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確實。有點可惜了。”喬安娜聳了聳肩。看似她是在表達無所謂的心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給自己做賽前放松。

按照卡魔拉提供的信息，薩諾斯並非一個熱衷於殺戮的標準反派。以卡魔拉的理解，薩諾斯致力於“造福”全宇宙，只是……思想走了岔路，硬生生地給自己營造了一個反派人設。喬安娜和伊森他們討論了很多次，要想最大程度地發揮謊言之舌的能力，就要用薩諾斯的邏輯去看待消滅宇宙一半生命的問題。

喬安娜的反應確實出乎薩諾斯的意料。身經百戰的薩諾斯自然能看出喬安娜三人並不是單純來奉上時間寶石的, 但他卻一時半會兒沒看透這三人到底想幹什麽。但對薩諾斯而言，這並不緊要，他有信心, 不管對方在試圖在什麽時候向他發起攻擊，他都能反殺對方。順便讓地球的那些人明白，和他耍小聰明是行不通的。

反正……他本來就沒有打算以和平的手段來獲取寶石。

薩諾斯靠在王座的靠背上：“這樣的話由一個地球人來說, 我得承認, 確實有些意思。”

喬安娜笑了笑：“超人太強，但是沒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要我說, 這得怨他沒有一個驚天動地的宏大目標。”

薩諾斯笑了笑：“比如？”

“比如……先定個小目標, 征服一千個星球之類的。”喬安娜無所謂地聳聳肩, “一個氪星人，居然致力於維護地球和平。在我看來, 這種目標, 地球上三歲的小孩子也會有。我沒別的意思, 我就是覺得，氪星人就要有氪星人的樣子。不能總把自己局限在這顆藍色的星球上。”

薩諾斯的笑意更深了：“有點意思。那在你看來，什麽樣的目標對他而言才合適呢？”

喬安娜扯起嘴角：“鬼曉得。我又不是氪星人。總之，不該是一個身為地球人的我能理解的目標才對。就好比，作為地球人的我理解不了您的意圖，但在我看來，我理解不了，才是正常的，才是您應該有的目標。”

薩諾斯這會兒完全沒有掩飾他笑意的意思了，他朗聲笑了起來，隨即道：“我必須得說，你盡管沒有什麽智慧，你那空空的大腦似乎也沒儲備什麽知識。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你確實有點聰明。”

喬安娜點了點頭：“這也是我能說服他們，向您求和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求和不是地面上那些人的意思？”

“至少一開始不是。閣下，您已經見過了超人，他們是個什麽德行，你也應該很清楚了。他看上去像是會求和的人麽？”

薩諾斯癟嘴，看上去心情不錯：“不像。”

喬安娜點頭：“所以，我才在這裏。有些話……盡管地面上的那些人不同意，但是我覺得我應該和你說個清楚，這也算是，表達一下我的誠意。”

薩諾斯動了動手指，一副領導示意下屬開始表現的架勢。

“卡魔拉來找過我們。”

喬安娜剛開了個話頭，基地裏的人就炸開了鍋。

巴頓：“那家夥在幹什麽！她把薩諾斯當成那群好糊弄的記者了麽？”

星爵：“餵！誰去阻止她啊！她是打算賣了我們麽？！”

“格魯特！”

“我的感覺更加不好了。”

史蒂夫眉頭緊皺，想了想，還是看向斯特蘭奇：“沒有問題麽？”

斯特蘭奇的反應比眾人想象的要冷淡：“這種時候了，就是有問題也無濟於事了。等著看她扯吧。我們現在還能怎麽辦？”

史蒂夫強壓下心頭的煩躁，全神貫註地盯著監控器。

身處飛船上的喬安娜根本不知道她剛才的話頭在基地裏引發了怎樣的騷動。事實上，她也不在乎。自從她上了飛船的那一刻，她的性命就只完全仰仗她自己的發揮了。

“所以我們才會知道您要找無限寶石。”喬安娜微微笑了一下，“也正是因為這個，我覺得我們能好好商討一下，留住地球的方案。”

“你們知道我拿無限寶石來做什麽？”

喬安娜點頭：“知道。盡管我不知道為什麽。不過那和我沒關系，我只是想保住地球而已。”

薩諾斯笑了，這會兒他的笑容裏又有了一絲嘲諷的意味：“聽上去你打算做的事和超人打算做的事是一樣的。”

“從表面上來看，確實如此。”

“表面上來看？”薩諾斯又表現出了一副好奇的樣子。

“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滅掉宇宙一半的生命麽？”

薩諾斯的眼裏有了些防備：“你不是說那和你無關麽？”

