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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侍衛詢問的目光,就落在了蓉卿身上。

蓉卿朝兩人微微欠了欠身,那邊劉掌櫃就又道,“就是她們幾個,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北平城作亂,官爺你們一定要將她們抓起來才行啊。”

“這幾位軍爺。”蕉娘將蓉卿護在身後,“是他冤枉我們,民婦前天來這裏尋鋪子,這位劉掌櫃就說他的鋪子要頂出去,說家裏的老父親身有病痛要回鄉伺疾,就開了一千八百兩的價格,將鋪面盤給我們。昨天我來還交了五百兩的定金,可誰知他今天就翻了臉,不但說沒有這回事,還反咬一口說我訛詐她的錢財,我們豈能做出這等事情,他分明就是騙財誣陷,還請官爺做主啊。”

蕉娘說完話,兩位侍衛似乎也被弄糊塗了,劉掌櫃在這條街上開鋪子七八年有餘,他們也都打過交道,而這邊這位小姐帶著丫頭和媽媽,從言行舉止來看出身似乎不俗,到也不像是慣常膽大騙財之人。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劉掌櫃急了,又道:“官爺,千萬別聽她們亂說,我在這裏做生意近十年,怎麽會做出騙人錢財這種事情,這樣豈不是自斷了財路!”說完一頓,很有底氣的看著蕉娘,“真是一個瘋婆子。”

“軍爺。”蓉卿開了口,清清淡淡的聲音令人耳邊一悅,兩個侍衛頓時投目過來,就聽蓉卿道,“我們自家鄉出來,便就是沖著北平城是簡王爺管轄之地,知道北平城治安嚴謹,夜不閉戶,長途奔來不過想要找個鋪子開個小店面,混口飯吃,卻沒有想到一來就遇到這樣齷齪的事情,如今反被人汙蔑,到讓我們覺得自己氣短了,如此也不過是因為我們初來乍到無親無靠又是婦幼的緣故。”她說著一頓又道,“北平這樣的風氣和治安,著實令小女失望至極,此一事說大不大,不過是我們被騙了五百兩銀子,尋死覓活也只是幾條人命的事情,說小卻也不小,亦是能以點映面反應出北平的大局勢,長此以往大家有樣學樣,訛詐了初來者,占著自己在這裏有靠山,都無驚無險的,到時候傳出去哪裏還有人敢來北平定居,敢來這裏做買賣!”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是說的鏗鏘有力,聽懂的直點著頭讚著,聽不明白卻也跟著稀裏糊塗的覺得有理,兩個侍衛被說的楞住,又去打量劉掌櫃!

“一地的繁榮,並非單單軍事防禦似鐵桶般穩固便可,更是要經濟流通,百姓有前一可安居,有後一便可樂業,我等今日雖是小事,可望兩位官爺還能嚴謹公正以待,不求偏袒憐憫,只要公正以待即可。”

便是連劉掌櫃也是楞住了神,似懂非懂的看著蓉卿,只覺得這小姑娘口才了得,卻不明白她說的到底說了些什麽,張了幾次嘴想反駁什麽,卻是一個字說不出來。

場面一時寂靜下來,眾人面面相斥!

蓉卿靜靜站在那裏,見大家皆是面色恍惚,她微微抿了抿唇,她說這番話來就是為了震懾住所有人,微微一頓正要說話……

“說的好!”就在這時,就聽到有人輕喝一聲,隨即見著有人大步走了過來,隨即見兩個侍衛行禮,喊了聲,“王統領!”

蓉卿瞧著就是一楞,出口的話收了回去,迅速低下了頭!

竟然是趙均瑞身邊的常隨,王喬!

