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薩拉斯圖立刻註意到了自己搭檔的異常，警惕地問。

歲寒回頭看了一眼那美麗的人類女性離開的背影，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沒什麽……只是剛剛聞到了她身上有一種香味……一種很好聞的香味。”

“歲寒還對女人用的香水有研究嗎？”旁邊也擠過來的蒼陽子笑呵呵地問道。

歲寒搖了搖頭，他根本就對所有雌性無感，又怎麽可能會對女人用的香水有什麽研究……剛剛只是突然覺得那香味很好聞，有點熟悉罷了……但是仔細聞了聞，又並不覺得熟悉了，大概是錯覺？

不再關註擦肩而過的人類女性，幾人把註意力繼續放回了那飛天身上，只聽解說的湯湃教授繼續解釋道：“這座飛天像有184厘米高，下部蓮臺高20公分，從雕塑風格上來看，有多個不同朝代的融合風格，整體雕刻藝術及雕刻手法非常地偏向於西域化，這在唐以後是非常少見的……”

另一名教授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錯，這種面瘦頸長的雕刻風格，一般只有南北朝時期有，但是在飛天飄帶上雕刻飄落的香花，又是隋朝特有的風格。”

“這飛天頭上的是印度五色珠冠，基本上魏晉以後就很少見了，南北朝以後應該就沒有飛天佩戴這種頭冠的記載了……大部分都是發髻，少部分是中原風格的發冠。”第三位專家摸著下巴分析道。

湯湃教授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說：“確實，所以斷代才成了一個困難的問題，因為這尊飛天上的很多特征都顯示它的年代非常早，不會晚於南北朝，但香花飄落，衣袍分散揚起的雕刻風格，又顯然是隋以後的……到底是南北朝的工匠曾經具有過這種雕刻方式，後來失傳，直到隋朝才重新出現呢？還是說這是一尊隋朝仿南北朝時期的雕塑呢？”

“大概是南北朝時期吧？不管是從雕塑石質，還是顏料殘餘來看，都似乎是更早時候的物件。”

“我認為是隋仿前朝，且不說這種特殊的雕刻手法，這尊雕塑本來就是在隋朝時期的無名古墓中被發掘的。”

“但它也有可能是隋人收集的前朝古物，因為心愛所以陪葬。”

“應該是南北朝，甚至是魏晉時期的東西。”

“應該是隋朝以後的東西，只是紡了前朝……”

“更早……”

“更晚……”

“早……”

“晚……”

最後，直到天色漸暗，一幫專家教授們也沒爭出個所以然來，研討會也只能暫時到此為止。幾位家在本地的教授直接選擇了回家，其他幾位則互相邀約著去學校附近吃晚飯。

“感謝各位同學們的幫忙，大家也趕快回去吃飯吧，學生會在學生食堂給大家準備了免費的飯，都去吃吧。”幾個學生會的幹部面容和藹地對在場的學生們宣布今天的工作到此結束。

學生們陸陸續續也離開了，歲寒和其餘幾人借著一起出去吃飯的機會，也互相簡單碰了個頭。

薩拉斯圖：“對那尊造像，你們有什麽看法沒？”

蒼陽子皺著眉頭道：“沒有，沒什麽特殊的感覺，我仔細看過了，也用一些法決試探過，上面沒有任何陰氣，就是一尊普通的石頭雕塑。”

千白樓也搖頭道：“沒有什麽特殊的，我也試探過了，上面沒有任何能量和靈氣反應，也沒有毒或者瘴氣。”

歲寒也點頭同意另外兩人的觀點：“沒有，就是普通雕塑。”

薩拉斯圖聞言皺起了眉頭：“不太正常啊……且不說天道將我們分配到這裏，這次又給了這麽明顯的提示，要說這古物研討會什麽奇異都沒有，完全沒道理啊。”

千白樓聞言思索了一下建議道：“那我們要不然晚上再在這雕塑所在的人文辦公樓二樓蹲守一番？畢竟有些陰祟鬼物可能白天確實看不出痕跡，等到晚上也許會有動靜？”

歲寒聽了先就搖頭道：“我得回宿舍。”阿喵一個人晚上在寢室太不安全了，他又是通靈體質，又不會自保，再加上學校裏這明顯是有事要發生，寢室裏其他人都是普通人類，他不敢晚上不回宿舍。

蒼陽子也有些頭疼地說道：“我今天晚上要和包老帶著包子去做一些‘行內事’，算是包子的入行考驗，無論如何不敢缺席。”

薩拉斯圖想了想道：“我倒是很願意來值夜，而且我作為人工智能，短時間不睡覺也是不會有問題的……但我的身份太顯眼了，作為寢室裏唯一一個外國人，一旦人不見了，估計很快輔導員甚至校領導就都知道了……我也沒有合適的法術糊弄過去那麽多人。”一個寢室6個人，要用法術同時糊弄過去5個人，薩拉斯圖不是很有把握。

千白樓：“你不是有催眠術一類嗎？來個群體催眠不就行了？”催眠術是幾本法術，一般法師類的任務者都會。

薩拉斯圖苦笑道：“那個我確實會，甚至會比那個效果還好的，甚至整棟樓都催眠都沒問題……但是晚上鬧鬼怎麽辦？一棟宿舍一個星期不定期鬧鬼四次以上，我怎麽敢讓學生都睡著？”到時候早上起來血流成河了誰負責？

