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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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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庭院因房間的主人歸來私人管家點亮了所有的燈籠。庭院裏的一草一木都被燦爛的燈火照得影影綽綽搖曳生姿,一角的錦鯉池塘波光粼粼,折射著點點燈光和星光。

南玄策一手讓蘇以陌挽著,一手幫她提著小行李箱,兩人肩並著肩從回廊上經過。

蘇以陌腳步正要跨出門檻時,庭院暗處響起了與少年年齡不符的陰沈聲音:“姐——你去哪?”

南玄策與蘇以陌迅速的交換了眼神。

南玄策挑眉:這就是你讓我看的答案?

蘇以陌胳膊按了一下他手臂:你別出聲,等等!

龐廷昀從內院中軸的合歡樹後面走出來,剛剛的夜店風首飾已經從他身上撤去,衣服也換上了樣式普通的棉T恤和中褲,他打著赤腳,像是急急從屋子裏跑出來的,腳面兩側沾著新鮮的草葉汁,臉色陰翳的站在春來的中軸步道石板上,身形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看著二人手挽手眉來眼去,龐廷昀眼神涼涼的伸出右手食指指著南玄策說:“姐,你今晚要跟他走嗎?”

蘇以陌反問:“不可以嗎?”

龐廷昀下巴一擡,冷哼道:“你這麽明目張膽,就不怕我告訴二爺爺和三叔?”

蘇以陌抓緊了南玄策的手臂,冷笑:“你想去告就告吧!我和淅山公定有君子協定,爺爺不在了,我嫁不嫁人由我自己做主。至於你三叔,兩年內我會安排你們做好股權交接,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他大可放心。”

龐廷昀臉色陰沈得可怕,雙手垂在身側緊緊的握著拳頭,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兩年內?兩年過完我才二十!這麽說……你已經有選定的人了?”

蘇以陌的聲音低沈冷靜:“沒有,按爺爺的吩咐,所有廷字輩今年年滿十八的人都在備選當中。你要著急,就先辦休學到公司來跟我做事,要想一心兩用,怕是兩頭都吃力不討好!”

這是一個良心建議,與其一心二用,不如專攻一處。像他們這樣的家庭,有文憑是錦上添花,沒有也無所謂。把時間浪費在兩頭不討好上確實有點得不償失!

南玄策等著看少年的抉擇。他猜少年最終會選擇蘇以陌的建議!

此時的龐廷昀一臉不屑:“跟你在這鄉下地方?”

蘇以陌也不以為忤,聲音也沒有剛剛那麽尖銳了:“你不願意也行,你回帝都,我讓阿煜帶你!”

龐廷昀聽到這個提議比剛剛更加嫌棄:“我才不要他帶,他和阿閎對上,自身難保。”

蘇以陌像是故意為之,又提了一個新方案:“那你跟著阿閎也可以,我都沒意見!”

龐廷昀翻了個白眼:“你就盼我點好吧,他們都不如你!”

蘇以陌心裏在笑,臉上確實面無表情:“你這是打算跟著我做事了?”

龐廷昀兩手一攤別過臉去,認命道:“我還有得選嗎?”

蘇以陌打了個響指:“那好,明天你從徐來時那裏回來就去我辦公室報到吧!”

龐廷昀:“……”

這個女人很不老實。他好像走進了一個圈套,被她繞著就出不來了……剛剛他想和她說什麽來著?

蘇以陌見他不說話,很大方的說:“放心,不會讓你白幹活的,我會讓人力給你開工資。”

龐廷昀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蘇以陌:“你還沒有回答我,這個男人是不是你男朋友?”龐廷昀又一次指了指南玄策。

蘇以陌這回是肯定的回答:“是!”

到底是個少年,心眼多卻不能激:“就他那樣的,你打算為他讓附件六生效?”

附件六是什麽鬼?

“他哪樣的與你無關吧?”蘇以陌沒有這個閑心和這少年撕。

她有點緊張的看著南玄策,這死小孩不知所謂的用手指挑釁了他兩次……南玄策放下了行李箱,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她挽著他手臂的手,讓她安心!

炎炎夏夜,她的手很涼,是緊張還是……南玄策擡眸,視線直直落在龐廷昀身上。他在他們姐弟爭執中一直保持緘默,他不出聲,這所謂的弟弟怕是把他當死人!

