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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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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生俱來的情緒便被列為大逆不道,受到後世人的集體抨擊,而現實中的性別區別待遇更是比比皆是。

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來說,男人哪怕流連花叢,只要一朝醒悟,便是浪子回頭金不換,但女子一朝失足,哪怕非心甘情願,也會被人說什麽“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身”。

本公主想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思維難免會發散,卻是扯得遠了。回到眼下場景,在陳文昊毫無章法的亂摸一氣之下,本公主感到頗不舒服,卻強忍住沒有發作,只是微微調整了姿勢,便叫陳文昊撲了一個空。

陳文昊眼神一暗,正想追擊,本公主早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陛下,既然您是花了錢的,自然該小女子來服侍您。您好好躺著便是,豈有再勞動您的道理?”

我一面說,一面翻身下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手端著,半跪在陳文昊面前,仰起頭來看他,眼神卻分外妖嬈:“陛下久居深宅,一看便知並非花叢老手。不若先試試這個冰火兩重天可好?”

陳文昊畢竟尚有良知。他聽了本公主這般說,面上未有雀躍之色,反而臉色變了。他一手打翻本宮手中的水杯,將本宮拉了下來,怒聲說道:“你……你身份何等嬌貴,怎能……怎會做得來這個?莫非,莫非楚少銘竟是這般待你的?”

我的一顆心落回原處,面上卻不住落下淚來。

“我……我先前並做不來這個。楚少銘若敢如此待我,只怕我早死了心,不跟他好了。只是……只是現下擺明了陛下拿我當煙花女子一般看待,若不認清身份,豈不是自取其辱?大熙一朝覆亡,便是前朝的金枝玉葉,也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幸得陛下照拂,小女子尚茍延殘喘。如今便是陛下將小女子當做煙花女子,小女子也不敢有怨言。從前只覺得區區五萬兩,算不得什麽,如今落魄之時方明白,這五萬兩只怕窮其一生去還,仍難償還得清……”

“原來……原來你什麽都明白……”陳文昊面色陰郁,如是說道,“你什麽都明白,卻仍舍不得那個反覆無常的賤.奴!你……你寧可把朕當成事.嫖客,也不願當朕是你的男人!”

“陛下。”本宮見他這麽說,忙握住他的手,坐到他身邊,一副要投懷送抱的樣子,“陛下政事繁忙,是小女子不分輕重,惹怒了陛下。如今亡國公主也好,煙花女子也罷,皆是薄命之人,蒲柳之姿。陛下若不嫌棄,不如……”

陳文昊卻畢竟是有自尊的。他自幼就不乏女子青眼,對他投懷送抱,是以於此事,分外高傲。

他不進反退,猛地推開了本公主,默不作聲地穿好了袍子,逃也似的離開了飛星殿。

“蕭夕月。”眼看他去的遠了,突然間回頭遙遙喊道,“朕今天不動你,也不責罰你的婢女,並不是因為朕怕了你,怕了楚少銘。總有一天,朕要你心甘情願做朕的女人!你等著!”

陳文昊的身影漸漸看不見了,我遙遙倚在宮殿的柱子上微笑。

這位文皇帝也有這般中二的想法呀,真是難得。

這是……這是得了本公主的身子還不夠,還想得到本公主的心嗎?

只不過這世上無人知道,本公主已經沒有心了。本公主的心,早在前世裏,就被男權社會傷的遍體鱗傷,再也治愈不了了。只怕,只怕縱使陳文昊搭上一條命,也不夠看呢。

呵呵,世道輪回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雨後婷院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8-23 01:01:56

謝謝!

