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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姑娘快些。”
說完後，對著身後的兩個大漢道：“扔井裏便可，日後有人發現不過以為是喝醉誤落井中的嫖客。”
蘇塵落朝魏璉身後看去，只見兩個大漢架著一昏迷的男子，那男子竟是跟著她和段博明前來的黎戈。
兩個大漢架著黎戈就想往院內角落的水井裏扔，蘇塵落撿起兩顆石子，用力一擲，直接敲中了兩人的腦袋。
“誰？出來。”
蘇塵落在心裏默默盤算了一下，“一比三，勝算很大，況且天還沒黑，怡紅院裏人們走來走去的，還怕你們不成。”
想到這，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了出來。
“把人放了。”
魏璉和另外兩人看見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竟敢命令他們放人，好笑了起來。
“兄弟，大道兩邊各自走，出門在外大爺我奉勸你一句，少管閑事。去，給我滾一邊涼快去。”
蘇塵落冷哼了一聲“大言不慚”，隨即一陣風似的沖到架著黎戈的兩名男子面前，左手手掌直直劈向左邊大漢的下巴，右腳踢向另一大漢的膝蓋。
兩名大漢沒想到他們眼裏的小白臉有如此快的速度和力道，吃痛松開了黎戈。
魏璉看到這一幕，對著蘇塵落怒道：“哪裏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敢管我們宰相府的事，給我上。”
說完，剛剛被蘇塵落大到在地的兩名大漢已經起來，抽出了腰刀就朝蘇塵落砍來。
蘇塵落側身跳躍，靈巧地避開了迎面而來的攻擊。頭上綁著頭發的束帶，卻因用力過猛脫落，如瀑布般的頭發散落在腰間。”
“原來是個小娘子，模樣還挺俊俏。正好，抓了給少爺好好享用一番。上，給我抓活的，抓到之後重重有賞。”
魏璉看到蘇塵落散落的長發，陰險地笑了一聲，向兩個大漢吩咐到。
大漢聽到有賞賜，跟打了雞血似的，再次朝蘇塵落沖了上來。
回旋、側身、躲閃。
蘇塵落又一次靈活地避開了攻擊，正在她準備出招結束一切時，脖子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往後一摸，摸出一根竹槍。
“你．．．”
竹槍上有迷藥，蘇塵落還沒說完話，就昏倒在地。
魏璉手裏拿著暗器走了過來。
“哼，小娘子好好睡會，到了府裏有了享受的。”
然後命令兩名大漢將蘇塵落和其她女生一起，擡上魏府的馬車。
033喪心病狂
“這個好看，我要用這個。”
“來，我幫你塗，等會你再幫我弄。”
“那個胭脂多幫我塗點，嘴唇這，弄紅些，聽說魏家少爺喜歡紅唇。”
魏府魏鷹揚的別院，魏璉將從怡紅院及其他地方買來的姑娘，放進了魏鷹揚的屋內。
這些姑娘，雖然平日裏也拿了嫖客的的不少賞錢，但為了贖身，用的都是市面上劣質的水粉。進了屋，見到各式各樣琳瑯滿目的胭脂及頭飾，都紛紛搶著打扮起來，想著等會魏鷹揚來了好好表現。
一群人中，只有床上的兩個女子未動。
一個頗有幾分姿勢的丫鬟抱著膝蓋蜷在床沿邊，臉上掛滿了淚痕。
這人便是田源的青梅竹馬，被賣入怡紅院給花魁秋月做丫鬟的綠兒。
“綠兒，我說你別哭哭啼啼的了，你不過一個服侍我的丫鬟，能被魏府管家看中，就已經是幾輩子的福分了。還想著那死去的窮當差幹嘛，去，好好打扮打扮，沒準今夜過了，魏少爺一高興看上了你，你這輩子就不愁吃穿啦。”
一個打扮好的女子見綠兒還在哭哭啼啼，扭著腰走過來不耐煩地說到，這人便是綠兒在怡紅院服侍的花魁秋月。
綠兒見秋月走過來，連滾帶爬下了床抓住秋月的衣角。
“秋月姐姐我求求你，你讓我出去吧，我不想要什麽榮華富貴，我只想出去，田源的頭七剛過沒幾天，我只想出去每日給他燒燒紙錢。”
秋月聽完，連吐了幾次口水。
“呸呸呸，晦氣。你別提那死人名了，待會魏公子來了見你這樣，沒準掃了興連我們都不看了。”
說完，掃了一眼床上，看到床上還有一人，奇怪地嘀咕道：“怪了，這女子穿一身男裝幹嘛，怎麽還沒醒。”
“少爺你來啦～”
女子嬌嗔的聲音外邊傳來，秋月和綠兒循聲望去，只見魏鷹揚開門走了進來，正被一群姑娘圍住。
“快，擦擦眼淚別哭了，別說姐姐沒教你。”
秋月說完，也扭著腰圍了上去。
“哈哈哈哈，小寶貝們等久了吧？”
魏鷹揚一把抱住圍住自己的一個女子，湊上去朝她臉蛋親了一口。
“哎呀，討厭～”
被親女子在魏鷹揚懷裏嬌嗔道，惹得眾人的嫉妒眼紅。
“來來來，小寶貝們我們來玩一個游戲。”
魏鷹揚將眾人都叫到桌邊，從腰上抽出了一些短繩，分發給眾人。
“少爺，這是什麽呀？”
一女子不解地問到。
“來，我教你。”
魏鷹揚將那女子拉過來，抱在自己的大腿上，將她的雙手反扣到背後用短繩系好。
做完著一系列動作後，讓其她女子按同樣的方法綁了身邊的人。
眾人以為魏鷹揚待會要遮住眼，在房裏捉她們，玩些其他嫖客也喜歡玩的小游戲，也都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不一會兒，就都綁好了。
魏鷹揚滿意地看著眾人服從的樣子，待她們都綁好後，伸手就將離他最近的一個女子的上衣給扒了，女子雪白的胸部暴露在空氣中。
“呀，公子討厭～”
魏鷹揚扒完後，就想去扒其她人的。
女子們裝腔作勢地跑開了，一時間，房內熱鬧了起來。
不一會兒，魏鷹揚已將屋內半推半就的姑娘上衣都給扒幹凈了，並將她們趕到了一起。不知從哪拿來了一根更加長的繩子，將眾人的腳連著綁住了，還用布蒙住了眾人的眼睛。
可憐那些被綁住的姑娘，還以為這僅僅是魏鷹揚的個人癖好，都站成一排扭動著自己的腰身。
上一刻還極盡魅術勾引魏鷹揚，想當上魏家少奶奶，下一刻卻被魏鷹揚從櫃裏拿出的帶著刺的皮鞭抽到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
“啊～啊～”
慘叫聲瞬間此起披伏的在屋內響起，皮鞭抽打在這些平日裏註意保養的女子嬌嫩的皮膚上，皮鞭上的倒刺連皮帶肉抽出的血濺在空氣中，屋內的血腥味濃重起來。
姑娘們被打之後，想逃，哪知手腳都被綁住。
不知是誰先倒地，隨後其她人也被腳上連著的繩索絆倒在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大多都香消雲隕了。
還剩口氣得秋月被綁在了最邊上，此時後背的皮膚已沒一處完好，正倒在地上跟蛆蟲一樣挪動著身體，想往床邊逃去。
“綠兒，救我。綠兒，快救救姐姐。”
無奈腳和其他女子的腳連住，拖著其他已經斷氣了的女子，根本無力挪太遠。
魏鷹揚拿著皮鞭，慢慢的跟在後邊，經過剛剛的施虐，他的臉上已經濺滿了這些女子的鮮血，扭曲的表情顯得面目猙獰。
“綠兒？”
他一邊走一邊重覆著秋月說的話。
“看來還有一個。”
說完“啪”一聲，將手裏的皮鞭抽到秋月的太陽穴上。隨著鞭子的抽出，地上挪動的女子瞬間沒了氣。
魏鷹揚做完這一切，並沒有停止腳步。
“綠兒～綠兒～你在哪？小寶貝快出來嘗嘗我的厲害。”
他走到床邊，拉開床簾，將被子用力一掀，哪裏還有綠兒的影子，就連剛剛昏迷躺在床上的女子也不見了蹤影。
“綠兒，和我玩躲貓貓是吧？那我來找你了喲～”
魏鷹揚見床上沒有人，開始在屋內翻箱倒櫃尋找綠兒。
而此時的綠兒正被蘇塵落用力捂著嘴，兩人一起躲在衣櫃裏。
原來蘇塵落在怡紅院遭魏璉暗算，暈了過去，和綠兒及其她女子一起被送進了宰相府魏鷹揚別院的房裏。
魏鷹揚開始鞭打秋月一行人時，蘇塵落剛醒，藥力還未完全恢覆，帶著渾身發抖楞在原地的綠兒躲進了衣櫃。
