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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eigh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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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剛考完試,還有點不在狀態……寫殘了大家將就著看吧T T 反正情節也總是需要些過渡的……

三月。驚蟄已過。乍暖還寒時候,北京還是春風料峭。

投行名副其實的忙碌,陸勵成顯然沒打算讓夏寧遠的實習水過去,用她就像用正式員工一樣不客氣。寧遠算算,每天平均下來也有12小時的工作。有一天兩人一起下班的時候天色已晚。寧遠有氣無力地靠在電梯間的角落裏調侃自己:“樓下和MG的辛苦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了。”

陸勵成看也不看她:“投行就這樣,你應該早有心理準備。”

“我要考慮是不是該跟你討份工資。”寧遠認命地苦笑。

“你是我直接帶進來實習的,公司沒有你的註冊信息,如果給你開工資款子沒法入賬。”陸勵成口氣很當真地說。事情一到工作他就又是脫胎換骨的一個人,認真、專業、沒有半句玩笑話可講。寧遠站在他身後,細細端詳著他的背影一陣失神。這就是讓她的同學為之著迷的業界精英,這就是她佩服喜歡的男人,忙了一天完全不見半分倦怠,連頭發都還根根分明一絲不茍。

“抱歉,我剛才口氣有點不好。”陸勵成才反應過來已經下班,身後的人也不是自己的員工,“明天我跟他們說,盡量不讓你這麽晚下班。”想想全公司人都走光了、寧遠竟然是和自己一起下班——電梯一路下來都沒停過,恐怕偌大一棟辦公樓也沒亮幾盞燈了。

寧遠笑著擺擺手全不在意:“實習本來就該是這樣的,加班能多學點沒接觸過的東西。你把我安排在IBD我都還沒好好謝你。IPO現在風頭緊,IBD倒是更忙了。”

“做的還有興趣嗎?”

“這麽核心的部門大家擠破腦袋都想進,有沒有興趣還重要嗎?”寧遠坦然一笑,“該現實的時候必須現實,陸總肯定深谙此道,幹嘛還要問我。”

陸勵成悶笑一聲。夏寧遠果然不是個理想主義者。女孩子有點理想是好事,可是全然不食煙火反倒讓人討厭,這點尺度她倒拿捏得好。

這僅僅是入職的第一個星期。進了四月份,寧遠一下子變得更忙了,學校的課程都擠在三天裏排的滿滿的,剩下四天全都奔走在股票債券的發行公司之間,緊緊盯著IPO風聲、想穿腦袋要搞出好方案。因為有很好的審計經驗和財務知識,用她的地方就更多。IPO緊縮的時候僧多粥少,開閘之後又把股市“嚇”跌,反正IBD就是怎麽都不好做。已經沒有休息日,晚上回家還要準備CFA考試,寧遠給雒笛打電話的時候直說“自作孽不可活”。

“幹嘛要把自己逼得那麽緊。不過也好,你一周有四天時間能陪著你的如意郎君了。”雒笛吊兒郎當地說。

寧遠悠閑地喊過去:“你少妖言惑眾。”

“你不是喜歡人家嗎,幹嘛不承認。”

“我那是對靠譜成功男士正常的好感,你少曲解我行嗎?”

“哎喲,上學的時候我就見不得你這唧唧歪歪的勁兒,談戀愛又不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你在那兒磨嘰磨嘰我也不知道你磨嘰什麽呢——哎掛了掛了,我要開小組會議了。”

“嘟——”的一聲斷了線,寧遠一陣憤怒地盯著手機半晌都沒有動,雒笛那狀似譏諷的話好像戳中了死穴,她神經都崩斷一般。磨嘰什麽呢?她百米沖刺一般的為她的學業、理想忙碌著,可是在感情上卻如履薄冰,半步不肯向前——就算她很清楚自己已經放下前男友,卻不但算再去戀愛。已經能做到讓自己不受傷又不失氣節地活著、想要一個像自己名字一樣淋漓又淡靜的未來,那麽規避風險最大效用總是好的。但是,卻好像忘了點什麽。

——她忘記了,她的未來也許要納入另一個人。

因為已經不能再設想世不容人、和愛人被逼進窮巷、攜手抵抗、墮進深海、死裏逃生,在炮火連天下接吻的劇情。頭破血流過一次,愛情已經是易碎的奢侈品,所以退而求其次:學業是一條她不討厭的路,不討厭也算不上很喜歡。正是因為不夠喜歡,就不會被傷害,才能一次一次地敢冒險做出讓旁人瞠目結舌的選擇。一顆心去掉粉飾竟然布滿刀疤,突然就袒露面前,看得措手不及觸目驚心。

真相究竟是無處可藏,而且□□難看。

她幾度睡去又幾度醒來。睡夢中,她和她的心都願意不再去翻閱往事,至於所謂那麽熱烈那麽美麗那麽拼盡全力的去愛,她只能站在百米開外遠遠地望著,然後熱淚盈眶。

第二天寧遠去上班的時候,眼泡都腫著。同事看她兩眼也沒有多問,世間的遍體鱗傷太多,若是註定無著,誰又能多安慰誰幾分?