怎麽會這麽巧。

王喬封趙均瑞之命出城迎郡王以及郡主,卻沒有想到路過這裏,聽到這樣一段頗有見地的話,竟還是個女子的聲音……他耐不住好奇勒馬過來想要一看究竟,目光就徑直落在蓉卿身上,忽地一楞,就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可惜的是,隔著幃冒他看不清容貌。

他擰了眉頭,又去看她身後的兩個侍女,心中就是一震,這……不是蘇府八小姐身邊的兩個侍女嗎,叫什麽她不清楚,卻是清楚的記得兩人的長相。

既然是八小姐身邊的兩個婢女,那前面這位小姐又是誰?

難不成是蘇府的八小姐?

他不敢置信,又朝蓉卿看去,仿佛想透過幃冒看清裏面。

蕉娘沈了臉不悅的朝前一攔,結結實實的將蓉卿護在了身後,警告似的朝王喬看去,王喬尷尬的以拳抵唇咳嗽了一聲,目光動了動也不再提方才撫掌讚嘆的事兒,轉頭去問兩個侍衛,“怎麽回事?”

“王統領。”兩個侍衛將所知道的說了一遍,就猶豫的道,“小的正打算將他們帶回去審問了再說。”

王喬微微頷首,朝劉掌櫃看去,劉掌櫃立刻腆著笑臉湊過來,弓著腰道:“王統領,事情是這樣的……”他話沒說完,卻是被王喬一擡手打斷,“這裏不是衙門,有什麽事去那邊說。”又朝蓉卿她們看了一眼,低聲在兩個侍衛耳邊交代了幾句,兩個侍衛楞住,隨即點了點頭。

“小姐。”明蘭害怕的扯住蓉卿的衣袖,“這人好像是世子爺身邊的人,我們要不要告訴他我們的身份?”一頓又道,“我們不能去衙門啊,若是被人認出來怎麽辦,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對她們可沒有益處。

蓉卿何嘗不知道,可是這個時候一旦退縮就等於承認了她們訛詐的事情,到時候她們還要怎麽在北平城長期居住下去,豈不是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為今之計只有硬著頭皮去衙門,將事情說清楚,大不了今晚再收拾了東西連夜出城。

至於王喬,他認出來也不相幹,趙均瑞想必也不會那麽閑,竟是理會這種小事。

劉掌櫃也不敢多言,囑咐了店裏的夥計看著鋪子,點頭哈腰的跟著侍衛朝城中的衙門而去,蓉卿帶著蕉娘幾人靜靜的跟著,路過王喬身邊時她不曾側目去看,卻是能感覺到,王喬毫不掩飾的試探目光。

是認出她來了吧?!

蓉卿嘆氣!

跟著走出人群,她這才發現王喬並非是一個人來的,他帶著的是約莫二三十人的軍衛!

一路走過,那些人的視線就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一樣,帶著驚訝和好奇!

這樣一番景象,蕉娘見著立即將蓉卿護在身邊,又要去找侍衛說情,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蓉卿跟著去衙門,小姐乃是大家閨秀,拋頭露面已是不可,如今還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蕉娘。”蓉卿拉著她,低聲道,“我們現在什麽都不是,與普通的婦人無異,她們能做的我又怎麽做不得,再說,咱們以後開門做生意,與人打交道的機會多的是,難不成這一輩子都要被規矩匡著不出門不成。”

蕉娘出身江南,自小禮儀詩書陪著周氏,實在是無法釋懷,就自責的道:“都是我大意了。”蓉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誰都有大意的時候,您不要難過了。”

一行人安靜的走著,拐了兩條胡同後面看熱鬧的人已經完全散了,就見前頭的兩個侍衛停了步子,過來沖著蓉卿抱拳道:“衙門之地小姐不宜去,還請小姐先回府,容我等查明真相,再去府上詳細給小姐說明!”語氣已極是恭敬。

蓉卿微楞,就想到了連走前王喬和他耳語的話。

“是王統領吩咐的?”蓉卿說完,侍衛就點了點頭,道,“王侍衛說小姐出生高貴,來北平不過探親訪友,不可能有訛詐之事,命令我們先護送小姐回府,再詳細查明事情原委,還小姐一個清白!”

