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打架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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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矩禮法,就算紫午再怎麽喜歡七生,只要他這個村長不開口,就是無鏡墟的聖人也拿他沒辦法。
“荒唐!糊塗!想你也是入無鏡墟修煉了四十載的人,那福報蓮花豈是某個村的私產?我且問你,獨角的使命你可還記得?”紫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質問道。
黃三一驚,沒想到他竟然用這個壓他。
“即便是子境的三歲頑童都知道,’覆興獨角大業,重回蒼雪之巔’乃我世代獨角的生死血誓。既然你也說那孩子天資奇才,又怎麽忍心讓她就此埋沒。並非我自誇,整個松林子境再也找不到比子刑教坊更為出色的法能學院,只要她入我子刑教坊,我定當竭盡所能,傾力相授。”紫午道。
黃三神情凝肅,眉頭緊鎖,其實他心裏也是明白的,以現在紅鮮村學院的實力,是沒有辦法教育一個沒有長角的孩子如何聚集法能的。
以七生現在的情況,對她最好的道路就是創造更多,更好的機會,讓她多去闖,多去嘗試,說不定能夠找到適合她的修煉門路。
整個松林子境,除了無鏡墟,便也只有子刑教坊有這樣的能力。
他雖看不上紫午這個老禿頭,但是有一點他還是說對了的。
七生並非是某一個村落的私產,她既乘福報蓮花而來,便定有她的機緣。
說不定……她就是那個承載著獨角使命的人。
黃三思索了片刻道:“我可以將七生送入子刑教坊,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聽到黃三如此說,紫午心頭欣喜,不由的嘴角上揚,只要他肯將那孩子送入子刑教坊,又有什麽事是不能商量的。
“你但說無妨。”
“以後但凡我紅鮮村子弟,你子刑教坊必須無條件接收。”黃三擲地有聲,氣勢非凡。
“無條件接收?這……”紫午眉頭緊鎖,這事兒涉及極廣,甚至已經超越了他村長的權利。
要知道子刑教坊雖然是松林子境規模最大的法能學院但亦有限額,每年只能招收50名孩童,其中40名為子丹村孩童,還有10名為外村孩童。
名額就這麽多,即便是子丹村的孩童都要經過層層選拔才能入教坊,其他村落的孩子若想進來就更難了。
若他開了這個先例,紅鮮村的孩子無論天賦如何都能進入子刑教坊,那對其他村落甚至連子丹村自己村子的孩子都是極為不公平的。
165章 名額
見紫午猶豫不決,腦門兒上已經溢出一層汗。
黃三摸了摸胡子,瞥了一眼紫午道:“我就這一個要求,你若覺得有難度,便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莫急~莫急~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說實話,七生我是真的不想讓。那可是乘琉璃祖師的福報蓮花而來的孩子,日後定會飛騰六合定乾坤,開創獨角盛世,重回聖域之巔。我紅鮮村亦會名留青史,在那清風臺留有一席之地。”黃三慷慨激昂道。
這些年紅鮮村一直受制於村裏頭的師資,沒有辦法為孩子們創造更好的條件,即便遇到天賦好的孩子也只能送到別的村落去,不知扼殺了多少孩童入無鏡墟的夢。
黃三在無鏡墟修煉四十載又怎會不知育人如育樹的道理,若不能為孩子們提供優質的教育資源,紅鮮村只會一代又一代的雕零下去。
守著沃土豐田,各安天命,悠然愜意雖好,但若失了“覆興獨角偉業,重回蒼雪之巔”的鬥志和使命,才是紅鮮村真正的大悲哀。
幾個村落裏,紅鮮村學院是最弱的,四十年來無一人考入無鏡墟,如此恥辱在松林子境可謂前無古人,也希望後無來者。
若能直接改善紅鮮村學院的師資力量固然是最好不過,但是短期而言沒有可行性,子刑教坊離紅鮮村只隔著一條河的距離,若能共享資源,無條件接收紅鮮村的孩子,過不了幾年定然能夠令紅鮮村重整旗鼓。
“實不相瞞,這事兒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紫午雖然很想將七生接回來,但卻不敢誇下海口。
“好!我給你三日時間,三日內你若還是無法做決斷,以後便再也不要跟我提這件事兒。”黃三決絕道,拂袖而去。
******
這三日,黃三可謂如坐針氈,怕子丹村來人,又怕他不來人。
終於在第三日等來了信件。
“村長,再過兩日七生便要和那子刑教坊的人再戰一次,你說她可有勝算?”趙一憂心忡忡。
那日七生回來的時候便對他說,她和子丹村的人約好,七日後再戰!
