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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劉邦呂雉欲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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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她惡毒?她何曾有個半分惡毒的心思?她呂雉活了三十多年,無愧田地,不負人心!她何曾做過半分傷天害理的事情?

呂雉不怒反笑,冷嗤了一聲,目光失望而沈冷地看著劉邦,似笑非笑道:“劉邦,我當你是聰明人,卻不想竟栽在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身上,當真是可笑之極,我呂娥姁與你成親十幾年,上對父母,下對子女,旁對親戚鄰舍,兄弟朋友,如今,對你的下屬,我沒有做過半分對不起你的事情!包括你這個小妾!我是打了她一巴掌,著了她的道!但若你要誣陷我害了她的孩子,我絕不承認,若有半點違心,我不懼五雷轟頂,不懼橫屍荒野!不得善終!”

她的話擲地有聲,冷靜沈著,雖然她沒有流淚,沒有像戚媚這般柔弱哭泣,可是句句肺腑,字字如泣,倒顯得劉邦是個寵妾滅妻的小人了。

劉邦更是窩火,他最痛恨呂雉這樣,動不動就壓得他無話可說,她說得沒錯,她呂雉做得是至善至美,沒有一點瑕疵可挑,可是他如今,需要的已然不是這種女人了。

哪怕她哭兩聲,對他服個軟,示個弱,他也就將此事揭過了,一個是快十歲的兒子,一個是保不住的胎兒,如何取舍,他劉邦難道還不知道嗎?他難不成就為了這樣一件事,休棄了她呂雉,拋棄兒女嗎?他至於糊塗到這個地步嗎?

她卻將他想得這般壞,這般絕情,將他的後路完全堵死,作出了這麽一副你死我活的樣子來,逼得他毫無臺階可下。

“好,你好!你很好!呂娥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劉邦氣得胡子都歪了,招了招手,命人將戚媚扶回去,又轉身狠狠地瞪了呂雉一眼,就要轉身離開。

“劉邦!”呂雉忽然喊住了他,劉邦腳步一頓,以為她要服軟,心裏還是有些期待的。

然而,呂雉卻冷著聲音道:“我救你一命,你恩將仇報,打了我一巴掌,便是我呂雉欠你什麽,也都還清楚了,從今以後,你待我如何,我待你如何,再無半點情分可言,你身為父親,對樂兒和盈兒如此嚴苛冷酷,令我實在心寒,你若是容不得我們母子,只管寫下休書,我便即刻帶著孩子離開!不貪你半分榮華富貴!你當日三番四次起誓,要讓我過上好日子,承諾與同放屁,毫無信義,令我不齒!今日被小人誣陷,不分青紅皂白,對我動手,簡直妄為人夫!”

劉邦本是等著她服軟,卻不想竟然等來她這般絕情的話,看她這情形,還要因為這一巴掌與他恩斷義絕了?

她倒是走得輕松的,旁人只會說她在危難之時扶持過他劉邦,盡心盡力,如今他劉邦富貴了,卻為了一個小妾,拋棄糟糠之妻,這讓旁人如何看他?

況且軍中還有多數呂家的人,怎能說斷就斷?

劉邦到底是個理智的人,聽了她這般冷漠的話,也只是冷哼一聲,回瞪了呂雉一眼,咬牙切齒道:“呂娥姁,你別欺人太甚!”

呂雉面無表情地對上了他的冷臉,神色也是冷陳如水:“若論欺人太甚,不及你劉季半分!”

連劉季這名字都叫出來了,可見是恨極了他了,可見是對嫁給他生了十二分的悔意了。

劉邦想到這裏,卻又覺得很是難受,想起從前信誓旦旦,幾次三番發過誓,要讓她過上好日子的,可是她為了救自己的性命,卻在楚營受了差不多三年的苦,如今回來了,自己竟然也不曾對她親昵,反而是對戚媚千寵萬寵,給她難堪,如今更是親自動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劉邦越想越覺得自己無恥厚顏,實在有愧呂雉,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不是他自持身份,只是曾經張口就來的那些道歉的話,討好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是生疏了,淡漠了,這一巴掌,或許將呂雉心裏最後一點情分,都打沒了。

劉邦心裏忽然堵得厲害,很是難受,楞楞地盯了呂雉略有風霜的臉上半響,楞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當日初來沛縣,是何等的美貌,那樣的氣度做派,又豈是戚媚之流能比的?可是如今,她看著自己,竟然如同仇人一般——

呂雉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氣狠了,也不再搭理他,轉身就走。

他傷著了脊背,走得很慢,還需要用手攙扶著腰身,異常的痛苦。

劉邦見狀,心裏本來的一絲愧疚又放大了一些,知道是自己剛才那一下太過用力了,肯定是讓她舊傷覆發了。她這傷,還是在楚營受的,是為他受的。

“娘子——”劉邦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抹開面子上前攙扶她一把。

然而呂雉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的攙扶,臉上沒有半分松動,冷聲道:“不敢勞煩漢王大駕,漢王還是趕緊去看看你那心愛的妾室吧,以免有個三長兩短,栽到我的頭上來,那我這罪名,可就洗不清了。”

她竟然還不承認是因為她害了戚媚的孩子,劉邦本來剛剛軟下來的心一下子又被她氣得膨脹了,剜了呂雉一眼,不耐道:“呂娥姁,你說這話有意思嗎?你還不承認是你害了媚兒?若不是你出手打她,她怎麽會摔倒?”

