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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劉邦出手打呂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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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食其這麽一看,倒叫戚媚心裏暗暗驚了一下,這人若是女子,哪裏還有她戚媚半分的優勢?縱然她芳華正好,又自持美貌,卻在這個閹人跟前,黯然失色。

“夫人既說沈某以治傷為由,拘著鐘大夫,不讓鐘大夫給夫人問診,那請問夫人,昨日什麽時辰讓丫鬟來請的鐘大夫?”沈食其看著戚媚,不緊不慢地問道。

戚媚臉上神色不動,只是秀眉動了動,一雙盈盈的大眼裏淚光瀲灩,低聲道:“昨日妾身身子不適,叫了大夫開藥後才好一些,哪裏記得住是什麽時辰?只那時漢王也陪在身側,親耳聽見,難道妾身還會冤枉沈先生不成?”

呂雉的眼底閃過了一絲不耐,實在沒有心思陪她玩這樣的把戲,冷笑了一聲,淡淡開口道:“你要冤枉沈先生有何難?便是劉邦在你身邊,他一直陪著你,也並沒有親眼看見你差人來請鐘大夫,更沒有親眼看見沈大哥拘著人,不給他離開,過程如何,結果不過是你一句話,你的丫鬟都是劉邦新買的人,隨口汙蔑一句又有何難?”

這個王妃雖然看著良善溫和,但其實是個狠角色,聰慧之極,而且從頭到尾,都沒有像別的女人一般,對妾室露出敵意,妒忌等情緒。

戚媚心裏有些心驚,但是卻並不怯場,事實上,在滎陽中,劉邦雖然將她外置在外面,但是聚少離多,她又因為經常在歡場裏跳舞陪酒,壞了身子,哪兒就這麽容易懷上了?

這個王妃,只當她對付自己是為了做正室,可是她又哪兒有這麽蠢,才懷了個身子,不知道是男是女,便妄想做正室?她不過是想要挑撥漢王和她的關系,讓漢王好帶著自己在身邊,再慢慢圖謀而已。

戚媚聽呂雉這麽說,裝作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淚水漣漣道:“姐姐,雖然我知道沈先生與你交情甚深,可是你不能為了沈先生這般汙蔑妾啊,妾雖然身份低賤,膽子肚子裏懷著的卻是夫君的親骨肉,你與夫君便是貌合神離,可也是劉家的媳婦,怎能這般歹毒,為了一個姘頭,一個受了宮刑的——”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因為呂雉已然聽不下去了,她目光凜冽地頓在戚媚臉上,忍無可忍,上前一步,狠狠地出手,扇了她一個巴掌。

一個小妾,她容得下她,她便能在這裏對著自己隨意誣陷,惡意編造謠言,往她和沈大哥身上潑臟水了嗎?

呂雉氣得渾身發抖,直到將自己的手掌收回來後,仍感覺自己的腦袋在嗡嗡作響。

她向來能夠調節自己的情緒,能將她氣得失控的人,寥寥可數,這個戚媚,可算是個中翹楚了。

戚媚刻意挑釁,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呂雉扇她的時候,她趁著力度,趕緊往旁邊的矮桌上狠狠一桌,不僅擦傷了額頭,更是狠狠地撞了自己的肚子一把。

她是下了死手的,撞上去的時候,能夠將自己衣服底下暗暗藏著的血袋撞破,更能夠讓自己痛得呻、吟,冒出冷汗。

她來了月事,本來就面色蒼白,如今這麽一痛,更是慘白了,連她刻意上的妝容都遮擋不住了,更滲人的是,她裙子下漫出來的一灘暗紅血跡。

“娥姁,你中計了。”沈食其也是聰明人,見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趕緊上前一步,低聲嘆氣道。

呂雉看著戚媚捂著肚子呻、吟,只覺得腦袋嗡嗡的響,她倒不是害怕劉邦的怒火和責罰,是驚懼這個女人的狠心,她竟然為了算計自己,不惜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真狠,真狠!

“呂雉!”這樣的好戲,如何能少了劉邦,他是按著戚媚算好的時間來的,遠遠就看見呂雉揮手扇戚媚,快步跑過來的時候已然來不及了,戚媚已經結結實實地撞到了桌子上。

“叫大夫過來!叫大夫!”劉邦怒氣滔天地看著地上的一灘血跡氣得跳腳,胡亂地吼了一嗓子旁邊的仆人,仆人大驚失色地下去後,他才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呂雉,眼底是濃烈的殺氣,咬著牙道:“呂雉,你好!”

呂雉淡淡地擡起眼,神色不動地對上了劉邦的怒火,一字一頓道:“我打了她,但這桌子是她自己撞上去的,我就站在這裏,一巴掌能把她打到那裏嗎?”