☆、財政危機(下)

靠一張偽造的欠條,平白得了一萬兩銀子和一張賭坊的護身符,並不算什麽了不起的成功。

但正由於先前的這許多鋪墊,當蕭非凡東窗事發,被董不孤順藤摸瓜,查出宮中許多值錢首飾都流落民間的時候,陳文昊心中並沒有十分怪罪本公主,更沒有真的懷疑銀子的去處。畢竟,按照常理推之,連五萬兩的賭債都還不上,被商家逼門討債,暗中變賣金銀首飾,也屬尋常事。

那天,李培元遣了心腹弟子李福成前來傳訊,說皇後王婉瑜相召的時候,本公主一點都不驚訝。

偏生李福成伶俐得很,還悄悄告訴本宮道:“是娘娘的弟弟安樂侯蕭非凡事發了。安樂侯可是先前從娘娘這裏順走了一套頭面?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宮中都記著檔呢,一查就查出來了。皇帝龍顏大怒,賞了他二十大板,足足打到皮開肉綻,鬼哭狼嚎,安樂侯便屁滾尿流的全招了,招供說是娘娘私下所賜,托他知會鎮北將軍前來宮中接您。這下可是觸怒了皇上的逆鱗,皇上一怒之下,命董不孤董大人徹查此事。這才發現,安樂侯根本沒來得及去鎮北將軍府,送信之說尚待查證。可是董大人同時查出,娘娘似乎於前些日子暗中變賣過不少珠寶首飾,宮中便有嫉妒娘娘的小人暗中生事,造謠說娘娘怕是打算和楚少銘私逃了。皇後娘娘請娘娘前去,怕正是要問這件事。”

本宮見他口齒頗為伶俐,繪聲繪色說了這麽一大段,諸事交代得清清爽爽,便忍不住想考他一考,裝作一臉慌亂的樣子,問他道:“此事如何是好?”

李福成見到本宮這副模樣,自然心中有所猜測,他眼珠子一轉,笑著向我低語道:“以奴才愚見,安樂侯平日裏豪奢無度、飛揚跋扈是出了名的,娘娘不若將事情全推到安樂侯身上,便說一概是他偷盜娘娘珠寶,娘娘本人決不知情,只怕尚搪塞得過。”

我神色頗為猶豫:“這樣只怕是個法子。可是……可是安樂侯好歹是本宮的親弟弟,本宮怎能……怎能……”

李福成忙勸解道:“娘娘何必如此?恕奴才直言,雖說骨肉親情,絕難割舍,但以安樂侯平素待娘娘之行徑,實不值得娘娘以手足情相待。試想,他若有半分顧及娘娘立場,怎會在區區二十大板面前,將娘娘供了出來,豈不是置娘娘於死地?何況,若他所言皆是實情,此人也是貪財忘義,得了娘娘的首飾,一轉眼便翻臉不認人的。這等弟弟,一不能光宗耀祖,二不能為姐分憂,三不能信守承諾,甚至還反咬自家親人一口,試圖減罪。娘娘又何必以德報怨?”

本宮心中暗自點頭,由是可見李福成雖謹慎不足,謀策之中漏洞不少,但腦子靈活,倒不是那種迂腐角色,只怕好生栽培,磨練一番,便可委以重任。

對王婉瑜,本宮的態度卻和對陳文昊略有不同,雖然不屑她處處克扣自己的作風,但這等品性純良之人,自然也會得本宮敬重,於是不欲令她久等,匆匆梳妝一番,便隨李福成來到了她的日常起居之所昭陽宮。

一眼望去,陳文昊竟坐在殿中主位上,而王婉瑜和貴妃鄭蓉錦、德妃盧筱婷、淑妃楊思嫣則分坐兩側,一副要三堂會審的架勢。

本公主最看不得陳文昊這副唯我獨尊的德性,來到殿中,和王婉瑜草草打了個招呼,便自顧自尋了一張看起來很舒服的椅子,坐下了。

王婉瑜也不計較,柔聲勸阻了陳文昊要尋我禮數上紕漏的打算,徑直開口問道:“近日多有傳聞,說是宮中珠寶流落民間。皇上令大理寺卿董不孤徹查,方知竟是你私下裏在變賣首飾。另有安樂侯蕭非凡,因涉此案,已被拘禁。他供出一切皆是你的主謀,說竟是把手頭的餘錢全部散盡了,想著買通了宮門侍衛,好暗中行個方便。蕭氏,可有此事?“

