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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補)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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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你想,這事兒是對是錯。因著北靜王爺從來不參與這些事兒,不管朝中誰人得天下,只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今兒才在這裏跟王妃說的。咱們要做就做些光明正大的事,得什麽那都憑的實力,想著這些歪門邪道能是長久之計?”

北靜王妃聽到最後就微微笑了,她看著趙芷涵,出聲道:“倒不是什麽歪門邪道,自古來就有想仗著家中女兒提升自家地位的。依附皇家,好得榮華。只是都是只往好處了想,那女子在宮中,好一日壞一日的,能有個什麽定數?即便是皇後,史上被廢掉的也不在少數。”

聽得這兩人這麽說,賈敏突然道:“這麽說,這甄賈兩家聯姻,倒不是什麽好事兒了?”

“也不能這麽說,好壞參半,只得聽天由命了。只說這事兒,是沒什麽好去羨慕的。”趙芷涵看著賈敏道:“所以,若說真的是叫我臉上難看,我倒是不覺得難看的。每個人都每個人的活法,若都活在別人的話語中,那可別活著了。”

幾人說了這麽一氣,把心頭會有的疙瘩都解了。最後賈敏也是一笑,開口道:“我原不知這許多事還能這麽想,若我早知道,也是少煩憂不少了。你想我為著娘家的事情,有多少日子睡不踏實呢。”

趙芷涵伸手搭了一下賈敏的手,“你這渾身的毛病,也定是有這個一部分原因在的。”

賈敏笑,“罷了,認識姐姐後我也算是明白了,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經。”

北靜王妃在一旁聽著,臉上也是笑意越來越濃,只得兩人話說完了,她方開口道:“我還有一件好事兒,沒跟你們說呢。”

“什麽好事兒?這壞事都說了,好事還能憋著,王妃快說。”

北靜王妃湊到趙芷涵面前,“我與王爺商定了,要娶你家的鳳丫頭,做我家的兒媳婦。都說你家鳳丫頭是做事響快,又是識禮懂法的,誰娶回家都不吃虧。”

☆、48

趙芷涵聽完這話是楞著了,楞了好半晌也沒緩過來。賈敏在一旁擡手戳了一下,看著她道:“王妃都說話了,你呆個什麽勁兒?還不快回一句。”

然後趙芷涵突然就笑出來,一邊笑著一邊去拉北靜王妃的手,盯著她道:“王妃,這話兒可是你自己說的,如今想收回去也是不能夠了。咱們家就是賴也要賴著你家了,管他誰人說我勢利呢。今兒啊,我還就勢利到底了。”

北靜王妃擡手又拍在她的手上,笑著道:“你快收收,嘴巴快咧到耳根了。一樁親事而已,瞧把你樂的。”

趙芷涵還是笑,“就是一樁親事,這能是一般的親事?今兒我回去就等著了,王妃趕緊挑了日子帶媒婆到我們王家提親去。”

“哎喲餵,看你急的。我若不提這個事兒,也沒見你這麽著急。你且回家等著去吧,到日子我定讓王爺帶著媒婆上門。到那時,你可別不留吃飯。”北靜王妃被趙芷涵帶得,也只是笑。

這般又胡扯了一陣子,趙芷涵和北靜王妃方各自從林家回去了。賈敏送走兩人,站於院中,發呆良久。然後輕出了口氣,嘴角含笑微微,往屋裏去了。

卻說賈家尋了媒婆南下去甄家提親,全家無人不是滿面喜色的。心裏也想著,這等子臉上貼金的好事,只怕要叫王家很沒面子。當然,臉上最難看的就是趙芷涵。於是,賈母把早前憋了一肚子的氣,都叫王夫人回娘家給還給趙芷涵。

王夫人到王家的時候,本意確實是去說些擡高賈家身價的話給趙芷涵難看,給自己掙些面子的。只是沒想到,還沒見著趙芷涵,這年頭就打消了。

趙芷涵知道她來,也沒去二門上接她,只叫綠瓊去接人。於是王夫人只好與綠瓊一起往趙芷涵的院子裏去,心上臉上盡是不滿,卻也沒法子,誰叫她是上門的客人。主人怎麽待客,那是人家的事情。

綠瓊帶著王夫人走得慢,邊走邊與王夫人說話,只問:“不知夫人今兒來找咱們太太有什麽事兒?”