令蘇塵落沒想到的是，一個男子的衣櫃竟然裝滿了女子的物品，甚至還有女子的畫像。從四歲到十八歲，不同年齡階段的衣物畫像都有。
她在衣櫃裏，不經納悶，難道這魏家少爺有變裝戀童癖？
魏鷹揚將屋裏的櫃子全都翻完了，只剩下蘇塵落和綠兒躲著的這個。
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著。
“綠兒？難道你躲進了這裏？裏邊可全是我好不容易收藏來的，姐姐從小到大的東西。你別弄臟了，要不然我就不是讓你死那麽簡單了。”
說到這，魏鷹揚得表情顯得更加猙獰了。
就在魏鷹揚走到櫃前，準備打開之時。
“嘭．．．”一聲，櫃門被蘇塵落用力從裏面踢開，魏鷹揚被櫃門彈到了一邊。
“走。”
蘇塵落立即將綠兒推出了櫃門外，自己也跳了出來。
兩人出來的瞬間，也將櫃子裏的衣物、畫作及其他用品給連帶了出來。
看到自己精心收藏小心保管的物品撒落一地，被撞到在地的魏鷹揚“啊”的大叫了一聲，拿起皮鞭站起來就向兩人抽去。
“閃開。”
蘇塵落聽到耳後有風襲來，一把將綠兒推開，自己也順勢一滾，滾到了另一邊。
綠兒被蘇塵落推到在地，她的臉剛好對上了剛剛被魏鷹揚爆頭而死的秋月。
秋月死時，眼睛都還沒閉上。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綠兒‘啊”的叫出聲，嚇暈了過去。
魏鷹揚見蘇塵落推開綠兒，幫助綠兒和她躲過了一劫，還順勢做好了防備的姿勢，知道她是練過的，揚了揚手中的鞭子。
“這魏璉辦事是越來越不力了，怎麽抓了個潑婦進來，和我姐姐想比差遠了。”
蘇塵落瞇著眼睛仔細看了一眼魏鷹揚，她這才記起首獵當日，自己曾在獵場見過此人。
那時的魏鷹揚身著獵服、樣貌幹凈，算得上英俊。對比他此時滿臉是血、面目猙獰的樣子，聯想到他剛剛的所作所為，蘇塵落沒想到他竟是這樣喪心病狂之人。
那日蘇塵落披頭散發、渾身是傷，魏鷹揚的註意力也集中在博修身上，沒仔細看過她，這會哪還認得出面前女子是魏延年叫他好生拉攏的“陳大人”。心裏憤恨她弄臟了自己姐姐的東西，揚起皮鞭，伸手就想抽下去。
“揚兒，住手！”
蘇塵落魏鷹揚兩人聽到門口的制止聲，一同向外看去。
只見一穿戴整齊、端莊得體的年輕女子站在那，身後還跟著魏家家仆。
那女子的樣貌，和蘇塵落在櫃中所見畫作上的美女一模一樣。
“姐姐，你怎麽來了，我還沒玩盡興。”
魏鷹揚看到魏穆清，有些奇怪，平時都是兩炷香後她才會待人來幫自己清理，今天怎麽提前來了。
魏穆清沒有回答魏鷹揚，命令身後的家仆把地上的死人擡出去、收拾屋內。
然後挪步走到蘇塵落面前，將兩只手放在腰間，打了個招呼：“不知是邕都總府令尹大人，有失遠迎，讓大人見笑了。”
034近水樓臺先得月
魏鷹揚聽到魏穆清的話後，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對蘇塵落問到：“你就是邕都總府令尹，首獵當日救了十四王爺的那女子？”
蘇塵落冷冷地看了魏鷹揚一眼，點了點頭：“正是在下。”
魏鷹揚怎麽也無法將面前這個面容美麗的女子，和那晚渾身是傷、披頭散發的人聯系到一起。
“揚兒，快下去梳洗梳洗換身幹凈的衣裳，我有事要和陳大人商議。”
魏穆清看著身上沾了妓院女子鮮血的魏鷹揚說到。
魏鷹揚點了點頭，順從地走了下去。
蘇塵落心裏奇怪，雖然魏穆清是魏鷹揚的姐姐，但魏鷹揚是朝廷命官，魏穆清不過宰相府千金，這弟弟對自己的姐姐未免也太聽話了吧？
此時下人已將屋子收拾幹凈，除了空氣中尚未褪去的血腥味，煥然一新得似乎剛剛什麽也沒發生過。
“大人請喝茶。”
魏穆清給蘇塵落到了杯茶，繼續說到：“我那弟弟一向嫉惡如仇，那些女子都是犯了事躲進紅樓裏避難的罪人，揚兒知道了便抓來替天行道了。”
蘇塵落看著眼前處變不驚，端莊穩重的魏穆清，幾句話就將魏鷹揚私下動刑歪曲成替天行道，而且在看到屋裏慘狀後還有條不紊地吩咐家仆處理，對她又多看了幾眼。
“禮部侍郎白天公務繁忙，晚上還幫忙管理刑部的事，下官實乃佩服。不過似乎不太專業啊，下官和另外一名叫綠兒的女子並非十惡不赦之人。”
蘇塵落接過魏穆清的茶，聞了聞茶香，並未喝下。
她的這一小動作讓魏穆清在心裏又高看了她一分。
臨危不亂，不卑不亢，的確是個潛力股。怪不得衍哥哥多次營救，想讓她成為衍深府門客。
“人是我家管家魏璉去抓的，中途產生了誤會。不過下人執行不力，確實是我和揚兒管教不嚴了。”
魏穆清笑著回了蘇塵落的話。
“既然這樣，恐怕要勞煩小姐差人將那昏迷的姑娘和我送出宰相府了，下官明日好將魏少爺替刑部做的好事，告訴新來的刑部侍郎博衍王爺。”
蘇塵落自是不想再在宰相府待下去，搬出了段博衍的名號，想來這宰相府看在段博衍的面子上也不敢公然對她怎樣。
夏日夜裏的習習晚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吹起屋內兩名年輕女子的衣角。
這是蘇塵落和魏穆清的第一次相遇。
此時的她們還在相互試探階段，完全不會想到日後二人之間的較量。
魏穆清聽見蘇塵落搬出段博衍後，雖然她知道這不過蘇塵落的退身之法，但心裏依舊有些許不愉快，好在她向來自控力都不差。
“聊完正事之後自然會派人送大人回府。”
隨後魏穆清指了指她們身旁花架上的花瓶，向蘇塵落問到：“大人可知這花瓶從何而來？”
蘇塵落不知魏穆清骨子裏的把戲，搖了搖頭。
“不只這花瓶，揚兒這屋裏擺設的器具，大到屏風小到大人手裏拿著的茶杯，都是前些日子皇上特地差人送來，賞賜給宰相府的，大人可知皇上為何賞賜？”
蘇塵落聽完環視了一眼屋內，這屋裏的擺設，確實都是上乘物品。
可宰相權高位重，家裏有些值錢的器具是在正常不過。
直到蘇塵落看到魏穆清手裏拿著的茶杯，底部似乎刻著一個“段”字，她才明白魏穆清為何將話題扯到這些無關的東西之上。
歷代皇朝，為了避當朝者的名諱，有些人連名字都改了，更別說家中器具刻著當朝者的姓氏。
魏穆清又給自己茶杯裏添了些茶杯，舉起抿了一口。
這會蘇塵落才看清楚，茶杯底下確實是段博衍的姓氏，“段”字。
一般帝王賞賜給文武百官之物，不會在底部印上皇家姓氏。
而現如今，一個小小的茶杯卻印著皇帝的姓氏，可見宰相府在朝中的地位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魏穆清看見蘇塵落定眼在瞧自己手中的茶杯，繼續開口到：“皇上為獎勵我爹爹，當朝宰相魏延年揭發逆賊蘇隕峰溝通漢軍一事，賞賜了很多貢品給宰相府。你口中的上級——新任刑部侍郎二王爺段博衍，待邊疆戰事平定之後，也將迎娶我過門，成為我的夫婿。大人覺得他會聽信一個小小令尹的汙蔑，相信他的同僚——禮部侍郎魏鷹揚，在自己的別院尋歡作樂、濫殺無辜這種無稽之談嗎？況且，就算知道了，哪個權貴還沒有些特殊的愛好，今兒大人不也跟著博明王爺到怡紅院找樂子去了，對吧？”
蘇塵落默默聽魏穆清把話說完，心裏冷笑。
魏家小姐說了這麽多廢話，不過是想向自己表明，我的老爸權高位重、深受皇帝信任，我未來的老公是你的上級，我的弟弟即使做了壞事，也會被包庇，不會受到懲罰。
官官相護、裙帶關系自古便是社會的現實。
可心裏，也多出一絲擔心。
魏穆清連自己喬裝打扮去怡紅院的事都知道，看來宰相府在邕都城裏的眼線不少。
蘇塵落聽完後不動聲色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小姐教育得是，那麽依小姐之見，下官該如何是好？”
