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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小石頭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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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的水汽還在四處飄散著,紙鳶訕訕笑得那幾聲不知怎麽,她還覺得自己聽到了自己的回聲,尤為刺耳。此刻寧俞站在自己面前明明是關心自己,一個不註意便想到了別的地方。說完那句話還不由自主盯著寧俞胸膛,看著水珠和明顯感受到的熱氣。

紙鳶的身量也不是怎麽矮,只是站在寧俞身前,還是顯得矮了大半個頭,要寧俞垂眸才能看見自己。興許是氣氛使然,寧俞嘴角一笑,捧著紙鳶的臉就吻下去。只是滾燙的溫度,讓紙鳶心也熱了起來,開始漸涼的衣裙都似乎熱起來,她睜大眼睛看著放大的寧俞的臉,直接伸手將寧俞濕漉漉的身子抱著,環繞著勁瘦的腰,有些冰涼的手直接放在寧俞滾燙的後背,淺淺回應起來。

寧俞身上的水迅在紙鳶的衣裙上暈開,兩人緊緊貼著,紙鳶都能清晰感受到寧俞身體的線條,一時間身子也有些熱。

紙鳶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兩人逐漸加深的吻,只可惜幾步之遠的門,很是沒有眼色的突然打開。寒風直接灌了進來,紙鳶衣服本就濕了,且寧俞還光著身子,被這一冷,紙鳶不由自主就抱緊了些,還將臉迅放進寧俞的胸膛。扭頭望過去,已經離開的小兄弟一臉驚嚇站在門口,對裏面的情況有些不大了解:自家的十四哥一絲不掛摟著十四嫂,兩人還在卿卿我我嗯親得比較投入。他打開一瞬間看到時,本來想立馬出去,只是腳下卻被頓住了,因著眼前的景象實在不太常見,就算其他幾個兄弟跟自家的女人也都是在屋子裏躲著藏著的

被兩人不滿的視線盯著,小兄弟撓撓頭,臉上不自然有些紅暈,更有些心虛的模樣,已經跨進來的一只腳默默退出去,囁嚅道,“大、大哥囑托,讓我跟十、十四哥說,明兒他們會到山腳盯著,十、十四哥你暫且不用去,等過幾日熟悉熟悉地方再說。”

說完也不再管寧俞要不要說什麽,看著地面迅關門,還有些戀戀不舍伸著身子,將耳朵貼在門口,卻沒有聽見什麽聲音,轉身還是當真往回走。天上沒有什麽星子,就連月色都有些朦朧,雖然還不晚,不過還是早點回去早點休息吧,這種事以後有的是機會看著。

他走得瀟灑,將心裏那一點不剩多少的尷尬拋之腦後,蹦著哼著小曲兒就出了院子。但屋子裏頭的兩人便不怎麽自然了。

紙鳶輕咳一聲,松開還抱著寧俞的手,也推開他摟著自己的胳膊,走到一旁的木桶旁,很是不自然伸手摸了摸水,小聲說道,“這、這水還熱著,你快洗洗吧,我、我先回屋換衣裳。”

整個宅子的兄弟幾乎都是在江湖中闖蕩了不少年的,或是招惹了什麽仇家,又或者窮困潦倒空有一身技藝的,又或者像是小石頭這樣,從外頭撿回來的孩子。其實說到底也都是有些膽識或者能吃苦的,早起晚睡早已經是家常便飯,紙鳶早上再醒來時,寧俞已經起身在院子裏溜達,似乎也在等著她的樣子。昨晚那小兄弟走後,她就匆匆回了房,等寧俞洗完,她也沒說什麽話,悶頭不說話去自己洗漱完畢,回到屋子躺下就睡,絲毫沒有理會寧俞。只是寧俞等她入睡後,輕笑一聲滅了燭火,卻還是老實在後面環抱著紙鳶睡下。

紙鳶跟著寧俞走出了院子,卻現只剩下幾個稍微瘦弱的兄弟和輩分稍微小的打打雜,看來果然是都出去了兩人都沒有說話,很是默契到處逛了一圈,卻也沒有多問,想著這些個也都不知道什麽。

這個宅子當真不大,但其實院子也只有三四個的模樣,大夥兒都是擠著一個屋子住了好幾個兄弟,而有妻室的,則自己單住一間屋子,也都在一個院子裏。紙鳶便見到了那幾個只在屋子和後院行走的幾個女人,她們身量都不怎麽高,面容還有幾個稍微有些黃,但眼中好歹有些精神,不像是不情願呆在這裏的。來時便聽聞了,想跑了早就跑了,整個宅子也不稀罕留不住的女人,跑便跑吧,反正跑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紙鳶聽到這個時,倒是輕聲一嘆,心裏卻突然生出了一種無奈之感。這麽二三十的大男人,個個都是孤家寡人,還真是有些共同點,怪不得能成為這麽多年的好兄弟,莫非是因為有著相同的目標:生活、錢財、女人?!