王夫人挺直了腰,看也不看綠瓊,擡著下巴開口道:“主子之間的事情,你一個丫鬟問這麽多合適麽?難道你家太太平日裏就是這麽教導你們的?當真沒規矩。”

趙芷涵有交代在先,綠瓊只也不惱,依舊滿臉笑意看著王夫人道:“我問夫人,必然是有原因的。只因待會北靜王爺要帶媒婆上門提親的,到時定沒法好好招待夫人您,若是不早先跟夫人說了這事,怠慢了夫人也是要惱的。”

王夫人聽得這話,下巴突地也不擡那麽高了,步子也慢了下來。綠瓊沒註意她慢下來,只等落後才又轉身回來,看著王夫人道:“夫人怎麽了?怎麽不走了?”

王夫人盯著她,“你剛才說什麽?”

綠瓊又是一臉笑意,又重覆了一遍道:“王靜王爺府,要來上門提親。”

“提什麽親?”

“咱們家還能有誰,仁大爺已是成了親的,那自然是鳳姑娘了。”綠瓊臉上笑意不減。

王夫人不看綠瓊的臉還好,一看她那滿臉的笑意,自己就覺得紮眼,只道:“別再笑了,有什麽值得你高興的?你這話可是當真,不是哪裏混聽來的?”

綠瓊卻是不收笑,“夫人叫我不說話可以,這麽件大好事,要是叫我不笑,那還真有些難。這事兒是不是我混聽來的,您待會就知道了。若是媒婆和王爺都上門了,這事兒還能是我混聽來的。太太在屋裏等著您了,咱們再不走快些,只怕夫人沒有時間與太太說話了。”

王夫人聽得這話,才把自己心裏的情緒壓下了,跟綠瓊往趙芷涵院子裏去。趙芷涵等在屋裏,連院門也沒上。王夫人如今倒是連挑著這些事發脾氣的能力也沒了,只跟綠瓊自己去了屋裏。

趙芷涵正坐在桌邊刺繡,見著王夫人進了屋,方才站起來一下,稍稍迎過來。王夫人此時已是滿臉堆笑,去到趙芷涵面前,“有些日子沒見二嫂子了,二嫂子在家過得還好麽?”

“好好,大妹妹好久不上門,今兒怎麽想起來家了?”趙芷涵說著就把目光投向了綠瓊,手勢表示自己已經把話說了,方退出屋去。

王夫人卻是站在趙芷涵面前,笑得極不自然卻又拼命擠出笑容道:“不就是因為好久沒回來了,所以今兒回來看看麽?本來還說給嫂子帶了禮物來的,但走得急就給忘了,二嫂子可別怪我才是。”

趙芷涵拉她到桌邊坐下,“能時常回來看看已是難得,我還能怪你?你快幫我看看,我繡的這個好不好看,能不能當紅蓋頭。”說著把自己剛才繡的東西拿到王夫人手裏。

王夫人表情依舊是不自然的,低頭看了一眼這塊紅布,又看到有兩個角已經繡上了粉色牡丹。然後她慢慢擡起頭來,笑著道:“嫂子繡的甚好,若是這都不能做紅蓋頭,那還有什麽能做。只是不知……這個是繡給誰的?”

趙芷涵又把紅布拿過來,放到桌上,“還能有誰?自然是鳳丫頭了。”

“鳳丫頭要出嫁了?”