鄭蓉錦被陳文昊冷落了這麽多天,她想是自是不會怨陳文昊拔鳥無情,對她諸多苛刻,竟將源頭怪到本宮頭上來。王婉瑜尚不敢蓋棺論定的事情,她偏生有膽子說,未等本宮開口,便搶先站起來,指著本宮大罵道:“不要臉的賤.人!皇上想著收留你,自是你前世裏修來的福分。你怎敢不感念聖恩,反而和皇上的妹婿糾纏不清?前些時候你拿銀釵刺本宮時,本宮尚覺得納悶,蕭夕月有名的排場大,怎地弄到如此寒酸的地步,連純銀的釵子都用不起,裏面竟鑄了生鐵來湊數,倒害的本宮吃了大虧。想不到,你卻是個癡情種,不惜變賣所有家當,也要私會情郎!“

這卻是惹怒了陳文昊。鄭蓉錦既無王婉瑜之賢惠,又無本宮之麗色,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總在不該插嘴的時候插嘴,偏說的話還是皇帝諱莫如深的話題,這可怎麽了得。

於是陳文昊向著鄭蓉錦大吼道:“閉嘴!朕已說過,此事全權委托皇後處置。你一個小小貴妃,怎可插嘴?”

想是前些年鄭蓉錦確有得陳文昊寵愛的時候,因此養成了一副驕縱跋扈、不懂得看別人臉色的臭脾氣,饒是陳文昊現在冷落了她,一時也沒調整過來,竟是梗著脖子倔強說道:“皇後娘娘處處幫著她,為她掩飾,我可是眼中容不得沙子!大家都是明眼人,看的清清楚楚,蕭夕月不守婦道,連崔相公那般好脾氣的人,都和她和離了。這種女人,就該浸豬籠,拖到大街上扒光了衣服游街示眾!三郎你怎可收留她!便是她一張臉生得好,可都這麽老了,又哪裏比得上楊家妹子的嬌艷動人?三郎你莫被她迷惑了!”

楊思嫣想是初來宮中,立足不穩,因此處處瞻前顧後,聽說鄭蓉錦這話,忙跪下請罪道:“皇上皇後明鑒!臣妾從無此言!”一副怕被鄭蓉錦拉下水的樣子。

鄭蓉錦卻渾然未覺,猶自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大意就是本宮如何如何不該癡戀楚少銘,如何如何不該辜負陳文昊的看重諸如此類,王婉瑜連連跟她打眼色,她卻渾然未覺,終於陳文昊再也忍無可忍,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卻是陳文昊冷不丁起身,狠狠給了鄭蓉錦一巴掌。鄭蓉錦一時未曾料到,竟然被連人帶椅,打倒在地,好半天才爬起來,半張臉卻已腫成了豬頭。

“三郎,你打我?”鄭蓉錦眼睛紅紅的,她卻倔強的擡起頭,不叫眼淚流出來,“就為這個朝三暮四、不守婦德的老女人?是,她是一張臉長得好,可縱使你強占了她的身子,卻占不來她的心,又有什麽意思?你看得住她一時,難道還能看得住她一世嗎?”