“那就有勞了。”蓉卿也不客氣,微微頷首,蕉娘幾個人一喜,頓時松了一口氣,今天的事情鬧的太不像話了,她活了這半輩子還從來沒有和人站在大街爭執過,如今還要鬧到衙門裏去……

現在能就此打住,便是那五百兩要不回來,她也高興。

劉掌櫃站在前頭指著蓉卿幾個人,滿臉的的驚訝,瞪著眼睛就喊道:“官爺,她們不能走,你們怎麽能讓她們走了呢!”

蓉卿掃了他一眼,帶著蕉娘幾人轉身而去,就聽到身後那兩個侍衛呼喝道:“啰嗦什麽,我們辦事用得著你提點,有什麽話跟我們去衙門說!”

劉掌櫃怎麽也沒有想到,兩個侍衛會讓蓉卿她們回去,如今他報關卻將自己報進去了,不由滿臉死灰,欲哭無淚!

一回了院子,蕉娘就突然在蓉卿面前跪了下來,滿臉的愧疚:“小姐,是我太冒失了。”蓉卿驚了一跳,忙拉著蕉娘起來,“您這樣,豈不是折煞我了,也不過是小事,我方才在路上也想過了,最多我們就換個地方吧,保定也吧,真定也罷,左右也不遠,這會兒收拾行李也成!”一頓又道,“您不用放在心上,我們就當是吃一塹長一智。”

“不行,不行!”蕉娘搖著頭,“這件事還沒弄清楚,我不能壞了小姐的名聲!”

蓉卿嘆氣,就將王喬的身份說了一遍,蕉娘楞住:“您是說,那王統領是世子爺身邊的常隨?”蓉卿就點了點頭,道,“他若是沒有認出我來,又怎麽會幫我們,再說,我們現在這樣實在是張揚不得。”

蕉娘就點了點頭,蓉卿就轉頭吩咐在還發楞的明蘭和明期:“去收拾東西,我們今晚就走!”幾個人應是,紛紛進各自房裏搬了箱籠出來收拾東西,明期就道,“小姐,我去租馬車!”

蓉卿頷首應了,明期就蹬蹬的跑出了門,幾個人手腳麻利的收拾了東西,明期這邊也喊了馬車停在院門前,蓉卿和蕉娘也商量了去保定,蕉娘也正有個發小姐妹在保定一位姓王的人家做婆子,到也不算是無門無路!

明蘭和明期將東西往車上搬,剛開了門明蘭手裏的箱子就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小姐……”明蘭嚇的回頭去喊蓉卿,蓉卿聽著就從屋裏走了出來,隨即亦是楞住,就見趙均瑞負手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愕然,沒有想到趙均瑞真的來了。

“世子爺!”她出了門盈盈的行了禮,又朝明蘭看了一眼,明蘭識趣的將箱子搬去了一邊,趙均瑞就擡腳跨了進來,負手站在中庭裏打量著小院,含笑道,“這裏不錯!”

蓉卿垂著頭,回道:“不過是臨時落腳之處,世子爺謬讚了。”趙均瑞聽著就微微頷首,指了指門邊和正屋裏堆著的箱籠,“八小姐剛來就打算走了?準備去哪裏?”

“自是回家。”蓉卿笑著道,“我們來北平亦是探親,如今事情辦妥了,自是要返程回去,免得家裏的人擔心。”

趙均瑞的審視的目光又落在蓉卿身上,忽然就道:“聽說令尊正著人在尋你,這會兒貴府的管事已去了保定了。”

蓉卿聽著就咯噔一聲,不管趙均瑞說的是不是真的,看來保定她們是去不了了

“即是來了就住下吧。”趙均瑞就道,“若非王喬遇見你們,只怕這會兒你們也去了衙門了。一個人出門在外總有不便之處,往後若有難處便托人去世子府尋我。”

即便有事也不敢勞動世子爺大駕,蓉卿聽著卻是點頭應是。

趙均瑞視線又在院子裏轉了一圈,轉身欲走,忽又頓了步子回頭看著蓉卿,道,“這方圓之內,也只有北平城最安全了。”仿佛吃定了蓉卿不會走,大步而去。

蓉卿看著他的背影,滿臉愕然。

沒想到一來就惹出這麽多事情來!

