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壯的男人背上以及前胸掛著袋子，鼓鼓的，看上去裝了不少東西，他的雙手拿著幾個鐵圈在空中拋弄，花式多樣，頗為吸引人的眼球，加上他粗獷的聲音吆喝著：“嘞——賣藥嘞——補腎丸——精陽丸——補腎固精——來看看喲——”順便還嚷了幾聲自己的住址，等著上門的客人。

周圍的百姓聽了，真是男的大笑不止，女的未嫁的多有羞澀，但是也忍不住頻頻去看賣藥的馮小寶，看他那副身軀，宏偉健壯，好像真的很有效用？而嫁了人的娘子，倒是大方一些。

馮小寶還在吆喝，你還別說，他這人還真有點能力，他就這麽一掃眼，馬上逮住了幾個臉上有點猶豫，眼神中又帶了些向往期待的人。

這不，馮小寶就沖那幾個人使了眼色，走進了一條比較安靜的巷子。賣藥這麽久，馮小寶很懂這些人可不敢大庭廣眾下來買藥，畢竟怕人家小覷輕視了自己的“能力”嘛。

那幾個男子自然懂了馮小寶的眼色，這下就有三個跟著馮小寶去了，而眾人見了也就笑而不語，大家心知肚明。

但是他們想不到，千金公主的那個小宮女采眉居然尾隨在他們身後，悄悄地躲在墻角那裏偷看他們的買賣。采眉正是青春年少的芳華之年，自然對這男性好奇不已。公主府裏的那些男仆也常來逗逗她們，所以啊，采眉這蕩漾的心情近些日子可不是停歇不了。

馮小寶多年賣藥早就賣出了口才，所以很快就哄得那三個男人帶了大包小包的丹藥回家，什麽類型的丹藥都有，看來這馮小寶一手煉藥術和醫術比皇宮的禦醫都要強上不少呢。他這就挪了挪肩上的帶子，準備再到街外吆喝，卻撞上了失神心醉的采眉。

馮小寶濃厚的眉毛上挑：“喲，這好生嬌俏的小娘子怎麽躲在這兒？難道是想著哥哥我讓小娘子神魂顛倒的物件？”

采眉刷地一下，臉上火辣辣的紅成了一片，她眉目含春，楚楚動人，似嗔似怪地瞪了馮小寶一眼：“你這人——你這人——怎麽說這些話，真是羞死人了。”

馮小寶臉上的笑容也邪惡起來，他靠近采眉，將她拉到昏暗處堵在了墻邊，“這小娘子嬌嬌樣的實在惹得哥哥我上了火，趕緊來滅滅。”隨即他就大笑幾聲，間或還能聽到采眉的細碎嬌嚷。

如此這般的一陣子後，采眉都要站不穩了，整張臉水潤潤的，一看就是被滋養過，她含著嬌羞，扭著身體，在馮小寶耳邊低聲幾句，這才提著東西連忙趕回去公主府上。

馮小寶看著采眉的身影不由地就舔著嘴唇，腦子裏轉幾下，咧著嘴唇笑開來，大步走到街外，嚷著嗓子再次吆喝賣藥，只等著什麽時候去幽會嬌俏的小娘子。

話到這頭，自然不能不提起這采眉的主人千金公主，這個女人要怎麽說呢，她聰明地在這個皇太後和李唐王室隱約掐起架來的時候迅速為自己定下了道路，這是要靠著皇太後過好日子的人，所以最近，隨著皇太後勢起，她正想有什麽方子可以討皇太後的歡心，日夜苦思，甚是煩惱。

不過大約過不了多久，她的好宮女采眉會給她送來一個妙法的。

時間倒也過得快，轉眼間薛仲璋已經去到了揚州，還暗地裏幹了件大事，他一到揚州就將揚州長官給抓了，理由就是有人舉報揚州長官造反，這自然不是真的，他只是為了給李敬業創造機會。

這會兒李敬業就謊稱自己是新任的揚州長官，再加上薛仲璋的掩護，這揚州就成了他們的大本營，他命人打開府庫，征發一州兵馬，又使用中宗李顯的年號，繼續稱作“嗣聖元年”。自稱匡覆府上將，領揚州大都督，任命唐之奇、杜求仁為左、右長史，李宗臣、薛仲璋為左、右司馬，魏思溫為軍師，駱賓王為記室。

一切準備就緒，李敬業可以開始籠絡人心了，得到魏思溫的支招——以匡覆廬陵王為名，大張旗鼓，招天下勤王之兵，四方響應不是難事啊。再加上才子駱賓王慷慨激昂，鼓舞人心的《代李敬業傳檄天下文》，很快，就有十幾萬人加入了李敬業的隊伍，還迅速地占領了周圍的縣城。

這時候消息還沒有傳回洛陽，但是顯然，皇太後早一步知道了這個消息，她此刻正拿著一份密奏在看，是潤州刺史傳來的，這人居然是李敬業的叔父李思文。這時候，李敬業已經多次接觸他，希望他能加入叛軍，但是李思文多番考慮之後拒絕了這個提議，並且米寶一封去了洛陽。

