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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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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麽醜嗎?”渺渺遲疑的問。

陸語果斷的點了點頭, 見渺渺不甚相信, 便叫來一旁正在扮妖怪的李萌萌, 李萌萌一傻兮兮的走過來,陸語將信舉到他面前,他立刻僵住了。

渺渺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在他面前擺了擺手, 結果李萌萌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莫名其妙道:“這是怎麽了?”

“他現在是妖怪, 以為你的字是定鬼符,所以才不動了。”陸語說完將道歉信收回來,李萌萌立刻大叫一聲,抱起大腚朝門外沖去, 仿佛真見了鬼一般。

渺渺大受打擊:“那怎麽辦,再有幾個時辰便是皇上壽宴了, 現在改恐怕也來不及了。”

“所以我一開始便告訴你,一定要先拿給我看一眼,誰讓你自作主張的。”陸語蹙眉。

渺渺嘴角抽了抽, 道歉信這種羞恥的東西,她怎麽可能會拿給他看, 要不是方才被他無意中瞟見,說不定她拿給陸晟之後他還沒見過。

渺渺郁悶的看了眼道歉信, 心一橫:“算了算了,就這麽著,再給我倆月我也寫不出什麽好看的字來, 意思表達到了便夠了。”這麽說著,她鄭重將信裝進信封,仔細的用東西給封上。

將信封好後,再把陸晟的外衣給折整齊,並‘貼心’的將繡了藍花楹的袖子收在了裏面,以防露出來後刺激到陸晟的心。

做好這一切,她嘆了聲氣坐到椅子上,面容逐漸發苦。邁出這一步對她這個貪生怕死的人來說著實不容易,也不知道陸晟會不會惱羞成怒變成以前那個暴君,她這一次真的是要將自己置於險境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送去?”陸語問。

渺渺咳了一聲:“皇上沒叫我去跟前伺候,所以我打算等到晚上的時候再說。”最好是等他應付完朝臣來使、乏累到懶得生氣的時候。

她盤算的剛好,奈何剛這麽說完,周秀便找上門來了,見到她後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渺渺被嚇了一跳,忙過去將他攙扶起來:“公公怎麽突然這麽客氣了?”

“姑娘過了今晚便是不凡的貴人,奴才自然是要恭敬些。”周秀客氣道,恭敬中透著些許疏離。

渺渺莫名的看他一眼:“公公這話是從何說起?”

周秀輕笑一聲,垂眸:“奴才不過說說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但念在姑娘與奴才曾經還算交心的份兒上,奴才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公公請說。”渺渺抿唇。

周秀猶豫一下,還是溫聲道:“在這天醞,其餘人不管是誰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可能大過皇上去,所以既然姑娘已經要留在宮中了,自然是要仰仗皇上生活下去的,至於其他人,姑娘該忘便忘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為她考慮,可細想怎麽想都覺得不對,他口中的其他人是誰?渺渺一臉懵逼。

周秀擡眼看了她一眼,隨即道:“奴才這話可能有些得罪姑娘了,還請姑娘莫怪罪,奴才是真的為您好,畢竟誰讓皇上不痛快了,誰便會加倍不痛快,往後日子還長,姑娘要珍惜皇上的寵愛才是。”

“……哦,多謝公公。”她得好好捋捋。

周秀見她似乎聽進去了,總算有了些微安慰,說起話來又恢覆了點往日的親密:“皇上還在等著姑娘給他送外衣,若姑娘現在無事了,便隨奴才走一趟。”

渺渺下意識的看了眼折得很整齊的衣裳,幹咳一聲道:“今日到底是大場面,還是讓皇上穿件旁的衣裳。”那朵小醜花繡的地方實在是顯眼,真這麽讓他穿出去,豈不是要被各國來使嘲笑?