“小姐。”蕉娘從屋裏出來,看著趙均瑞的背影,就問道,“他就是簡王府的世子爺?”

蓉卿就點了點頭,蕉娘臉色微變,擔憂的道:“那他會不會告訴二老爺?”蓉卿就搖了搖頭,回道,“他沒有必要!”說完就走回了屋裏,蕉娘跟在後頭,又問道,“那我們是走還是留?”

蓉卿看著收拾的一地的箱籠,趙均瑞說的沒錯,這個時候對於她們來說,其實北平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走了。”蓉卿在椅子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蕉娘就松了一口氣,道,“我覺得那位世子爺說的對,這會兒出去若是碰到府裏的人,我們就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還不如留在這裏,不管是什麽世子爺還是王爺的,只要他們不告訴二老爺,我們隱姓埋名住在這裏,與他們也不相幹!”

蓉卿挑眉,想想也對,她現在不過是普通的百姓,趙均瑞高高在上,和她犯不著過不去,至於宮中那一封奏折也不過是他為了試探聖上,阻礙遼王和蘇氏聯姻的一個手段罷了,等目的達到了,也就過眼雲煙的吹散了。

不必當真!

“那就留下吧。”蓉卿說完,蕉娘就過來抱著她,懊惱的道,“都是蕉娘不好,找鋪子的事我們就再等等吧,免得又惹出什麽旁的麻煩來。”

蓉卿就點了點頭,昂頭看著蕉娘,安慰她道:“那五百兩,改日我給您補上。”蕉娘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道,“那錢是夫人留給我養老的,如今我有八小姐,還要那些錢做什麽,沒了就沒了吧。”

蓉卿點著頭,兩人就輕笑起來。

這邊趙均瑞回了世子府,就見一位穿著墨綠色繡著空竹野鶴直綴的男子,正大刀闊斧的坐在正位上,劍眉微濃如雙劍直插如鬢,星眸微瞇便有股少年的銳氣,他左手隨意的搭在佩劍之上,右手裏正把玩著一只扳指,見他進來就將扳指套在手指上,騰的一下站起來,氣勢洶洶的質問道:“皇宮裏的那一封請婚奏折是怎麽回事?”

“你回來了,可回去見過父王和母妃了?”趙均瑞負手進去在趙鈞逸對面坐下,趙鈞逸見他顧左右而言他,不悅道,“回去過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他剛從保定回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他皆是不知情。

趙均瑞就微微笑了笑了,示意趙鈞逸坐下,解釋道:“……你急什麽,不過是權宜之計,聖上不會同意這門婚事,你就放心吧。”趙鈞逸卻是皺了皺眉,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趙均瑞就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趙鈞逸皺了眉頭道:“均松求娶蘇家小姐?”他想了想就道,“他娶就娶與我何幹,再說,你試探聖上也不用拿我的婚事吧,若是聖上同意了呢,那個什麽蘇家小姐我都沒有見過,難不成真要娶她不成。”

趙均瑞腦海中就浮現出蓉卿倔強卻始終露著笑容的面容,笑道:“便是你想娶,如今也娶不著了。”趙鈞逸聽的越發的糊塗,“我娶不著?難不成她和王家小姐一樣自盡了?”