趙芷涵知道王夫人是明知故問,她卻只當不知道道:“可不是麽?大妹妹今兒也算來得巧,待會夫家就要上門提親了。日子合在什麽時候不急的,先把婚事定下來是正經。”

王夫人慢點著頭,“倒是誰家有這種福氣?”

“待會那就知道了。”趙芷涵賣了個關子,然後門外綠瓊便進來說:“太太,王爺上門了,老爺已經迎接了。”

趙芷涵忙地站起來,對王夫人道:“大妹妹我沒法招待你了,你且先自己坐會,等我招待了王爺再回來陪你。你可千萬沒先走了,倒像是我沒禮不招待你似的。”

“誒,嫂子你快先去吧,我自己在這就成了。”王夫人也是站起了身子。

趙芷涵見她這麽說,忙就與綠瓊去了,一邊還吩咐藍秀進來服侍著。王夫人只等兩人走了,方又坐下來,便見那藍秀進來給她倒茶。說到這麽幾句話,趙芷涵都沒給她倒茶。

王夫人端起茶杯,也不顧什麽形象禮數了,悶頭一口喝了下去。放下杯子後,藍秀又為她倒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王夫人把杯子拿到手中,撫蹭了一下又放回桌子上,看向藍秀道:“你家老爺和太太在哪裏招待王爺?”

“自然是在上房了,怎麽?夫人也要過去看看?”藍秀看著王夫人。

王夫人想了一下,“咱們不露面,你且帶著我去悄悄瞧一眼就是。”

藍秀笑了一下,拿起茶壺來又要給王夫人倒茶,一邊道:“好。只是夫人需得再喝幾杯茶,王爺剛到,還沒坐穩了咱們過去也見不著什麽。這麽大的人物,我也是沒見過呢,十分好奇。”

王夫人本來還沒什麽反應,聽著藍秀這麽說,眼神就很不友好地瞥向了她,“你沒見過是你的事情,難道我與你一樣?說話連個分寸也沒有,真不知你們太太是怎麽管下人的。你接下來說話小心些,別給自己找苦頭。”

藍秀楞了一下,然後扁了一下嘴,撂下茶壺就出去了。王夫人對丫鬟沖自己撂臉色這事兒十分接受不了,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撫著胸口要喘不上氣。半晌,紫珊又急急進來了,到王夫人身邊賠罪道:“藍秀是個脾氣沖的,夫人可別放在心上。聽說夫人要去看看北靜長什麽樣兒,我現在帶你去上房悄悄瞧上一眼。”

聽得這話,王夫人的眉毛幾乎是要立起來了,頭發也快豎起來了。什麽叫她要去看看王爺長什麽樣?她還偷摸摸去瞧瞧這王爺長什麽樣?這要是傳出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了。

王夫人憋了半晌才把心裏的氣壓下去,也是撂下茶杯站起來,一句話也不說就往外走了。紫珊追上去,只打聲叫了句:“夫人,你不去看王爺了嗎?王爺難得上門一次,錯過可就沒有了。”

王夫人心裏又鼓上氣,也不要人送,叫了金釧自己直接就回去了。等她身影消失在院外,藍秀到紫珊旁邊,笑得幾乎直不起腰,還斷斷續續道:“你看她臉都被氣綠了,笑死我了。”

紫珊也是笑了,笑罷看向藍秀道:“你說咱們是不是太過分了?只怕大姑娘以後再也不上門了。”

藍秀也是收了笑道:“叫什麽大姑娘,她若是真心向娘家,也不會有如今的事情。今天也是巧了,想著是來找優越的,只沒想到丟了面子回去。我倒是希望她此後再也不上門呢,哪裏是來走娘家的?太太也不喜歡她。”

紫珊聳了一下肩,也不再說什麽。

而在上房中,趙芷涵和王子騰與北靜王爺交流甚好,也是留下吃了招待了午飯,這事兒算是就定了。納親成了之後,不過還有問名、納吉、鈉征、請期、迎親等程序,這都是要一步步來的。