魏穆清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擺弄起花瓶裏的月季，緩緩開口到：“還望大人審時度勢投對門。如今皇上雖昭告天下宣蘇隕峰為叛國逆賊，但城中依然有不少他的黨羽。宰相忙於政事未有餘力將之除凈，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大人身為邕都總府令尹，手中手握盤查之權。若能助我爹爹清除蘇賊黨羽，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蘇塵落聽後心裏戚然，等著魏穆清繼續說下去。
“何況皇上前幾日也下了命令，命刑部即刻捉拿從獄中逃走的逆賊之女。大人去怡紅院也是為了這事吧？我府裏掌握了些信息，算是給大人的見面禮了。”
不得不說，魏穆清的謀略和膽識與其他謀士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軟硬皆施，拉攏人心的道行實在不淺。
可惜了女兒身，若是男子，恐怕代表宰相府在朝中謀職，未必比自己的爹爹魏延年差。
蘇塵落定了定神，如若她魏穆清手裏真知道蘇家兩個姐姐的消息，自己假意先投了門下，以後行事自然也會少了宰相府的幹擾。
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宰相府看似池水深深，若想知道其中的秘密，自然也得投身一試深淺。
想到這，她點了點頭，站起身，對著窗邊的女子道：“日後勞煩小姐和宰相府多多關照了。”
========
“駕～駕～”
送蘇塵落出府的馬車行駛在宰相府道路上，綠兒躺在蘇塵落的膝蓋上依舊未醒。
蘇塵落的手裏拿著一張紙條，上邊寫著“逆賊之女，黨羽救之，藏於委署步軍校聊振城西院落。”
她緊緊地拽著這張紙條沈默不語。
而魏府魏鷹揚的屋內，剛洗漱好的魏鷹揚對著自己的姐姐魏穆清不解地問到：“姐姐你何必為了個令尹放低身段，看她那囂張跋扈勁，應該把她抓來宰了才對。”
魏穆清沒回答魏鷹揚，她坐在椅子上，拽著茶杯沈思到：“陳洛？陳洛．．．”
隨即，轉頭向自己的弟弟問到：“揚兒，蘇家五小姐閨名叫什麽？”
魏鷹揚突然聽到魏穆清這麽一問，有些奇怪：“姐姐是說被李順送進都之前，便死在路上的蘇五小姐蘇塵落嗎？”
“蘇塵落？”
魏鷹揚見魏穆清沒搭話，在那暗自思索著，走過去牽起她的手關切地問到：“姐姐怎麽了？你不必擔心，那人已死多時，屍體還被李順扔在大牢裏，早都發了臭，這會估計已經被衙門的人處理掉了。”
魏穆清雖聽魏鷹揚這麽說，但心中依舊有些不安。
“你再派人去查查這位新任令尹的來頭，另外，以後還是少玩些。你也知道，邕都局勢並未如我們想的那麽簡單，該收斂了，別落人口舌。”
魏鷹揚看著魏穆清皺著的眉頭，心疼了起來，伸手幫她揉平，輕聲說到：“揚兒都聽你的。”
035試探便知
馬車載著蘇塵落和綠兒出了宰相府，疾馳在邕都夜晚的城道。一路無阻，半柱香的時間，已經停穩在邕都總府門外。
蘇塵落還不知綠兒的身份，見小姑娘是在可憐，便先帶回了府。
而此時早已在門外來回踱步，焦急等待多時的黎戈見馬車過來，便圍了上去。
蘇塵落抱著綠兒下馬時，見到黎戈楞了一會：“你小子怎麽在這，我還說安排好這丫頭去怡紅院找你。”
“王爺差人送我回來的。”
原來衍息走前，在怡紅院後院發現了倒地的黎戈，將他救醒。黎戈醒時，還想著獨自前往宰相府救綠兒。被衍息給攔了下來，交代了句：“你家大人自會把人帶回來，別再給你家主子添亂，回府好好等著便是。”隨後衍息從懷裏拿出段博衍讓他給蘇塵落的藥丸，交於黎戈，便離開了。
黎戈思來想去，知道博衍王爺雖冷若冰霜，但先是給自家大人準備好生活用品送到衙門，後來又在大牢裏從李順手裏救了蘇塵落一命，的確體恤下屬，自覺衍息不會騙他，便手下心中的不安，回了府。
蘇塵落聽到黎戈說的話，還以為是段博明那小子派人將黎戈送回，在心裏輕哼了句“又讓我欠了你個人情。”
此時，黎戈看到蘇塵落懷裏昏迷的綠兒，趕緊接了過來，放在地上輕輕地拍了拍綠兒的臉頰，叫喚著：“綠兒，綠兒．．．”
蘇塵落遣了宰相府車夫走，這才回過頭來問黎戈到：“你認識她？”
“綠兒是．．．”
蘇塵落擺了擺手，今天實在折騰得她有些累了。既然黎戈安全回來了，也省了她些麻煩，打斷了黎戈的話：“這兒不是說話的地，進府再說。”
說罷，讓黎戈抱著綠兒，跟著自己進了府。
進府之後，黎戈將綠兒放在床上，忙前忙後的開始倒水為她擦臉。
蘇塵落見黎戈絲毫沒忌諱自己，抱著手站在一旁頗有興致地看著。
待黎戈做完一切後，略微焦急地拿了個凳子坐在床邊看著綠兒，蘇塵落這才開口。
“你小子是不是不把我的命令放在眼裏，上任那日便說了，除非辦案禁止出入紅樓。說吧，什麽時候和這個怡紅院的小丫鬟搭上的？”
“小人不敢啊。”
黎戈這才開口將綠兒與田源的事情告於蘇塵落。
蘇塵落聽後看了看床上還在昏睡著的小姑娘，嘆了口氣：“田源為護我而死，苦了綠兒了。明兒你和師爺領了銀兩，差人去怡紅院將綠兒的賣身契贖回燒了，以後她跟在我身邊做個小丫鬟便是。”
黎戈聽蘇塵落這麽一說，趕緊下跪磕頭。
“多謝大人。”
“趕緊起來。”
蘇塵落將他扶了起來，對他說到。
“黎捕頭，按年齡我應尊稱你一聲大哥。田源因我而死，你又是他的好兄弟。此番怡紅院救綠兒，我知道你是怕我得罪宰相府，未與我明說。你和田源都是忠義重情之人，陳洛在此先謝過了。”
“不敢當，大人。你上任之初，我和田源及其他衙役都以為你只是個撿了好運的黃毛丫頭。可看到你為百姓所做之事，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官。我兄弟二人那時便下定決心跟隨大人，只求能在此亂世中保護為百姓著想的父母官周全，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蘇塵落看著眼前這個八尺男兒，心裏有些動容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她知道黎戈剛剛那一跪是真心實意地在感謝自己。
黎戈和田源這些被蘇塵落提拔起來的小衙役，都是寒門子弟。通過邕都武試考入衙門，入府之初，滿身的家國報覆，卻被李順等權勢走狗壓制在下。
前任令尹左堂奕因政見被革職以後，李順對他們的欺壓更甚。如今李順已死，又來了蘇塵落這個青天大老爺，讓他們這些人看到了希望，自是想跟著蘇塵落幹出一番事業。
多年後，黎戈跟著蘇塵落走南闖北，在嶺南山峻間，看著那個身披盔甲，戰場殺敵的堅毅女子，知道自己此生的選擇沒有錯！
入夜已深，黎戈辭了蘇塵落，離了府。
蘇塵落卻久久不能入眠，穿著褥衣移步到內院槐樹的石桌前做了下來。
看著頭頂的月亮，思緒萬千。
一個月之前，自己穿越到這朝代年歷史書上都沒有記載的古代越國。
先是蘇家兩姐妹為了能讓自己逃脫，舍身相救，自己也因此主動將為蘇家平反的責任扛在肩頭。
後來，逃亡過程中，機緣巧合在獵場救了博修。住進了他的親生哥哥段博衍那冰窖子的府邸。
而後，進了宮和太後請了命當上了這邕都總府的令尹，遇上了現在一直幫著她的段博明。
雖然段博衍那冰窖子幫助自己將李順給砍了，而幕後真正的主謀，宰相府卻一直在呼風喚雨，享受著皇上的賞賜。
今晚自己也見到了宰相的一雙兒女，魏鷹揚看著還好對付，倒是他的姐姐魏穆清並非等閑之輩。
如何扳倒宰相魏延年，還需要一步一步從長計議。
如今，既然從魏穆清那得知兩位姐姐的下落，自然要去一探真假，她才能稍微放下心來。
蘇塵落正坐在石凳上細細思考，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誰？鬼鬼祟祟在那作甚。”