周秀嘆息:“皇上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今日要穿這件,便一定要穿的,姑娘還是跟奴才過去。”

渺渺深吸一口氣,訕笑道:“公公先回去,這衣裳皇上讓奴婢給繡點東西,奴婢還沒弄完,再過半個時辰,奴婢自己給皇上送去。”

周秀沈吟片刻,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那奴才先行告退,姑娘千萬要記得去送。”今日壽宴,他也有大大小小許多事情要做,沒辦法坐在這裏等上半個時辰。

渺渺聽了忙應下,笑著將周秀送了出去,待他的背影消失後才收了笑容,苦著臉轉身回去,看到陸語還坐在那裏,便忍不住道:“你說他方才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啊?我怎麽聽著那麽別扭。”

“他讓你忘了其餘人,好好在宮中過日子。”陸語想了一下,兩句話總結了下,雖然他也不太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他的一句話驚醒夢中人,渺渺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他不會是以為我偷人了?!”

“偷人?你把人藏哪了?”陸語真誠的問。

渺渺沈默一瞬,最後無奈的嘆了聲氣,或許是她對陸晟的抗拒,讓周秀以為她心裏有別人,所以才會對自己說出那些話。她無奈的看了眼陸語,道:“等你長大了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現在,趕緊幫我想想辦法,這花怎麽辦?”

她說著話,將折好的衣裳重新拆開,露出上面的藍花。

陸語又看了眼,面無表情道:“拆了。”

“……你第一天認識你哥?”這玩意兒可以醜,但絕對不能拆,否則陸晟以為她啥都沒幹,估計會很生氣。

陸語聳聳肩:“那我就不知道了。”說完就轉身出去找大腚了,把渺渺的爛攤子完全留給了她自己。

渺渺一個人在廳中對著醜花發了會兒呆,最後選擇拿了針線,試著補救一下,不指望它變得多好看,最起碼要用顏色更深的線將上面的亮藍色給蓋一下。

小半個時辰後,她看著從亮藍色變成灰藍色的醜花,再次陷入了沈思。

“……算了,沒救了,等死。”渺渺垂頭喪氣的將衣裳收拾好,本來要將信件放在一起的手頓了一下,最後想了想還是決定信按原計劃晚上再給。

這麽想著,她拿著信轉身回房,將信放到了衣櫃裏,跟那個沒有做完的荷包放在了一起。

“先用衣裳探探口風,如果不生氣,說明心情很好,那晚上再給他信,如果生氣了,那就晚幾天。”渺渺拍了拍手,滿意的回廳中拿衣裳,卻在進去時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背影。

她心中一緊,剛要叫出‘皇上’兩個字,那人便轉過身來,帶著笑意的眼睛溫和的看著她,而他的手中則捏著陸晟的外衣袖子,似乎她沒來之前,就一直在‘欣賞’她的大作。

渺渺有些難為情,走上前去福身:“國師,您怎麽來了?”

“這是你給皇上繡的花?”國師笑著問。

渺渺頓了一下,幹笑道:“是啊,特別醜,這已經是奴婢能繡出來的最好的了。”

“怎麽會,很好看,皇上一定喜歡,”國師說完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補充一句,“因為本座也喜歡。”

……騙鬼呢,你眼裏的嘲諷已經裝不下了好麽。渺渺配合的假笑一聲:“國師就別取笑奴婢了,您現在不該是在接待來使麽,怎麽會到奴婢這裏來?”

說完,她看了眼桌上多出的木盒,了然道:“是要取血了麽?”可也不對啊,取血昨天明天都可以,何必非要趕到今日最忙的時候過來。

國師聞言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若不是前幾日皇上不準本座進宮,本座便早就來了,今日也是趁著操辦壽宴一事,趁機過來找你的。”

“怎麽了?”渺渺聞言不自覺的緊張起來,總覺得好像有什麽大事發生。

國師看了她一眼,嘆息道:“先將血取了,待會兒本座再與你詳細說。”

渺渺不敢耽擱,忙挽起袖子遞給他,許久沒有割腕,胳膊上的疤痕已經淡得沒有痕跡了,國師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時有些猶豫。

“國師?”渺渺提醒,總覺得今天的他似乎有些不對勁。

國師輕笑一聲,手起刀落的瞬間,血液順著她的胳膊往器皿中流,渺渺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咬著牙堅持著,不知不覺背後就起了一層薄汗。