少年被蘇以陌的漠視激起了隱隱的不甘,正要繼續和她較勁。當那道視線落在他身上時,他打了一個寒顫,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擋在眼前。

好淩厲的眼神!龐廷昀退後了幾步,拳頭握得更緊,眼神已然暗淡下去。

南玄策收回了視線,掃了一眼庭院左右,又重新把視線落在了龐廷昀身上,龐廷昀已經轉身沿著原石鋪就的步道跑走了。

南玄策心情真是日了狗,剛剛龐廷昀轉頭的時候,他在他臉上看到了幾不可察的雀躍——這個十八歲的少年喜歡他姐!

等少年跑回自己的房間,重重的關上門,南玄策才摸著鼻子調侃蘇以陌:“你讓我看的答案就是要告訴我,你家裏有只虎視眈眈的小狼狗?”

蘇以陌也被剛剛龐廷昀這一波操作弄得有點煩躁,被南玄策這麽一調侃,她揪著南玄策的衣領威脅道:“你看這麽久熱鬧就得出這個結論,我要考慮考慮小昀的建議了!”

南玄策低頭看她,一本正經說:“小昀?!少年好啊,情竇初開,年富力強,小狼狗還能護著姐姐!”

他說破,蘇以陌連逗他的心情都沒有了,松開他衣領,沒好氣說:“你喜歡你去啊!”

南玄策也不繼續和她擡杠,大手一把攬過她的肩頭,半推著把她按進了車副駕的座位,幫她系好安全帶。

南玄策後箱放好行李,也上了車。蘇以陌正靠在座椅上看著車窗外的後視鏡發呆。

南玄策發動了車,蘇以陌才回神看他,說:“小孩子心性,你別和他計較。”

南玄策沒有轉頭,眼睛直視前方,十分認真的說:“再小也是男人。”

蘇以陌也是無語了,這男人小心眼起來真是無敵:“他是我表弟,你少往歪裏想。”

“沒有血緣的表弟!”南玄策糾正她。

蘇以陌突然一臉恐懼,誇張的用兩只手擋在嘴邊:“怎麽辦,我們睡過了!”

南玄策淡定的看她演,說:“怎麽睡?他毛都沒長齊,你又是大齡處女!昨晚是誰在床上……”

蘇以陌幾乎是從座椅上彈起來,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往下說。

“嗚嗚嗚……你又對我施暴!”南玄策一臉委屈,讓蘇以陌再次無語,這男人太特麽能裝了,就一厚臉皮逗比!都不知道別人嘴裏傳的高冷兇悍在哪裏?!

她松開手,警告的瞪他一眼,南玄策“識相”的轉了話題:“你們怎麽睡的?”

讓她見識見識什麽叫挖坑埋自己。

“……抱著睡呀!”蘇以陌垂眸,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整個人都變得溫柔起來:“他那時候剛生沒多久,小小一團,粉粉嫩嫩,晚上和我睡乖的很,一瓶奶管一晚上都不帶醒!龐廷煜還想和我搶,小屁孩一個!”

“你那時候多大?十五?自己都是小屁孩,還龐廷煜是小屁孩。”南玄策說:“你今天又利用我逼小孩子就範。”

蘇以陌羞赧:“……”

“你挑中的是他?”

“……還不算!”

“得了吧,就你那性子,沒挑中會帶在身邊?就看你這欲言又止的態度,不是也快了!懶得和你理論。”南玄策笑了笑,又問:“附件六又是什麽?什麽叫為了我讓附件六生效?”