☆、49

王夫人回去後,也不敢把這事兒跟賈母說了,只怕當場把她氣出什麽,別人怪到她頭上。於是想了半日法子,只叫幾個丫鬟故意在賈母耳根下嚼舌頭,直接嚼到賈母耳朵裏。賈母聽得這個消息,眼睛圓瞪氣了半晌,竟無話可說。

兩邊日子合下來,鳳姐兒的婚期要比賈璉晚好些時候。賈璉婚禮舉辦當天,趙芷涵自然是作為親戚照舊參加的。只是這會子,得到的全是不陰不陽的冷眼相待,絲毫熱情也無。這也在趙芷涵意料之中,不過是自己顧自己,倒也不放在心上。

只這一次,婚禮之前賈母是派人去林家專門叫了賈敏的。賈敏因著這事兒還找趙芷涵說過,問她該去不該去。這數年的恩怨情仇,又摻雜血緣關系,她趙芷涵如何決定得了,不過是與賈敏講些事實,叫賈敏自己決定。

最終,賈敏的選擇還是沒去賈家。因這次是賈家主動,面上倒又難看幾分。不過賈母倒也不把這氣怪到自己女兒頭上了,只認定是趙芷涵攛掇了賈敏,心裏面上都要與王家勢不兩立的樣子。

而對於這些,趙芷涵依舊是不放在心上的。她的生活若只剩和賈家較勁,那當真是沒意思了。作為官位越做越穩,以後還會不斷升遷的王子騰的太太,她要過好自己官家太太的日子才是最正經的事情。

當然,後來在鳳姐兒出嫁的時候,賈敏是去了王家的。這件事情讓賈母更加篤定,趙芷涵就是如今賈敏背後的黑心軍師,想著法兒叫她們賈家不合。

鳳姐兒婚事之後,兩家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沒過多少日子,朝中就發生了大事。原本賈母等人還有心情與趙芷涵慪慪氣的,如今便是一點心情也不再有了。趙芷涵也是從王子騰有一日從任上回來後,瞧出他極度難看的臉色後知道的。

王子騰那一日回來後表情就十分凝重,沒有往日的樣子。綠瓊在房裏布好菜,王子騰與趙芷涵坐下後,也是一會一筷子,吃得十分不認真。趙芷涵有些怒了,方擱了筷子盯著他問:“發生什麽事兒了,這麽魂不守舍的?”

王子騰也是沒什麽吃飯的心情,把筷子擱下來,耷拉著眼皮看著趙芷涵道:“幾年前咱們在金陵為老太太守孝那會,你推測但不敢確定的事情……發生了。”

趙芷涵擰了一下眉,根本不知道他這麽突然又莫名其妙地說的是哪一頭跟哪一頭,便往他面前湊了一下道:“我推測的什麽事情,什麽不敢確定的,現在發生什麽了?”

王子騰又看了她一眼,聲音十分低沈道:“當朝太子……今天被廢了。”

聽得這話,趙芷涵差一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楞了好半晌才發出聲音道:“這麽突然……發生什麽事兒了?”

“倒不突然,太子驕橫有些時候了,有時連皇上也不放在眼中。只是皇上一直偏心他,才忍到至今。今兒被廢,雖不是意料之中,但多多少少是合乎情理的。只是,這件事情著實太大,如今朝中已是人心惶惶。”王子騰道,一邊用自己的表情展示著什麽叫人心惶惶。

趙芷涵伸過手去,覆在王子騰手上輕拍了幾下,“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即便是太子被廢這等大事,咱們沒有什麽黨羽勾結,也不怕什麽。要怕的,是在朝中黨羽明顯又不知收斂的。”

“說得也是,如今咱們王家若是還在朝中依附甄家,此時只怕也是惶恐不安了。虧得你的先見之言,咱們家也少了許多紛爭。若是,咱們如今泥潭深陷,不能自拔了。”

