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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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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譽給裴寒買了很多玩具回來。

裴寒無聊的時候就玩玩具, 開始他興趣比較濃厚,埋頭在樂高,魔方,還有其他益智玩具, 後來他逐漸玩厭了。

太沒有挑戰了, 裴寒的小手托著下巴, 看著床上一大堆的玩具思考著。眼神時不時地看著病房門外, 一直沒有人推開門,他的手就繼續玩著魔方。

今天爸爸沒有來, 昨天爸爸也沒有來。裴寒悶悶不樂地想,他有點想爸爸了。媽媽一個人在醫院裏, 太辛苦了, 既要照顧他穿衣吃飯上洗手間,又要晚上陪著他一起睡覺。

這兩天, 他明顯地察覺到了媽媽眼睛下面的兩個黑眼圈加重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 爸爸連續兩天不來醫院,媽媽臉上仿佛掛著一張別人欠她錢的臉, 臭的要死。

祝慈站在窗口在打電話,經紀人此時在苦口婆心地在勸著她:“阿慈啊, 眼下真的有一部十分適合你的電視劇等著你。我看了一下劇情, 發現裏面的女主角非你莫屬。只要你演了, 那麽你的事業肯定會再一次飛黃騰達。”

祝慈不出聲,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她做了兩年的全職太太,雖然一點都不用為生計為經濟煩惱, 可是內心的空虛別人是不知道的。

外人覺得她是豪門太太, 每天只要帶帶孩子喝喝茶逛逛街一天就過去了。孩子有保姆帶, 她每天只要負責美美的就行了, 要真的是這樣,日子也就舒服了。

可自從發生育兒嫂這件事情後,她跟裴鈺兩個人都從心底厭惡保姆。家裏的衛生除了叫鐘點工打掃一下外,其他的都是祝慈親力親為。

她從小到大長得漂亮,被星探挖掘做童星,父母就一直把她捧在手心裏照顧著,長大了也從不讓她碰家務活專心讓她拍戲接戲賺錢養活一大家子人。甚至到了出嫁那天,她的內衣內褲還是她媽媽收悉的。這種日子別提有多爽,可唯一不好的是,她爸媽似乎把她當成了金主而不是女兒,家裏每次需要用錢的時候就向她拿錢。

嫁給裴鈺以後,祝慈確實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即使生了兒子以後,日子照樣過得瀟瀟灑灑。可現在呢,她每天的生活重心就是兒子,陪兒子吃飯,陪兒子玩,陪兒子睡覺,有時候去外面培訓班開展一下兒子的交友圈,每天忙得團團轉。

就這樣的日子重覆著一日又一日,忙碌的同時內心感到了空虛無比,有時候看著兒子睡著的模樣,她會想,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嗎?為什麽會過著這麽累?而裴鈺通常是忙得要很晚才能到家,很少抽出空來帶孩子。

最重要的是,祝慈感到了濃濃的挫折感。她帶兒子的這兩年,兒子的自閉癥仍舊沒有得到改善,他還是不肯開口叫“爸爸媽媽”,仍舊沈醉在自我的世界中。

這種生活,是之前祝慈想都沒有想到的。誰都沒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她一個金馬獎影後居然會成為一名家庭主婦,全職太太,呵。

經紀人再接再厲:“孩子的話就暫時交給他奶奶帶好了。”

祝慈還是不出聲,她該怎麽回答?說孩子的奶奶在精神病醫院一直在治療。當初跟裴鈺結婚,他就坦白過家裏的情況,父親早逝,母親在精神病醫院治療。

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親生父母重男輕女,在他們心裏只有兒子沒有她這個女兒,一心想要為自己的兒子爭取利益,完全把她當成了一個提款機,尤其是嫁給裴鈺以後,這種想法是越發的明顯,總是隔三差五地打電話過來要錢給兒子買這個買哪個。幸好裴鈺家產多,不在乎這點小錢。

如果是平常家庭呢,親生父母老是向女兒拿錢,女婿沒有意見才怪呢,加上婆婆的挑唆,不離婚才怪呢。

她要是把兒子交給外公外婆帶,那不是更好地讓她父母有了要錢的借口,算了吧,為了家庭和諧跟耳根清凈,還是自己帶吧。

電話裏的經紀人一心為祝慈著想:“阿慈啊,你退出圈內才兩年,你的熱度就已經下降到三四線明星了。如果你再帶兒子幾年,以後就不再是明星了。你想想當初是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你就忍心機會白白錯過?”