而後接連好幾日都這麽渾渾噩噩過著,寧俞還跟著去在後面當盜匪。紙鳶好奇,也跟在後頭湊熱鬧,為了不讓人覺得添麻煩,也為了證實自己會些法術,便當著兄弟們的面兒,很是誇大地扔出符箓,還不忘念一句‘急急如律令!’聲音雖然不大,偏生能讓周圍兄弟都能聽見,這般做一兩次,眾人都在這一句聲音之後看見雪地之上還生出迷霧,還當是覺得氣勢更足的,回回去搶劫,都理所當然的模樣只是靈鐘對這浮誇的演技嗤之以鼻,在前面不做評論。

紙鳶其實很是不大心安,但看著這些兄弟很是自信自得的模樣,捧著珠寶或者少一點就一些碎銀子,終於忍不住等正月的最後一日說道,“寧俞,你堂堂國師,跑來跟著人家當盜匪,以後我說出去你便名節不再了。”

寧俞笑了,知曉她是有些無聊了,這些日子的確什麽也沒做,就連靈鐘有時自己出去也都沒有管,但寧俞知曉,兩人心裏都等著二月初。朝廷那邊新的馬夫和官府的人會派過來,這也是寧俞要求的時間,而少司命興許也會在這一日過來。“天下百姓會欽佩為夫有勇有謀而深入虎穴。”

“”

直到辰時,都一如往日,兩人還等著明日看好戲,卻在晚間跟著兄弟吃飯前,紙鳶剛坐下,看著滿桌的土豆心裏一揪,但看到最中間竟然有一盤不大一樣的小菜,分明能看清有些狠了的葉子,心裏正有些喜意。一小兄弟突然跑進來,大聲說道,“宋老大!”

眾人視線看過去,那人一身穿得有些單薄,但能看出來跑來時跑得有些快了,衣襟有些亂,兩手還有摸了水後的濕氣。他慌忙走過來,走到宋老大的身邊,“後院廚房裏的小石頭不知道什麽時候給咽氣了。”

坐在宋老大身旁的靈鐘一驚,瞬間站起來,一把揪起那人的衣裳,說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那兄弟比靈鐘個子還要高,但現在被她死死揪住,竟然還有些壓迫感,瞥過一眼也有些驚訝的宋老大,和那邊也站起來的老三和一兩個年紀稍微小的兄弟,這才說道,“方才做飯時都還好好的,三哥讓我去將看看火滅了沒有,就瞧見小石頭躺在柴火堆旁,我還道他睡著了,湊近才現已經沒氣兒了!”

靈鐘松開手,也不再跟宋老大說什麽,連忙往後面跑去。眾人自然也沒有什麽心情再吃飯了,三十幾個人前前後後起身,都往著後院跑去。這麽些年,除了被官府砍死的兄弟,或者遇上更厲害的江湖上的仇家,也只有前幾年一個年紀稍長的兄弟在趕路時病去了之外,當真都沒有什麽事。

靈鐘有些不肯相信,大步跑到後院,那日還同小石頭說了幾句話,這幾天熬藥時,他也一直都在廚房裏面,氣色還紅潤,怎麽會突然就沒了?只是等她走進廚房時,卻懂了。

整個屋子昏暗壓抑,還有一絲絲妖氣。她靠近一些,看見那邊的一個黑影,凡人當然看不見,那是妖。

剛站定,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後面老三和其他幾個兄弟都趕來了,寧俞拉著紙鳶也走了進來。前頭的兄弟略過靈鐘,蹲下翻過小石頭冰涼的身軀,探探鼻息是當真走了一會兒了,再仔細一看,面色蒼白,印堂有些黑。站在靈鐘旁邊的一個小兄弟覺得這屋子有些不大對勁,就沖著紙鳶說道,“十四嫂,你瞧瞧,這屋子裏頭可還幹凈?”