趙均瑞不想多談,打岔換了話題:“怎麽就你一個人,齊宵呢?”趙鈞逸就回道,“說是有點事情要辦,過幾天再回來。”

兄弟兩人又說了幾句,趙鈞逸滿腹疑惑的離開了世子府,出了門就和身邊的常隨道:“去查查那位蘇家小姐什麽情況,再看看大哥剛剛去哪裏了。”大嫂有孕在身,大哥很少出去,今兒他和敏兒回來他竟是不在!

常隨應是而去,趙鈞逸回家將北平的輿圖拿了出來,又令人添了一盞燈,一個人在房間裏看了起來,看了一刻他忽是一派桌子,顯得很高興,對門外就喊道:“來人,去將周常給我請來!”

門外有人應是而去,過了一刻響起了敲門聲,趙鈞逸應了,隨即有男子大步跨了進來,趙鈞逸笑著喊道:“周常你來看看。”他指著上頭允州到徐州的一條線路,“齊宵說的對,可以從這裏進攻,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

周常走近瞇眼看了一會兒,微微頷首道:“郡王說的沒錯,這裏過去確實是條捷徑。”一頓又道,“不過,若是從濟南走路程以及攻城上,還是要容易一些。”

趙鈞逸點點頭,就回道:“你說的沒錯。”一頓又道,“若是兩條線路並駕合共,不怕拿不下京都,當初聖上攻城時怎麽就沒有想到這麽好的路線。”兩個人就站在輿圖前指手畫腳的說了許久,待外頭有人請膳了,兩人才算是告一段落,趙鈞逸道,“聽說我們去保定的這些日子,你每日都在軍營?怎麽樣,可有收獲?”兩人邊走邊說。

周常就回道:“平日橫隊操練,因場地有限左右都有顧忌限制,前幾日我嘗試著,將人員以交叉的之字形站列。”他用手劃了劃,“這樣不但沒有空間限制,反而前後左右大家彼此間都能看到,容易產生比較心理,練習時更有士氣!”

“這個法子不錯。”趙鈞逸躍躍欲試,“明日我們去軍營試試。”

“你不是剛回來嗎。”周常猶豫的看著他,“最近王妃身體抱恙,我看你還是在王府陪一陪她吧,我與齊宵去就成了。”

趙鈞逸想了想就點頭道:“那也成。”又道,“不過齊宵有事去辦,說要等個三五日再回來,你不如也等些日子再去,到時候咱們一起。”說完想起什麽來,興致勃勃的樣子,“說起來,我們有好些日子沒有一起比練了。”

周常抿唇輕笑,頷首道:“那就等齊宵回來再說。”話落,方才去打探消息的常隨回來,見著周常也在欲言又止的打算退下去,趙鈞逸就擺著手道,“有什麽事,說吧!”

常隨就抱拳回稟報道:“屬下打探到,那位蘇家小姐排行第八,是蘇茂源嫡妻所出,到今年十月滿十四歲。”頓了頓又道,“原先曾定過婚事,就是孔尚書的侄子,今年的解元孔令宇,只不過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麽事,最後嫁去蔣府的卻是蘇府的六小姐……而就在六小姐成親那天,蘇八小姐從府裏失蹤了,如今蘇茂源正遣了人在四處尋她!”

趙鈞逸先是聽的漫不經心,其後一怔忽是笑了起來,明白了趙均瑞說的:你想娶,也娶不到。來自何處!

“還有,世子爺剛剛去了羊祜胡同,在裏面待了一刻中,屬下剛剛去察看過,那邊新搬來了兩戶人家……”將兩戶人家的情況介紹了一遍,又道,“說的什麽不知道,要不要屬下再去查探一番?”

“不用。”趙鈞逸沒聽到什麽有趣的事情,只道,“你下去吧。”他回頭看著周常就抱怨道,“大哥竟是不聲不響的寫了奏呈去宮中,替我請婚,還好那位蘇八小姐跑了,若不然聖上要是真答應了,我可真要娶那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八小姐了。”話落,卻不聽周常應聲,就疑惑的去看著他。

就見周常楞在那裏,臉上表情變幻莫測,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怎麽了?”趙鈞逸拍了他一下,問道,“發什麽呆?”