祝慈猶豫不決:“可是我兒子他……”

經紀人:“兒子暫時交給爺爺奶奶帶,爺爺奶奶沒時間帶,那就交給你爸媽帶。”

祝慈的臉上泛起了苦澀之情,她該怎麽說,她兩邊的老人都靠不住。

病床上裴寒安靜地看著媽媽的背影,看到她越來越沈重的臉色,若有所思。記不清楚這是他媽媽第幾次接到經紀人阿姨的電話,一直催著她去拍電影拍電視劇,每次他媽媽都痛苦地拒絕了,唯獨這次她卻猶豫了下來。

裴寒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魔方,要是他的病能好得快一點,媽媽是不是也要像爸爸一樣整天不再家?

只要克服心裏障礙,他能說話,他不是啞巴。有時候,他爸媽不在的時候,他偷偷地在房間裏練習叫著爸爸媽媽,還讀著繪本故事。每天都這樣重覆著偷偷地說話,可每次他爸媽一來,他就不說話了。

他怕他說話了,爸爸媽媽又要像以前那樣把他扔給育兒嫂帶,他不喜歡陌生的阿姨照顧他。

他想要媽媽每天陪在他身邊。

裴寒的眼睛垂了下來,濃密的眼睫毛形成了一把小扇子,猶豫了幾秒後,他還是堅持著不說話。

下了床,他伸手去拉祝慈的手。

這時門被推開了,裴鈺大包小包地走了進來,裴寒轉身一看眼睛都亮了起來。

裴鈺伸手抱住了撲過來的小人兒,蹲下身,摸了摸兒子有些瘦下去的臉蛋,濃濃地父愛之情迎面而來。

“小寒,對不起啊,爸爸這兩天在工作,公司裏的文件堆積如山了,所以爸爸才沒來醫院看你。”

裴寒眨了眨眼睛,用小手牽住了裴鈺的大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每次看到兒子,裴鈺一向火爆的脾氣就像一座被熄了火的鍋爐,立刻變得沒什麽脾氣了,往常響亮的嗓門也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

“爸爸把接下來的時間都空了出來,從今天開始就陪著你一直出院為止好嗎,你開心嗎?”

裴寒聽了後眼睛變得更亮,精致的臉蛋閃過幾絲笑容,他拉住爸爸的大手把他牽到窗戶邊,祝慈神色有些覆雜。

她兒子並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相反還很聰明,知道自己最近幾天在暗地裏罵裴鈺讓她喪偶式帶娃,就牽著裴鈺的手來她這邊。

兒子明明什麽都懂,為什麽一直不開口說話?

裴鈺註意到老婆的臉色有些差,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比較明顯,就把握成拳頭的手放在了嘴邊輕微地咳嗽了幾聲。

“那個,你這兩天辛苦了。”

不請保姆,雙方的父母都靠不到,裴鈺自然知道最近這段時間祝慈的辛苦。記得談戀愛的事情,祝慈是一個飯都會燒糊的嬌嬌女孩子。現在做了媽媽以後,卻變成了一個女超人。

唉,女人在做了媽媽以後,真的很辛苦!

祝慈咽下了那些心底想要說的話。

算了吧,等孩子出院以後再跟裴鈺商量要拍戲覆出這件事情吧。

容祖帶著女兒容卉來到蓉城第一醫院,他知道小裴寒就住院在這裏,病房是他爸托著關系找的。當時的住院病房都滿了,實在是騰不出房間來,幸好裴寒運氣好,當天下午有一個小男孩子出院了,就急忙辦了住院手續。

後來容譽一直關註著VIP病房的空缺,一有了床位趕緊給裴寒換了一個人住的單間病房。

這年頭,看病住院沒一兩個認識的人就會變得要比一般人花的時間多,時間就是金錢。好在他們家沒這方面的煩惱。

睡醒以後的容卉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發現這是在醫院,立刻開心地笑了笑。

爸爸總算把她帶到醫院來了,之前哭了好幾次都不肯帶她來醫院,嘿嘿,好在她不停地哭不停地哭,總算讓爸爸媽媽心軟了下來。

一想到受傷嚴重的裴寒,容卉油然升起一股愧疚,也不知道他現在身體恢覆得怎麽樣了?