“如果你剛才一口答應了我不對地球動手，我當然覺得和我無關。可是你沒有，也就是說……你並不打算，至少說，還在猶豫要不要放地球一馬。對麽？如果是這種情況，我當然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滅掉一半的生命。”

“你覺得是為了什麽？”

喬安娜癟嘴：“反正不是什麽怪癖好。如果純粹是興趣使然，那得一刀一顆人腦袋才帶勁兒，打個響指什麽的……有什麽趣味可言。所以，我猜你有其他的原因，只是我想不到是什麽。”

“卡魔拉沒有向你們透露麽？”薩諾斯的戒備仍舊沒有褪去，“我在想什麽，我的女兒一直很清楚。”

“說了。”喬安娜表現得十分坦然，“但是我不相信她的話。我覺得她應該是弄錯了什麽，或者，你沒告訴她實話。”

“她怎麽說的？”

“她把你形容得像是一個環保鬥士。”喬安娜說出了她最初也是最真實的看法，“她說你是為了保持宇宙生態的平衡，防止更多泰坦星的悲劇發生。順便說一句，我不知道泰坦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知是因為提到了他的女兒還是因為提到了他的故土，聽完喬安娜話的薩諾斯表現出了一絲……溫和。

他低下頭，翻轉著自己的右手，仿佛在觀察他的手紋。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很多年前，泰坦和現在的地球一樣生機勃勃。但和眾多星球一樣，高智慧的生物慢慢占據了統治地位。我的族人們，我勸說過他們，可是沒有一個人聽取我的意見，他們沈浸於毫無止境和克制地發展科技，開發星球，消耗星球的資源和生命。最後我殺了他們。但是太遲了，我仍舊沒能救下我的星球。”

喬安娜等了一會兒，見薩諾斯不再說下去，她這才開口道：“所以說……卡魔拉告訴我們的是事實？你是為了防止泰坦的悲劇在宇宙上演，所以才做了這些事？”

薩諾斯擡起頭：“我不期待你能理解。但是，如果我不加幹涉，地球會走上和泰坦一樣的命運。”

“對此我毫不懷疑。但說實話，那和我有什麽關系呢？如果你的幹涉是要了我小命的話，有句講句，地球會不會和泰坦有一樣的命運我一點兒也不在乎。”喬安娜嘆了口氣，“我知道我聽上去有點狂妄，但是……出於對我自身利益的考慮，也出於……您的利益考慮，薩諾斯大人，我鬥膽問你一句，你真的覺得殺掉宇宙一半生命，就可以阻止悲劇的發生了麽？”

薩諾斯看著喬安娜沒，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顯示出任何的不耐煩或者惱怒。他只是安靜地看著喬安娜，仿佛在無聊時間裏看一出沒什麽趣味的電影。

喬安娜深吸一口氣道：“興許真的是因為我沒什麽智慧。但是……滅掉宇宙一半的生命，不是相當於也毀了宇宙一半的資源麽？動物、植物、微生物。我不知道其他星球是個什麽狀況，但是地球上可是有好些個動植物都瀕臨滅絕，你這一響指打下去，沒準它們就真滅絕了。從這個角度看，宇宙豈不是毀滅得更快？”

薩諾斯笑了，笑容裏有一種夾雜著溫和的自信：“看來是你沒有搞清楚。並不是所有的生命，而僅僅是像你我這樣的生命而已。”

喬安娜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但誰都能看得出，她並不是真正的恍然大悟。不出薩諾斯所料，喬安娜很快又問道：“那你要怎麽保證你隨機消滅掉的那一半生命，不會搞好是同一性別的生命體呢？我知道這個概率微乎其微，但是，也並非全然不可能對吧。興許其他星球的高智慧生物可以無性繁殖，但是在地球這樣的星球上，抱歉，我們可做不到。”

薩諾斯不太想回答喬安娜這樣幼稚的問題，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一股力量在引誘著和喬安娜繼續聊下去。他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關於這一點，並不需要你來操心，無限寶石的運作機制，你是不會理解的。”

“也就是說，你可以確保不會發生我剛才提到的那種烏龍事件對麽？這樣看來我也就不用問你如何保證你自己的部下不會死於你的響指之下。換句話說，我們一開始關於保全地球的提議是可以實現的。”

聽到這裏，薩諾斯輕輕合上眼：“是的，那確實可以實現。”

“那麽，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當然，這個問題已經全然和地球沒有關系了。因為只要您願意，地球是可以被保全的。”

薩諾斯睜開眼，看向喬安娜：“你說。”

喬安娜笑了笑，微微皺起眉頭。

基地的眾人一看喬安娜的這個表情就暗道不好。

以往，喬安娜每每在新聞發布會上搞什麽騷操作的時候，就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地球上小學生的數學題，您做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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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娜：要我說，還是小學生作業太少的緣故。

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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