“附件六啊……”蘇以陌像是整理了一番才說:“那是老頭遺囑的附件,這樣的附件一共有十四個,其中附件六是關於我今後的婚嫁問題。”

南玄策聽了,“噗”一聲笑出了聲,果然是豪門大戶啊,婚嫁都不由人,還有專門的文件規定。可他卻是沒有多言,繼續聽她說。

“爺爺不在,我是以配偶身份繼承了爺爺遺囑上盤龍的大部分部股權和家族管理權。另外,我還有我從繼母那繼承的盤龍股權,兩處股權加在一起,我現在是盤龍集團的第一大股東。附件六規定,如果我決定與他人結婚,就必須凈身出戶。這個附件六就是防止我裹挾龐家財產和權利另嫁他人讓龐家內部動蕩而定的。其實更重要的一點是,讓龐家其他人別想攔著我嫁人。”

“不要緊,凈身出戶也沒什麽好嚇人的,你嫁給我,自然是我養你!”南玄策說得雲淡風輕。

“就沒有一點心動?”蘇以陌笑問。

“就沒有一點激動?”南玄策郁悶。

蘇以陌解釋道:“以前在游戲裏聽你說太多次要養我,免疫了!”

南玄策也如實答:“說不心動是假的。但心動又有什麽用?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強求不來。我雖然沒有盤龍那麽財大氣粗,保你衣食住行無憂還是可以的!既然可以讓你無憂,我又何必讓你卷到那權利鬥爭的漩渦裏去呢?”

“嗯,我也是這麽想,所以才讓爺爺定了這個附件。爺爺當時還笑我說,我要是看上哪個窮小子,夫家要是知道我是凈身出戶的,會立馬和我離婚!”

南玄策終於扭頭看了她一眼,清亮的眼睛裏只有她:“我不會和你離婚!”

蘇以陌像是沒聽見他的告白,繼續說:“很多年前你在游戲裏追我的時候,我就想,如果能把眼前所有的麻煩事都解決了,如果那時候你還單著,我就來C城找你。”

“結果麻煩事一件接一件,越積越多,從來都看不到頭,我才知道那樣的想法是多麽的愚蠢不現實……”

南玄策突然踩了剎車,把車停在路邊臨時停車帶,臉上笑得玩味:“蘇以陌,所以說,我在游戲裏追你的時候,你是動了心的?”

蘇以陌一怔,然後小聲承認:“……是有非分之想!”

南玄策蹙眉:“男人在游戲裏撩騷女人是常有的事情,你就不怕我是個騙子,只想和你玩玩,如果有機可乘就找你約個炮,然後玩人間消失?”

蘇以陌又是一怔,顯然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滿眼疑惑的看著他:“是這樣的操作?那你當時是怎麽想?不會是真的只想約炮吧?直覺你不是這樣的人!”

南玄策看著蘇以陌呆楞的樣子,知道她是認真的,心裏不禁樂開花,面上卻笑得痞氣:“我好像記得和你說過,我不是什麽好人。你那時候裝個老司機的模樣,我以為你是個玩得起的,原來你還是個雛兒!身體是……心也是!”

蘇以陌低頭大囧:“什麽雛兒?”

南玄策樂得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從沒談過戀愛吧?被我撩得春心蕩漾吧?”

蘇以陌氣急敗壞的甩開他的手要打他:“沒談過怎麽了?你閱盡千帆,還不是栽我手裏了……”

南玄策再也忍不住,身體越過扶手把蘇以陌按在副駕駛的座椅上,用吻堵住了她嫣紅的櫻桃小嘴!

陳思媛的話猶在耳邊:要有多喜歡多用心才能把平淡無奇的日常寫得那麽有趣……

這一吻由淺及深,極為忘情,他松開她時,心中仍是忍不住的狂喜,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扶著她的肩,輕聲低喃:“你是多麽幸運,我是多麽慶幸……你遇到的人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封面了,暖梔大大給我做的封面很清爽舒服,很喜歡,多謝啦!

這幾天點擊也多了些,收藏和評論也多了幾位,謝謝啦!愛你們!麽麽噠!

☆、下卷十九 有我

菩提莊到南玄策的小公寓開車大概半小時。中間雖然停了一會兒車,南玄策和蘇以陌到公寓地下停車場剛剛十一點。

兩人手挽著手在等電梯,蘇以陌的手機響了。她接通簡單寒暄之後,她就直接和對方說:“你幫我在你們學校檔案室找個人的資料,大概是96-99屆藥學系的,男的,名字我一會兒微信發給你。”

掛了電話,蘇以陌點開了微信,擡頭問他:“盤運暠三個字怎麽寫?”

南玄策面色一凜:“你在查盤運暠?查他做什麽?”