待到取完滿滿一盅,渺渺的臉色都開始泛白了。國師將她的手腕包紮好,蹙眉道:“這些日子你身子還未調養過來,若不是藥引已經用完,斷不會這麽貿然取血的,你平日記得多休息,多用些補品。”

“知道了國師,對了,您方才要跟奴婢說什麽?”忍過最初的疼,麻沸散的效果便慢慢出現了,此刻她的胳膊麻麻的,並不覺得有多疼了。

國師直視她略顯天真的眼睛,半晌道:“你可知道,今日壽宴上,皇上要立你為後?”

“……?!!”渺渺的臉從茫然到呆滯再到震驚,不過用了一秒都不到的時間,她驚慌道,“不知道呀!皇上從來沒跟我說過!”

說完她猛地想起,方才周秀那些意味不明的話,加上國師如今又親自找來,她當即對這件事信了大半。

難怪陸晟這幾天都沒來騷擾她,難怪沒有再跟她提立後的事,合著憋個大招在這兒等著她呢!

渺渺一時慌亂,求助的看向國師:“皇上今日就要立後?那我今天過完就成皇後了?”

國師蹙眉:“你想做皇後?”

“當然不想!”渺渺想也不想的回答,開玩笑,今天要是當了皇後,明天說不定林知躍就來她墳頭蹦迪了,她怎麽可能會想做。

國師微微松了口氣,笑意漸漸浮上眉心:“可是皇上今日若是宣布了,你就不做也得做了。”

渺渺皺眉,瞟了一眼國師的表情後突然道:“國師要幫我嗎?我不想當皇後,您是不是有辦法可以讓皇上打消念頭?”應該是有,否則他也不會突然來找自己了。

“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有些冒險,渺渺可願意?”國師問。

渺渺很想說只要能讓她繼續做個小宮女,她就什麽都願意了,但是想了一下國師的為人,還是決定謹慎些:“國師不妨先說說,奴婢想一下。”

國師看了她許久,最後緩緩道:“不如渺渺逃出去。”

渺渺嚇了一跳,瞪大眼睛道:“逃?逃去哪?”

“出宮。”國師堅定道。

渺渺下意識的搖頭:“不行,奴婢哪有那個本事逃走,再說了,奴婢走了皇上怎麽辦,他還得用奴婢的血治病呢。”現在真正的女主也不知道在哪,她要是再走了,陸晟連假藥都用不上了,她不能走。

……雖然那混蛋脾氣差反覆無常經常性殘暴虐人,現在又因為某些事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成為了一代技巧高超又卓越的性騷擾罪犯,但實際上,他有時候也挺好的,就為他對自己這點好,她也不能隨便放棄他。

“並非是要你真的逃走,本座會讓人接應你,到時候你便趁壽宴開始時跟著離開,先去國師府住上一段時間,待皇上的病情好了之後,本座再將你送回家中,你覺得如何?”國師溫和道。

不如何,渺渺下意識的抗拒離開皇宮,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她小心的瞄了一眼國師的臉,垂首道:“奴婢不能走,若是走了,陸語和李萌萌他們怎麽辦?”她還要帶他們出去享受大好人生呢,若就這麽去了國師府,雖然自己相當於獲得了半邊自由,但也相當於永遠沒機會回宮將他們帶走了。

畢竟以陸晟的脾氣,恐怕自己這麽做了逃兵之後,再回來就是一個死字。

“可你即使不離開,日後他們總歸是要繼續留在宮裏生活的。”國師蹙眉。

渺渺舔了一下嘴唇,沒辦法說出自己打算趁反賊來時逃跑的事。

國師見她一副不準備合作的模樣,面色也微微冷了起來:“若你不願意,那便只有嫁給皇上了,你可是願意在宮中住一輩子,做黃金籠中的鳥兒,待日後皇上厭倦了你,便孤苦無依的在後宮消耗一輩子,至死都不得去看一眼外面的天空?”