趙芷涵笑了笑,“走好咱們的路,端端正正的,其他倒不怕他的。如今太子被廢,朝中必是各皇子勢力四起,爭奪太子之位。雖說擁簇出了太子是好事,以後必得下任新皇重用。但這種經歷過動蕩時局的老臣,功勞太大,只怕新皇也是會有除之後快的想法。所以……”

“夫人放心,我會在朝中保持中立,不參與任何一個黨派。不論是誰做了太子,登基即位,我都按夫人所言,保全自身。”王子騰接了趙芷涵的話,說得認真肯定。趙芷涵這才松了口氣,又拍了拍他的手道:“吃飯吧,不吃飯可不行。”

王子騰這才心情暢然,又拿起筷子來與趙芷涵一起吃飯,一邊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接下來,太子被廢一事在朝中引起了很大的影響。王子騰並不私下參與此時的討論,更是拒絕一切垃黨結派的行為,自做好自己的職責之事。

而在這場廢太子事件中,受創最大的便是甄家。幸而皇上對甄家寵愛,並沒有因為太子個人之事牽涉到太子妃和牽涉到甄家。雖說是失了勢,倒也沒有受到其他的大影響。

如此轟動全朝的大事,隨後賈家自然也是知道了的,不過都是洩了氣一般,不知如何自處。賈璉的媳婦甄氏,原在賈家是一等一地有地位,如今地位較之之前,也是弱了不少。但畢竟,甄家還是皇親國戚,這事兒卻也真沒壞到哪裏去。

賈母身為賈家元老,雖長居深宅,還是對這事兒郁愁了好一陣子,連與王家趙芷涵互比互氣的心也沒有了。這事兒如今只是開了個頭,誰知以後會發展成為什麽樣,所以便有許多擔憂。

這一日賈母在房中呆得悶了,便叫了鴛鴦攙自己去院子中走走。卻說從賈珠婚事上與趙芷涵鬧得不愉快,再到王仁婚事、賈璉鳳姐兒婚事,她與趙芷涵慪了這麽久,時間也是過了一年多接近兩年。只沒想到,會等來廢太子一事。

原在這近兩年的時間裏,賈珠生了個兒子,取了名叫賈蘭,也就是史老太君賈母的曾孫。賈璉又娶了甄家女兒,湊起來都是十分的大好事。偏賈母倒把這些忘了,只在意王家什麽個情況,王仁娶了誰,鳳姐兒嫁了誰。可不是,把日子過偏了重心了。

她和鴛鴦在院中逛的時候,就說起這些事情,也是感慨十分。說人老了,倒出了許多小孩心性。鴛鴦只是笑,扶著賈母道:“可不是麽?人都說越老越像個孩子,可不就是個老小孩。也就是因著這份小孩心性,老太太不是多可愛呢。”

賈母聽得這話就樂呵呵笑了,又道:“你倒不說我小家子氣。”

鴛鴦一笑,“老太太若是小家子,那誰還能有大家子氣?老太太的氣度,哪是一般人學得來的。”

賈母拍了拍鴛鴦的手,“你就會哄我開心,我也喜歡你哄我開心。咱們去珠大爺院裏轉轉,看看珠大爺身子如何了。”

鴛鴦一邊扶著賈母往李紈的院子裏去,一邊扯著話道:“聽說珠大爺如今好多了,已是能起來讀書了。之前那會,都還是躺在床上的。也是珠大奶奶照顧得盡心,真是互敬互重又互相照顧的一對人。老太太沒娶錯孫媳婦,大奶奶是個有樣範的。”

賈母看了鴛鴦一眼,開口道:“你收了她多少錢,倒給她說出這麽多好話來?”