問歸問,他還是接過她手機在對話框裏輸入了“盤運暠”三個字的正確寫法。

蘇以陌點了發送,關掉手機屏幕,才猛然反應過來:“你認識盤運暠?”

南玄策不可置否冷哼了一聲:“何止認識……他是C城乃至整個Y省的大毒梟,十幾年前嚴打的時候逃到境外,就和人間蒸發了似的,再也沒有消息。”

“做毒品的?”蘇以陌像是若有所思:“倒是和他專業對口。”

“什麽專業對口?”南玄策想起蘇以陌剛剛的電話,藥學系……盤運暠還上過大學?這個倒是他沒聽說過的:“你是說他是個絕命毒師?”

“或許吧!”蘇以陌也不確定,她知道高陽這個名字,也是三年前看父親蘇岷的工作筆記時的偶然發現。

這個名字幾次出現在筆記的扉頁、頁腳,字跡極為潦草,筆跡很深,像是在發洩某種情緒,剛開始她都不確定這是人名還是地名,直到她看到龐朝仁的供詞,她才知道這個高陽是個人名。

高陽幫龐朝仁偷走了蘇岷正在為龐氏醫藥的新藥做藥代謝分析的實驗殘留物和還未完成的實驗報告。不久,蘇岷和龐朝儀在去產檢的路上出了車禍,雙雙殞命當場。

她懷疑過高陽與蘇岷夫婦的車禍有關,證據卻顯示,蘇岷夫婦的車禍是龐朝仁主導。

莫非是二人勾結?龐朝仁在龐氏醫藥任職正是96-05年間,而那些有至毒至癮成分的新藥就是在這時候上市的,而龐朝仁也是憑借龐氏藥業的優秀業績在集團站穩了腳跟。

至毒至癮……該不會是高陽偷走的那份實驗殘留和實驗報告就是龐朝仁推出的新藥的代謝報告?蘇岷知道了新藥的真相,所以被滅口了。而高陽憑借這份報告……

這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電梯落下,蘇以陌依舊在神游,一路幾乎是機械似的跟著南玄策進出電梯。直到南玄策開門進公寓,橘色的燈光亮起,蘇以陌才回神。

南玄策已經幫她把行李和電腦分別放到了衣帽間和工作間,回到客廳,發現她還坐在玄關的換鞋凳上。

他走了過去蹲身拿了一對粉色涼拖幫她換上,問:“在想什麽,那麽出神?”

蘇以陌說:“在想盤運暠會不會是經常去找我爸爸的學生高陽。”

南玄策:“伯父是?”

蘇以陌說:“我爸爸生前是K大的生化教授。”

生前?

對哦,龐廷煜說過,她父母雙亡。

南玄策憐惜的把她從換鞋凳上拉起來,兩人一起走到廚房。南玄策給蘇以陌倒了一杯常溫的礦泉水,自己在冰箱裏拿了一瓶冰的。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中間隔了吧臺。南玄策擰開礦泉水蓋子喝了一口,看著雙手捧玻璃杯子小口喝水的蘇以陌,真是賞心悅目。

他有些漫不經心:“K大有個很出名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說有個成績非常好的學生,有一天中午和舍友說去學校後門的發廊剪頭發,就再也沒有回來!搞得直到現在K大後門一家發廊都沒有。”

蘇以陌微微一笑:“第一次聽說,還真是個細思極恐的故事!”

南玄策忽然擰眉說:“這個故事是真的,但是真相是什麽估計沒有幾個人知道。”

蘇以陌被他勾得來了興致:“你知道?”

南玄策狡黠的把左臉向前一湊:“你親我一下,我告訴你呀!”

蘇以陌不動,放下水杯低頭說:“那我還是不知道算了!”

說是這麽說,漂亮的大眼睛一直在偷瞄南玄策,明明就是很想知道,親他一下會死?他們之間連床單都一起滾過了,她害羞點什麽?

南玄策心一沈,朝她勾勾手:“敗給你了,你過來,我和你說。”

蘇以陌心生警覺,連忙拒絕:“才不!”

南玄策扯著唇角,小聲嘀咕道:“傻瓜,這會兒不過來一會兒在床上找補回來還不是一樣?”

蘇以陌沒聽清,問:“你說什麽?”