“姑娘好耳力。”
卻見來人是那日在衍深府服侍她的陶凝。
李順等人，也曾偷溜進內院放過迷香，還自己中了軟骨粉。
想到這，蘇塵落嘆了口氣說到：“看來得派人巡夜了，我這邕都總府還真是什麽人想進就能進的。”
陶凝走近，稍微俯身做了個揖：“小女子參見令尹大人。”
蘇塵落指了指旁邊的石凳，示意她坐下。
“說吧，你家主子刑部侍郎有什麽事要吩咐我去做的，非得三更半派你來訪。”
陶凝提手放在嘴邊，掩嘴笑了笑。
“誰說我家主人是段博衍段王爺。”
蘇塵落不解道：“那是誰？”
陶凝沒正面回覆蘇塵落，從衣袖裏拿出一封文書，交於蘇塵落。
“大人看完信件便知。”
蘇塵落手裏拿著陶凝遞過來的信件，封面赫然蓋著宰相府的印章，心中疑惑重重。
拆開信封，信上詳細記載了委署步軍校聊振與邕都總府衙門捕頭李順相互勾結，趁暴亂將蘇氏之女蘇星落蘇雲落救出，藏於聊振城西院落的詳細經過，甚至還院落的地形圖。
看到這，蘇塵落心裏咯噔了一下，擡頭看了看陶凝：“你是宰相府的人？”
陶凝笑著點了點頭，進而說到：“小姐交代了，抓到人後，按信上所寫上書皇上便可。”
說完之後，站起身來。
“對了，大人，明兒博衍王爺也會前去。”
留下這句話後，陶凝朝蘇塵落欠了欠身，從來時的路退了下去。
原來這衍深府和宰相府不久之前，迫於段皇對雙方的打壓開始合作。
陶凝是魏穆清安排在段博衍身邊的下人，一方面監視著衍深府的一舉一動，另一方面，便於雙方私下聯絡。
宰相府中，也有段博衍的人手，做著相同的事情。
雙方都心知肚明，讓對方人手深入內部，是合作開始送給對方的定心丸。
如今，段皇屢次給刑部施加壓力，離捉拿蘇氏逆賊的最後期限越來越近。魏穆清既然手裏有了消息，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給了段博衍和新投靠的蘇塵落二人。
早日將人抓獲，沒準還能從蘇家兩個小姐口裏套出消失在戰場的蘇隕峰的下落。
蘇塵落千算萬算沒算到，陶凝是宰相府的人，而且似乎段博衍知道這事。
這麽一說，雙方不和的消息其實是謬傳？兩家聯手了？宰相府謀害蘇隕峰一事段博衍是否也參與了？
眼下的情況更為覆雜起來，若真如此，自己之前對段博衍產生的些許好感，真是愧對於蘇家。
蘇塵落搖了搖頭，將雜亂無章的思緒給拋到腦後。
要想知道真相，明日見面，試探便知。
036死變態你怎麽在這？
第二日清晨，段博衍一行人比原定早一個時辰出了門。
衍息昨日送黎戈回邕都總府後，回到衍深府已是深夜，睡了不到五小時，此刻正晃晃悠悠地騎在馬上。
他朝在自己稍前處的段博衍看了看，心裏嘀咕到：“真怪，按理說應是蘇姑娘來府裏請了主子，再啟程往城西去，怎麽自家主子反而反了過來。”
他踢了一下馬，走到段博衍並排的位置，出聲提醒：“王爺，不該是蘇姑娘前來府上請您出府嗎？我們大清早的帶著這麽多人大張旗鼓地前往邕都總府，是不是．．．不太好？”
那日在獄中，衍息也已經知道蘇塵落的身份，故而改了口不再像之前那樣，稱她為陳姑娘。
段博衍看了一眼衍息，表情依舊冷冰冰地樣子：“若昨日她在宰相府受了傷，如何陪同我去抓人，我自然要提親一探究竟，再考慮是否帶個病秧子。”
說完，段博衍駕的一聲，踢了馬肚，反而走得更快了。
衍息在身後搖了搖頭。
擔心就直說，幹嘛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隨即也催促隊伍加快腳步，揚了馬鞭，跟上段博衍。
一行人來到邕都總府時，大門已開，衙役們也起床操練。
黎戈和眾衙役看到大清早的，衙門外就集滿了衍深府的人，吃了一驚。
“你們大人呢？”
衍息下馬對著眾衙役問到。
衙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作答。
“黎戈？”
衍息指明黎戈回話。
黎戈這才頗有些為難地開了口。
“大人昨夜回府得晚，還未起床。”
一群人聽到後倒吸了口涼氣，用眼光偷瞄著坐在馬上的段博衍的表情。
他們知道這個二王爺雖看著冷若冰霜的樣子，可發起火來，對方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李順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哪知段博衍非但沒發火，卻下了馬，將馬繩交給了手下，對衍息道：“我們進去等她吧。”
說完帶著衍息擡腳進了大院，留下滿臉餘驚未平的衙役們。
蘇塵落醒來時，段博衍和衍息等人已在門外院子裏的老槐樹下等候多時。頭頂的太陽逐漸升高，再過一會，烈日就要曬到桿頭。
而蘇塵落對段博衍一行人的到來，絲毫不知。在床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擡頭看了看窗外即將普照大地的太陽，時間剛剛好，起床洗漱穿好衣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黎戈見自家主子的房門打開，趕緊迎了過去：“你終於起了。”
“昨晚睡得太遲。”
蘇塵落見黎戈一臉焦急的模樣，問到：“怎麽了？”
沒等黎戈回答，她就看見了從老槐樹石凳那起身，朝自己走來的段博衍。
“王爺？你怎麽來了？”
段博衍走到蘇塵落面前，蘇塵落只覺得高大的身影將曬到她身上的光都遮住了。
“來看看令尹何時起床辦公。”
段博衍聲音依舊和往常一樣冷冷的。
蘇塵落在心裏嘀咕道，妄自己兩世為人，前世學習過心理學，遇到這冰窖子竟看不出他的情緒。
不止蘇塵落，就連陪在段博衍身邊侍奉多年的衍息，也很少能看出自家主子心中所想。
段博衍這人，無論高興開心憤怒抑或悲傷，表面都是這幅冷冰冰的樣子。
蘇塵落沒繼續回答段博衍，而是轉頭對身邊的黎戈問到：“黎戈，現是何時。”
“回大人，卯時剛過。”
黎戈雖不知蘇塵落為何這麽問，還是拱手回到。
蘇塵落聽完後，轉頭看向段博衍。
“王爺聽到沒？卯時剛過，現在還未到辦公時間。”
段博衍看著蘇塵落古靈精怪的眼睛，一時想不到反駁之話，親眼看到她後確定沒受傷，轉頭對著身邊的衍息說到：“衍息，我們府外等陳大人便可。”
說完，有徑自向院外走去。害得不明所以的衍息，又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黎戈見兩人走後，對蘇塵落樹了個大拇指。
“也只有大人您敢這麽和博衍王爺說話了，我看他那冷冰冰的樣子，還以為他得發飆。”
“他憑什麽發火，本就沒到辦公時間，我還沒怪他擅闖民宅，哦，不對，擅闖官宅呢。”
蘇塵落沒好氣地說到，接著理了理情緒，對黎戈道：“集合隊伍，我們應該去辦正事了。”
這日邕州城主幹道上沿街的商鋪和攤戶，只見官府帶著大隊人馬聲勢浩蕩地向城西疾馳而去。
小攤販們議論紛紛，不知道哪戶人家又要出事了。
兩個月來，自鎮南關被打破，蘇家被段皇定位叛賊，邕都擁護蘇家的大臣接二連三的受到了株連。今日這樣的場面，百姓也看得多了。
百姓們議論完之後，也就轉身繼續幹起了各自的事，街道上的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很快就又恢覆了過來。
蘇塵落、段博衍一行人來到委署步軍校聊振的府邸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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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對著身後的兩個大漢道：“扔井裏便可，日後有人發現不過以為是喝醉誤落井中的嫖客。”