周常笑著道:“沒什麽!”又回趙鈞逸方才的話,“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世子爺這麽做,只怕也是順勢試探一番聖意罷了,聖上必然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嗯。”趙鈞逸點著頭,“大哥也這麽說!”說著拉著周常,“走,吃飯去,今晚咱們好好喝一盅。”

周常應了,兩人說說笑笑而去。

蓉卿這邊重新安頓下來,蕉娘親自將門戶鎖好,和蓉卿說了半夜的話才睡下,第二天一早上起來,令青青去買菜,她守著蓉卿在房裏,拿了繡花繃子出來教她女紅,青青買了菜回來,就咕噥著和明蘭道:“外面有個人真奇怪,我走的時候他在胡同裏轉悠,我回來的時候見他還在胡同口轉悠,也不知道幹什麽的,鬼鬼祟祟的。”

明蘭聽著心裏就是一驚,問道:“穿的什麽衣裳,相貌是何樣子?”

“長的文質彬彬的,穿著軍靴!”青青說完明蘭就順手在圍裙上擦了手,蹬蹬跑去了門口,偷偷開了一條門縫對外頭看著,自從昨日那意外的一出,這會兒她們都是提醒吊膽的,生怕驚動了永平府那邊。

瞇著眼睛,明蘭果然瞧見有個男子站在巷子口,背對著這邊看不清樣貌,但是背影到是覺得陌生。

她心裏不安又小心的關了門,就回房說給蓉卿聽,蓉卿微楞問道:“在門口站了一上午了?”明蘭就點了點頭。

蓉卿和蕉娘對視一眼,兩人就擰了眉頭去了院子,讓明蘭開了門去看,巷子裏卻已是空空,並不見明蘭所形容的行止鬼祟的男子。

“會是誰。”蓉卿也覺得奇怪,若是永平來的人不可能只是守在這裏,趙均瑞的人更加不可能,她猜不出還會有誰,“關門吧,若是再看到此人,小心些便是。”

明蘭應是,正要關門,忽然就有一只大手憑空出現,猛地伸了過來!

力道雖不大,卻實在突然。

明蘭驚叫一聲下意識的就要用力去抵住門,一邊喊著:“小姐!”

蓉卿和蕉娘回頭去看,也是驚的不輕,就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正撐在門扉上,兩個人臉色齊齊一變!

“蕉娘。”蓉卿飛快的回頭對蕉娘吩咐道,“若是一會兒鬧騰起來,你帶著明蘭她們從圍墻爬出去,我跟她們回去不過受些皮肉之苦,你們絕對不能再跟著我回去。”她想不通永平的人怎麽會發現了她的行蹤。

難道是趙均瑞通風報信的?

可即便是他報信,也不該這麽快就來了人才是。

電光火石間,蓉卿從旁邊拿了門拴過來,抵著明蘭就要去強制著去栓上門。

蕉娘慌亂間從墻邊上拿了個鐵鏟子握在手裏,一副蓄勢待發拼死一搏的架勢,又回頭含著明期:“明期快出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所有人都緊張的白了臉。

因為她們知道,若真是唐總管帶了人追過來,憑著她們幾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抵抗也不了的。

明蘭奮力抵著門,蓉卿去塞門栓。

蕉娘拿著鐵鏟子就要去拍那只手,明期從廚房了摸了一把菜刀攥在手裏跑了過來,青青則是拿了鐵鉗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頭。

劍拔弩張的一瞬間。

“八妹!”

