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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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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夜叉

如此溫馨的一個場景之後,畫面猛地變得異常血腥。這是在夜裏,一個村莊之中,一個個火把把周圍照的很亮,也把人們臉上的恐慌照的一清二楚。

女子懸在半空,一雙桃花眼瞳孔的顏色變成血紅,露著殘忍嗜血的目光,一邊嘴角微挑,不屑地看著地面上手握農具發抖著看向她的人們,手中一把九節鋼鞭反著金屬的光澤,末端一滴一滴的向下掉不知是誰的殷紅的血,好像仍然蠢蠢欲動的要卷上某人的脖子。火光映的她一身白衣有些發黃,臉上不再是草地上玩耍時的天真爛漫,而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妖冶詭異。

人群之中抱著嬰孩的母親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夜叉!放過我們吧!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女子臉上的笑意更濃,手中的鋼鞭猛地一揮,俯身沖進人群。一片駭人的慘叫之後,世界回歸平靜。女子站在地上,仍然挑著嘴角,甩了甩鋼鞭弄掉上面的血跡,滿意的摸了摸鞭子,開心的道:“今天表現不錯!”眼睛純潔幹凈的就好像個小孩子。女子說完,便哼著小曲蹦蹦噠噠的向前走,沒有看身後遍地的屍體一眼。

那個哀求女子放過他們的母親此時正仰面倒著,胸口冒出的血染紅了一大塊地面,眼睛無神的睜著,徒勞的看向遠處的孩子。那個而那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孩就在離母親不遠的地方,小小的腦袋與身體分了開來。

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的鐵銹氣味肆無忌憚的鉆進鼻孔,我看著滿地血肉模糊的慘狀一陣眩暈。這真的是那個在草地上笑靨如花的三月麽?怎麽會有人帶著如此清澈的眼神做出這樣兇殘血腥的暴行?這分明就是一個嗜血的魔王!

掉在地上的火把慢慢熄滅,月亮從雲朵裏探出頭來。

那是一輪血紅色的圓月。

場景再度變換。沙漠之中。一支商隊在沙漠之中搭起帳篷準備過夜,十幾只高大忠厚的駱駝安靜的趴在一旁,大大的眼睛看著無盡的沙漠和火爐旁的人們。此時剛剛入夜,人們還都沒有困意,圍在火爐旁邊喝著酒放松的開著玩笑,笑聲在空曠的沙漠之中傳得很遠。一陣風吹過,駱駝頸子上的鈴鐺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叮呤當啷,叮呤當啷,風吹開遮住月亮的雲彩,露出一輪血紅色的殘月。

一個老者猛地站起,哆嗦著伸出手,驚恐的顫聲道:“夜叉...是夜叉!”

三月懸在半空,紅色的月光把她的白衣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顯得異常妖冶。清澈的眼睛看著匍匐在腳下的驚恐的人們,不滿的撅了撅嘴,好像沒有討到糖的小孩子,手中冰冷的九節鋼鞭不安的甩了甩,三月擡起手,對著鋼鞭道:“人有些少,今天你恐怕吃不飽了呢。”

跪在地上的人們已經抖成了篩子,有人緊閉著眼睛一遍一遍的念著“阿彌陀佛”,還有人已經開始痛哭流涕。三月看了看眨眨眼睛,擡起了手。

片刻之後,沙漠浸滿鮮血。

血紅的月亮靜靜照著地上的一片殷紅,風吹過,清脆的鈴鐺聲向遠處飄去,叮呤當啷,丁零當啷。

如此數次。

我一次一次的看著三月眨著清澈的眼睛在不同的地方做著同樣兇殘的事情,一次一次捂著嘴忍住金屬味道的血腥氣帶給我的惡心和眩暈。

這便是她的生活吧?一次次的揮動鞭子,無休無止的殺戮。當無數個無辜的、鮮活的生命無力的倒在她的鋼鞭之下,她沒有任何的感覺,她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她看不到人們眼中的恐懼和絕望,或者,她看到了,但她不在乎。

當我瀕臨崩潰的時候,終於再次看到了那個男子。

他穿著一件銀色的鎧甲,眼神不再溫柔,嘴角不再上揚,而是與她站在同樣的高度,面色冷峻,手扶著腰間朱紅色的寶劍,眼神淩厲的看著女子。

三月眨眨眼睛,輕笑一聲,道:“果然還是來人了,我還以為天界會一直放任我不管呢。”

男子冷冷的看著三月,道:“嗜血殘暴,濫殺無辜,天界怎會縱容你這樣為禍人間的妖孽。”

三月滿不在乎的甩甩頭,道:“那是他們該死,早晚都要死,還不如死在我手裏,免得老了還要在床上不人不鬼的喘幾年氣。”頓了頓,眨眨眼睛道:“那個誰,你會殺了我麽?”

男子冷哼一聲,道:“一派胡言!”說完抽出腰間的寶劍向女子刺去,鋒利的寶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冷光,像是一道在夜空劃過的流星。

三月甩起手中的九節鋼鞭擋住男子的劍,道:“你叫什麽?你若是殺了我,至少也應該讓我知道你是誰。”

男子頓了頓,道:“天將軒亭。”

三月滿意的點點頭,再次甩出九節鋼鞭,鋼鞭帶著一陣淩厲的殺氣直奔男子而去,三月道:“好,那什麽亭子,咱們開打吧!”