剛巧進來的宋老大一聽這話,心下不耐,他身子不大好,便走得慢些,跨進來立馬呵斥道,“瞎說什麽?!等老七瞧瞧怎麽個回事!站一邊去!”

本來廚房沒了火便冷得很快,幾個單子小一些的兄弟有些怵,但宋老大這樣話了,卻也不再說什麽,屋子裏頭就站著人,其餘的都等在外頭,這小廚房實在站不下那麽多人。那蹲著查看的老七站起身,面上也還是有些難色,他不是什麽大夫,只是學過一些簡單的醫術,現下只能搖搖頭,坦誠說道,“看不大明白。”

眾人都明白了,他也不知曉怎麽回事,便又聽他繼續說道,“像是中了毒,偏生面色並沒有什麽不妥。”

宋老大嘆氣,這孩子他也是見過好幾次的,雖然話少,但他還是比較喜歡的,心下有些可惜,只沈聲道,“罷了,先想著將他埋了吧,此事卻要好好弄個清楚,不能讓小石頭這麽不明不白死在這裏。”

小兄弟點頭,要走上前去,卻被寧俞一把攔住。他有些不解,直接開口問道,“十四哥,咋了還不讓我去埋了不成?”多晦氣啊。

小聲議論的此刻也都住了嘴,就連宋老大和有些失神大抵靈鐘都看了過來,卻見他一直護著身前一直盯著一個角落的紙鳶,眾人朝著望過去,著實什麽也沒有,這下倒是真的嚇到了幾個兄弟。宋老大自是見過妖魔鬼怪的,雖然心裏頭還是忌諱,但紙鳶之前升起迷霧,心裏還是有些顧忌,於是走過去將靈鐘拉到自己身後,也不看地上開始僵硬的小石頭,問道,“十四,你可是要說什麽?”

紙鳶擡眼,見寧俞對自己輕微點頭,轉頭對宋老大小聲說到,“宋老大,讓眾兄弟回去,”說著拿出方才寧俞偷偷遞給她的符箓,放到宋老大手中,繼續說道,“將這些給大夥兒下去,貼在門窗上,今夜不論聽到什麽,都千萬不要出來。”

話已經說得這麽明顯了,就連後面站的近的老三看見那一沓黃紙,都心下了然,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好些年前他們兄弟幾個,就在選住宅的時候,便不巧挑到了一處鬧鬼的宅子,還心有餘悸。但這屋子裏頭,可是他常來的地方,就算現在,他也不覺得有什麽,只是心裏頭已經有很大的刺卡著,很想就此轉身出去。

宋老大照做了,靈鐘本不願離開,寧俞卻開口勸道,“我知你憐惜小石頭,但眼下並非是你能敵過的,快些回去睡下,明日再葬下他也來得及。”

她明白,這話不是說給她聽的。只是為了提醒她,眼下她是凡人,且是為了說給其他的人聽,以及這屋子裏的其他東西。

眾兄弟都是明白人,拿著黃符也不再逗留,迅便各自回到屋子裏頭去,只是很有默契都不在提起這事。外頭一桌的酒菜只有幾個膽子大的兄弟前去搬到後院另外一個屋子裏頭去,而後也是快步回去貼好黃符,倒頭就睡下。宋老大和靈鐘最後離開,將這剩下的都交給十四夫婦。

整個後院終於安靜,連竊竊私語的聲音都也消失,紙鳶這才嘆氣,張嘴一念且手一擡,那黑影才漸漸現出身形,卻是一個小孩童的模樣,眉眼和地上的小石頭還有些相似。紙鳶面色冷漠,以羅生堂仙神的威嚴,聲音稍微在妖耳中其實是有些空靈的,只是寧俞聽到的也只像是平常的談話,“爾等小妖,怎可無故殘殺凡人?”

小孩童露出不解,說話倒是有些沖,“老子只不過是出來伸個懶腰,你哪只眼睛瞧見老子殺他了。”他還納悶呢,他之前不小心受了些傷,便寄居在這個肉身脖子上從外頭搶來的,兄弟送給他的小鐵環裏頭,也不過幾個月時間,他可當真是無辜的,一點子陽氣都沒有吸,哪知今天剛要離開,就一命嗚呼了,“嘖嘖,老子真是虧了,沒吸點陽氣不說,還被和那群吸食凡人的小妖相提並論。”

紙鳶鼓足的氣勢一下子焉了下去,這孩子說話一點兒也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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