忽然,外頭那人出了聲。

蕉娘拍下去的鏟子就是一楞,頓在哪裏,只覺得那聲音熟悉的很。

蓉卿微擰了眉頭,能喊她八妹的人,只有蘇峪,或者……

思緒微轉見,那只手一用力明蘭便被力道彈開,門隨即被人推開。

蓉卿楞在那裏,就瞧見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男子,劍眉星目唇瓣豐潤,皮膚曬的有些微黑卻顯得磊落陽剛,著了一身藏青的雲紋的杭綢直綴,身姿纖長挺拔有力,擡著左手呆滯的站在門口,視線緊緊盯住自己,她一時沒有反應,就聽到身邊的蕉娘哐當一聲丟了鐵鏟,喊了一聲:“四少爺!”撲了過去。

“真的是你們!”男子大步跨了進來,一把攬住撲過去的蕉娘,激動的道,“蕉娘,八妹,你們怎麽會到北平來!”

眼前的人真的是離家出走三年沒有音訊的蘇瑉!

明蘭和明期楞怔的看著眼前的場面。

“四少爺!”蕉娘哭了起來,“您怎麽會在這裏,您怎麽會在這裏!”說的語無倫次,“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蘇瑉摟著蕉娘,像是哄著孩子一樣哄著她,“我三年前就來北平了,一直想和你們聯系,可又怕被父親和祖母察覺,就忍住了。”他又看了看蓉卿,“你們怎麽也來了北平,可是出了什麽事?你們出來容勻怎麽樣了?”

蕉娘哭的極其傷心,她哽咽著道:“四少爺,五小姐,五小姐她……沒了。”

蘇瑉臉上的喜色驟然褪去,他瞬間沈了臉冷聲問道:“沒了?我去年路過永平府還打聽過你們的情況,都是好好的,怎麽五妹……出了什麽事。”

“那個……”蓉卿打斷兩人的話,“先進去再說吧。”

蘇瑉皺了眉頭,眉宇間便露一股沙場征伐的殺戾之氣,他微微頷首扶著蕉娘朝正屋裏走去,到是沒有在意蓉卿的疏離。

幾個人在房裏坐了下來,蕉娘就原原本本的將事情說給蘇瑉聽:“府裏報了暴斃,其後又將我送去莊子裏養病,八小姐送去了九蓮庵……”

蘇瑉靜靜坐在哪裏,手緊緊攥成了拳頭,竟是微微抖了起來,蕉娘看他這個樣子害怕他做出什麽事情來,就道:“四少爺,您千萬不要沖動,眼下咱們好不容易在北平相見了,您可不能再出事啊。”

蘇瑉沒有說話,蕉娘急著又想說什麽,蓉卿就拉著她搖了搖頭,輕聲道:“讓四哥安靜一會兒,他會想明白的。”

蕉娘就沒有再說話。

過了許久蘇瑉的怒氣一點一點壓了下去,雖不見怒容,但眉宇間的殺氣未未消減。

蓉卿不得不對他的忍耐力和克制力暗暗讚嘆。

蘇瑉轉目過來,視線就落在蓉卿的臉上,沈聲道:“你們暫時住在這裏,等過些日子我安排好,你們再搬,這裏人蛇混雜你們住在這裏不方便。”說著一頓又道,“稍後我會留兩個護衛給你們,這兩日若是有事吩咐他們去辦就成。”

蕉娘聽著一喜,問道:“四少爺,您現在在哪裏做事,這幾年過的可好?”蘇瑉抿著唇面色顯得極其嚴肅,他回道,“我如今在簡王爺麾下做事,說不上好壞豈能混日。”

蕉娘就松了一口氣,四少爺是她從小看到大的,也了解蘇瑉說話做事向來都是沈穩有度,辦事也是條理分明,是個極聰明的,他既能進簡王爺麾下,就必定是有前程的。

“八妹。”蘇瑉看著蓉卿,聲音放柔了一些,問道,“你的身體可是全好了,要不然我明日奏請了王爺,請了太醫給你探一探脈吧。”

蓉卿擺著手,回道:“我沒事。”她語氣輕松,“病早就好了,四哥放心吧。”

