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染衣回眸看了皇乙真人一眼。皇乙真人臉上沒有特別的神氣，顯然是事先已經知道了。料想在皇乙真人面前，蕭素行也不會拿這件事情開玩笑。緩緩點了點頭，轉而問道：“那又是如何斷定夜弦歌有問題的？”

蕭素行說道：“我原本也沒有懷疑他，是在逮夜玖歌的時候，夜玖歌放出了好幾個求救信號，都是給夜弦歌的，我才開始懷疑他。夜弦歌是三靈根，金丹期修為，傳訊給他有什麽用，難不成他還能來搭救他於水火？”

“如果因為他是散修聯盟的少主，但少主能調動的人馬，會有盟主多？夜弦歌不過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而夜啟天卻是他親爹。求救信號，他為什麽不發給親爹，反而發給修為還不如他的哥哥？”

“然後，我就回想了一下。我與夜玖歌的恩怨，由來已久，動手的次數，也不下十數次。但自從六道仙府出世之後，我們就沒有動過手了。狹路相逢，對上過幾次，都是馬上就要動手了，夜弦歌及時趕到制止。”

“當時覺得，這是哥哥保護弟弟。後來想想，應該是怕我發現夜玖歌功法的異常，從而懷疑到他們身上吧。畢竟，我與夜玖歌動手，可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他那幾下子，我可清楚得很。一旦露了個新招，我就知道不對勁了。”

“而且，這回我抓了夜玖歌，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漏。但他們還是尋了過來，既然送上門來，我當然要試一試。沒想到，他竟然沒還手。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怕會露餡麽？”

蕭素行對夜弦歌的智商表示嗤笑。

“不過，這回我向夜弦歌出手，蛇族的人，估計要盯上我了。我正好可以以‘受罰’之名閉長關，餘下的事情，就要勞煩仙君與師父多費心了。夜弦歌有問題是絕對的，散修聯盟是不是也有問題，有待商榷。”

風染衣雖然沒說什麽，但心裏，還是認同了蕭素行的說法。據六道真君所言，六道傳人乃是單火靈根的元嬰期修士。之前八大宗按此要求合力篩查了一遍，沒有尋著疑似六道傳人之人。共議過後，排查的方向，轉向了塑靈丹。

由於塑靈丹的存在，有些原本不是單靈根者，也會成為單靈根，就像溫小容一樣。但是塑靈丹卻不是常見的東西，煉制出來的成品寥寥可數，查它的去處，不是一件難事。大多數塑靈丹的去向，都是三大閣的坊市。

然而夜玖歌是散修聯盟的二少主，以他們父子之力，私藏一顆塑靈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大家一直都沒有往這點上懷疑罷了。

“素行哥哥。”溫小容喚了聲，等蕭素行轉眼看過來之後，溫小容才遲疑著說道。“能不能讓我見見夜玖歌……他是六道仙府的傳人，我答應過六道真君，會努力勸服他的傳人，讓他遠離妖族，棄暗投明的。”

“這個沒問題。只是，為了防止他悄悄往外傳訊，我將他關在了我的仙府裏。我那仙府，暫時只能捎帶一人進去，所以現在還無法讓你見他。得讓仙君和師父擇個安全的地方，將他轉移過去，才能讓你見他。”

“嗯。”溫小容連忙點頭，她只是想見夜玖歌一面，勸他一勸，倒也並不急在這一時。

皇乙真人想了想，說道：“六道仙府傳人與淩雲仙府傳人一樣，都與蛇族有密切相關。他們一個囚在了瓊華仙宗，這一個，就關在三清吧。與天衍說一聲，關到寒元禁地去。”

皇乙真人說完，轉眸看向風染衣，問道：“仙君意下如何？”

風染衣說道：“就按真人說的辦吧。”

皇乙真人輕頷首：“我喊上天衍，先將六道傳人移進去。等安置妥當了，再通知仙君，至於其他人，就先不要知會了。”

風染衣點了點頭，就帶著溫小容先行離開了。回到青竹峰後，風染衣回身看了溫小容一眼，說道：“你那哥哥，心思挺厲害的。”

溫小容楞了楞：“素行哥哥麽？”

“嗯。”

“是指發現夜師兄有問題這件事情麽？”

風染衣再次應了聲“嗯”。

溫小容有些不滿地咕噥著說：“我很早就說過夜師兄有問題啊，我還知道他是蛇族的少主呢，仙君怎麽不誇我厲害？”

風染衣聞言，不由笑了：“那不一樣，他能說出理由，你能說出來嗎？”

“能啊……感覺、難道不算嗎？”

風染衣笑了起來：“好吧，算了……不過，說人心思厲害，可不是誇人的話。”

“不是嗎？”溫小容想了想，隱約有些明白過來。她在六道仙府的時候，看了許多六道真君所撰寫的游記。裏面有非常厲害的人，也有非常普通的人，有頭腦非常聰明的人，也有非常笨的，但是各有各的幸福，也各有各的苦楚。並不越厲害的人，所得到的幸福就越多呢！

正琢磨著，蘇如凈來了。他在院外喚了聲：“小容。”

溫小容就應了聲“師父”，從榻上一躍而起，歡喜地跑了出去。

風染衣的眉頭，當即就輕蹙了起來。

蘇如凈看著歡歡喜喜地跑出來的徒弟，輕笑道：“原來你還記著師父啊！我還以為，你只記著你的仙君師父了！”

“沒有，當然不會了！”溫小容連忙解釋說。“這幾天，是素行哥哥帶我在三清門裏到處玩，玩得太高興，就忘記去找師父了……”

蘇如凈看看跟著出來、走到門口處的風染衣，拍拍溫小容的肩，說道：“我進來的時候，看到外面的紅桂開得正香，小容去采些來，沏壺靈茶過來。”

“好！”溫小容滿口應下，就要往外面走。他們住所外面的那一圍的山腰處，是有很多紅桂樹，她早就聞著香味了。只是這幾天都光顧著喝桃漿酒了，忘記沏靈茶這回事了。

風染衣看著溫小容對蘇如凈的話言聽計從，心裏就不高興，不等溫小容出院，便喚道：“小容，去看看蓮寶醉醒了沒有？”

“啊……哦！”溫小容想了想，看蓮寶醒了沒，容易一些，於是就掉頭，先去後院找蓮寶了。

風染衣心裏這才舒坦了。嗯，他還是比蘇如凈要重要的！

蘇如凈捕捉到風染衣唇角那抹一閃而逝的笑意，隱約猜到他為什麽而笑，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你這是在計較什麽？是你搶我徒弟，不是我搶你徒弟，搞清楚主次，可以麽？”

“主次？”這話可說到風染衣心坎裏去了，他一直深深計較著的，可不就是這個主次的問題。難得蘇如凈自己先提出來之際，趕緊趁機表明他的態度。

“我是大師父，你是二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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