平心而論,其實鄭蓉錦這蠢人實則說了聰明話,若是一個女人的心不在了,便是強行霸占她的身子,也是無用的。只不過鄭蓉錦這話說的著實不是時候,犯了陳文昊的忌諱,他愈發惱怒,也不顧正在人前,飛起一腳,便向著鄭蓉錦踹了過去。

“滾!誰叫你過來的!這裏豈有你插嘴的地方?滾回你的宮裏去!”陳文昊咆哮著,說道。

鄭蓉錦被他這一腳踹得踉踉蹌蹌,後退了好幾步,幸虧有宮女從旁攙扶,否則就仰面倒下去了。

“鄭貴妃,你出言不遜,觸怒了皇上,還不趕快回宮閉門思過去!”王婉瑜平素的聲音極是溫和,如今卻顯得頗為嚴厲。她朝左右打了一個眼色,便有機靈的宮女架住鄭蓉錦往外走,鄭蓉錦拼命掙紮,卻哪裏抗得過,心不甘情不願地被逐出了昭陽宮。

然則鄭蓉錦的犯蠢卻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式。陳文昊原本打算冷眼旁觀的,如今卻被她的話激起了怒火,拔出身上寶劍,向本宮逼了過來:“事已至此,你還不趕快老實交代變賣那些珠寶首飾的緣由?真個是想跟著楚少銘私奔不成?你需知道,你的性命便握在朕手中。再敢忤逆朕,朕就殺了你!”

王婉瑜此時卻走了過來,柔聲向著本公主說道:“你莫要著急,此事皆因蕭非凡而起。蕭非凡雖然受了點皮肉之苦,卻尚未有性命之虞。說來他確實不知檢點,從飛星殿中偷盜了首飾,拿去變賣,卻不知道皇家禦用之物,自有表記,尋常商戶,怎敢收下?一面暗中穩住他,一面卻稟報了官府。大理寺卿董不孤親自查案,這才發現,暗中變賣的首飾豈止一件,原本記在你名下的首飾,十有五六皆已流落民間。是以皇上盛怒之下,前來問你,這些首飾暗中流出,你究竟知是不知?”

她的想法竟是和小太監李福成一樣,想直接將罪責推給蕭非凡,好讓陳文昊面上光彩了。只是這般推諉,卻是有極大的隱患。本公主早已報備給陳文昊,說自己連賭債都還不清,變賣首飾豈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陳文昊明明知道,卻非要把本宮拉來審問一番,只怕是宮中謠言四起,他面上無光,卻想借著本宮之口,平息流言了。

他倒打得如意算盤,想將自己置身度外,但本宮怎會給他這個機會?於是大聲說道:“本宮就是授意蕭非凡,暗中變賣首飾,又怎麽樣?本宮連賭債都還不起,不得已自賣自身,靠皇上你的私房銀子一萬兩救急,便是變賣了所有的首飾,統統改用假的,也正常得很。“有意無意將私房銀子一萬兩咬得極重,端看王婉瑜臉色如何。

但是王婉瑜好像並不介意她家男人背著她私藏銀兩似的,輕輕一笑,卻將此事揭過,溫柔地說道:“既如此,本宮也就放心了。但不知那賭債還清了沒有?若無,不妨叫商戶徑直來尋本宮,本宮自會為你排憂解難。”

我瞬間意識到,我實在是太小看王婉瑜了。哪怕她的男人背著她藏私房錢,為別的女人還賭債,她也全然不在意,說不定,她先前早就知道了?小小的挑撥離間,只怕不能令帝後兩人失和。此番出招,只成功訛來一萬兩銀子,洗清了假首飾的事情,卻未能達到一石三鳥的效果,都怪王婉瑜是數忍者神龜的,實在是太能忍了。

便聽得王婉瑜又溫和說道:“如今既然你囊中銀錢用盡,飛星殿日常用度,自然由本宮負責。但凡缺什麽,用什麽,只管向本宮開口便是。”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竟是十分為本公主著想。

好吧,其實這樣也不賴。看來還可以繼續在王婉瑜這裏賴上一筆銀子。

於是一場三堂會審便演變成了皇後對於本公主吃穿用度的噓寒問暖。淺薇則捧著大本大本的賬冊,向皇後說著各種開銷。

“公主平日裏用的胭脂水粉,都是五芳齋裏最極品的貨色,惟公主一人可用。單這個,每月便要使去一百兩銀子。”五芳齋便是本宮名下的產業,為避人耳目,托了外人經營。每月裏進的胭脂水粉都是最上乘的貨色,成本也低廉的很,便如白拿一般。但淺薇煞有介事,娓娓道來,竟連本宮也有幾分相信,本宮每月裏揮霍無數。