蘇塵落朝魏璉身後看去，只見兩個大漢架著一昏迷的男子，那男子竟是跟著她和段博明前來的黎戈。
兩個大漢架著黎戈就想往院內角落的水井裏扔，蘇塵落撿起兩顆石子，用力一擲，直接敲中了兩人的腦袋。
“誰？出來。”
蘇塵落在心裏默默盤算了一下，“一比三，勝算很大，況且天還沒黑，怡紅院裏人們走來走去的，還怕你們不成。”
想到這，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了出來。
“把人放了。”
魏璉和另外兩人看見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竟敢命令他們放人，好笑了起來。
“兄弟，大道兩邊各自走，出門在外大爺我奉勸你一句，少管閑事。去，給我滾一邊涼快去。”
蘇塵落冷哼了一聲“大言不慚”，隨即一陣風似的沖到架著黎戈的兩名男子面前，左手手掌直直劈向左邊大漢的下巴，右腳踢向另一大漢的膝蓋。
兩名大漢沒想到他們眼裏的小白臉有如此快的速度和力道，吃痛松開了黎戈。
魏璉看到這一幕，對著蘇塵落怒道：“哪裏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敢管我們宰相府的事，給我上。”
說完，剛剛被蘇塵落大到在地的兩名大漢已經起來，抽出了腰刀就朝蘇塵落砍來。
蘇塵落側身跳躍，靈巧地避開了迎面而來的攻擊。頭上綁著頭發的束帶，卻因用力過猛脫落，如瀑布般的頭發散落在腰間。”
“原來是個小娘子，模樣還挺俊俏。正好，抓了給少爺好好享用一番。上，給我抓活的，抓到之後重重有賞。”
魏璉看到蘇塵落散落的長發，陰險地笑了一聲，向兩個大漢吩咐到。
大漢聽到有賞賜，跟打了雞血似的，再次朝蘇塵落沖了上來。
回旋、側身、躲閃。
蘇塵落又一次靈活地避開了攻擊，正在她準備出招結束一切時，脖子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往後一摸，摸出一根竹槍。
“你．．．”
竹槍上有迷藥，蘇塵落還沒說完話，就昏倒在地。
魏璉手裏拿著暗器走了過來。
“哼，小娘子好好睡會，到了府裏有了享受的。”
然後命令兩名大漢將蘇塵落和其她女生一起，擡上魏府的馬車。
033喪心病狂
“這個好看，我要用這個。”
“來，我幫你塗，等會你再幫我弄。”
“那個胭脂多幫我塗點，嘴唇這，弄紅些，聽說魏家少爺喜歡紅唇。”
魏府魏鷹揚的別院，魏璉將從怡紅院及其他地方買來的姑娘，放進了魏鷹揚的屋內。
這些姑娘，雖然平日裏也拿了嫖客的的不少賞錢，但為了贖身，用的都是市面上劣質的水粉。進了屋，見到各式各樣琳瑯滿目的胭脂及頭飾，都紛紛搶著打扮起來，想著等會魏鷹揚來了好好表現。
一群人中，只有床上的兩個女子未動。
一個頗有幾分姿勢的丫鬟抱著膝蓋蜷在床沿邊，臉上掛滿了淚痕。
這人便是田源的青梅竹馬，被賣入怡紅院給花魁秋月做丫鬟的綠兒。
“綠兒，我說你別哭哭啼啼的了，你不過一個服侍我的丫鬟，能被魏府管家看中，就已經是幾輩子的福分了。還想著那死去的窮當差幹嘛，去，好好打扮打扮，沒準今夜過了，魏少爺一高興看上了你，你這輩子就不愁吃穿啦。”
一個打扮好的女子見綠兒還在哭哭啼啼，扭著腰走過來不耐煩地說到，這人便是綠兒在怡紅院服侍的花魁秋月。
綠兒見秋月走過來，連滾帶爬下了床抓住秋月的衣角。
“秋月姐姐我求求你，你讓我出去吧，我不想要什麽榮華富貴，我只想出去，田源的頭七剛過沒幾天，我只想出去每日給他燒燒紙錢。”
秋月聽完，連吐了幾次口水。
“呸呸呸，晦氣。你別提那死人名了，待會魏公子來了見你這樣，沒準掃了興連我們都不看了。”
說完，掃了一眼床上，看到床上還有一人，奇怪地嘀咕道：“怪了，這女子穿一身男裝幹嘛，怎麽還沒醒。”
“少爺你來啦～”
女子嬌嗔的聲音外邊傳來，秋月和綠兒循聲望去，只見魏鷹揚開門走了進來，正被一群姑娘圍住。
“快，擦擦眼淚別哭了，別說姐姐沒教你。”
秋月說完，也扭著腰圍了上去。
“哈哈哈哈，小寶貝們等久了吧？”
魏鷹揚一把抱住圍住自己的一個女子，湊上去朝她臉蛋親了一口。
“哎呀，討厭～”
被親女子在魏鷹揚懷裏嬌嗔道，惹得眾人的嫉妒眼紅。
“來來來，小寶貝們我們來玩一個游戲。”
魏鷹揚將眾人都叫到桌邊，從腰上抽出了一些短繩，分發給眾人。
“少爺，這是什麽呀？”
一女子不解地問到。
“來，我教你。”
魏鷹揚將那女子拉過來，抱在自己的大腿上，將她的雙手反扣到背後用短繩系好。
做完著一系列動作後，讓其她女子按同樣的方法綁了身邊的人。
眾人以為魏鷹揚待會要遮住眼，在房裏捉她們，玩些其他嫖客也喜歡玩的小游戲，也都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不一會兒，就都綁好了。
魏鷹揚滿意地看著眾人服從的樣子，待她們都綁好後，伸手就將離他最近的一個女子的上衣給扒了，女子雪白的胸部暴露在空氣中。
“呀，公子討厭～”
魏鷹揚扒完後，就想去扒其她人的。
女子們裝腔作勢地跑開了，一時間，房內熱鬧了起來。
不一會兒，魏鷹揚已將屋內半推半就的姑娘上衣都給扒幹凈了，並將她們趕到了一起。不知從哪拿來了一根更加長的繩子，將眾人的腳連著綁住了，還用布蒙住了眾人的眼睛。
可憐那些被綁住的姑娘，還以為這僅僅是魏鷹揚的個人癖好，都站成一排扭動著自己的腰身。
上一刻還極盡魅術勾引魏鷹揚，想當上魏家少奶奶，下一刻卻被魏鷹揚從櫃裏拿出的帶著刺的皮鞭抽到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
“啊～啊～”
慘叫聲瞬間此起披伏的在屋內響起，皮鞭抽打在這些平日裏註意保養的女子嬌嫩的皮膚上，皮鞭上的倒刺連皮帶肉抽出的血濺在空氣中，屋內的血腥味濃重起來。
姑娘們被打之後，想逃，哪知手腳都被綁住。
不知是誰先倒地，隨後其她人也被腳上連著的繩索絆倒在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大多都香消雲隕了。
還剩口氣得秋月被綁在了最邊上，此時後背的皮膚已沒一處完好，正倒在地上跟蛆蟲一樣挪動著身體，想往床邊逃去。
“綠兒，救我。綠兒，快救救姐姐。”
無奈腳和其他女子的腳連住，拖著其他已經斷氣了的女子，根本無力挪太遠。
魏鷹揚拿著皮鞭，慢慢的跟在後邊，經過剛剛的施虐，他的臉上已經濺滿了這些女子的鮮血，扭曲的表情顯得面目猙獰。
“綠兒？”
他一邊走一邊重覆著秋月說的話。
“看來還有一個。”
說完“啪”一聲，將手裏的皮鞭抽到秋月的太陽穴上。隨著鞭子的抽出，地上挪動的女子瞬間沒了氣。
魏鷹揚做完這一切，並沒有停止腳步。
“綠兒～綠兒～你在哪？小寶貝快出來嘗嘗我的厲害。”
他走到床邊，拉開床簾，將被子用力一掀，哪裏還有綠兒的影子，就連剛剛昏迷躺在床上的女子也不見了蹤影。
“綠兒，和我玩躲貓貓是吧？那我來找你了喲～”
魏鷹揚見床上沒有人，開始在屋內翻箱倒櫃尋找綠兒。
而此時的綠兒正被蘇塵落用力捂著嘴，兩人一起躲在衣櫃裏。
原來蘇塵落在怡紅院遭魏璉暗算，暈了過去，和綠兒及其她女子一起被送進了宰相府魏鷹揚別院的房裏。
魏鷹揚開始鞭打秋月一行人時，蘇塵落剛醒，藥力還未完全恢覆，帶著渾身發抖楞在原地的綠兒躲進了衣櫃。
令蘇塵落沒想到的是，一個男子的衣櫃竟然裝滿了女子的物品，甚至還有女子的畫像。從四歲到十八歲，不同年齡階段的衣物畫像都有。
她在衣櫃裏，不經納悶，難道這魏家少爺有變裝戀童癖？