午飯吃了很少幾口、晚飯沒吃,拿出自己拼命三郎的氣勢一直加班到燈火闌珊。實在做不動了寧遠才揉揉眼睛站起來活動一下,腿軟得一個踉蹌。整間辦公室只有自己孤燈向壁。無法釋懷的時候,還是這小格子間裏熬夜加班的一隅光亮溫暖了她。

寧遠收拾收拾下樓,電梯間門口有人影一晃。她以為自己熬夜眼花,搖搖頭竟是一個大活人站在面前。

——原來“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這樣的形容,並不是空穴來風。

陸勵成看見嚇丟了魂的夏寧遠,趕緊攬著她的肩膀直說“是我是我”,寧遠鎮定了一會才又重新有了焦距:“陸勵成?”

陸勵成也長舒一口氣放開她:“嚇著你了?”

夏寧遠腿都還哆嗦著,盯著他看一會,沒好氣地打在他胳膊上:“你大半夜不回家在這裏等著嚇我?!”陸勵成本想辯解,見她嚇得眼淚都掉下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能把她的肩膀攬得更緊。

“先下樓吧。”

寧遠說什麽也不願意坐電梯,扭著身子聲音發顫。陸勵成也只能依著她——走樓梯。出了大廈冷風一下湧過來,寧遠一張蒼白發紅的小臉顯得更淒苦了。

“眼淚擦幹凈。”他竟有些笨拙,不知道怎麽討好。到底是他大半夜在沒人的大樓裏嚇到了姑娘,這爛攤子也得自己收拾。

夏寧遠沒動靜,陸勵成大手捧著她的臉,拇指抹過她的眼角和臉頰:“天冷還哭臉會凍傷。”

“你怎麽這麽晚還在公司。”寧遠負氣不看他,生硬地咬出這句話。

“你不也還沒回去?”

夏寧遠恨恨地瞪過去,陸勵成讀明白這張臉上寫的是“你敢頂嘴”的怨怒,趕緊隨口扯了個謊:“我趕文件啊,明天開會要用的——你住哪兒我送你。”

從財富中心到雒笛家,走路真的只用五分鐘。陸勵成把寧遠送到家門口,看著失魂落魄的寧遠,一句“抱歉”怎麽也說不出來。

“要不要打電話叫你朋友下來接你?”他有點不放心。

“她還在美國呢,下不來。”寧遠懨懨地嘆了口氣,“你上來坐坐嗎?”

已經過了12點,陸勵成覺得不太方便。可是寧遠一整天都像豁出命一樣地埋頭看報表、他上午去找她的時候喊她兩聲竟然都沒有聽見,加班這麽晚又被自己嚇得魂飛魄散。總歸擔心她的狀態,陸勵成還是送他上樓。

“進來坐會兒吧,你也忙一天了。”寧遠開了門燈。她恢覆了一點,還能沖他笑,也不是太沒精神。陸勵成脫了鞋進客廳坐下,環視四周。房子是兩居室,裝修也很有特點,難得的是看得出主人的品味:溫和的韜光養晦的,又不失棱角。陸勵成隨便著眼幾處,沙發、花瓶、吊燈,件件都不是便宜貨。

“房子很漂亮。”

“我替房子的主人那個土豪謝謝你。”寧遠進衛生間換了身家居服出來,頭發隨意地綰著,“只有牛奶和茶,但是牛奶好像不能用來招待客人。”

“有吃的嗎。”陸勵成老實地撇撇嘴,“我還沒吃晚飯。”

二十分鐘後,兩個人一起坐在餐桌邊面對著兩菜一湯——陸勵成做的。寧遠只吃一口便驚呼“手藝真好”。

“沒想到陸總一身好廚藝啊。”寧遠含著筷子咂嘴,她看上去精神了很多。陸勵成也知道,心情不好自暴自棄不是她的常態。

“這麽晚也沒食材了炒兩個菜,隨便吃點吧。”陸勵成只顧看著她吃,自己很少動筷子。

“你好像不餓。”寧遠定定地看他幾眼,又低下頭夾菜。

陸勵成苦笑:他當然不餓。

“你要不要休息幾天?”他試探性地問。

寧遠一口飯還沒咽下去,晃晃擡頭:“我幹嘛要休息?”

“沒什麽,我只是怕你會太累。你畢竟還是學業為重。”他托著腮,“先喝湯吧,一會兒放涼了。”

“怎麽搞得好像你給我做的飯一樣,餓的明明是你。”寧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最喜歡喝湯了。以前我還想學煲一手好湯然後嫁到廣東去。”

因為愛喝湯要嫁到廣東,二十七八歲的姑娘還有這份天真也不容易。看看手表快一點了,就要告辭:“我先回家了,你早點休息吧。”

“你不吃了?”寧遠瞪著大眼睛看他。人一到午夜大腦當機之後,行為舉止就特別容易顯得傻。這一點在夏寧遠身上就表現得很明顯。她一傻起來,白天那個聰明自制的姑娘就無影無蹤。

“我吃飽了。”

看她吃得香陸勵成確實很滿足,心也放下一半。

“唉,跟旅游吃美食一樣。”寧遠有點喪氣,“再好吃也只能吃那幾天,回家了就沒了。”

“我知道我做菜好吃。”陸勵成毫不謙虛地收下了誇獎,“不過年初我養傷那陣子你做的也不錯。”

寧遠一下興奮起來,眼睛有點放光,冀冀地看著陸勵成:“那以後我們都做了飯給對方吃不就行了?”

——千百次的試驗證明,夏寧遠在夜裏真的傻得讓所有人都只想低頭不語滿臉黑線——陸勵成除外。他楞住一陣,心滿意足地收下了這句話。雖然也知道她是在說胡話,可是人冷清久了,能溫暖片刻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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