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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穿心一劍留三日期限沁芳迷藥為閨秀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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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一聲又一聲。鮮血順著劍尖緩緩流下,在玉階之上暈出了一團暗紅色的浸漬。

蕭若繁嘴角溢出鮮血,緩緩軟倒在地,蕭氏不由站起了身子,卻又緩緩坐下,不出一言。

弄月依然是那副模樣,靜靜站著,冷冷看著。

剛剛那一瞬間,一屋子的人都楞住了,回過神來,雲朔厲聲呵斥:“弄月,你做什麽!”

“報仇。父皇,不,五皇叔,您該明白的。”弄月回答得很理智,手一擡,倒拎起鮮血淋漓的寶劍,一旁的侍衛趕緊要上來搶劍,卻不想雲征比他們更快,一手奪下寶劍,往外一扔,劍尖釘入地板,雲征冷著臉訓斥:“簡直胡鬧,你瘋了不成!”

“我沒胡鬧,四叔,我清醒得很。”弄月瞥一言血流不止、陷入昏迷的蕭若繁,冷冷一笑,“他自己承認,他爹殺了我爹,為人子,我該殺他報仇;而且,他謀害公主與駙馬,從國法而言,難道不該死?”

“我一向是個無法無天的,不在乎名聲。不過麽,這案子,怎麽都不能拿到順天府、大理寺來審吧。”弄月環視著屋內的一個個,挑起眉梢,幾乎是挑釁,“既定了罪,那也就是一杯毒酒或者一丈白綾的功夫,倒不如讓我親手殺了他,有始、有終。”

“理還真多。”雲朔冷笑,“你為人子……呵,朕養了你十年,連句父皇都聽不著了!”

“沒辦法,我就是這樣,您看不慣,叫人拖出去打板子就是了。”弄月又瞥了一言蕭若繁,更加諷刺,“我這樣的公主,分明是倒貼都沒人要的,他居然還巴巴地趕著要算計,簡直蠢得無藥可救了。”

瞇起眼睛,公主殿下更是嘲諷:“而且,這麽多年,他居然還沒看明白——我就算是守寡、就算是出家、哪怕是拿刀抹了脖子,也絕對不會嫁給他!而且,誰要是敢逼我,我可不會沒出息地暗地裏吊死自個兒,我絕對拖著他一起死!”

雲朔陷入沈默,眼中晦暗難言。

柔蘭公主站在兄長身後,心急如焚,卻又說不清自己到底在著急些什麽。

倒是雲征,看了弄月一眼,忽然轉身去把那把鮮血淋漓的劍拔了遞過來,又指了指沈默的趙蒲和一幫戰戰兢兢的太醫:“還有這些人,你也要殺?”

雲征一向沒什麽感情,說的話也冷冰冰的,讓一眾跪得搖搖擺擺的太醫又狠狠打了個寒顫。

“多謝四伯。”弄月毫不客氣地接過劍,又沖雲朔看了一眼,竟恢覆了平日裏的一分調皮,“父皇,還是四伯疼我,您看……”

“給朕住手!”雲朔終於忍無可忍,下令,“將弄月公主帶回去,禁足沁芳苑,閉門思過!”

弄月無所謂的模樣,任由侍衛過來搶了劍,乖乖任帶走,卻又稍稍回了頭——就見雲朔快步走到那幫跪地的太醫跟前,下令:“給你們一個機會,給朕治好蕭若繁,案子還沒審清楚,還不到他死的時候!”

弄月心下明了,不由微微彎了弧形的唇線,正要回頭,卻又無意中瞥見太皇太後的眼神:竟是從來沒有過的,深深的疲憊。

……

沁芳苑外頭一片鬧哄哄的,剛從兵部趕回的雲涯還沒下馬就聽說了大公主跑了,還刺了蕭若繁一劍,頓覺不好,趕緊來沁芳苑。果然,弄月不見了,而黛玉和藍宜茜,一個伏在軟榻上,一個趴在床邊,皆是昏迷不醒的模樣。

雲涯心驚不已,沖過去抱起黛玉,就見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臉色有些白,發鬢也散了,好不可憐。

“這、是迷藥?”雲涯不油皺眉,敏銳地發現屋裏的熏籠子裏不斷散出讓人昏昏欲睡的沈重香氣,趕緊要開窗通風並叫太醫,卻忽然覺得前襟處有人施力,原來是一只玉筍般的小手,竭力拉扯著他。

蒙汗藥厲害得很,黛玉全身癱軟,唇兒輕顫,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等、等……”

雲涯趕緊將她平放在軟榻上,湊近問道:“我聽著,你慢慢說。”

“藥、是我幫公主配的……”黛玉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輕輕解釋,“我哥哥、教過。”

沁芳苑備著小廚房,弄月這兩天也沒少吃藥,湊點藥材配點最簡單的迷藥,不是大事;就是靠著這迷藥,弄月迷暈了一個侍衛,搶了劍擱自己脖子上,才沖出了沁芳苑。

“你……”雲涯語結,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她出去是要幹什麽!”