“這個使得。每月一百兩,一年不過一千餘兩。”陳文昊隨意說道,“皇後,你且記下了,以後宮中妃嬪,胭脂水粉皆要五芳齋的極品貨色。如今天下初定,朕也不好盤剝商家過多,銀子莫要短了他們的。”

他這麽大大咧咧不要緊。王婉瑜這邊早嚇壞了。王婉瑜身為管家婆,自然曉得以陳文昊現在和將來的後宮規模,這是一筆多麽大的開支,於是連忙制止他道:“如今前朝厲行節約,臣妾身為一國之母,卻也要率後宮妃嬪節儉才好。五芳齋一兩銀子一盒的特等胭脂,臣妾用著甚好,何必改了去?至於蕭氏,她從小嬌生慣養,身份特殊,皇上但請放心,臣妾絕不至於虧待了她去。”

我心中便是一喜,單靠胭脂水粉,便成功為五芳齋攬下了每年一千多兩的訂貨單。

“公主每月俱要制四套新衣,由丹青坊的畫師畫出樣子,買最好的綢緞,請了市面上最好的裁縫剪裁,又請繡娘們日夜趕工,是以每月光花在這上頭的,卻也得近千兩銀子。”淺薇繼續做假賬,臉不紅心不跳。

陳文昊聞言,竟然饒有興趣地望了本宮一眼:“你那些衣裳呢?什麽時候穿出來,叫朕見識見識?”

本公主瞪了他一眼,把頭轉過去。淺薇便恰如其時稟告道:“有的衣服公主看了覺得不合心意,便都剪碎了。”

王婉瑜一臉惋惜地說道:“如此實在是太過浪費了。便是不喜,送給別人也好……”

本公主撇一撇嘴:“本宮的衣服,縱使不想要的,也不能便宜了別人!”

陳文昊搖頭道:“這樣不好。宮中衣物,自有定例。定例之中,隨你心意,定例之外,也可酌情添上幾件。若是再敢糟蹋東西,朕絕不輕恕!”

……

淺薇有條不紊,將本公主行止坐臥所需開支,無不誇大了十倍乃至百倍,逐一道來。算到最後,宮中的吃穿用度,竟然多數由本公主名下的產業負責供應,想來每年可因此入賬數萬兩,便是再養一萬人的私兵,只怕也行有餘力!

然而王婉瑜卻也不是任本宮拿捏的柿子。銀錢方面,她被本宮大大敲了一筆,但自會在其他方面為陳文昊考慮。

第二日,便有昭陽宮中的小宮女偷偷跑來匯報說,皇後王婉瑜親口說,總這樣看著本公主瘋瘋癲癲,平白養著也不是辦法,需想個法子,叫本宮和楚少銘徹底了斷了才好。於是即將到來的除夕夜宴中,竟是要楚少銘以未來乘龍快婿身份出席,好叫本宮親眼目睹,死了這條心,一心一意服侍陳文昊方好。

“陳文昊怎麽說?”自陳文昊奪宮之後,為了避人耳目,本宮便再也沒見過楚少銘,若說不憂心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聽王婉瑜如此為本宮考慮,正如想睡覺有人送來了枕頭一般,大喜過望,忙追問後續。

小宮女猶豫了一番:“皇上說,只怕她性子倔強,不撞南墻不回頭。皇後娘娘便說,臣妾自有讓她死心的法子。皇上大喜,皇後娘娘又說,只是這些日子,請皇上不要見她,以免橫生枝節。”這個小宮女繪聲繪色,竟將王婉瑜和陳文昊的語調學了個七八成。

“真是個伶俐的孩子。淺薇,重重賞她。”我吩咐道,淺薇便帶著這個小宮女下去了。

此後的幾天中,陳文昊果然如王婉瑜叮囑的那樣,再沒來煩本公主,是以本宮對即將到來的除夕夜宴格外期待。

一來是盼著見楚少銘,好好敘一敘分離之苦,安撫他的心,二來,本宮也想看看,這位史書中記載不惜毀人姻緣也要將絕色美女獻給自己老公的著名賢後,究竟能使出什麽計策來,好叫本宮對楚少銘死心。

作者有話要說:isa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8-24 00:17:00

isa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8-24 00:18:06

謝謝!