軒亭嘴角抽了抽,舉起寶劍與三月鬥在一處。兩道銀光交織在一起,發出一聲聲清脆的“當當”聲。兩個人從天上打到地下,又從地下打到天上,鋼鞭像一條呲著尖牙的毒蛇淩空飛舞,招招陰險毒辣攻人要害,寶劍閃著一道道冷冽的銀光擋住鋼鞭的進攻,一有機會便反客為主攻向女子。三月咬著牙扳回局勢,緊握握著鞭子的手略泛蒼白。

軒亭的劍指向三月的心口,反著金屬光澤的鋼鞭垂在女子身體一側。女子定定的看向男子,沒有任何表情。軒亭的劍向前一送,卻終究在僅刺破皮肉之時硬生生的停住。女子胸前的白衣染上一塊嫣紅,好似雪地之中綻放的一朵小小的紅蓮。三月手臂猛地一揚,銀色的毒蛇再次張開長滿尖牙的嘴撲向男子,九節鋼鞭打著旋從男子身後奔著心口而去。軒亭抽回寶劍一個起身飛起躲過鋼鞭,鞭身靈活的一扭繞上軒亭的腳腕,三月向下一個猛的一拽將軒亭拉下,鋼鞭又繞上男子的脖子。

軒亭淡然的看著女子,道:“我輸了。”

三月皺了皺眉,充滿靈氣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慍怒,道:“別以為我不會殺你,我可不是滿口仁義道德的天界的人。”

軒亭靜靜的看著這個乖戾的女子,不語。三月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手猛地一甩,九節鋼鞭像一桿筆直的槍刺向軒亭的胸口,嫣紅的鮮血像火山噴發一樣噴了出來,濺上了三月幹凈的白衣。

臉上怎麽有些火辣辣的疼呢?我皺著眉頭睜開眼睛,發現一張肥臉正盯著我,而兩只肥爪子正輪番往我的臉上扇。

“七染你是有多恨我?!”我瞪著眼睛咆哮。

七染長出一口氣,甩了甩手腕,抱怨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你要再不醒我手腕子都要報廢了。”瞟了我一眼繼續道:“小芷你上輩子是不是就沒睡過覺啊,不是莫名其妙的暈倒了睡死過去就是莫名其妙的睡著了睡死過去,剛剛那麽刺激的情境下你都能睡著,你真乃一神人...”

我白了她一眼,揉著臉坐起來,道:“我睡著了?睡了多久?”

七染點點頭,道:“我們正激烈討論呢,你站在那石頭棺材邊上就睡著了,陵公子把你背回來的,不過你睡了沒多久,我每只手大概分別扇了你....二十下吧!”

我癟了癟嘴,問:“他們倆呢?”

“老妖精回來了,陵公子和阿塵在大堂呢。”七染揉著手腕接著道:“他倆走之前讓我好好照顧你。”

你真是“好好”照顧我!

我重新躺下,大堂那邊我們去了也是添亂,還不如在這等消息。夢中的那個男子一定是地下封在石臺當中的男子沒錯,墻上掛著的朱紅色寶劍也與夢中的完全相同。可是他不是被三月用鋼鞭刺死了麽?此時怎麽會躺在殘夢之中,還成為了殘夢主人的丈夫?可以卻沒有殺掉三月,難不成軒亭就是因為三月才負了殘夢的主人?

還有,為什麽我會莫名其妙的在封住軒亭的石臺旁邊睡著?為什麽我會看到那麽多的畫面?為什麽其他三個人不能?

我越想越亂,越亂越煩,正想著讓七染給我變個橘子出來,迷迷糊糊的又暈了過去。

女子婷婷的站在鐘亭之中向我淺笑,仍然是那個下著小雨的午夜,上次舞劍的男子也依然在雨中。我向女子走去,心裏甚是疑惑,我就納了悶了,你們怎麽都喜歡穿白衣服啊?三月是,這個人也是,連白杉這種沒節操的人都是,難道你們就不覺得白衣服很難洗麽?

我向女子道:“我怎麽又來了?”

女子有些疑惑的看著我,道:“你想來,便來了。”

“我聽不懂。”我坐下,搖頭,道:“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我的腦袋很亂。”

女子靜靜的聽著。

“我不明白我到底為什麽會暈倒,不明白為什麽從小就一直做很多奇怪的夢,夢中還有我現在的朋友;我不明白軒亭和三月還有殘夢主人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為什麽我會莫名其妙的在一塊石頭旁邊睡著,為什麽能夠看到他們的經歷;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麽會見到你,你是誰,他是誰,我又為什麽會在這裏見到我的母親;我不知道最後會不會成功的拿到琉璃心解了仙鎖,更不知道就算是解了仙鎖我能不能活著歷完仙劫。我甚至不知道,”我頹然的嘆了口氣,閉上眼睛,道:“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是怎樣想的。”

女子靜靜的坐到我旁邊,道:“動心的時候,你並不清楚。等你到清楚自己的心的時候,早已經愛的不能自拔了。”

“可我難忘的、喜歡的、愛的,一定只有陳礎一個人。”

女子歪著頭靜靜的看著我,像一朵靜靜的開在水面的蓮花。

我望著亭外的黑暗,眼前閃過有關陵空的一個一個的畫面。他生氣抿著嘴不說話的樣子,他捉弄我時眉毛微挑的樣子,他信心滿滿嘴角彎起的樣子,他告訴我別怕時沈穩認真的樣子...

我閉上眼睛。亭外雨聲沙沙,好像永遠都不會停。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抱歉...文是放在存稿箱裏每天發一章的,但是我沒有發現設時間的時候得分批設,所以後面幾章就存著沒自動發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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