“哎喲餵,老太太,你太瞧不起咱們做丫鬟的了。雖咱們是奴才,那也是有心有眼的,若眼裏都是錢,那還能服侍老太太這麽久?”鴛鴦這般說著,已是到了李紈的院子裏。

李紈聽得丫鬟來報說是老太太來了,忙出了門來迎接。賈母見她出來,上去道:“今兒閑得慌,來看看你們。珠兒如何了?還在床上躺著麽?”

李紈迎了賈母就往屋裏扶,一邊道:“才剛起來看了一會書,如今又躺下了。”

“王太醫怎麽說?這癥候什麽時候能好?”賈母看著李紈道,等她打了簾子便進了屋。

李紈跟在賈母身後,“王太醫也沒說出個準信,只說要好好養著。我也說了,如今雖是能下地走動走動了,也不需急著看書,等身子好了再看不遲。這麽勞累,身子是吃不消的。只是他哪裏聽我的,不過還是得了空就翻書看看。”

賈母聽著李紈的一路嘮叨,來到賈珠床前。見得他臉上膚色煞白的,心頭也是緊疼得很。賈珠見賈母來了,啞聲說了句:“老太太。”想爬身起來卻沒爬得動。

賈母忙按了他的肩膀,看著他道:“躺著就好,起來做什麽?如今感覺如何了?”

賈珠看著賈母,眼皮微垂輕搖了一下頭,只後氣極弱道:“老太太,要恕孫兒不孝了。”

賈母聽得這話,心裏驀地像紮進一根針。她看著賈珠,自己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珠兒,你說得這叫什麽話?你病著就得躺在床上養病,何來孝與不孝一說?你再說這種話,老太太可不來看你了。”

賈珠笑得虛弱,半晌道:“老太太,是孫兒說錯話了。等孫兒好了,考了功名,一定好好孝敬老太太。”說到最後,他聲音就哽住了,眼角滑出些眼淚,落到枕頭上。

☆、50

賈母看得心疼,擡手抹了一把眼睛,見賈珠說話也是吃力,便留下賈珠好好休息,和鴛鴦又回去了。賈珠已是十分不好,賈母怎麽會看不出來,只是不願去承認自己這個嫡孫不中用罷了。回去的一路上鴛鴦也未說話,只覺此時說什麽都是錯的。

不出賈家,賈家便傳出了賈珠去世的消息。趙芷涵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拿著針線的手抖了數下,賈家這個像點樣的孫子,就這麽沒了。

賈敏聽到這事兒的時候,正在房中教林黛玉念詩寫字。聽得賈珠去了,心頭驀地也生出許多傷感來。再怎麽說,她這個侄兒小時候與她相處過一段時間。

黛玉自然不知其中感情所在,自己又是長了這麽大從未去過外祖母家的,只不知賈敏在哀愁什麽。半晌,她看賈敏眼圈有些紅了,只從袖中掏出帕子送到賈敏面前,看著賈敏道:“母親,怎麽了?”

賈敏吸了下鼻子,接了帕子道:“你珠大哥哥去了。”

“珠大哥哥是誰?”黛玉這麽問。

賈敏道:“是你二舅母家的兒子,如今已有二十了,也是娶妻生子了,哪知就這麽……”

黛玉見賈敏難過,又道:“那咱們要不要去外祖家看看?”

“這麽多年沒回去了,有什麽好看的?罷了,一家頭上一片天,誰管得了誰呢?”賈敏這麽說著,黛玉方不勸了,只低下頭來寫字。

賈敏雖嘴上這麽說著,但心裏卻是萌生了去賈家的想法。糾結不過一夜,與林如海商議了下來,次日她便去了賈家。這是這麽多年來頭一次登門娘家,心裏有說不出的緊張忐忑。倒不是因著娘家家大勢大,而是那些曾經都熟悉的人,會如何瞧她呢。

賈敏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這次主動回娘家,竟是連二門都沒能進。有小廝進去回稟來人,便有一丫鬟出來,對賈敏道:“林夫人,老太太說了,家裏現在諸事繁雜,不便接待您這種貴客。若是來看咱們家落魄的,還且回去吧。”