☆、除夕夜宴(一)

雖然有昭陽宮的小宮女跑過來送信,但這畢竟是私底下的渠道,王婉瑜可並不知情。以她做事的滴水不漏,自然會用更加官方的渠道,將這條訊息不顯山不露水地叫本公主知悉。

約莫著離除夕夜還有五六天的光景,淑妃楊思嫣來到了飛星殿,借口本宮母親楊皇後血緣上的一點羈絆,便厚著臉皮來探望本宮,親親熱熱地叫本宮姐姐,無視本宮輩分比她大、年紀也比她大的事實。

楊思嫣這個人,在正史中比蕭夕月還透明,在野史中,名聲也很不好聽。

據說楊思嫣自恃貌美,當她二七年華被陳文昊召進宮來的時候,弘農楊氏對她寄予厚望,她自己更是覺得可以憑借著美貌重振楊家昔日風光。可是進宮來才發現,陳文昊雖然喜歡睡她,卻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

野史中記載她為了邀寵,竟然不顧自己可能有了身孕,曲意侍奉陳文昊,結果大抵是動作太過激烈,當夜便見了紅,小產了,從此落下病根,纏綿病榻。陳文昊子女不少,身邊美女如雲,哪裏耐煩見這個不祥之人,於是借口她行為輕佻,打入冷宮,再不待見。

偏她不服輸,甚是有心計,見自己上不了位了,便想出法子來陰人,只是先有王婉瑜,後有崔卓清,將她壓得死死的,幾次計謀敗露之下,崔卓清輕輕一句話,便叫她命喪黃泉了。

楊思嫣抓住本公主的手,甚是親熱地向本宮說她家鄉的風土人情,來到京城之後的所見所聞,本公主裝作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心不在焉地聽著。

楊思嫣眉飛色舞地說了老半天,見本宮並不接茬,突然間神秘地附在本公主耳邊,問道:“聽聞姐姐心系鎮北將軍楚少銘,不惜與駙馬和離也要和楚將軍長相廝守,可有此事?”

我故作防備地望了她一眼:“關你何事?”

楊思嫣碰了一個軟釘子,卻越發熱切起來,面上一紅,低聲說:“妹妹在閨中之時,也聽說過這位楚將軍的威名。想是姐姐和幼瑛公主同時心系於他,其人必有過人之處。”

我一副護食的樣子,一臉警惕地望著她:“那又如何?他已經有主了!”

楊思嫣想來是個心高氣傲的,連碰了本宮幾個釘子,態度也不甚好起來,面上卻越發笑顏如花:“正是呢。這不過是閨中小女兒的一點仰慕英雄的傻想頭,如今既然歸了皇上,自然心裏只有他一人。更何況,楚將軍已是幼瑛公主的未來夫婿,兩人不日即將完婚。皇後娘娘更是拿他當自家人,點了名叫他出席除夕夜宴呢!”