蘇瑉這才察覺,蓉卿和他生分了許多,以往在家中她最喜歡粘著自己,纏著要帶她出去玩,如今見到他卻是進退有度不見熱絡卻也不至於冷淡,他淡淡的嘆道:“三年未見,八妹妹終於長大了。”腦海裏就浮現出他們兄妹三人在梅園的情景,八妹妹坐在秋千上蕩的高高的,眉眼彎彎的咯咯笑著,五妹妹站在一邊掩面而笑,喊著:“四哥,你慢點,別摔著她……”

如今笑聲依舊還在耳畔回蕩,可卻已是物是人非。

想著,他心中生出後悔來,當年不該年少氣盛丟了她們姐妹在家裏,若是他在,怎麽也不可能……

“是我對不起你和五妹妹!”蘇瑉滿臉的內疚和自責,眼角微紅,“五妹的死我一定會查清楚,定要那些人替她償命!”

蓉卿見他如此便柔聲安慰道:“這些事情怎麽能怨您呢,要怨就怨……”她說著一頓又道,“來日方長,有的事情我們不能急於一時。”

蘇瑉點點頭,伸手過來似乎想要揉揉蓉卿的頭,卻又頓住,道:“聽說你們昨天在街上與人發生了爭執?所為何事?”

蓉卿就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蘇瑉微微頷首:“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們不用管了,我去處理。”又道,“你們若是想找店鋪做生意也不是不可,只是不要自己出面,改日我給你們介紹一個人過來,有什麽事吩咐他去辦。”

這敢情好,蓉卿笑著點頭:“謝謝四哥。”蘇瑉抿唇,見蓉卿這樣,心中愈發窺覬難當。

“我去做飯。”蕉娘站了起來,顯得很高興,“四少爺以前最喜歡吃我做的菜,我這就去做!”說完笑著帶著明蘭和明期出了門。

蘇瑉輕聲和蓉卿說著話,問道:“沒有想到,這一年你一個人在府裏吃了這麽多的苦,幸好你出來了,否則將來我也無臉去見母親!”蓉卿就怕別人這樣,立刻回道,“我真的沒事,若非沒有那些事我也不可能下定決心出來。”說著一頓,她又道,“我出來時,將母親的嫁妝一起帶出來了,在通天商號當了活當,四哥,你不會怪我吧?!”蕉娘早晚都會說,還不如她早點說。

蘇瑉寵溺的看著她,終於露出一絲笑顏:“怪你作甚,只要你好好的,這些東西都不重要!”一頓又道,“再說,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娘留給你們的,如今五妹……隨你處置吧。”

蓉卿終於松了一口氣。

蘇瑉頓了頓,正要說話,外頭跟著他一起來的常隨進來回道:“周將軍,齊公子的身邊的鰲大哥方才去府中找您,像是齊公子有要事尋您。”

“齊宵回來了?可說了什麽事?”蘇瑉凝眉問道,常隨搖了搖頭回道,“像是熬大哥自己先回來的。”

蘇瑉微微頷首,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

------題外話------

一個一個出來了……

071 家人

“大哥。”蓉卿笑著和蘇瑉說話,“您既是有事就先去辦,等辦完了再回家,我們等你吃飯。”

回家吃飯!這麽幾年都沒有聽到有人和他說這樣的話。

蘇瑉看著蓉卿,終是將手落在她的頭頂上,揉了揉笑道:“我去去就來!”負手起身出了門。

蓉卿摸了摸松亂的發髻,也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她曾經猜測過蘇瑉的相貌,後來見到蘇峪就覺得大抵蘇瑉也和他差不多,有著蘇氏男人的溫潤俊朗,雖性格不一可眉眼總是出入不大,如今看來卻知道自己想錯了,蘇瑉和蘇峪以及蘇茂源沒有半分相似之處,眉宇間雖也有溫潤俊朗,卻不是書生氣而是磊落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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