賈敏原本存有的對賈珠之死的愁緒,在這個丫鬟話後,便慢慢消失得一絲不剩。賈敏原想回來安慰一下自己的老母的,兩家關系好不好那再說。怎能想到,竟吃了閉門羹,也當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於是,賈敏又把與賈家的這口氣給慪上了,甩袖上了馬車頭也不回走了。

賈珠死後不久,喪事辦了大半,賈母原本還算黑的頭發全數變白了。養了二十年的孫子,就這麽去了,這個十分難以接受。所以,賈母拒見任何她覺得心懷不良之意的人上門,比如賈敏比如趙芷涵。當然,王子騰林如海等人上門吊唁是按著禮程走的。

卻說賈敏與賈母又堵上了氣,暗自發誓再不進娘家半步。這慪了大半月的氣,只把自己的身子給慪壞了。趙芷涵聽說賈敏病了,便來林家看她。賈敏臥在榻上,臉色十分難看。地上放著痰盂,她不時就對地上痰盂惡心作嘔。

趙芷涵看著她的樣子十分著急,只坐在床沿上,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道:“史太君把你擋在家門外,你就這麽折騰自己?這又是何苦?你作給誰看呢,人家看到了只會暢快,心疼也就是林大人和玉兒了。”

賈敏想笑,卻是十分無力,只道:“我哪裏想病了,只沒想到慪氣些日子,竟就這樣了。我又把張太醫給的方子拿出來抓藥吃了,只是不見好。姐姐你說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趙芷涵聽得賈敏說死不死的,心裏大動。怎麽說,賈敏在原著裏都是死了的。雖說她插手幹涉的故事發展,但不定就能改變故事走向。趙芷涵心裏沒底,卻還是撐著氣場道:“好好混說什麽呢?什麽死不死的?張太醫都說你身子好了,如今覆發一下就要死了?”

“我只是隨口一說,姐姐何故這麽著急?”賈敏笑,笑得力氣全無的樣子。

趙芷涵又在心裏細細考量了一番,開口道:“身子不好之後你都沒請大夫瞧過,只是私自用了張太醫給的藥?”

賈敏點頭,“都沒得過其他什麽癥候,只當是癥候發作罷了。”

“糊塗!”趙芷涵震怒出聲,“沒看過大夫,藥也能瞎吃的?”說罷不過是找來賈敏房裏的丫鬟,叫即刻打發人出去找張太醫。

不一會,張太醫背著藥箱到了林家。趙芷涵讓了位,張太醫方急忙過去幫賈敏診脈。手搭上脈搏片刻,張太醫擰了一下眉,趙芷涵忙道:“張太醫,如何?可是癥候發作了?”

張太醫放開賈敏的手,站直了身子向賈敏和趙芷涵各作了個揖,然後不緊不慢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夫人不是什麽癥候發作,而是有了。”

趙芷涵楞了一下,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張太醫話裏的意思。賈敏亦是如此,兩人都楞著不說話。只綠瓊碰了一下趙芷涵的胳膊,笑著道:“太太,發什麽呆呢,林夫人懷上孩子了。”

趙芷涵猛地回過神來,賈敏也是盯著張太醫道:“張太醫,真的假的?您別斷錯脈了,叫我空歡喜一場。”

張太醫笑,“夫人放心,此脈定不會錯,必是喜脈。”

趙芷涵有些大喜過旺,過去推了一把賈敏,大聲道:“真是服了你了,連妊娠反應都不知道,還當自己是病了。還好這會子找張太醫來把了脈,若是一直把藥吃下去,不知要發生什麽事呢。”

賈敏被她推得搖晃著身子,胸口一陣惡心,趴到床邊上又要吐。吐了之後,擡起頭來看著趙芷涵道:“先前懷孕的時候,哪裏有過這般反應。誰能想到是懷孕了,若不是今兒張太醫診了脈,我怎麽也想不到懷孕上去。”