“你說什麽?除夕夜宴?”我端著杯子的手晃了一晃,杯中水溢了出來,我卻一副渾然未覺的樣子。

楊思嫣見狀,只覺得自己的話收到了效果,心中得意,面上卻微笑道:“正是除夕夜宴。皇後娘娘曾言,陳家每年除夕,都要歡聚一堂,熱熱鬧鬧地坐在一起,好好地吃上一頓團圓飯。如今太後娘娘尚在九華山禮佛,長華公主也去了,人丁雕零,便叫我們這些嬪妃一起,把楚將軍也喚過來,一道守夜。”

“這……這成何體統?楚少銘一個外男,怎好堂而皇之,參加宮中夜宴?”我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

楊思嫣笑得更得意了:“這正是幼瑛公主受聖上眷顧之處。聽聞是幼瑛公主主動提出的。皇上聽了,只是皺眉說荒唐,卻拗不過幼瑛公主,只得答應了。”

嘖嘖,這便是王婉瑜的高明之處。明明是她苦心設的局,卻盡是叫其他人牽頭,提議楚少銘出席的人是陳幼瑛,裝作不慎走漏了風聲、告訴本宮的人是楊思嫣,她自己運籌帷幄,身居幕後,便是出了什麽岔子,不明真相的人也怪罪不到她頭上來。真是好一顆七竅玲瓏琉璃心!

楊思嫣見本宮聽聞楚少銘即將入宮、便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自鳴得意地去了。想來她亦是受人蒙蔽,自以為本宮大鬧夜宴,自然會犯了陳文昊的忌諱,失寵之後,這後宮便可她一人獨寵,卻不知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她自己也只是別人的棋子。只不過那人處處占了道德制高點,便是算計於她,也是本著為夫君陳文昊著想的一片苦心而已。

楊思嫣這般愚蠢天真,還自作聰明,幻想著重振楊家榮光,當真是可憐可嘆。

然而,我卻對淺薇吩咐道:“這個楊思嫣蠢的厲害,本宮怕她被人欺負了去。你吩咐下去,尋個明白人服侍,提點提點她。”

淺薇先是一驚,繼而會意笑道:“公主的這份孝心,皇後娘娘在天之靈,想必慰藉的很。”

我啞然失笑。

哪裏是什麽孝心,只怕楊皇後在天之靈見我將她心愛的男人收拾得如此淒慘,會後悔將本宮生出來了呢。

可是,楊思嫣的容貌,卻隱隱帶著幾分楊皇後昔年的影子。便因為了這幾分相像,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在宮裏,被人欺負了去。

幾日的光景一晃而過。

除夕那天早晨,我便囑咐淺薇,早早開始梳妝。正所謂士為知己死,女為悅己容。本宮亦要楚少銘看到本宮最美麗的那面,從而更加死心塌地,甘為驅馳。

只是,王婉瑜卻不願給我這種機會。

午膳之後,昭陽宮的女官送來一套才人服飾,揚言是為本宮準備的新衣。

淺薇一向養氣功夫頗好,看到這套才人衣服,當時就氣的嘴皮子直哆嗦,靈樞將那女官一路追打,趕出了門去。

我望著她們頗覺無奈:“眼下敵強我弱,本宮囂張也就罷了,偏是你們也不消停,若是有朝一日吃了虧,如何是好?”又吩咐半夏道:“出去打聽打聽,看她吃了虧,可有什麽言語。”

半夏去了半日,回來稟報說:“她一路和她身邊的宮人說,公主不識皇後娘娘好意,活該見不到楚將軍!”

“是嗎?”我便命淺薇將那套才人服拿了過來,又打量了幾眼。王婉瑜勤儉持家,果然不是蓋的,這只怕是本宮見到的最寒酸的才人服了。齊胸襦裙的外面竟是只得一件圓領綿袍!色澤亦毫不起眼,跟本公主平日裏喜歡麗色的風格相悖。

“她竟叫本宮穿這個嗎?”我向著淺薇輕輕說道,“去,再打探打探,夜宴可否在昭陽宮中。”

淺薇親自出門打探,回來時候卻是一臉猶豫之色,本宮催促再三,她方言道,昭陽宮外重重禁軍把守,揚言閑雜人等不可擅入。

我立時領悟了王婉瑜的用意。原來她不過是想逼迫本宮穿著才人服出席宴會而已。若不穿此衣,自然難以見到楚少銘,若穿此衣,便是默認自己是陳文昊的才人,不可再心存他念。故而她連派出的女官被本宮的人打了都顧不上,一心想等著冷眼旁觀,看本宮如何在這道單選題面前如何抉擇。

“公主,若是公主欲見楚將軍,另覓機會便是,何必受這份羞辱?”淺薇很是為我抱不平。

可是既然王婉瑜劃下道來,我若不陪她演一場戲,豈不是辜負了她為皇帝廣納天下美女的一片苦心?