南玄策打著哈哈:“沒說什麽,我們繼續說故事的真相。”

說完,他一瀲剛剛的輕松,開始切入正題:

“故事裏的失蹤的主人公是一個大二的學生,他是一個孤兒,他能到K大上學,是舉全村之力。

大二物理化學實驗,k大的教學慣例是在茶葉中提取咖啡因。他這個的實驗做得特別好,速度最快,所得咖啡因量多,純度最高。

隔了一周,有人在食堂給他塞了名片,約他到後門的某某發廊見面。他去了,和他見面的是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說讓他加入他的團隊,年薪五百萬加一套房,另外還有分紅。

他狡猾,他奸詐,他可以忍氣吞聲,他可以在夾縫中求生存,但他從沒想過他要去危害社會。他嚴詞拒絕了對方,從發廊出來就把那個名片丟進垃圾桶。

之後一周,他在惶惶不安中度過。他不知道得罪了那人會有什麽樣的未知在前路上等著他。

如此過了半個月,村裏有人到學校找他,說從小到大照顧他的老奶奶在K大附院搶救。他著急忙慌的去醫院了解了老奶奶的病情,主治醫生也是他的老師,說老奶奶這個病將會是個無底洞,讓他想好,他還有大好前程。

他謝過老師,開始四處打工,一天打四份工,醫藥費依然是杯水車薪。

期間,有個人找他,讓他去生化實驗樓銷毀一個實驗樣本和相關實驗報告,事成給十萬。

他照做了,但是那本實驗報告他沒毀,他偷偷藏匿起來。想在關鍵的時候,拿出來再訛一筆。

可之後他並沒有拿到錢,對方要求他把一個竊聽器安裝在生化教研室裏,就把錢給他。要是不照做,就去學校揭發他。

他當時很害怕,也很需要錢。於是再次照做了,這次他順利拿到那十萬。

可沒過多久,他聽說寫那本報告的教授在車禍中喪命。他在其中察覺到了危險,那本實驗報告他看過,雖然報告沒寫完,但是結果是什麽已經昭然若揭。

他從沒想過,做毒‖品可以那麽簡單。可想到對方的狠絕,他突然就慫了,不敢再訛。

十萬很快就沒有了,他一籌莫展,他打算鋌而走險,帶著從那本報告裏提煉出的簡易方法,去發廊找那個清瘦的中年人。

可兩個月過去,那個清瘦的中年人一直沒有在那個發廊出現過。直到有一天,他在宿舍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對方第一句話就是:聽說你在找我?後天中午在學校後門的發廊見……”

真相到這裏,蘇以陌驚得嘴微張,她的成長雖多磨難,卻從沒有缺過錢。包括她落難到了C城,依舊有南玄策這個“大金主”給她錢給她卡。她難以想象,一個骨子裏善良的人會為了錢去做毒品。

她也註意到,南玄策故事裏的那個教授的經歷,怎麽和她爸爸臨終前一個星期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

龐朝仁供訴,他知道她父母的行程是在她父親的辦公室裏裝了竊聽器,她實在是想不到,這個竊聽器是這樣安上的。

南玄策從不做無用功,給她講這個故事的真相,真正用意何在?

南玄策一直在觀察蘇以陌的面部表情變化,卻不點破。喝了一口她倒的冰礦泉水,接著說:“這個故事真相到這裏就結束了。給我說這個真相的人沒有說故事裏的人是誰,可你剛剛在車上說的話提醒了我,故事裏說的就是他自己!”

蘇以陌大驚:“你是說這個人是盤運暠?”

南玄策很篤定:“是他!我還知道他的故事的後續!你想不想聽?”

