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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孤寡無助破後立紅白玉璞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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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將林霽風的意思轉達給李紈,讓這可憐的寡婦滿心苦澀,卻還不敢讓人看見,只得在夜深人靜時悄悄抹著淚。

李紈心裏清楚,另改民籍何其艱難,賈蘭的年紀又實在太大,哪家願意要這麽個早就曉了事的義子?可軍籍地位較低,雖然本朝吸取前朝軍戶大量流失的教訓,適當提高了軍戶待遇,可依舊是除非特諭,編入軍籍者三代內不得脫籍、不可科考,真是坑煞人也。

若不是萬不得已,怎能推兒子入火坑?可就怕沒命啊!家是抄了,又大赦天下,如今是民籍,可祭田多年失於打理,再加上刁奴作祟,竟連耕農的退路都沒有。倒是可以行商,可誰願意跟犯了謀逆罪的一家子扯上關系?

最膽戰心驚的是,始作俑者賈敬還在逃,就像頭頂懸了把鍘刀,晃悠悠讓人心顫顫,盼他早日落網,徹底了結這場罪,但又怕他再引來一輪新的災禍。曾經的榮府眾人難得可以無愧於心地說,他們絕無謀逆之意;但作孽太多,到底落了多少把柄,在多少人的手裏,盤算盤算,竟自己都數不清楚了。

李紈不知是否該以最可怕的猜測來賭兒子的終生,愁得日夜難眠,始終下不了決心。

林霽風那邊,幾日沒接到回信,還以為李紈放棄了。哪知道幾天後的一個深夜,林霽風被人從床上吵了起來,聽到外頭有人報,李紈忽然中了毒,若不是秦可卿命人時刻盯著,她手底的人又大多是懂藥理的,那可憐的寡婦已經沒命了。

鬧騰了半宿,總算是搶了□□氣兒回來,林霽風怕是有人想動賈家的那老太太——她若死了黛玉得戴五個月的孝呢,趕緊又派人去查,便發現,毒是攙和在糕點裏頭的,而這碟糕點是李紈親手做的,為了招待難得來看她的娘家嫂子!

李紈一心想為兒子尋方寸的安穩,決不可能自己尋死。

再細查,根源竟是李紈之前李紈幾次求助娘家,卻連門都進不去,冷暖自知是痛的刻骨銘心,越性說了句狠話:“我若是和離回家,或狠心帶著蘭兒改嫁,看你們怎麽辦!”

李守中此人是整個兒貼上了三綱五常,刻薄成了一張書皮紙,還是撕不爛的那種,哪能容一個再嫁或和離的閨女?便想幹脆“成全”了賈家,且在他看來,為夫殉節乃是大義,還是賈家占便宜了呢!

林霽風得知真相不停咋舌:“虎毒還不食子呢,哪有這麽狠的!”

賈家是名聲臭到泥坑裏頭,擔任過國子監祭酒的李守中卻是一身的“清名”,這案子縱是報上,順天府也壓根不會理,況且沒證據,更重要的是,賈家根本不想報案!

只掐著這件事兒做把柄,逼著李守中破財消災。

李紈躺在床上,面色青白;賈蘭跪在床邊,身子繃得筆直,卻不斷打顫兒。母子兩個相對唯有淚,卻也下定了決心。侍奉母親病愈之後,賈蘭便暗自收拾了行裝,帶上軍戶籍貫的文書,去一個邊陲小鎮報了到。他家大伯爺犯了謀逆案,三代之內不能科考,或許五代都難,仕途早被堵死,說不準還要被帶累下一條命,他還不如賭一把,看能不能闖出條別的路來!

什麽長房長孫,娘娘臨終派人送走二叔並著兩個姑姑時,可有一點兒想到他?連老太太都說“能走一個是一個”、“無信便是萬幸”,可誰又曾為他謀劃一絲一毫?

至於李紈,也搬出了賈家,住進了清潔堂,這是寡婦群居的地兒,總歸誰也不能攔著她為亡夫守節。

林霽風對這不斷變著法子作孽的一家已經徹底無語,繼續派人看著,還特地不準透露一絲消息給黛玉,太子大婚安排在十月份,黛玉的及笄禮則在八月,備嫁的一應事宜都要準備妥當,壓根沒空去管別人家的閑事兒。

做太子妃有不少好處,被褥帳子一類都不需自己繡,因為宮裏會安排好一切。黛玉只需要整理好自己的金銀並著各樣地契房契商鋪契,這些也不難,早在林如海過世時,這些都盤過一遍了。

林家人丁實在是單薄,沒什麽“公中”可言,柔蘭公主與林霽風兩方都添了不少嫁妝,也是盤點清楚的,黛玉只需要拿著單子對一遍就行。

因此麽,看起來乖乖的,其實挺活潑的黛玉姑娘覺得,這待嫁的日子,稍微有那麽點無聊。

柔蘭公主看出侄女兒的小郁悶,笑著建議:“要不然,你給太子繡個荷包吧。小物件而已,宮裏禁得沒那麽嚴。”

黛玉想著雲涯那通身清冷孤傲的氣質,不由想笑:“他哪裏是個會帶荷包的,也就是頭上盤個沈香簪子,腰裏再掛個玉墜子。”照弄月所說,連玉墜子都不是雲涯願意戴的,原因是皇帝陛下嫌這兒子穿的實在太素,走在外頭是給他丟人,硬塞了一堆金銀玉的配飾過去,還特地說這是長者賜,不戴就是不孝呢!