魏鷹揚將屋裏的櫃子全都翻完了，只剩下蘇塵落和綠兒躲著的這個。
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著。
“綠兒？難道你躲進了這裏？裏邊可全是我好不容易收藏來的，姐姐從小到大的東西。你別弄臟了，要不然我就不是讓你死那麽簡單了。”
說到這，魏鷹揚得表情顯得更加猙獰了。
就在魏鷹揚走到櫃前，準備打開之時。
“嘭．．．”一聲，櫃門被蘇塵落用力從裏面踢開，魏鷹揚被櫃門彈到了一邊。
“走。”
蘇塵落立即將綠兒推出了櫃門外，自己也跳了出來。
兩人出來的瞬間，也將櫃子裏的衣物、畫作及其他用品給連帶了出來。
看到自己精心收藏小心保管的物品撒落一地，被撞到在地的魏鷹揚“啊”的大叫了一聲，拿起皮鞭站起來就向兩人抽去。
“閃開。”
蘇塵落聽到耳後有風襲來，一把將綠兒推開，自己也順勢一滾，滾到了另一邊。
綠兒被蘇塵落推到在地，她的臉剛好對上了剛剛被魏鷹揚爆頭而死的秋月。
秋月死時，眼睛都還沒閉上。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綠兒‘啊”的叫出聲，嚇暈了過去。
魏鷹揚見蘇塵落推開綠兒，幫助綠兒和她躲過了一劫，還順勢做好了防備的姿勢，知道她是練過的，揚了揚手中的鞭子。
“這魏璉辦事是越來越不力了，怎麽抓了個潑婦進來，和我姐姐想比差遠了。”
蘇塵落瞇著眼睛仔細看了一眼魏鷹揚，她這才記起首獵當日，自己曾在獵場見過此人。
那時的魏鷹揚身著獵服、樣貌幹凈，算得上英俊。對比他此時滿臉是血、面目猙獰的樣子，聯想到他剛剛的所作所為，蘇塵落沒想到他竟是這樣喪心病狂之人。
那日蘇塵落披頭散發、渾身是傷，魏鷹揚的註意力也集中在博修身上，沒仔細看過她，這會哪還認得出面前女子是魏延年叫他好生拉攏的“陳大人”。心裏憤恨她弄臟了自己姐姐的東西，揚起皮鞭，伸手就想抽下去。
“揚兒，住手！”
蘇塵落魏鷹揚兩人聽到門口的制止聲，一同向外看去。
只見一穿戴整齊、端莊得體的年輕女子站在那，身後還跟著魏家家仆。
那女子的樣貌，和蘇塵落在櫃中所見畫作上的美女一模一樣。
“姐姐，你怎麽來了，我還沒玩盡興。”
魏鷹揚看到魏穆清，有些奇怪，平時都是兩炷香後她才會待人來幫自己清理，今天怎麽提前來了。
魏穆清沒有回答魏鷹揚，命令身後的家仆把地上的死人擡出去、收拾屋內。
然後挪步走到蘇塵落面前，將兩只手放在腰間，打了個招呼：“不知是邕都總府令尹大人，有失遠迎，讓大人見笑了。”
034近水樓臺先得月
魏鷹揚聽到魏穆清的話後，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對蘇塵落問到：“你就是邕都總府令尹，首獵當日救了十四王爺的那女子？”
蘇塵落冷冷地看了魏鷹揚一眼，點了點頭：“正是在下。”
魏鷹揚怎麽也無法將面前這個面容美麗的女子，和那晚渾身是傷、披頭散發的人聯系到一起。
“揚兒，快下去梳洗梳洗換身幹凈的衣裳，我有事要和陳大人商議。”
魏穆清看著身上沾了妓院女子鮮血的魏鷹揚說到。
魏鷹揚點了點頭，順從地走了下去。
蘇塵落心裏奇怪，雖然魏穆清是魏鷹揚的姐姐，但魏鷹揚是朝廷命官，魏穆清不過宰相府千金，這弟弟對自己的姐姐未免也太聽話了吧？
此時下人已將屋子收拾幹凈，除了空氣中尚未褪去的血腥味，煥然一新得似乎剛剛什麽也沒發生過。
“大人請喝茶。”
魏穆清給蘇塵落到了杯茶，繼續說到：“我那弟弟一向嫉惡如仇，那些女子都是犯了事躲進紅樓裏避難的罪人，揚兒知道了便抓來替天行道了。”
蘇塵落看著眼前處變不驚，端莊穩重的魏穆清，幾句話就將魏鷹揚私下動刑歪曲成替天行道，而且在看到屋裏慘狀後還有條不紊地吩咐家仆處理，對她又多看了幾眼。
“禮部侍郎白天公務繁忙，晚上還幫忙管理刑部的事，下官實乃佩服。不過似乎不太專業啊，下官和另外一名叫綠兒的女子並非十惡不赦之人。”
蘇塵落接過魏穆清的茶，聞了聞茶香，並未喝下。
她的這一小動作讓魏穆清在心裏又高看了她一分。
臨危不亂，不卑不亢，的確是個潛力股。怪不得衍哥哥多次營救，想讓她成為衍深府門客。
“人是我家管家魏璉去抓的，中途產生了誤會。不過下人執行不力，確實是我和揚兒管教不嚴了。”
魏穆清笑著回了蘇塵落的話。
“既然這樣，恐怕要勞煩小姐差人將那昏迷的姑娘和我送出宰相府了，下官明日好將魏少爺替刑部做的好事，告訴新來的刑部侍郎博衍王爺。”
蘇塵落自是不想再在宰相府待下去，搬出了段博衍的名號，想來這宰相府看在段博衍的面子上也不敢公然對她怎樣。
夏日夜裏的習習晚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吹起屋內兩名年輕女子的衣角。
這是蘇塵落和魏穆清的第一次相遇。
此時的她們還在相互試探階段，完全不會想到日後二人之間的較量。
魏穆清聽見蘇塵落搬出段博衍後，雖然她知道這不過蘇塵落的退身之法，但心裏依舊有些許不愉快，好在她向來自控力都不差。
“聊完正事之後自然會派人送大人回府。”
隨後魏穆清指了指她們身旁花架上的花瓶，向蘇塵落問到：“大人可知這花瓶從何而來？”
蘇塵落不知魏穆清骨子裏的把戲，搖了搖頭。
“不只這花瓶，揚兒這屋裏擺設的器具，大到屏風小到大人手裏拿著的茶杯，都是前些日子皇上特地差人送來，賞賜給宰相府的，大人可知皇上為何賞賜？”
蘇塵落聽完環視了一眼屋內，這屋裏的擺設，確實都是上乘物品。
可宰相權高位重，家裏有些值錢的器具是在正常不過。
直到蘇塵落看到魏穆清手裏拿著的茶杯，底部似乎刻著一個“段”字，她才明白魏穆清為何將話題扯到這些無關的東西之上。
歷代皇朝，為了避當朝者的名諱，有些人連名字都改了，更別說家中器具刻著當朝者的姓氏。
魏穆清又給自己茶杯裏添了些茶杯，舉起抿了一口。
這會蘇塵落才看清楚，茶杯底下確實是段博衍的姓氏，“段”字。
一般帝王賞賜給文武百官之物，不會在底部印上皇家姓氏。
而現如今，一個小小的茶杯卻印著皇帝的姓氏，可見宰相府在朝中的地位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魏穆清看見蘇塵落定眼在瞧自己手中的茶杯，繼續開口到：“皇上為獎勵我爹爹，當朝宰相魏延年揭發逆賊蘇隕峰溝通漢軍一事，賞賜了很多貢品給宰相府。你口中的上級——新任刑部侍郎二王爺段博衍，待邊疆戰事平定之後，也將迎娶我過門，成為我的夫婿。大人覺得他會聽信一個小小令尹的汙蔑，相信他的同僚——禮部侍郎魏鷹揚，在自己的別院尋歡作樂、濫殺無辜這種無稽之談嗎？況且，就算知道了，哪個權貴還沒有些特殊的愛好，今兒大人不也跟著博明王爺到怡紅院找樂子去了，對吧？”
蘇塵落默默聽魏穆清把話說完，心裏冷笑。
魏家小姐說了這麽多廢話，不過是想向自己表明，我的老爸權高位重、深受皇帝信任，我未來的老公是你的上級，我的弟弟即使做了壞事，也會被包庇，不會受到懲罰。
官官相護、裙帶關系自古便是社會的現實。
可心裏，也多出一絲擔心。
魏穆清連自己喬裝打扮去怡紅院的事都知道，看來宰相府在邕都城裏的眼線不少。
蘇塵落聽完後不動聲色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小姐教育得是，那麽依小姐之見，下官該如何是好？”
