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凈笑了起來。

他才沒他這麽幼稚，大師父如何，二師父又如何，誰規定大師父就一定比二師父重要？大師父，就一定排在二師父前面？真是幼稚！

“我今天來，不是要與你爭辯誰大誰小這個問題的。”蘇如凈表示，他不屑在這個幼稚的問題上多廢唇舌。誰大誰小，這不很明顯的事情麽？越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就說明越心虛。

“那你來做什麽？”風染衣淡淡瞥了他一眼。如果這家夥來的目的，是要把溫小容帶走，他就揮一揮衣袖，讓他去親吻天邊的雲彩。

“你沒發現菡萏沒來麽？”

這次皇乙真人千歲壽宴，廣邀天下修士，幾乎排得上號的化神期以上的修士，都在邀請之列。天外樂宮也來了不少人，但月菡萏卻沒有來。

她是喜歡湊熱鬧的人，因為以她“滄海界第一美人”的美名，越熱鬧的地方，追捧她的人就越多。而且風染衣也來，她絕無可能錯過這樣可以露臉，又可以表示自己與風染衣親近的機會。

風染衣這才想起，這回似乎確實沒有看到月菡萏。

“她傷了小容，心虛了吧？”風染衣微微蹙了蹙眉。在他收溫小容為弟子之後，月菡萏到天火峰找過他兩次，都被蓮寶趕走了。他也正好不想見她，就睜一只閉只眼，當作沒看見。

“且不說，是不是菡萏傷的小容，一直以來，她對你，還是很好的。”蘇如凈說道。“現在，你與小容也成了師徒。如果她知錯了，以後不再針對小容了，以往的事情，就不要與她計較了。”

“她不再針對小容，我自然不會跟她計較。”風染衣有些無奈。她向溫小容兩番出手，都是要置她於死地。他痛恨她的心狠手辣，卻又不能重懲她，幫溫小容報仇出氣。

當初，她的姐姐月汀蘭因他而死。死前曾留下一份親手書信，讓他善待她唯一的妹妹。這兩百多年來，他是看著月菡萏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晉階的。雖然近年來，他由於經常閉關，見的次數少了，但在他心裏，她就像是他的妹妹一般。也是他這些年來，除了蘇如凈之外，情感上最為親近的一個人了。

他並不想於這件事情上，直接挑明她所下的黑手，也不想多年情義就這樣撕破臉去。如果她能醒悟到自己的錯誤殘忍之處，以後不再針對溫小容，那當然是最好的結果。

蘇如凈看了看風染衣，說道：“你之前對菡萏避而不見，她來我這哭了一場，就回樂宮去了。路上，她被妖族伏擊，受了重傷。所幸離樂宮已經不遠，放了求救信號。同門及時趕到，救了她回去。”

“她有些置氣，不讓她受傷的消息往我們這傳。還是沈焉離找我吵架的時候，說漏嘴的。我找樂宮來的道友問，才知道，菡萏確實傷得不輕。加上心情不好，情況有些不好。”蘇如凈微微頓了微，再度瞅瞅風染衣：“你去見見她吧。”

“為什麽要我去？”風染衣回瞥了蘇如凈一眼。“你不是煉丹師麽？”

滄海界沒有專門的醫修，而煉丹師都精通藥理，所以一般來說，煉丹師都是當作了半個醫修在用。月菡萏傷重，蘇如凈這個算得上是半個醫修的煉丹師不去，讓他過去做什麽。完全沒這個理！

“她想要見的人，是你，不是我。”

蘇如凈說完這句話，兩人之間，頓時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沈默，似乎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什麽。良久之後，蘇如凈輕輕喟嘆出一聲：“你就去一趟天外樂宮吧，只消去瞧一瞧菡萏，讓她明白，你並不會因此而不再理會她，願意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她心結解開了，積極配合療傷，傷勢自然就會很快好起來。”

“……如果，她要是還不好自為之，還存有傷害小容之心，我不會再幫她說一句話。你若是不方便出面重懲她的話，就由我來動手。”

風染衣回眸看了蘇如凈一眼，沒有接話。

蘇如凈以為他還是不願意去，冷了冷聲音責問道：“去一下都不肯？畢竟這麽多年的交情，至於這麽狠心？”

“我沒說不去。”

“那就好。”

蘇如凈總算舒出一口氣，感覺事情說完，自己似乎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裏招人嫌。轉身往外走時，卻又被風染衣喚住。

“你停在化神後期這麽多年，是什麽情況？”

風染衣這麽問，蘇如凈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他是在關心他的修為，風染衣的言外之意，明明就是……月菡萏是化神後期的修為，他蘇如凈也是化神後期的修為。而且，作為一個煉丹師，哪來的自信可以這樣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能幫他出手重罰月菡萏。

他確定自己打得過她嗎？

“與你無關。”蘇如凈蹙了蹙眉，冷冷地回了一句，拂袖轉身就走。

溫小容沏了靈茶回來，就看到蘇如凈拂袖而去，連忙加持了輕身術，快速飄身過來，關切地問道：“仙君，你與師父又吵架了？”

風染衣正想著月菡萏之事，隨意地“嗯”了一聲。

溫小容就暗暗嘆了口氣。師姐她們還說，因為她的關系，師父與仙君又有了來往，關系也有些好轉了。怎麽還是說不了幾句話就吵架呢，她還指望著他們倆和好如初呢！

溫小容將茶端放到樹下的石桌上，招呼風染衣過來喝茶。等風染衣落座後，溫小容一邊泡茶，一邊問道：“仙君，你們為什麽又吵架了，是師父說了什麽嗎？”

風染衣回眸看了眼正認真沏著茶的溫小容，不答反問：“小容，之前兩次傷你的人，你知不知道是誰？”

“啊？！”溫小容冷不防驚了驚，持壺的手微抖，便灑了些靈茶到桌上。溫小容連忙將倒好茶的杯子放到風染衣身前，一邊低著頭將桌上的茶漬烘幹，一邊輕聲說：“我不知道是誰……”

風染衣看她這個反應，就知道她應該是知道是誰動的手。他一直以為，她絕口不提尋找真兇以及報仇之事，是因為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誰要殺她。但現在看來，她該是知道的，那她為什麽一直都不說的？

“你不想把害你的人抓出來，報覆回去麽？”

溫小容沈默了會，搖了搖頭：“不想……其實，我還有些感激她。如果不是她打傷我，仙君也不會因為擔心我的安危，而把我接到天火峰，而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天天都可以看到仙君……就算是，兩兩相抵了吧。只要她不再找我麻煩，我就不怪她。”

“嗯……”風染衣長長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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