皇太後顯然對這樣的造反沒什麽太過激烈的情感，在她的想法中，造反是太正常的事情了，在她上一世還當女王的時候，造反什麽的多如毫毛，她只要坐在王位上就可以了，她有著太多人為她赴湯蹈火，只是沒想到最後竟然也是被義軍……

算了，不想那些事情，皇太後扶著額頭，懶洋洋地看向婉兒，“婉兒，你說說這事情怎麽解決才好？”

婉兒笑著說：“自然是出兵鎮壓。”她的眼神也有些冷冽，她看著那個名字——李敬業，李績的孫子，她對李績卻是讚賞有加的，當然這也是因為當時李績礙不到她。這樣的人物，如今他的孫子卻要反對“她”。

婉兒眼睛一一掃過那些名字，在薛仲璋的名字那裏停頓了片刻。她記得，這是裴炎的外甥……所以，裴炎也決定與“她”對立了嗎？

皇太後點頭，“待到消息傳回洛陽，就怕那些老臣子又要借機生事了。”皇太後這樣說著，順勢坐直了身體，“婉兒，你倒是說說該派誰去？”

婉兒微笑著給出意見，卻不想還聽到皇太後說：“這之前，先滅一滅這些亂臣賊子的威風才好。那個李敬業……我記得是英國貞武公的孫子，被太宗賜了李姓是吧。既然他的後代不在乎他的名聲忠義，那這些榮耀也沒必要蔭蔽他們這些混賬子孫了。”

婉兒心中一震，她不由捏緊了手，她眼角微鋒偷覷著皇太後，心中再一次對皇太後有了新的認識。看來當初她以為的那個性喜行樂，著眼權力的人也沒那麽直白簡單。但是她仍然點著頭：“婉兒知道了。”

對婉兒來說，這般的舉動其實她也是做過，更不覺得有什麽為難或是慚愧。盡管她讚賞過李績，那又如何呢，那些榮耀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人走茶涼，李績已經不知道這一切了吧，所以，又有什麽所謂呢？畢竟那一切是李績的，不是李敬業的。

消息很快也傳回了洛陽，確實就像皇太後想的那般，朝中的大臣竟然並不著急要出兵征討李敬業，而是想借機讓皇太後還政皇帝。

裴炎的臉色有些蒼白，身體瘦弱了許多，但是他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銳利。這時要上朝了，裴炎帶著大臣們進到乾元殿中，面對那個穩坐簾幕之內的皇太後，今日朝上的大臣都不知為何有些惶惶然。

終於，皇太後率先將李敬業造反的事情說了出來，問他們的意見，但是大臣們面面相覷，就是沒有人出列，直到裴炎出列：“稟皇太後，如今聖上年長，卻不得親政，名不正言不順，因此才會有亂賊議論紛紛，借以起事。若太後還政聖上，相信人心平覆，亂臣賊子自然也就偃旗息鼓。”

皇太後面無表情，眼睛透過簾幕看著裴炎，而她身邊的婉兒，看著那個曾經與她多有方便的臣子，沒有嘆息，沒有感傷，也不過是利益的合作罷了。

皇太後的聲音在殿內響起，顯得有些冷硬，她任命左玉鈐衛大將軍李孝逸領兵三十萬討伐逆賊，又點了數十將士隨行。接下來才說：“李敬業謀逆，罪及家族，追削其祖父官爵，除李姓，覆為徐姓，起墳，碎棺。退朝。”

眾臣子都傻了眼，被皇太後這番對待李績的行為感到悲涼，豎子謀逆，殃及全族，就連曾經的忠臣猛將都不能免辱，悲哉。

但是，不管怎麽樣，皇太後的態度擺了出來，大臣們還能怎麽樣？難道跟皇太後僵著？但是皇太後搭理他們嗎？顯然不會。

於是，又是夜色裏，還是裴炎那些人在一間屋子裏，他們臉上都有了悲戚，一人喊道：“阿武可惡，狠辣至此！”這人，已經不願意對皇太後用尊稱了，竟然輕蔑地喊出了“阿武”這樣的稱呼。

裴炎微微垂著頭，枯老的手掌撐著疼痛的額跡，“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呢喃著。

他以為自己已經清楚地認識到皇太後是什麽樣的人，但是顯然他還是錯估了許多。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無法阻止那個女人的野心勃勃，他今日也已經公然地違逆她，等待他的命運，他似乎已經可以感知到，但是他還會盡最後的努力。

於是，裴炎啞著聲音：“他們那邊怎麽說？”

“沒有消息，還在觀望。”

作者有話要說： ~~o(>_<)o ~~我每天都卡文腫麽辦破？你們給點靈感給可憐的西瓜好不好~~~

笨西瓜貌似誰都想寫詳細點，結果有點崩壞的感覺，嗯……後面調整一下，還是不寫那麽多的歷史事件了，往主角戲份上扔~╮(╯▽╰)╭

☆、019 太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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