魏穆清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擺弄起花瓶裏的月季，緩緩開口到：“還望大人審時度勢投對門。如今皇上雖昭告天下宣蘇隕峰為叛國逆賊，但城中依然有不少他的黨羽。宰相忙於政事未有餘力將之除凈，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大人身為邕都總府令尹，手中手握盤查之權。若能助我爹爹清除蘇賊黨羽，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蘇塵落聽後心裏戚然，等著魏穆清繼續說下去。
“何況皇上前幾日也下了命令，命刑部即刻捉拿從獄中逃走的逆賊之女。大人去怡紅院也是為了這事吧？我府裏掌握了些信息，算是給大人的見面禮了。”
不得不說，魏穆清的謀略和膽識與其他謀士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軟硬皆施，拉攏人心的道行實在不淺。
可惜了女兒身，若是男子，恐怕代表宰相府在朝中謀職，未必比自己的爹爹魏延年差。
蘇塵落定了定神，如若她魏穆清手裏真知道蘇家兩個姐姐的消息，自己假意先投了門下，以後行事自然也會少了宰相府的幹擾。
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宰相府看似池水深深，若想知道其中的秘密，自然也得投身一試深淺。
想到這，她點了點頭，站起身，對著窗邊的女子道：“日後勞煩小姐和宰相府多多關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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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駕～”
送蘇塵落出府的馬車行駛在宰相府道路上，綠兒躺在蘇塵落的膝蓋上依舊未醒。
蘇塵落的手裏拿著一張紙條，上邊寫著“逆賊之女，黨羽救之，藏於委署步軍校聊振城西院落。”
她緊緊地拽著這張紙條沈默不語。
而魏府魏鷹揚的屋內，剛洗漱好的魏鷹揚對著自己的姐姐魏穆清不解地問到：“姐姐你何必為了個令尹放低身段，看她那囂張跋扈勁，應該把她抓來宰了才對。”
魏穆清沒回答魏鷹揚，她坐在椅子上，拽著茶杯沈思到：“陳洛？陳洛．．．”
隨即，轉頭向自己的弟弟問到：“揚兒，蘇家五小姐閨名叫什麽？”
魏鷹揚突然聽到魏穆清這麽一問，有些奇怪：“姐姐是說被李順送進都之前，便死在路上的蘇五小姐蘇塵落嗎？”
“蘇塵落？”
魏鷹揚見魏穆清沒搭話，在那暗自思索著，走過去牽起她的手關切地問到：“姐姐怎麽了？你不必擔心，那人已死多時，屍體還被李順扔在大牢裏，早都發了臭，這會估計已經被衙門的人處理掉了。”
魏穆清雖聽魏鷹揚這麽說，但心中依舊有些不安。
“你再派人去查查這位新任令尹的來頭，另外，以後還是少玩些。你也知道，邕都局勢並未如我們想的那麽簡單，該收斂了，別落人口舌。”
魏鷹揚看著魏穆清皺著的眉頭，心疼了起來，伸手幫她揉平，輕聲說到：“揚兒都聽你的。”
035試探便知
馬車載著蘇塵落和綠兒出了宰相府，疾馳在邕都夜晚的城道。一路無阻，半柱香的時間，已經停穩在邕都總府門外。
蘇塵落還不知綠兒的身份，見小姑娘是在可憐，便先帶回了府。
而此時早已在門外來回踱步，焦急等待多時的黎戈見馬車過來，便圍了上去。
蘇塵落抱著綠兒下馬時，見到黎戈楞了一會：“你小子怎麽在這，我還說安排好這丫頭去怡紅院找你。”
“王爺差人送我回來的。”
原來衍息走前，在怡紅院後院發現了倒地的黎戈，將他救醒。黎戈醒時，還想著獨自前往宰相府救綠兒。被衍息給攔了下來，交代了句：“你家大人自會把人帶回來，別再給你家主子添亂，回府好好等著便是。”隨後衍息從懷裏拿出段博衍讓他給蘇塵落的藥丸，交於黎戈，便離開了。
黎戈思來想去，知道博衍王爺雖冷若冰霜，但先是給自家大人準備好生活用品送到衙門，後來又在大牢裏從李順手裏救了蘇塵落一命，的確體恤下屬，自覺衍息不會騙他，便手下心中的不安，回了府。
蘇塵落聽到黎戈說的話，還以為是段博明那小子派人將黎戈送回，在心裏輕哼了句“又讓我欠了你個人情。”
此時，黎戈看到蘇塵落懷裏昏迷的綠兒，趕緊接了過來，放在地上輕輕地拍了拍綠兒的臉頰，叫喚著：“綠兒，綠兒．．．”
蘇塵落遣了宰相府車夫走，這才回過頭來問黎戈到：“你認識她？”
“綠兒是．．．”
蘇塵落擺了擺手，今天實在折騰得她有些累了。既然黎戈安全回來了，也省了她些麻煩，打斷了黎戈的話：“這兒不是說話的地，進府再說。”
說罷，讓黎戈抱著綠兒，跟著自己進了府。
進府之後，黎戈將綠兒放在床上，忙前忙後的開始倒水為她擦臉。
蘇塵落見黎戈絲毫沒忌諱自己，抱著手站在一旁頗有興致地看著。
待黎戈做完一切後，略微焦急地拿了個凳子坐在床邊看著綠兒，蘇塵落這才開口。
“你小子是不是不把我的命令放在眼裏，上任那日便說了，除非辦案禁止出入紅樓。說吧，什麽時候和這個怡紅院的小丫鬟搭上的？”
“小人不敢啊。”
黎戈這才開口將綠兒與田源的事情告於蘇塵落。
蘇塵落聽後看了看床上還在昏睡著的小姑娘，嘆了口氣：“田源為護我而死，苦了綠兒了。明兒你和師爺領了銀兩，差人去怡紅院將綠兒的賣身契贖回燒了，以後她跟在我身邊做個小丫鬟便是。”
黎戈聽蘇塵落這麽一說，趕緊下跪磕頭。
“多謝大人。”
“趕緊起來。”
蘇塵落將他扶了起來，對他說到。
“黎捕頭，按年齡我應尊稱你一聲大哥。田源因我而死，你又是他的好兄弟。此番怡紅院救綠兒，我知道你是怕我得罪宰相府，未與我明說。你和田源都是忠義重情之人，陳洛在此先謝過了。”
“不敢當，大人。你上任之初，我和田源及其他衙役都以為你只是個撿了好運的黃毛丫頭。可看到你為百姓所做之事，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官。我兄弟二人那時便下定決心跟隨大人，只求能在此亂世中保護為百姓著想的父母官周全，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蘇塵落看著眼前這個八尺男兒，心裏有些動容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她知道黎戈剛剛那一跪是真心實意地在感謝自己。
黎戈和田源這些被蘇塵落提拔起來的小衙役，都是寒門子弟。通過邕都武試考入衙門，入府之初，滿身的家國報覆，卻被李順等權勢走狗壓制在下。
前任令尹左堂奕因政見被革職以後，李順對他們的欺壓更甚。如今李順已死，又來了蘇塵落這個青天大老爺，讓他們這些人看到了希望，自是想跟著蘇塵落幹出一番事業。
多年後，黎戈跟著蘇塵落走南闖北，在嶺南山峻間，看著那個身披盔甲，戰場殺敵的堅毅女子，知道自己此生的選擇沒有錯！
入夜已深，黎戈辭了蘇塵落，離了府。
蘇塵落卻久久不能入眠，穿著褥衣移步到內院槐樹的石桌前做了下來。
看著頭頂的月亮，思緒萬千。
一個月之前，自己穿越到這朝代年歷史書上都沒有記載的古代越國。
先是蘇家兩姐妹為了能讓自己逃脫，舍身相救，自己也因此主動將為蘇家平反的責任扛在肩頭。
後來，逃亡過程中，機緣巧合在獵場救了博修。住進了他的親生哥哥段博衍那冰窖子的府邸。
而後，進了宮和太後請了命當上了這邕都總府的令尹，遇上了現在一直幫著她的段博明。
雖然段博衍那冰窖子幫助自己將李順給砍了，而幕後真正的主謀，宰相府卻一直在呼風喚雨，享受著皇上的賞賜。
今晚自己也見到了宰相的一雙兒女，魏鷹揚看著還好對付，倒是他的姐姐魏穆清並非等閑之輩。
如何扳倒宰相魏延年，還需要一步一步從長計議。
如今，既然從魏穆清那得知兩位姐姐的下落，自然要去一探真假，她才能稍微放下心來。