“想!”蘇以陌從沒想到她會在南玄策嘴裏聽到她尋找了幾年的“高陽”的往事。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了解她這個素未謀面的“仇人”。她現在已經認定盤運暠就是她要找的“高陽”。

南玄策把蘇以陌的急切看在眼裏,他抽出一支煙夾在手裏,並不點著,不緊不慢的接著往下說:

“他‘失蹤’以後,他以為他能夠用錢救老奶奶,半年後,當老奶奶知道他的錢來自何處,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拔了身上的全部儀器……

然而老奶奶的死,並沒讓他回頭,改邪歸正。他用一年時間接替了那個清瘦中年的位置。而後,他用實驗報告上提煉的技術改良了制毒流程,還從老家招攬了一批年輕人做他的馬仔……

他在2001年年底的時候找過我,那時候赤血堂已經力挫青龍堂還有其他幾個幫派,成了C城第一大幫。

他想要和我合作,讓赤血堂幫他開拓新的銷售渠道,利潤五五分。他甚至向我炫耀了他可以從正規渠道搞到極便宜的原材料。我拒絕了……

也因為這樣,他僥幸逃脫以後,他虐殺了我大舅向我示威!他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我大舅家,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開門之後看到的那個場景……”

蘇以陌屏住呼吸,沒有打斷他。

南玄策的臉變得很痛苦:“你看過電影《門徒》嗎?”

蘇以陌點點頭。

“現場比張靜初的角色死的那一幕要恐怖百倍。我大舅是警察……”

南玄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盡量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即便是這樣,蘇以陌依舊發現他氣得的手在抖。

蘇以陌跳下高腳凳繞過吧臺來到他身邊,握住他在顫抖的拳頭,他低頭把臉埋在她頸側,聲音悶悶的說:“蘇以陌,他很恐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對上他你怕嗎?”

蘇以陌的手本是輕輕的撫摸著他腦後短而紮手的發,聽了他的話,頓住了:“我也怕……但如果他是高陽的話,那就是他害了我全家!我爸,我繼母,還有我那沒見過這世界一眼的小弟……我怎麽能讓他逍遙法外?”

一滴,兩滴,三滴……有水滴落在他的後背,溫熱的,是蘇以陌的眼淚。

她在他肩頭無聲落淚,這眼淚是為他,為兩人死去的家人,也為她自己……

隨即她的眼淚變得滂沱,讓南玄策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把她抱得更緊,用手輕輕的拍她的背輕聲安撫道:“別哭別哭,你還有我……有我!”

☆、下卷二十 噩夢之源

一晚上,因為盤運暠,兩人在床上互相依偎著,傾訴著在游戲裏分開後各自身邊的瑣事,困極就相擁而眠。

半夜裏,蘇以陌好似做了噩夢,南玄策被她在夢裏哭醒了兩次,只能抱著她像哄小孩子一樣拍拍,等她睡安穩了再入睡……

翌日醒來不過八點多,大床上依舊是南玄策一個人。他懷裏抱著個軟軟的枕頭,枕頭“穿”著蘇以陌昨晚上換的吊帶睡衣。身體的火熱,正振奮激昂的抵在枕頭上……

南玄策啞然失笑,從煙盒裏叼了根煙,難得好心情的在床上等待著火熱平覆後才起身。

穿著涼拖在屋裏轉了一圈,屋裏除了他也沒別人。蘇以陌顯然又“拋下”他自己上班去了。果然是家大業大女總裁範兒,一刻也不得松懈。

他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猛然看見餐桌上有個白瓷大碗上扣著個盤子當蓋子。

他掀開一看——是肉沫餌絲呀!聞這味兒就是附近他常去的那家,還帶著新鮮的溫度。

剛剛因為人不在沈下去的心忽然就泛起一朵朵粉色的小花,冷肅的臉也有了一絲笑意。

蘇以陌給他買了早餐!

有進步!終於有點為人女朋友的覺悟了!

南玄策吃完了早餐,給蘇以陌發了個短信匯報今天的行程,以及表達了他晚上想約她共進晚餐的願望。

洋洋灑灑一百多字的短信,蘇以陌就回了個“好”!就這樣他也覺得是甜的!

他今天也有點忙,但是還是有喜事。他定的車因為在出廠的時候有加裝和改裝,拖延點時間,前兩天車已經過海關。

阿歡昨天上午啟程去花都幫他把車開回C城,上牌的事宜也處理完畢,今天他下班就可以換新車去接蘇以陌。

對於把蘇以陌按在他現在開這輛經典款黑色越野的副駕上宣告她是他的女朋友一事,他心中一直覺得有虧欠。

就算沒有盤運暠在暗處作梗,他也打算為她換一部新車,只是沒想到他們之間會進展得那麽快……

南玄策中午在公司叫的外賣,外賣還沒有到隋棠的電話先到了,說請他吃飯。

他很幹脆的拒絕了:“點了外賣就不去了。”

隋棠也和他不見外:“你幫我再點一份,我去你辦公室吃!”