說起來，這個世界也是頗為有趣了，大家都對鬼神之說閉口不談，甚至於有意回避，喜歡談神論道的人往往會被社會道德排斥為神經病……但是極高的鬧鬼頻率又使得絕大部分人都有各種各樣的撞鬼經歷，以至於似乎人人都會兩手應付鬼怪或者聊以自保的手段：從簡單地“假裝沒看到”，“往前走不回頭”，到需要一點膽量的“對鬼吐口水”，“對鬼罵臟話”，到高深一點的“撒糯米”，“帶護身符”……不一而足，而這些手法，很多時候確實能保護普通人，但這些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人得是清醒理智的。

你說你都睡死不會動了，那豈不是任鬼宰割？而如果導致了大面積的傷亡，首先對完成任務肯定是會有壞處的，引起的因果和惡業薩拉斯圖也背不起。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一個莫須有的飛天雕像，去冒死掉一棟樓學生的風險，薩拉斯圖認為弊大於利。

“誒？你們幾個同學怎麽還在這裏？”四人剛剛下樓，正好遇到了一個學生會的幹部妹子，對方看到幾人連忙招呼：“你們是留下來收尾的吧？食堂的飯估計都被搶得差不多了，要不跟著我們幹部們一起去學校後街吃吧，公費出。”

說完還神秘兮兮地跟幾人說：“會長帶了好酒來呢……學弟們不來試試？”說完對著薩拉斯圖和蒼陽子的方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四人：“……”明白了，這是看上他們幾個的臉了。

【歲寒：要去嗎？】

【薩拉斯圖：不必都去，我和千白樓去，順便跟這些學生會的套套話，他們畢竟負責了很多組織工作，問問看他們還知道什麽，阿寒和蒼陽子分頭去保護你們的任務目標】

【蒼陽子：這樣最好。】

商量完畢，薩拉斯圖立刻笑瞇瞇地對著女學生會幹部放電，順便答應了她的邀請，蒼陽子則是故作遺憾表示明天還有重要的作業要交，得回去臨時補，在對方遺憾的目光中帶著歲寒就離開了。

事實證明他們幾人的分工非常必要，歲寒回到寢室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只人那麽大的蜘蛛虛影把一個宿舍的人裹成了餃子準備挨個享用，花了一些功夫解決了莫名其妙的蜘蛛變成的厲鬼，即使是歲寒也感到了一些疲憊——倒不是厲鬼多難對付，而是這種反覆出現的高頻率低烈度的突襲確實很熬人。

當天晚上，歲寒睡得很好，淩晨時分，他在半夢半醒之間似乎覺得自己聞到了一種香氣……一種很好聞的，但是又很陌生的香氣。

早上7點半，寢室門被突然地敲響了，因為他們班今天早上一二節沒課，加之昨天晚上還鬧了一出大戰蜘蛛精，所以所有人這時候都還在睡夢中。睡在門邊的同學被敲門聲驚醒，不耐煩地去開門，卻惶恐地發現門外居然站著幾個警察！

“啊……啊，警……警察叔叔……不對，警察同志……你們找誰？”寢室自封老大的同學果著身子，下身只穿著一條非常窄小的三角褲衩，對著三四個衣裝整齊面容嚴肅的警察，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位同學，不要緊張，我們只是來做一些普通的走訪調查的。”註意到對方的警長，站在前面的一個面容白凈的警察露出了一個比較友善溫和的笑容，說話的同時用眼神示意對方把褲子穿上……對方不足4分的容貌，雞仔一樣的身材和現在的穿著搭配在一起實在是有點辣眼睛。

對方這才如夢初醒連忙過去抓褲子，卻發現昨天只在床頭放了一條粉紅色的Hellokitty的作用不明的小蕾絲內褲，自己的衣服不是在臉盆裏泡著就是在櫃子裏放著……情急之下只能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個裹卷，有些哀求和討好地看著幾位警察笑了笑。

其餘幾人這時候也都醒了過來，倒是不至於像那位那麽……總之他們都找到了自己的衣服褲子，匆匆套了套就都下到了地上。

警察也無心和那個裹在床鋪上瑟瑟發抖的可憐孩子多糾纏，擡眼看了看宿舍6個人都齊全，於是開口道：“我們想找一下昨天曾經參加‘無名古墓飛天造像研討會’並且確實去到現場的同學，請問有嗎？”他們最開始是準備聚集和排查所有在報名表上顯示參加了研討會的同學的。後來才從輔導員和學生會幹部那裏得知，這裏面的好多簽名都是“代簽”，本人其實根本沒去，只是走了某些學生會的“門路”，蹭活動加分的。

仔細詢問了一下，他們通過學生會長和學生會幹部們的回憶，首先確定了有哪些名字是“確定”到了會場的，於是按圖索驥地找了過來，當然，也不忘最後再核實一次，免得排查到當天根本不知情的人浪費時間。

歲寒立刻知道出事了，於是主動站出來道：“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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