呦,還沒嫁呢,連人家身上戴什麽都弄明白了。柔蘭公主不由打趣兒:“你這小丫頭,還沒過門呢,就將夫婿的喜好拿捏得一清二楚,也挺有兩下子的麽。”

“嬸嬸!”黛玉雙頰緋紅,後悔得恨不能把剛剛那幾句話吃回去,或者進宮去咬一口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公主,哪裏是她想“拿捏”什麽?在沒指婚之前,弄月就把雲涯的各種消息盡數賣給了她,還是強買強賣的,對方是公主,她想不聽都不行!

柔蘭公主吃吃笑著,還是回歸之前的建議:“你還是給太子繡個荷包吧,你繡的,他肯定會帶。皇兄為了讓太子在身上多掛兩樣東西,可是操碎了心。”

原來嬸嬸都知道啊,就是故意來拿她來湊趣兒!

黛玉乖巧,才不會跟疼愛她的嬸嬸賭氣兒,只會在心裏揶揄一番步步為營將她騙進套子的罪魁禍首:只是指婚,繡鴛鴦戲水一類真是輕薄了,可她還偏想繡些暖融融的,只因為雲涯的氣質實在太孤傲,如寒江釣雪,若配個粉色的荷包兒,也是造福了半朝的臣子——他們會覺得太子“平易近人”了好多呢!

想到這裏,黛玉也捂著帕子偷笑,柔蘭公主看她眨巴眼兒暗自樂呵,估摸著又想了些古靈精怪的小心思,更覺得可愛:“又在想什麽?”

“我想給他繡個小兔子荷包,上頭要有兩只長耳朵,再配上‘皆知岸青寫孤傲,誰言素白傷纖巧’……”

“契線描影最靈俏,尤期來日兔鬥貓。”黛玉還沒想好後面兩句,便有人接了下去,帶著輕笑,“你再繡個貓罷。”

黛玉聽完“兔鬥貓”就蹦了起來,一轉身就見雲涯走來,依舊是一襲的清高孤傲,眼底卻帶著清淺的促狹,還在悠悠然繼續:“兔子可以清瘦些,但貓得胖乎乎的,且都要是白色。”

清瘦的兔子,胖乎乎的貓?還都要是白色,這還能再意有所指些麽!

黛玉被揶揄得磨牙兒,都顧不上臉紅了:“我那前兩句可沒諷你!”

雲涯沒說話,只是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姑娘想繡個兔子荷包給他戴,還帶長長耳朵的,存的真不是玩他的心?

黛玉繼續睨著他,雲涯這才“咳咳”兩聲,亡羊補牢:“我說是兔‘逗’貓,逗趣的逗。”

“……”誰信你鬼話,這些年到底是誰逗誰,她心裏清楚的很!

柔蘭公主過來護著自家侄女兒:“太子來這兒,只是有意想欺負黛玉的?”

“不敢。”雲涯苦笑一聲,從背後取出一個盒子,“我此來是為了賠罪。”

“賠什麽罪?”黛玉眨著眼兒,看他打開盒子,就見裏頭裝了一塊被剖開了的玉璞,中間露出些許血滴般的嫣紅之色。

黛玉赫然想起,生日之時,雲涯之前送過她一朵白玉芙蓉花,那時弄月提過,雲涯手裏還有另一塊白玉璞,是準備“迎娶”時再送的……莫不是,剖開才發現,裏頭藏的是紅玉?

“噗嗤!”黛玉忍不住笑開,又點點帕子,“都一樣嘛,紅玉就紅玉,一紅一白也挺好看。”

“哪能一樣。”雲涯無奈至極,堂堂太子,竟然連定親禮都搞錯,真是貽笑大方。

柔蘭公主也笑著打圓場:“俗語說的,‘郎心如玉’反而要不得,巖心之玉藏得深,不剖開來怎麽能看得清楚!”又替侄兒出主意,“要不然,你到你父皇私庫裏去重新挑一件,我知道他那兒又不少漂亮的白玉。”

雲涯卻長嘆一聲,倒是不懼去找父皇要東西,只怕要來了玉之後,父皇會趁機再逼他掛一身的玉制小玩意,他見雲諾那麽穿過,真覺得整個人成了個風鈴鐺,一動便是從上到下的叮叮當當,好不可笑。

太子殿下先來賠了罪,然後自己回去想辦法。黛玉真覺得好笑,卻又嘆雲涯對她實在太過真心,竟有些不知如何回報的感覺。黛玉又是喜又是滿心惆悵,被來串門的林霽風都看了去,流氓趕緊上前開解並著打趣妹妹,卻聽黛玉說了玉璞的事,剛想笑,卻又覺得熟悉,不由想著:“紅白玉璞,該不會……想想看,好像、真是的啊。”

黛玉見她哥哥自說自話,不由疑惑萬分,卻見林霽風笑道:“你通知太子一聲,明日我送一塊白玉璞給他。如果他問哪兒來的,你就告訴他,南邊產玉,我從玉市上買回來的。”

紅玉與白玉,恰如,紅梅與白梅。

作者有話要說:黛玉:清瘦的兔子?

弄月:胖乎乎的貓?

黛玉弄月:嗷嗚,咬死他!

雲涯:娘,顏色不對,害我出醜了……

梅側妃:乖,其實沒錯呢。

梅心語:姐姐抱抱,我家兒子成親了呢!

梅側妃:抱抱,我家兒子也要成親了~~

林霽風:同樣是男主,為什麽我家妹夫走的是男神路線,我走的是逗比路線?

喵:為了防止有人將這篇認成兄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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