這是中午怎麽地都不打算放過他?

南玄策把三臺電腦都關機,鎖好辦公室門,交代前臺妹妹幫他收外賣看著分了,他有些沈郁的出了公司大門。

隋棠約他吃飯的地方在他公司頂樓的私房小廚,只有一個廚師一張餐桌的那種。一般只有情侶閨蜜一類的人愛這樣的私密小館子。

他和隋棠,從小就不對盤,兩人只要在一起定然是針尖對麥芒,現在兩人約吃飯,怎麽看怎麽不搭!

隋棠今天也是一身幹練的黑色正裝。那只綴著玉貔貅的包包就放在她旁邊的桌面上,用一個透明密封袋裝著。

她鼻梁上架著一副玳瑁黑框眼鏡,左手抱著個平板,低頭認真的時不時用手寫筆在平板上勾畫些什麽,手機放在桌面右手夠得著的地方,顯然是等他的間隙也沒有懈怠工作。

南玄策伸出插在右褲兜的手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歪頭瞅她有些不耐煩的調侃:“你天天穿成這樣不熱?”

隋棠擡頭見是他,放下了手中的活,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把我家小陌陌拆吃入腹了?”

南玄策忽然想起來這人也是蘇以陌對他不聞不問期間攻陷的“女眷團”之一,心情就不太美麗:“關你什麽事?”

隋棠也懶得和他多說:“龐婷婷傷害案下個禮拜一在帝都開庭,你知道嗎?”

龐婷婷不就是龐朝仁的女兒,龐廷宇的妹妹,龐廷煜那個孿生姐姐?她傷害案管他什麽事?

南玄策的眼睛環視著四周圍的裝飾環境,似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關我什麽事?”

隋棠取下鼻梁上的眼鏡放在桌上,嘴角都是譏諷:“你真是小陌陌的男人還是她的床伴?”

南玄策眼角隱隱有怒意:“有話直說!”

隋棠收起了嘲諷,脊背坐的筆直,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像是見她的當事人一樣,用極為專業的口吻說:“蘇以陌是這個案子的受害者!”

我表演了空手接白刃……蘇以陌是如是說的,語氣詼諧俏皮。可看那手上密密麻麻的傷和縫針,明顯不是接白刃就能有的。

他當時覺得不對,卻被她雲淡風輕的誤導,沒有深究,但他也沒有想到,這事兒會嚴重到需要走法律程序。

“是公訴案件,龐婷婷闖進VIP病房對蘇以陌實施傷害的時候,病房的保安第一時間已經報警。

盡管警察出警迅速,趕到現場時兩個保安已經被砍倒在地,蘇以陌被龐婷婷抵在龐淅川的病床邊上,雙手握著刀刃血管都快被切斷了,手指上的傷痕犬牙交錯,衣服上大片大片全是血。

蘇以陌的手做了兩次次手術,直到回C城前幾天才算痊愈。

就說這麽精致的一個人,這雙手算是廢了!”

隋棠感慨的時候說“手廢了”,意思說這麽好看的人,手應該也是毫無瑕疵的。而南玄策的理解,是蘇以陌的雙手以後不能用了……

南玄策的眼睛騰的紅了,他心疼蘇以陌,那麽怕痛怕打針的人,接受治療的時候一定很害怕吧?!

一個正常人雙手用紗布裹著像個木乃伊一樣長時間固定在夾板上,別說用手機,就是吃東西吃飯都有問題。

他忽然就理解了蘇以陌為什麽能對他不聞不問,連他的手機號都不存在手機裏。龐家的瘋子太多,她不聯系,對他對她自己來說,都是一種保護。

這個龐婷婷……他不會放過她!

隋棠涼涼的說:“我找你來不是看你在這痛苦自責的,現在龐婷婷的律師正在找權威機構為龐婷婷做精神方面的鑒定。

據龐婷婷交代,她在C城期間被人下過藥,在那之後,精神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時不時犯困腦子斷片兒。她說這件事餘薇薇和你能給她作證。”

“做特麽的證!”南玄策早已是氣得粗口信手拈來:“餘薇薇那天和她在一起,兩人都被下了藥,餘薇薇自己都神志不清的。她給龐婷婷作證,開什麽國際玩笑!”

