵落有一身的功夫當下也抵擋不住那婦人的力氣,就連臉上都被抓了幾條杠子。

牢裏的女人們看到那婦女抓狂的樣子,也壯膽,開始有些大膽的往們變湊,想伸手拉扯蘇塵落。人群開始躁動,哭訴的咒罵聲漸漸變大,大家嘴裏都罵著胡人的祖宗十八代。

蘇塵落看情況不妙,身子一扭宛如泥鰍一樣掙脫了那婦人的手往後靠了靠。

“怎麽了?”

有聲音從來時的方向傳來,不一會兒只見剛剛遞給自己要是的那胡人大漢聽到動靜後帶著人趕了過來。他撿起地上的火把,看了一眼蘇塵落,發現她臉上的傷瞬間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244你直接抽她就是(一更)

大漢偏了偏頭,後邊的幾個胡人得到命令拿著手中的皮鞭狠狠地就打到了那鬧事的婦女們身上,再揚起時皮鞭上都沾滿了鮮血。

大牢裏的婦女驚呼著往後退,抱著自己的皮開肉綻的手臂不敢再向前。

赤裸著上身的胡人看到這幅模樣,很是滿意,他拍打著自己精壯的胸膛,朝牢房裏的人怒吼了幾句。隨後用蹩腳的漢語指著她們說到:“你們,下賤貨色。”

說罷轉身拍了拍蘇塵落的肩膀,將手裏的皮鞭交給蘇塵落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胡語,示意她不要對這些人客氣,隨便挑。做完這一切後,幾個大漢不再停留相互笑嘻嘻地走了。

蘇塵落的臉色黑得就像是鍋爐底下的炭灰一樣,想起燕綏說的,兩天後呼卡到了會賣給他面子將抓來的人都給放了,可是看著牢房裏這些擔驚受怕蓬頭垢面的婦女們,誰還等著急那胡人的小可汗?

少女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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