她以為本宮穿了才人服,便非得安分守己做陳文昊的才人了。卻不知道,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

換上了才人服,眼見日已黃昏,天空中時有煙火亮起,我便知,宴會將要開始了。

“走,淺薇,陪本宮一同去探一探。”我道。

本公主一向體弱畏寒,饒是時下是暖冬,亦未疏於防寒,於是淺薇將一襲狐裘為我裹上,扶著我一同走出飛星殿大門,直往昭陽宮而去。先前淺薇打探得清清楚楚,夜宴便在昭陽宮的偏殿舉行。

我們行至昭陽宮前,被禁衛攔了下來:“你是哪個宮的宮人?此處乃宮中禁地,閑雜人等不得擅入!”

“瞎了你的狗眼,還不滾到一邊去!”我積郁已久的怒氣終於發洩而出,一個巴掌打出,卻暗中使出了陳睿晟當年所教的軍中功夫,用足了十成氣力,那個禁衛哪裏料得到一個弱質女流居然有這般重手,防備不及,跌倒在地,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來,裏面似乎還有一顆碎了的牙齒。

然而我的右手卻也已經腫了起來,脹痛得厲害。

七八個禁衛齊齊圍了上來,拿戟指著本公主,似乎有一言不合便血濺當場之勢。

“你好大的膽子!”那個似乎是領頭的禁衛如是說道。

那一瞬間我感到淺薇的手中有冷汗滲出。

我卻笑了,從她手中,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

“難道你們真的不知道本宮是誰嗎?王婉瑜先前竟沒有囑咐過你們?”我惡狠狠瞪著他們,大聲說道。

“何人在宮外喧嘩?”正在這時,王婉瑜的貼身宮女白芷及時出現。

我一言不發,只是緩緩除去身上狐裘,默默遞給淺薇,那套俗不可耐的才人服便暴露出來。

白芷果然立即就笑了起來。

“爾等不可無禮,這是皇上新近最寵愛的女子,蕭才人是也。皇後娘娘還特地下了懿旨,特許她不必拘泥於宮中參拜之禮。”白芷柔聲說道。

隨著她的這聲吩咐,那群原本沖著我怒目而視的侍衛都默默收起了長戟,讓出一條路來。

“娘娘請。”白芷不愧是王婉瑜的心腹侍女,此時仍不肯失了禮數。

淺薇扶著我,從她身邊無聲地經過。

“娘娘今日能來,想來皇後娘娘心中必然倍感欣慰。”白芷低聲說道。

昭陽宮中,三步一燈,將整個昭陽宮照得恍如白晝。

酒宴已經開始了。著紅披綠的歌舞伎在殿中輕歌曼舞,一派春光融融。

陳文昊想是在前朝款待近臣的緣故,沒有出席酒宴。然而陳文昊碩果僅存的幾個庶弟庶妹,都攜著他們的家眷悉數到場,是以宴席之中,男男女女分外熱鬧。

但是我只看到了楚少銘一人。他身穿大紅錦袍,越發顯得英姿勃發,卓爾不凡。而陳幼瑛公然不避忌,與他同席而坐,雲鬢高挽,錦衣華麗,眼睛裏滿是情意,正盈盈地凝望著楚少銘。

陳幼瑛和楚少銘之間,不過隔著一層薄薄的輕紗,而這層輕紗,分分鐘都有被捅破的嫌疑。

然而本公主則不然。想著隔開我們兩個人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

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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