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船隊的先生看了劉順的路引沒有問題，然後他記下來一些信息，對劉順說：“下月初二我們的船隊會出海，這次應該會去兩個多月，你記得那天早點帶著要帶出海的東西。，還有幹糧到港口等，還有三兩銀子的船費，沒錢可上不了船。船上有吃的有水，不過都要錢，所以記得多帶點食物。”

劉順記下了，高興地回去，現在離下月初二還有八天，他可以安心準備要帶出海的東西。

出海前，劉順把珠兒母女托付給珍娘，他帶著珠兒給做的十天分量的幹糧，水壺，還有最近買的繡花帕子跟劣質茶葉出了門。

——

珍娘回通州沒多久，就遇上一個京城來的婆子，是官伢帶來的人，珍娘曾經也找官伢請他們為自己留意過。

這婆子不是京城人，只是在京城一官員府中伺候過人，年齡到了，主家仁慈，放她回鄉。可惜家中父母早已不在，哥哥弟弟又不待見她，她還不如做一些伺候人的活呢。

可是這婆子脾氣傲，自認是大家深院裏出來的人，看不上通州這些小門小戶。

珍娘這份活她覺得還不錯，教丫鬟梳髻，聽起來跟個管家婆，當家主母面前的姑姑差不多。她願意幹。

珍娘估計學堂也快完工了，就限婆子一月內教完謝瓊謝琳京城中流行的發髻，事成之後給她十兩銀子，她也好找個地方養老。

婆子應下了，牟足了勁教，嚴厲是嚴厲了些，可是謝瓊謝琳學得快多了。

學堂建好的時候已是五月中旬，離劉順出海都有一個半月時間了。

珍娘看過學堂之中各種，覺得確實不錯，她在宿舍中收拾出一間房間給自己住，學堂剛起步的一段時間內，她必定是要住在這裏的。

珍娘買了十二架織布機放在學堂內，又請了三位紡織婦人，這些婦人都是從胡家村請來的，是織布的好手，珍娘見識過她們織布。

善安堂的孩子沒有好的衣裳，為了她們有個好的學習環境，以後學成出去也有件衣服穿，學堂的織布機先開動了。

因為資金的緣故，珍娘用的線是最差的線，做出來的布也是普通的深藍色的粗布。又請了幾個會針線的婦人，與梅紅謝瓊謝琳一起趕制，總算在十天內趕出八十件衣裳。

同時又請了明荊村手藝不錯的婦人來食堂做飯。

老師有了，校服有了，教學器具也有了，現在缺的只是學生。

這次珍娘必須自己再去善安堂一趟。

去善安堂前，珍娘與珠兒談了一次話，珠兒因為與丈夫的分離，現在很不安，海上多有不測她害怕劉順不會回來。

這個珍娘也知道，海是最未知的地方。不過珍娘在劉順臨行前打聽過，劉順跟的大豐船隊可以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船隊了，一般的海盜見了他們都是繞路走的。

珠兒會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太閑，有的人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

珍娘想讓珠兒去學堂管著宿舍。

珠兒一聽，忙搖頭：“這個我怕做不了。”

珍娘說：“這有什麽做得來做不了的，就每天晚上點點學堂裏的孩子有沒有少人。我付你工錢呢。”

“這不是工錢不工錢的問題，你收留我這麽長時間，我給你白幹都行，就是怕給你搞砸了。”

“不怕的，我一開始陪著你，真不會以後再說，你就當是去散散心好了，那裏附近好幾個村子，平時你就出門轉轉與大家聊聊天也比蒙在我宅子裏強。”

珠兒有點心動：“我怕相公回來見不著我會急。”

珍娘被逗笑了：“哎呦，我還會把你藏起來不成，他一回來我立馬讓人帶他去見你。”

後來，珍娘去了善安堂，善安堂離著明荊村有著不少的距離，珍娘租了五輛驢車過來。

裏頭的孩子還是沒有朝氣地窩在角落裏，天氣熱了，院子裏的氣味變得更加難聞。

珍娘憋著一口氣走到裏面院子中心開始說：“我開了一個學堂，有飯吃，有衣服穿，只收女娃，有沒有女娃想去的，到我這邊來。”

只有兩個大點的女孩走到珍娘身邊，其他人一動不動。

是珍娘的聲音太小了，她也很無奈。

大貴想了一記，他跑到每間屋子的窗前喊“出來吃飯嘍，院子裏有吃的”。不一會兒，開始有人慢慢從屋子裏出來。

大家看到院子裏沒有任何事物，失望至極，可是找不到作惡的人，就算找到了他們也沒力氣找他算賬。

這時，珍娘咳嗽兩聲，開口道：“我開了一個學堂，只收女娃，那裏有吃有穿，會教你們很多事，兩個月後就能學成出去找活幹，保證你們餓不死，不過不是完全不要錢，等你們找到工作了，每月給我一點點就行了。有想去的姑娘可以到門外的馬車上去。”

人群內開始有人竊竊私語，卻沒人開始有動作，他們不知道是真是假，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有的話，她們會被拋棄嗎？有些年紀很小的更是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當第一個孩子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後面就有很多孩子開始跟上來，不管是真是假，有希望能吃飽飯就行。

人群開始散開，有的往屋裏走，有的往院外馬車處去。幾個大點的姑娘似乎已經想到自己往後的去處，沒有跟著珍娘走。一些男孩眼裏滿滿是可惜的神情，恨自己不是女兒身，只能等自己再大一些再出善安堂找份活幹，也不知道自己熬得到熬不到。

一個老人家拄著拐杖到珍娘面前：“好心的貴人啊，求您把男娃也收下吧。”

珍娘說：“不是我不想，我開的學堂是女子學堂，男女有別，男娃不適合在那。等我把女娃帶走一些，這裏的人就會減少，到時候，你們就能吃飽飯了。”

老人家搖頭說：“一樣的，一樣的，那些人看到這裏人少掉，食物也會給我們減少掉，到時候還不是餓死的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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