渺渺被他描述的世界嚇出一個寒顫,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答應他,就此逃出去。可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沖動,她難得勇敢的擡起頭,直視國師審視的雙眼。

氣氛徒然僵持住,二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和平相遇,面容平靜到仿佛在讀經書一般,只有他們各自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試探。

半晌,渺渺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國師好像很不願意讓奴婢嫁給皇上,這是為何?”

國師頓了一下,垂眸:“何出此言。”

“奴婢想了許久,國師也沒有親眷要入宮做妃嬪,奴婢家中也並非國師在朝堂上敵對的陣營,奴婢實在想不通,國師為何要這麽熱心的幫助奴婢,不惜事情敗露後徹底寒了皇上的心。”渺渺心中忐忑,卻為了家裏那三個傻子勇往直前。

國師輕笑一聲,眼中多了兩分讚賞之意:“本座就說渺渺是個聰明的,只是平日裏懶得動腦子,不錯,本座的確是另有所圖。”

“是什麽?”渺渺立刻追問。

國師掃了她一眼,嘆息道:“帝王本無情,若是有了情,少不得要被情牽制,你在京中又無任何勢力,徒然登上皇後的寶座,恐怕會成了各方勢力的眼中釘,皇上縱容能護得了你一時,又豈能護得了你一世?”

“……僅僅是因為這樣?”渺渺奇怪的看他一眼,怎麽說得好像多為她著想一般。

國師輕笑:“自然是不止是這樣,你先前說本座無親眷入宮,這句話是不對的,縱容本座沒有親眷,可也有培養了許久的女人,日後定然是要送進宮來伺候皇上的,你如今將皇後位置給占了,豈不是白費了本座這麽多年的力氣?”

“……”渺渺嘴角抽了抽,心想這老王八蛋倒是精明,怪不得這麽費勁的要將自己弄出去,合著說到底還是為了皇後的位置,她咳了一聲道,“國師真是多慮了,皇上對奴婢只是一時新鮮,真立了皇後,說不定沒幾天就要把奴婢弄下去,到時候皇後的位置還是國師的人的。”

國師嘴角的笑意深沈:“真的只是多慮了?渺渺,你不了解皇上。”

哦。渺渺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心裏並沒有被他的話完全說服,剛要敷衍幾句,便聽到國師輕聲道:“若你並非天降之女,皇上喜歡也就喜歡了,可你偏偏是,本座便不能放任了。”

“為何?”渺渺立刻伸長了耳朵。

國師看了她一眼,垂眸:“你日後便知道了。”

“……”朋友,話說一半是要把人給急死嗎?

國師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今晚酉時,本座的人會扮做太監在正陽殿等你,他會在袖子上系一根紅繩,到時候你去找他,他會帶你走。”

“……國師,奴婢好像還未答應你。”渺渺無語道。

國師掃了她一眼,輕笑:“渺渺,本座等著你,這是你最好的選擇。”

說完他頓了一下,補充道:“若你想讓含芷宮那些人跟你一起離開,恐怕會有些困難,再給本座一些時間,本座會將他們給你送去。”

“……”渺渺臉上的表情空白幾秒,隨後倒吸一口冷氣,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國師便離開了。

半晌,她蹭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小跑著朝國師離開的方向追去,結果跑出門時,國師已經不見了蹤影。

……所以這算個啥,他是答應把李萌萌和陸語也給她送去嗎?可李萌萌也就算了,陸語一個先皇血脈,即使在宮裏再沒人重視,又豈能讓他這麽輕易的給送出去——

也不一定,萬一他就是特別有辦法呢?畢竟國師是整個天醞最受陸晟信任的人,想來弄出去兩個人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渺渺茫然的站在原地,竟然生出了一分心動。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反正離酉時還有段時間,她還是先去把外衣給陸晟送去。

渺渺深吸一口氣,將各種覆雜的思緒按下,轉身去取了外衣,接著便向龍晰殿走去。

她到殿中時,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壓很低,猶豫一下拉了個正在灑掃的宮人,小聲問道:“今兒這是怎麽了?”好歹也是個喜日,怎麽都喪著臉。

宮人小心的看了眼內殿的方向,低聲道:“不知道呀,皇上方才還好好的,這會兒突然開始生氣了,已經氣了好一會兒了。”

渺渺頓了頓:“有人過來招惹他了?”