那邊張太醫也是笑,又開口道:“我給夫人再開些養胎藥,夫人好好養著身子便是。”

等張太醫開了藥方,趙芷涵方把張太醫送走了。又回來與賈敏嘻嘻鬧鬧一陣,不過見賈敏精神不夠,囑咐賈敏養好身子,就提早回去了。

回去之後,等王子騰回來了,晚間在床上,趙芷涵就把今兒的事情大肆渲染一番跟王子騰說了。王子騰見她說得十分慷慨激昂,只笑著道:“又不是你有孕了,至於這麽高興麽?”

“個中原因,你自然是不會明白的。”趙芷涵說罷,就突然起了身,跨坐到王子騰身上,捧著他的腦袋低頭看著他,十分挑/逗道:“你又沒有姨娘,我懷孕了,你樂意麽?”

王子騰擡手壓上趙芷涵的後背,揚起下巴咬了下趙芷涵的唇,低聲道:“你猜。”

趙芷涵把他壓倒在床上,一邊啃著他一邊道:“我猜你不願意。”

……

卻說林家林如海知道賈敏有了身孕,喜得不可無可,真當真是老來得子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這絕對都是掌中寶。黛玉也是從小孤單,如今聽說賈敏有了身孕,也知道自己要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竟跟王嬤嬤學起了做女紅。

如今林家有了這等子好事,誰還管賈家怎麽樣,自然都顧著自己日子舒心。

賈敏養著胎,全家當佛一樣供著。可賈敏此次懷孕妊娠反應實在過於強烈,簡直是生生死死不知多少回,吃的苦頭自然不少。林如海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是無能為力,不過就是多加照料加倍體貼細心。

趙芷涵也時常去看賈敏,看著她的肚子隆出形象,聽到她肚子裏有嬰兒踢腿的動靜。因著賈敏有孕沒時間照顧林黛玉,趙芷涵便把黛玉直接接到了王家。本來王熙儀與王仟都與黛玉玩得很好,如今見了面,更是十分親熱。

王仟聽說黛玉要有弟弟妹妹出生了,也去王仁那討了好些小玩意,只說等那孩子出生要送的。王熙儀見黛玉裁布繡花十分有模有樣的,但弄出來的東西又十分不能見人,她只捧腹大笑道:“林妹妹,你還是等小弟弟出生了給他念首詩吧。這東西,只怕他不愛要。”

林黛玉嬌嗔了一下,然後追得王熙儀滿屋子跑。王仟看王熙儀“欺負”林黛玉而被追,自己也跟著追上去,要為林黛玉“報仇”。王熙儀一邊被追著,一邊回身叫道:“仟弟弟,你個吃裏扒外的貨,眼裏只有林妹妹。”

王仟一邊一邊轉頭沖林黛玉傻笑,“林妹妹長得漂亮嘛……”

“嘭!”王仟話音未落盡,就一腦袋撞門框上了,然後眼睛一番倒了下來。

……

日子就這樣過了又數月,賈敏肚子已是十分大,已近臨盆之日。想著這苦日子要結束了,心裏沒有不高興的。當初因為有了身孕而十分高興的這件事兒,倒是在這痛苦的孕期反應中,慢慢被消磨沒了,只巴不得立馬把這孩子生出來。

因著賈敏年齡已大,臨近生產的這段日子林如海告了假,時時刻刻陪在賈敏身邊,就怕她有個什麽閃失。

☆、51

王子騰與林如海也時常會見一下,每次都見得他滿臉又要為人父的、無比的、十分收不住的喜悅表情,王子騰都莫名地心生狂躁妒意。果不其然,這一晚回去又把趙芷涵折騰了個死去活來。並且,好似是情濃之時,把東西都留在了趙芷涵體內。

事後,趙芷涵十分無語地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你怎麽了?最近瘋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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