雖然整個村子都在吹噓上次的那場孩童之間較量,但趙一卻開心不起來,自然也沒心思吹牛。
黃三捏了捏胡須,思索了片刻道:“其實我一直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兒。”
“什麽事兒?村長但說無妨。”
“要不~我們將七生送到子刑教坊去吧。”
“啊?”趙一眼睛睜的溜圓兒,沒想到村長竟會想將七生送出去。
“七生一心想入無鏡墟,我想過了,以我們村的條件確實不能給七生最好的訓練,子刑教坊體系更為齊全,是整個松林子境裏師資最好的學院,條件……確實比咱們紅鮮村好。”黃三道,眼神有些暗淡,但說的都是事實。
雖然紅鮮村的人都愛吹牛,但是卻並不代表他們看不清現實。
趙一也沈默了,說實話其實大家都知道,紅鮮村現在的情況就是師資條件不好,沒有有經驗的老師引導,再加上適齡的孩子也不多,孩子們天賦平平,也沒什麽鬥志,唯有七生一心想要考入無鏡墟。
但凡村裏頭有點兒志向的父母都會想辦法將孩子送到子刑教坊去,以前苗二就曾想將自己的女兒苗青青送到了子刑教坊,但是走了許多門路都沒進去,最後只能在村裏的學院讀,慢慢就荒廢了。
孫老六家的大女兒孫紅紅倒是運氣好一些,通過了子刑教坊的測試,現在已經在裏面讀了好幾年了,前幾天回來的時候長高了不少。
但是這些事兒大家都是背著村長偷偷做,畢竟村長好歹也兼顧著學院的院長,偷偷送孩子去別的學院難免要顧及村長的臉面。
故而大家心照不宣,默契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已。
沒想到,村長竟然親自說要將七生送到子刑教坊去,只是……
“子刑教坊的人會同意麽?”趙一問。
父母之心大抵一樣,誰不想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啊~
七生一心想入無鏡墟,他作為七生的養父自然想給她最好的資源。
只是,子刑教坊的名額極其珍貴,競爭激烈,招收學員的標準也很嚴苛,而且大都會招收自己村的孩子,只有少數名額留給外村人,他們願意接收一個沒有長角的孩子麽?
“前些日子我見了子丹村的村長,他說只要七生願意道子刑教坊來,他們就願意收。而且……而且如果七生能夠打敗他們挑選出的學童,就願意無條件招收紅鮮村的孩子入子刑教坊。”黃三有些激動。
“真的?真的是這麽說的?”趙一喜出望外,沒想到竟會有這樣的好事兒。
無條件招收紅鮮村的孩子,便意味著紅鮮村的孩子都可以接受松林子境最好學院的教育,對於紅鮮村這樣四十年沒有孩子考入無鏡墟的村落而言,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
松林子境中七個村落之間雖然大多數時候都很和睦,但爭奪貢獻榜排名時競爭卻十分激烈。
貢獻榜的排名主要以各個村落送入無鏡墟孩童的數量為重要分值,分值越高排名就越靠前。
松林子境成立至今,紅鮮村雖然一直都不是成績最好的村落,在中下游四五名之間來回浮動,成績最好的時候也曾達到第三名,雖然那已經是一百多年的事兒了,但至少說明紅鮮村也曾輝煌過。
可如今卻占據倒數第一名的位置整整五十多年,成績一向極為穩定,簡直快將倒數第一坐穿了。
雖然村民們已經幾乎麻木了,可每年發榜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小小的期待一下。
倒不是希望自己的成績能上去,而是暗暗希望隔壁藍珠村能夠跟他們並列倒數第一。
可那藍珠村也是個寧死不屈的性子,每年都能有一人入無鏡墟,生生的將紅鮮村壓在倒數第一的位置上就起不來了。
紅鮮村的兩個鄰居,一個是子丹村,一個是藍珠村。