“沒有呀。”宮人答道,正欲再說些什麽,內殿突然傳來陸晟不悅的咳聲,她嚇得一哆嗦,忙拿著東西出門去了。

渺渺見問不出個什麽,只好抱著衣裳進了裏間,便看到陸晟繃著臉坐在書桌前,手裏拿著紅筆在批註。

渺渺進門後他沒有任何反應,目光依然一動不動的投放在文書上,渺渺呼了一口氣,堆起一個職業笑容:“皇上,奴婢給您送衣裳來了。”

陸晟像聾了一般,對她的話沒有一絲反應。渺渺瞬間就知道這是在生她的氣了,她淡定的嘆了聲氣,顯然對自己老板長年大姨媽反應已經習慣。

她悄悄往前走了兩步,試探道:“皇上?”

見陸晟還是沒有反應,她繼續往前走,每走兩步都要喚一聲,很快便走到了陸晟只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雖然不知道自己又怎麽得罪他了,但擺出一副誠心悔改的模樣準沒錯,她喪眉耷眼道:“皇上,您怎麽了啊,奴婢知道錯了,您就別生氣了。”

果然,陸晟幾乎立刻有了反應,他微微擡頭掃了她一眼,冷聲道:“錯哪了?”

……她怎麽知道,您這大姨媽一年來一次一次來一年,動不動就跟個小姑娘一樣生氣甩臉子,她要是次次都清楚,早就學會避雷了。

“惹皇上生氣就是奴婢最大的錯,奴婢老是不長記性,下次保證不會了。”渺渺顧左右而言他,為顯誠意還用力的敲了敲自己腦袋,太陽穴那被她敲了兩下便開始發紅。

陸晟啪的一聲將毛筆放下,上面的朱砂濺到了文書上,很快便透了紙背。渺渺被他嚇了一跳,當即一動不動的,不敢再抖機靈了。

陸晟板著臉走到她面前,掃了她的額頭一眼後沈聲道:“若朕以後再見你敢自殘,便加倍罰你。”

“……”她怎麽就自殘了?渺渺茫然。

陸晟見她似乎面色不好,緩了緩聲音道:“這幾日分明給你足夠的時間休息了,為何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皇上,您可沒給奴婢休息的時間,奴婢這幾日一直忙著給您繡衣服呢,一刻都沒閑著過。”雖然成果是醜了點,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該表現的時候還是要表現出來的。

陸晟輕嗤一聲,從她手中拿過外衣,三兩下翻出了袖口,渺渺緊張的看著他,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跟衣服一起扔出去。

陸晟看了許久,用指尖挑了挑外面那層暗色的線,露出裏面些許亮藍,淡淡道:“為何要繡兩層,真是醜死了。”

“裏面那層更醜,外面這層好歹醜得不那麽明顯,”渺渺說完看了眼他的臉色,忍不住道,“皇上明知道奴婢不是這塊料,還讓奴婢做這些活計,如今成果雖然不怎麽樣,還請皇上看在奴婢用心的份上,千萬別跟奴婢計較。”

“用心了?”陸晟眉頭微挑,“既然用心了,便饒你這次,給朕換上。”

陸晟說罷,便將衣裳塞到了她的手中,接著將自己身上那件給脫了下來。渺渺為難的看著張開雙臂的陸晟:“今日是皇上壽辰,不如讓尚衣局給送件新衣裳來,就不要穿這件了。”

萬一給人家看到,還以為天醞沒什麽財力,萬一輕視他們怎麽辦。

陸晟不悅:“朕就要這件。”