隋棠好以整暇的坐著,他對餘薇薇還真是做得決絕,就連提到她名字,他都能出口成臟。

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沒看好這一對。不是經濟上的差距,而是氣質,餘薇薇的那種作的嬌氣,和南玄策站在一起,氣場都不對。

反而是小陌陌的氣場讓他們倆站在一起時,讓人感覺特別的舒服和諧。

“現在重點不是餘薇薇怎麽樣,而是對方的想法,因為你和餘薇薇的前男女朋友的關系,你的證詞有可能會不被采信,因為你和蘇以陌的特殊關系,對方也會以此為理由,認為你的可信度更低,從而采信餘薇薇的證詞。”

南玄策簡直就被這腦殘的思路給氣笑了:“他們當整個楓橋的人全瞎了麽?”

“雖然不知道她們倆是怎麽被下的藥,下了什麽藥,但只要願意去查,都會有線索。就算沒線索也會造出一條線索。龐婷婷就等著坐牢吧!”

隋棠滿意的點點頭開始“逐客”:“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態度。很好很不錯!你可以走了!”

南玄策看著隋棠,這個女人真的好大的臉,說請他吃飯,菜都不見一個就敢攆他走。他瞪著隋棠說:“是你請我來吃飯的呀,連青菜都還沒有上,你怎麽好意思這會兒就趕人?”

隋棠不說話,也開始收拾東西進自己的包,南玄策以為她也要走,心裏才算有點平衡。

他點了支煙就著小私廚的煙灰缸,深吸了一口吐出煙圈,仿佛這是天經地義。

隋棠已經收拾好了,擡眼見南玄策還沒走,不懷好意的問他:“我等丁晨吃飯,你等誰?你好意思在這裏當大燈泡?”

這個女人無恥沒底線,比不要臉誰怕誰?南玄策張口就來:“我不介意當燈泡,就怕你們介意!”

兩個人眉目間電光火石你來我往間,丁晨已經到了。

丁晨今天沒穿警服,頭上帶著一頂漁夫草帽半遮臉,淺淺粉紅色的細麻小翻領襯衫,天空藍的牛仔中褲,腳上是是一雙白色的板鞋,胸口掛著一個白色的斜肩背包和他腳上的鞋相呼應。

他的皮膚是那種健康向上的小麥色,手臂線條勻稱結實,瘦卻不會讓人覺得弱不禁風。配上這一身休閑的打扮,竟讓人不覺得奶油,反而有一種鄰家大男孩的清爽。

也難怪他和隋棠在一起會被叫小白臉,瞅瞅人家的打扮怎麽也不會聯想到他是警察,再看隋棠萬年不變的所謂精英範兒,禦姐範兒。兩個人在一起怎麽看怎麽像女大男小的組合,事實上丁晨還比隋棠大一歲!

就這樣不搭的兩個人,原本以為丁晨是被隋棠隨便拉來應付柳家爺爺的,沒想到兩人竟然真在一起了。

南玄策剛剛和隋棠硬扛,圖的是一時口舌之快,這回見了丁晨,卻著實覺得他這大燈泡再不走就是不識相。

這邊丁晨卻是率先和他打招呼:“策爺。”

他和丁晨不算熟,微微一頷首回禮就打算離開。

就聽丁晨對隋棠說:“你請策爺吃飯怎麽就不叫上菜啊,本來以為到了就去可以吃了,餓死我了!”

那語調竟是帶著一股小情侶間的撒嬌味道,南玄策莫名其妙的被塞了一嘴狗糧。感情好,這頓飯還真是請他,他又被隋棠這個惡毒女人給耍了。

那邊隋棠竟是笑得羞澀,說:“等你呀!”

南玄策突然掉了一地雞皮疙瘩,一臉憤恨的瞪著這對“狗男女”。

他突然又想蘇以陌了,一個中午沒消息,今早上還覺得她有點進步,怎麽又退回去了呢?

菜很快就上齊了,五道從擺盤到營養都搭配得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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