蘇塵落正坐在石凳上細細思考，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誰？鬼鬼祟祟在那作甚。”
“姑娘好耳力。”
卻見來人是那日在衍深府服侍她的陶凝。
李順等人，也曾偷溜進內院放過迷香，還自己中了軟骨粉。
想到這，蘇塵落嘆了口氣說到：“看來得派人巡夜了，我這邕都總府還真是什麽人想進就能進的。”
陶凝走近，稍微俯身做了個揖：“小女子參見令尹大人。”
蘇塵落指了指旁邊的石凳，示意她坐下。
“說吧，你家主子刑部侍郎有什麽事要吩咐我去做的，非得三更半派你來訪。”
陶凝提手放在嘴邊，掩嘴笑了笑。
“誰說我家主人是段博衍段王爺。”
蘇塵落不解道：“那是誰？”
陶凝沒正面回覆蘇塵落，從衣袖裏拿出一封文書，交於蘇塵落。
“大人看完信件便知。”
蘇塵落手裏拿著陶凝遞過來的信件，封面赫然蓋著宰相府的印章，心中疑惑重重。
拆開信封，信上詳細記載了委署步軍校聊振與邕都總府衙門捕頭李順相互勾結，趁暴亂將蘇氏之女蘇星落蘇雲落救出，藏於聊振城西院落的詳細經過，甚至還院落的地形圖。
看到這，蘇塵落心裏咯噔了一下，擡頭看了看陶凝：“你是宰相府的人？”
陶凝笑著點了點頭，進而說到：“小姐交代了，抓到人後，按信上所寫上書皇上便可。”
說完之後，站起身來。
“對了，大人，明兒博衍王爺也會前去。”
留下這句話後，陶凝朝蘇塵落欠了欠身，從來時的路退了下去。
原來這衍深府和宰相府不久之前，迫於段皇對雙方的打壓開始合作。
陶凝是魏穆清安排在段博衍身邊的下人，一方面監視著衍深府的一舉一動，另一方面，便於雙方私下聯絡。
宰相府中，也有段博衍的人手，做著相同的事情。
雙方都心知肚明，讓對方人手深入內部，是合作開始送給對方的定心丸。
如今，段皇屢次給刑部施加壓力，離捉拿蘇氏逆賊的最後期限越來越近。魏穆清既然手裏有了消息，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給了段博衍和新投靠的蘇塵落二人。
早日將人抓獲，沒準還能從蘇家兩個小姐口裏套出消失在戰場的蘇隕峰的下落。
蘇塵落千算萬算沒算到，陶凝是宰相府的人，而且似乎段博衍知道這事。
這麽一說，雙方不和的消息其實是謬傳？兩家聯手了？宰相府謀害蘇隕峰一事段博衍是否也參與了？
眼下的情況更為覆雜起來，若真如此，自己之前對段博衍產生的些許好感，真是愧對於蘇家。
蘇塵落搖了搖頭，將雜亂無章的思緒給拋到腦後。
要想知道真相，明日見面，試探便知。
036死變態你怎麽在這？
第二日清晨，段博衍一行人比原定早一個時辰出了門。
衍息昨日送黎戈回邕都總府後，回到衍深府已是深夜，睡了不到五小時，此刻正晃晃悠悠地騎在馬上。
他朝在自己稍前處的段博衍看了看，心裏嘀咕到：“真怪，按理說應是蘇姑娘來府裏請了主子，再啟程往城西去，怎麽自家主子反而反了過來。”
他踢了一下馬，走到段博衍並排的位置，出聲提醒：“王爺，不該是蘇姑娘前來府上請您出府嗎？我們大清早的帶著這麽多人大張旗鼓地前往邕都總府，是不是．．．不太好？”
那日在獄中，衍息也已經知道蘇塵落的身份，故而改了口不再像之前那樣，稱她為陳姑娘。
段博衍看了一眼衍息，表情依舊冷冰冰地樣子：“若昨日她在宰相府受了傷，如何陪同我去抓人，我自然要提親一探究竟，再考慮是否帶個病秧子。”
說完，段博衍駕的一聲，踢了馬肚，反而走得更快了。
衍息在身後搖了搖頭。
擔心就直說，幹嘛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隨即也催促隊伍加快腳步，揚了馬鞭，跟上段博衍。
一行人來到邕都總府時，大門已開，衙役們也起床操練。
黎戈和眾衙役看到大清早的，衙門外就集滿了衍深府的人，吃了一驚。
“你們大人呢？”
衍息下馬對著眾衙役問到。
衙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作答。
“黎戈？”
衍息指明黎戈回話。
黎戈這才頗有些為難地開了口。
“大人昨夜回府得晚，還未起床。”
一群人聽到後倒吸了口涼氣，用眼光偷瞄著坐在馬上的段博衍的表情。
他們知道這個二王爺雖看著冷若冰霜的樣子，可發起火來，對方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李順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哪知段博衍非但沒發火，卻下了馬，將馬繩交給了手下，對衍息道：“我們進去等她吧。”
說完帶著衍息擡腳進了大院，留下滿臉餘驚未平的衙役們。
蘇塵落醒來時，段博衍和衍息等人已在門外院子裏的老槐樹下等候多時。頭頂的太陽逐漸升高，再過一會，烈日就要曬到桿頭。
而蘇塵落對段博衍一行人的到來，絲毫不知。在床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擡頭看了看窗外即將普照大地的太陽，時間剛剛好，起床洗漱穿好衣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黎戈見自家主子的房門打開，趕緊迎了過去：“你終於起了。”
“昨晚睡得太遲。”
蘇塵落見黎戈一臉焦急的模樣，問到：“怎麽了？”
沒等黎戈回答，她就看見了從老槐樹石凳那起身，朝自己走來的段博衍。
“王爺？你怎麽來了？”
段博衍走到蘇塵落面前，蘇塵落只覺得高大的身影將曬到她身上的光都遮住了。
“來看看令尹何時起床辦公。”
段博衍聲音依舊和往常一樣冷冷的。
蘇塵落在心裏嘀咕道，妄自己兩世為人，前世學習過心理學，遇到這冰窖子竟看不出他的情緒。
不止蘇塵落，就連陪在段博衍身邊侍奉多年的衍息，也很少能看出自家主子心中所想。
段博衍這人，無論高興開心憤怒抑或悲傷，表面都是這幅冷冰冰的樣子。
蘇塵落沒繼續回答段博衍，而是轉頭對身邊的黎戈問到：“黎戈，現是何時。”
“回大人，卯時剛過。”
黎戈雖不知蘇塵落為何這麽問，還是拱手回到。
蘇塵落聽完後，轉頭看向段博衍。
“王爺聽到沒？卯時剛過，現在還未到辦公時間。”
段博衍看著蘇塵落古靈精怪的眼睛，一時想不到反駁之話，親眼看到她後確定沒受傷，轉頭對著身邊的衍息說到：“衍息，我們府外等陳大人便可。”
說完，有徑自向院外走去。害得不明所以的衍息，又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黎戈見兩人走後，對蘇塵落樹了個大拇指。
“也只有大人您敢這麽和博衍王爺說話了，我看他那冷冰冰的樣子，還以為他得發飆。”
“他憑什麽發火，本就沒到辦公時間，我還沒怪他擅闖民宅，哦，不對，擅闖官宅呢。”
蘇塵落沒好氣地說到，接著理了理情緒，對黎戈道：“集合隊伍，我們應該去辦正事了。”
這日邕州城主幹道上沿街的商鋪和攤戶，只見官府帶著大隊人馬聲勢浩蕩地向城西疾馳而去。
小攤販們議論紛紛，不知道哪戶人家又要出事了。
兩個月來，自鎮南關被打破，蘇家被段皇定位叛賊，邕都擁護蘇家的大臣接二連三的受到了株連。今日這樣的場面，百姓也看得多了。
百姓們議論完之後，也就轉身繼續幹起了各自的事，街道上的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很快就又恢覆了過來。
蘇塵落、段博衍一行人來到委署步軍校聊振的府邸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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