渺渺嘴角抽了抽,想到周秀說陸晟的那些話,幹脆放棄勸說了,抖散衣裳走到他身後。

二人的個子有些差距,渺渺想要給他換上,免不了要踮起腳尖,身子不自覺的就往他那邊傾斜,在穿上最後一只袖子後,陸晟突然轉身,渺渺還未來得及後退,二人之間的距離突然暧昧起來。

渺渺頓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往後退,卻被陸晟攬住了腰,她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跑什麽?”陸晟聲音暗啞的問。

渺渺低頭不敢看他:“回皇上,奴婢已經幫您換好了。”

“你分明是跟周秀說了半個時辰就到,怎麽來得這麽晚?”陸晟看著她光潔的額頭,小巧挺翹的鼻子和紅潤的唇,第一次承認自己的眼光或許沒那麽好,否則怎麽會在初見時,覺得這樣絕色的小姑娘醜呢?

渺渺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只是聞言頓了一下,才明白合著他是因為自己來晚了的事在生氣。她當即內心嘆息一聲,只覺得陸晟最近有些太粘人了,難道那日他吃的果子不僅是助興的、還帶了些別的功效?

“朕在跟你說話,為什麽這個時候才來?”陸晟的一句話,將她發散的思維給拉了回來。

渺渺顧不上想別的了,因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要想解釋她為什麽會來這麽晚,就得跟他說國師去找過她的事,這樣一來如果她晚上跟著國師的人離開,陸晟早晚會懷疑到國師府,把她揪出來也是分分鐘的事。

可若是不說,在這遍地都是陸晟眼線的皇宮,她真的能瞞得住?

渺渺擡頭看了一眼,卻因為二人的距離太近,自己只能看到他鋒利的下頜。幾乎沒有猶豫,她脆生生開口道:“皇上的藥快喝完了,國師去找奴婢取血了。”當這句話一說出口,她便知道自己私心裏並不想跟著國師離開,哪怕代價是要做陸晟的女人。

所以方才還猶豫過一秒鐘的事,如今倒是在陸晟的註視下,想也不想的給決定了。

“又受傷了?給朕瞧瞧。”陸晟聞言蹙眉松開她,不等她站穩,便牽著她的手往椅子走去,渺渺掙脫了兩下沒有掙開,只好隨他一同坐下。

面對陸晟認真的目光,渺渺只好將自己的袖子捋起來,給他看新鮮出爐的傷口,見他似乎不大高興,便小聲道:“奴婢的身子已經恢覆了,這幾日除了用些補藥補品,並未用過與皇上相沖的東西,所以血是可以用的,國師定然也知道這些,還請皇上放心……”

“痛嗎?”陸晟打斷她。

渺渺怔了一下,她本以為陸晟不高興是覺得她給了他不健康的血,卻沒想到他在擔心的是這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朕問你痛嗎?”陸晟又重覆了一遍,問完就自嘲一笑,“你一個磕破點皮都要跟朕抱怨訴苦的人,如何會覺得不痛,明日起朕便告訴國師,要他不必再取血了。”

渺渺先前聽著還覺得很窩心,後面就開始驚了:“別呀皇上,您的命還指著這點血呢,再說取一次能用許久,奴婢扛得住的。”不要鬧了,她就這麽點生存價值,要是不取血了,估計分分鐘就沒命。

“朕就不信了,世間只有你一個天降之女,明日起朕便要人去民間找,定然能找到替代你的。”陸晟冷著臉道。

那你還就不信對了。渺渺幹笑一聲:“那奴婢就不知道了,皇上想怎樣便怎樣,只是在您找到第二個天降之女之前,奴婢願意一直為您取血。”

她本想勸他打消這個念頭,畢竟真正的天降之女來了,說不定他就瘋狂的愛上女主,接著就是被血毒死的悲慘劇情,可想了想還是順其自然,萬一劇情已經變動了呢,她再勸豈不是讓他失去痊愈的機會。

總之在事情沒確定之前,她不能太過依賴劇情給的提示,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所以想來想去,她還是閉嘴。

大不了到時候看看情況,爭取做到既幫陸晟治好病,又不讓他把女主給關起來……早知道就不跟陸晟混這麽熟了,結果人家現在對她這麽好,害得她現在根本沒辦法完全做一個局外人,真的煩得透透的。

陸晟看著走神的渺渺,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便是若他真找到了第二個人,用完那人的血後是不是也會愛上她,到時候眼前這女人會被如何?