盡管呂雉在心裏幾次三番說服自己,讓自己不要再對劉邦抱有不該有的期望,如此,她就不會生氣,不會失望了。

可繞是這樣,她都還是控制不住要發飆的怒火。

能把她呂雉氣得失態的,戚媚算一個,劉邦也算一個!

“劉邦!我說過了,我是打了她,但是我的力氣跟你的力氣能比嗎?我一巴掌能把她摔到桌子那裏去?明明是她故意挑釁於我,用骯臟齷鹺的言語猜忌誣陷我與沈大哥,令我生氣,出手打她,她再順勢撲過去,造成我害她的假象,令你我關系破裂,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出來是她做的套,是我不謹慎,上了她的當,我認了,你要打,也打了,要休妻,我也沒有意見,所以你不要再跟著我,說這些令我惡心的話!我兒子如今身體有恙,還不知道狀況,沒有心情陪你和你的小妾耍花槍!”

“你兒子身體有恙,你都心急如焚,都是做母親的,你卻說她故意撞到桌子上令自己流產,你覺得這樣拙劣的話說得過去嗎?還是你呂娥姁覺得我劉邦讀的書少,很好糊弄?”劉邦被呂雉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也是不服氣,拽住她的衣擺,冷聲道,“動不動就逼我休妻,你是真當我劉邦不認識幾個大字,寫不出來一封休書嗎?你生氣就能打她,你為何要生氣?不過是說你和沈食其兩句閑話,你至於打她嗎?還是你心裏有鬼,心虛?”

呂雉頓住了腳步,本來緊緊藏在袖中的雙手氣得不住顫抖,她極力忍隱,可到底沒有忍住,抽出了手,狠狠地往劉邦的臉上招呼了一個耳刮子。

啪的一聲,令兩人本來就拔劍弩張的氣氛愈發的僵持起來。

呂雉氣得這個人都不住地顫抖,咬著牙一字一頓道:“劉季,你既然如此說,我無話可說,我等著你的休書,話說到這個份上,做夫妻也沒有意思了,不如一拍兩散!”

劉邦捂住自己被打的那邊臉,只覺得有些發燙,氣得腦子都嗡嗡嗡的作響了,他伸出手指,不可置信道:“你你你——你呂娥姁,你敢打我,你這是反了天了!你不知道以夫為天嗎?”

呂雉見他氣得哆哆嗦嗦的,心裏一直堵得嚴嚴實實的怒意反而找到了一個缺口,疏散了不少,整個人都覺得暢快了許多。

“以夫為天?你算哪門子的天,你這個天,從來只會打雷下雨,連朵遮日後的雲都沒有給過我,你算哪門子的天?你也是父母生養,吃著五谷雜糧長大的,我也是父母生養,捧在手心長大的,大家都是人,為何你能打我,我卻不能打你?我呂娥姁的世界從沒有尊卑貴賤,只有是非對錯!”呂雉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微微勾出一抹苦笑,忽然擲地有聲地繼續控訴。

“為人子,你不曾侍奉父母,你父親病重,被你嫂子丟棄到我家門口,是我請了大夫,開了藥方,托我大嫂煎藥拖著性命,是我冒著黑夜,上山給他找解藥,救了他一條命!我上山找藥,踩中陷阱,險些喪命,又被毒蛇咬了,你這個天在哪裏?是沈大哥救了我!為人夫,我懷孕生子,你不曾照料我半分,我為你連累,坐牢游街,受盡屈辱,下田上山,嘗盡苦頭,你何曾對我噓寒問暖,有個半分感激?生死關頭,我寧願舍棄自由,入敵營作俘虜,換你一線生機,你卻對子女關心甚少,令盈兒留下如此嚴重的創傷,竟還絲毫不知?我苦熬三年,好不容易回來,你卻給我送了這麽一份大禮,納了個處處給我下絆子的小妾?你對得起我嗎?為人父,你不曾養育兒女,不曾教導兒女,兒子稍有不如意,卻動手惡懲,實在令我心寒之極!今日這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怕和你撕破臉了,你這種絕情無義的人,我呂雉也不屑在你身後搖尾乞憐,你若要休妻,只管送上休書,我絕無半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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