“我、知道,她是去蕭大哥那邊。她、說,她在宮裏這麽多年……給人當慣了槍桿子、高炮臺,但是,這次,她不想被人利用。”黛玉咬著牙兒,堅持著說,眼裏帶著哀戚的悲色,“她說,她求我……她第一次開口求我……”

雲涯不知說什麽好,伸手為黛玉理了理發鬢,搖頭,“她就是吃定了你心軟。”

黛玉強撐著笑了笑:“若對她都不心軟,我、還算有心麽……”

雲涯不由覺得心中一疼,皺眉:“你怎會如此胡思亂想。”

黛玉又扯了扯雲涯的袖子,抿了抿唇,輕聲求著:“我也求你,把弄月和蕭大哥的事,告訴我哥哥、還有北靜王……他們倆是蕭大哥最好的朋友,弄月也說,他們、說不定會知道當年蕭家、與太子的舊事……”

雲涯手一頓,臉色暗了些:“連你都知道了。”枉他還特意命人封鎖消息。

也是,沁芳苑這一畝三分地,誰敢瞞那貓性子的公主殿下;一不小心,不是她自己,而是伺候的人兩頭不討好,被逼得一哭二鬧三上吊。

黛玉輕輕點了點頭,盈著雙目:“……拜托你了。”

“好,你的請求,我一定會辦到。”雲涯又攏了攏黛玉耳畔的碎發,將之全部攏好,才低聲道,“你好好休息,接下來,交給我。”

“……嗯。”昏昏沈沈著,強打著精神,心情好不忐忑;直到現在,黛玉才覺得心安了些。

外頭還熱鬧著,現在不是走脫的時機。是以,雲涯先去開窗通了風,而後又坐會軟榻側,見黛玉正睜著眼睛看他,不由嘆息:“若我不同意,你、弄月,還有藍姑娘,打算用什麽法子把這事捅出去?”

藍宜茜定然也是“幫兇”之一,鎮國公親自教養出的好女兒,彎弓射箭無所不能,怎會輕易栽在迷香上頭。就現在,聽到雲涯這番話,本該睡死過去的藍宜茜還稍稍僵了一下,當然,那廂立刻又響起了均勻的小呼嚕聲。

涼風吹入,驅散了些許混沌之意,黛玉眨了眨眼睛,扛著困倦,悄悄從袖口掏出一個小包,竟是也帶著淡淡的香味。

“……又是蒙汗藥?”雲涯真懷疑,這份蒙汗藥是拿來對付他的。

黛玉撐著坐起身,輕輕地解釋:“只是、麻沸散而已,公主讓我也拆散了放在熏香籠子裏。”鬧得宮人都四肢癱軟,才能把外頭的侍衛都引進來,到時候再讓藍宜茜打暈幾個,趁著亂,偷天換日,傳消息也更加容易。

不過,黛玉覺得著實在太鬧,沒同意陪公主這般折騰。

雲涯忽然覺得慶幸,幸虧自己及時來了一趟沁芳苑,要不然,天知道這幫膽大包天的小姑娘會鬧到什麽地步。

當晚,宮裏的消息終於傳出,翹首盼了三天的林霽風終於明白,這次出事的不是自家妹子,而是那個可憐的損友——就因為姓蕭,就因為是外戚,算算看這些年攤了多少破事兒!

水溶得知消息,匆匆趕來,眉頭緊皺,難得的嚴肅:“公主刺了蕭若繁一劍,卻在右胸,未傷及要害。依你之見,這次他會昏迷幾天?”

“說不準,得看‘判官’們想不想給他時間。”林霽風盤算著,也皺眉,“可再怎麽拖,決不會超過三天。”

也就是說,這個證據不知道確不確鑿、更不知蕭若繁為何會認了的破案子,他們只有不到三天的時間去“翻案”。

“你在衛家遭襲竟然也與此有關。”趙蒲的藥同樣是當年蕭父所制,衛家遭劫又失竊,同樣也被誣陷為蕭若繁的“狗急跳墻、湮滅證據”,還差點連累林霽風賠上一條命。

林霽風想想就憋屈:“他就算再偽君子,也是個君子,幹嘛平白認小人的事兒?”

“若他不認,難道太皇太後認下麽。”水溶一語道破,“蕭家人丁單薄,既然蕭若繁堅持自己沒有追殺趙蒲,那暗中命令蕭家的家將去殺人的,還能是誰?”

而蕭若繁父親私會前太子,還害得前太子大病一場……水太深,深得蕭若繁自己都不想要知道。

是以蕭若繁幹脆全認了,既然後面這遭殺人都認下了,前面那遭子下藥也不算什麽;定不會給人以把柄,去攀扯太皇太後。

林霽風忍不住翻白眼:“還真是前人作孽,後人遭殃,真沒個完了!”

“其實,當年之事……”難得的,水溶居然欲言又止,好像在避諱什麽。

“我大概有數,待會先去一趟衛家。如果我想的不錯,求小叔帶我進宮去見皇帝,我應該能撬開那個趙蒲的嘴。”也不知林霽風到底明不明白水溶的顧慮,直接略過這個話題不談,又皺眉,“你的話,寺廟那頭?”

水溶是異姓王,若擅自插手皇家之事,不方便,且容易給人留把柄。但他也有另外的線索、或者說懷疑:林姑娘進宮,就帶了一副許檀所送的棋盤,而昨夜驛館傳來消息,許檀縣主要去寺廟為亡母祈福,與衛若蘭母親“修行”並帶回了四個刺客的寺廟,只隔了小半個山頭。

很是、巧合。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殿下刺的是右胸哦,有意避開了心臟,不是殺人,是救人滴~~

黛玉:許檀的棋……糟了,我把這茬忘幹凈了!

喵:摸摸,不急,北靜王過去了~

許檀:耽誤時間,五百兩。

喵:妹紙別這樣,談錢多傷感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許檀:冥冥之中自有喵意吧~神展開太多,燒腦子,精神損失費五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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