希望一切都安好!

在家的時候容祖就沒打算帶女兒來醫院。一來小容卉的身體剛好,二來醫院這個地方細菌病毒比較多,對還是個寶寶的容卉來說比較容易受感染。

可他一走,女兒就哇哇大哭。

一回到主臥,女兒就停止了哭聲。

來來回回幾次,容祖跟葉清辭最後妥協了下來,就讓張玲幫忙帶著小容卉一起來醫院。再怎麽說,裴寒也是小容卉的救命恩人,理應過來探望一下。

尋到病房,容祖抱著容卉,旁邊的張玲敲了敲門。

張玲把謝禮放在了一邊,看到裴鈺跟祝慈走過來,連忙拉住祝慈的手道謝:“多虧了你們家小裴寒,不然我們家小容卉就要有的苦頭吃吃了。”

祝慈立刻把手伸了回來。直到現在,她仍舊把兒子受傷的原因怪到了容家人的頭上。如果沒有這件事情,兒子肯定好好地跟她回家了,就不會發生了為了救人而受傷。

她覺得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看到綁架這種事情肯定不會出手相助,頂多離開服務區以後打個報警電話,沒想到自己的兒子跟老公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多麽的匪夷所思啊!

張玲略顯尷尬。她也不生氣,都是當媽的知道這種感覺,誰家的孩子還不是個寶貝啊。換做是她,自家兒子又是受傷又是住院的,估計也會生氣地不想理探望的人。

裴鈺知道祝慈的心結在哪裏,她一直把這次兒子受傷的原因怪在了容祖他們身上。一看到有容家人來探望裴寒,就立刻板起了臉表示不歡迎。

他連忙打著圓場:“你們快進來,我們現在也沒什麽好招待你們的,喝一杯茶解解渴。”

裴寒好奇地轉身一看,眼睛再次亮了起來,他噠噠地跑過去,仰著圓圓的腦袋看著容祖懷裏的容卉。

還是個小嬰兒的容卉這時感受到憂傷,她現在完全不能低頭往下看,不然就可以看到裴寒了。

裴寒抓著容祖的褲腳,相比較同齡人,他長得有些矮,加上瘦,整個人看起來又精致又羸弱,不免讓大人們產生一股同情心。

這孩子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不然怎麽會這麽瘦?

住了一次院以後,裴寒的臉蛋比之前更小了。

容祖蹲下來,讓裴寒看看容卉。

容卉睜著眼睛看裴寒,臉色很蒼白,一聲不響的模樣像極了一頭羸弱瘦小的小狼崽,內心就起了幾絲憐憫。誰都不會想到未來的大反派小時候會長得這麽軟軟萌萌的,心腸還該死地這麽善良。

他還只是一個孩子,應該無憂無慮,完全不用趟這一趟渾水,可眼下為了救她這個小嬰兒,卻讓自己受傷住院了。

“啊啊啊啊啊”容卉朝著裴寒叫了幾聲。

謝謝你!

裴寒的眼睛裏閃著亮晶晶的光芒,越看越覺得眼前的小嬰兒好可愛,尤其是她張著小嘴巴啊啊叫的模樣,可愛到了犯規。

靠近了,容卉偏過小腦袋,感受了身邊的小男孩子小心翼翼地靠過來,她揚起手裏一直抓著的一顆奶糖,那是二伯母在車裏無聊給她抓著玩的。

她丟了下來,還是個小嬰兒的容卉視線不好,沒有按目標扔下去,可偏偏卻仍到了裴寒的胸口上。

裴寒低著頭看著胸口邊緣的一顆奶糖,用手把它拿了起來,還給容卉。

容卉沒有去抓,對著裴寒“嗯嗯啊啊”地叫了幾聲,意思是給你吃嘛。

裴寒拿著奶糖,似乎明白了容卉的意思,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了一句“妹妹”,可惜的是聲音實在是太輕了,除了容卉誰都沒有聽到裴寒的這句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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