他清楚自己心中的野獸,也明白它始終等著血肉餵養,屆時若他真的因此移情別戀,恐怕以這女人的作死程度,他能把她給撕碎了。

“罷了,朕的身子也快好了,與其派眾多人馬去尋一個不一定存在的女人,還不如好吃好喝的將你養著,你再辛苦些時日,待朕好了,定然重重賞你。”

剛決定為了無良上司的寵愛要投身劇情做個努力為領導犧牲的好下屬的渺渺:“……”什麽玩意兒,這貨是不是有些太反覆無常了,說完倒是歇歇再改變主意啊摔!

“相信朕,找不到第二個人,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陸晟看懂她眼中的無語,忍不住說了一句。

渺渺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面上仍是虛偽的跟他客套:“皇上說的是,奴婢也覺得沒必要再去找一個,畢竟奴婢是現成的,眼看皇上身子大好了,相信不用多久,奴婢便不用再放血了。”

陸晟聞言頓了一下,突然想到那日國師跟他說的,她想在自己身子好了之後離開的事。

見陸晟突然沒聲了,渺渺忍不住叫了一聲:“皇上?”

“嗯?”陸晟回神。

渺渺笑笑:“若是沒事的話,奴婢先退下了。”

“先別走。”陸晟握住她的手不動,渺渺只好繼續坐著,他看著手中柔若無骨的小手,心想她這雙手倒是跟她這冒失性格不太一樣,柔柔軟軟的,捏起來熱乎乎的,一副乖得緊的模樣。

渺渺差點要被他的動作惹毛,堅定的將手抽回來後問:“還有事嗎皇上?”

“朕無聊,陪朕說說話。”陸晟垂眸。

渺渺頓了頓,無奈道:“皇上想說什麽?”要是跟她提婚事,她保證現在就放一個驚天大屁,逼他讓她滾蛋。

“國師找你,可有跟你說過什麽?”陸晟問。

……所以他還是要提婚事?還是看穿了國師的計劃?渺渺深吸一口氣,鎮定道:“沒有啊,他什麽都沒說,只是取完血便離開了。”

她雖然已經決定好不跟國師走,可也不打算出賣國師,她就是一個小人物,若兩座大神因為她開始鬥法,結局不管他們誰輸誰贏,她都是炮灰。

陸晟掃她一眼,微微松了口氣,半晌道:“挺好。”

“好什麽?”渺渺一臉莫名。

沒告訴她今日要宣布立後的事,她也就不會跑來叭叭一大堆不嫁他的理由,他也不用生氣了,更不用威逼利誘,能直接在壽宴上將此事給定下來,如何不好。只不過這些話不能與她說,免得她誤會自己好像怕她一樣。

陸晟眼中帶了三分笑意,嘴角卻緊緊繃著:“就是挺好,你下去,朕累了。”

“……”媽個雞每次都這樣,說要聊天是你,她都做好防禦準備了又放棄的也是你,什麽都由著你了,真是給你慣的。

陸晟斜睨她:“在心中罵朕了?”

“……沒有沒有,既然皇上累了,奴婢就先行告退。”渺渺忙站了起來,見陸晟沒有反對,便小步的溜走了。

她邊往含芷宮走邊回頭看,確定陸晟沒叫人把她追回去後,便放心的往家去,結果剛走過一個拐角,便看到林知躍站在含芷宮門口正與李萌萌玩,而他的身後則站了一個穿著鬥篷的高大男人。

渺渺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走。

“渺渺,我在這裏。”林知躍帶著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渺渺翻了個白眼,冷著臉轉身看向他。

作者有話要說:  陸晟:反覆無常無理取鬧都是因為喜歡你

渺渺:哦,真是辛苦您了

周秀:呸!你這個壞女人

渺渺:……今天又是裏外不是人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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