劉邦本來就怒火沖天,呂雉這話,更是火上澆油,他氣得整張臉都狠狠地抽動了一下,忽然動作迅猛地出手,用盡全力,狠狠地抽了呂雉一巴掌。

呂雉猝不及防,被他這麽一巴掌扇得踉蹌了幾步,竟也整個人磕在了那張案桌的另一邊。

她完全意料不到劉邦竟然會對自己動手,一點兒心裏防備都沒有,這一下磕得結結實實的,額頭上當即就流出了鮮血,順著眉梢流下,遮住了自己的視線。

“娘親——”正是亂成一團糟的時候,劉盈也到了,他一只腳剛踏進這裏,就看見呂雉額頭上,眼睛上,臉上都是血,嚇得整個人都開始顫抖。

呂雉想不到劉盈怕血,已經怕到了這個地步,想來是落下了陰影了,她曾聽醫者說過,這種有心結的人是不能刺激的,若是刺激得很了,怕是會生大病,郁郁寡歡,寢食難安,便會有性命之憂。

她心疼得揪成了一團,趕緊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臉,冷聲道:“盈兒,這裏沒有你的事,你趕緊回去!”

然而劉盈分明見她受了傷,哪裏肯回去呢?他提著腳步沖進來,一把扒開了呂雉的袖子,呂雉仍在滲血的傷口突然沖進了眼簾,在他的瞳孔裏放大,他整個人搖晃了一下,只感到一陣陣的暈眩和惡心。

但是他忍住了,緩了一口氣,冷下了小臉,將目光投到了劉邦的身上,怒斥道:“爹,你為何要殺我娘親!”

這一問,劉邦還沒有回答,他的目光,卻猝不及防地掃到了一邊的戚媚身下。

她在流血,裙子上,地上,都是血——

濃重的血腥味嗆得劉盈那種暈眩感更重了,他突感腦袋一陣發黑,竟然就直挺挺地栽倒了。

“盈兒!盈兒!”呂雉嚇得臉色慘白,趕緊一把抱住了劉盈,只見他臉色發白,緊緊閉著唇瓣,整個身子都在抽搐。

這是嚇壞了。

剛好,鐘大夫和趙大夫都隨著仆人急匆匆地趕來了,呂雉啞著嗓子道:“鐘大夫,你快看看盈兒!”

那趙大夫已然先一步到了戚媚身側,鐘大夫聽了呂雉的話,自然就蹲下來察看劉盈,他眉頭緊鎖道:“小公子情況不好,要馬上施針。”

“快,沈大哥,快抱孩子進屋。”呂雉雖然向來冷靜,可是為人母親,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受了這樣的罪,她不是神仙,真的無法冷靜下來,就連聲音都帶了一絲哭腔。

剛才那一撞,似乎傷到了本來就沒有痊愈的脊椎,她只覺得背部發麻,根本使不上力,才哀求沈食其上前將劉盈抱起。

沈食其也想不到事情會弄得這麽亂,早知道戚媚打的是這樣的主意,他不應該驚動呂雉,便是吞下了這委屈,向她下跪認錯,或者被劉邦趕走,也無妨。

但是如今這形勢,還是劉盈要緊,他和鐘大夫相識多年,對視了一眼,兩人合力將劉盈小心翼翼地抱進了屋子。

而這時,戚媚聽見劉盈情勢危急,心知自己這個局,算是做成了,她悄悄地給趙大夫使了個眼色,趙大夫會意,裝模作樣地把了脈後,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劉邦跟前,道:“漢王恕罪,小的醫術尚淺,夫人這胎兒怕是保不了了,漢王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不說戚媚這孩子根本保不了,而是推脫自己醫術不精,因著早就打聽好了鐘大夫的身份,他曾是禦醫,向來醫術精湛,但是劉盈危在旦夕,呂雉又如何肯讓鐘大夫耽誤時間救治戚媚呢?

這無疑是要劉邦眼睜睜地看著呂雉逼死戚媚的孩子,令兩人產生難以彌補的隔閡,從此生了怨懟,給戚媚一個穩固的機會。

果然,劉邦聽罷,當即蹙著眉心道:“鐘大夫呢?鐘大夫是禦醫,他也許有法子,趕緊傳鐘大夫來!”

呂雉此時已然扶著案桌,吃力地站了起來,她的後背果然又傷了,咯咯的作痛,痛得她直冒冷汗。

可是她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脊背,目光冷然地看著劉邦,一字一頓道:“盈兒陷入了驚厥,鐘大夫正在給他施針,實在沒有閑暇給你的小妾看脈。而且,這個孩子,是她刻意不要的,劉邦你又何苦強留呢?”

她這次,是徹底的生氣了,眼底下,不僅有凜冽的冷漠,還有一股深沈的殺意。

可劉邦此時,也很生氣。

他蹙著眉,眼底猩紅,聲音也拔高了兩度,對著呂雉道:“呂娥姁,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我分明看見你將她打倒,害她流產,還說她自作自受?我從前怎麽看不出來,你這個婦人,居然如此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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