一個正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
紅鮮村人雖然沒啥志氣,但是骨氣還是有一些的。
寧可跟倒數第二玩兒,也絕不趨炎附勢,卑躬屈膝的討好第一名。
這也是為什麽,紅鮮村跟子丹村勢如水火,卻跟藍珠村關系和睦的原因。
抱團取暖,雖然有的時候也有可能是抱團等死,但是至少不寂寞嘛~
166章 猶豫
趙一問七生想不想去子刑教坊的時候,七生想都沒想就重重的點了點頭。
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前幾日才剛剛和子刑教坊的孩子打完架,村裏這個時候的“牛”吹的正猛,要是知道她想去子刑教坊,難免會讓人覺得胳膊肘往外拐。
可子刑教坊是整個松林子境最好的學院,每年考入無鏡墟的學童有一半都來自這個學院。
紅鮮村的孩子們經常說子丹村太囂張,不可一世,可事實上,人家確實也有囂張的資本。
若是能進入子刑教坊,她進入無鏡墟的可能性會大幅度提高,說不想去是假的。
不過子刑教坊是出了名的難進,就算她想進,也得人家願意收她才行。
“村長為你爭取到了去子刑教坊的名額,對方說,只要你想去,隨時都可以入子刑教坊學習。”趙一眉開眼笑道。
“真的?”
“真的!這是村長親自爭取來的,還能有假?”趙一見七生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眉眼彎彎。
村長親自為她爭取的?這確實讓七生有些意外。
說實話,七生對村長黃三的印象並不好。
打從她見到黃三開始,他就永遠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不是在喝酒,就是喝高了不知躲在哪片樹蔭底下睡覺,就連上課也是照喝不誤。
酗酒、愛吹牛、懶散,還動不動就任性的全校放假,實在有些誤人子弟。
沒想到這個整日裏沒個正行的小老頭兒,還挺有心的,竟然將她想學法能的事兒記在了心裏,還為她爭取到了入子刑教坊的名額,實在令她有些小小的感動。
突然覺得那個矮小枯瘦,整日拎著一個酒葫蘆,游手好閑的村長,其實也沒難麽令人討厭。
對於子丹村開出來的另外一個條件,黃三的示意趙一不要告訴七生,不想給她太多壓力。
七生乘福報蓮花而來,是紅鮮村最大的福寶,可她畢竟還是個孩子,他不希望她小小年紀便要背負那麽多的責任。
強行讓子刑教坊接收紅鮮村所有子弟,這是松林子境創境以來第一次兩個村落共用教育資源的壯舉,若能成功,對於紅鮮村而言絕對是擺脫“草包村”命運的絕佳機會。
但覆興紅鮮村學院的重任本應是他這個村長和紅鮮村大人們應該為之努力和奮鬥的目標,而不應該將所有期盼轉嫁到一個七歲孩童身上。
就如紫午那個老禿頭所說,“覆興獨角大業,重回蒼雪之巔”是刻入獨角骨血的使命。
七生不僅僅是紅鮮村的福寶,更是整個松林子境,乃至整個獨角的福寶。
豈能為了一己私利,而誤了七生的前程。
黃三篤信“無為之道”,盡人事聽天命。
若她能打得贏,那是紅鮮村的福分,若打輸了,他也認了!
至少對於七生而言,無論輸贏她都已然拿到了入子刑教坊的名額。
***
一想到七生要去子丹村打擂臺,趙嬸子便睡不著覺。
這日吃早飯的時候趙嬸子道:“七生啊~我是覺得咱沒必要非得去跟子刑教坊的人打,你放心,有嬸子在,這村裏頭沒人會說你,我和你趙叔等下就去找村長,讓他跟子刑教坊說,咱不打了。”
“嬸子,你不用擔心,我當初既然答應了,這會兒自然沒有打退堂鼓的道理。”七生道。
“對嘛!這才是咱紅鮮村的孩子,樹活一層皮,人爭一口氣,能不能打得贏都無所謂,但咱絕對不能怯戰,臨陣退縮那就不是咱紅鮮村的風格。”趙一笑容滿面,頗為欣慰。
甭管這一戰能不能打得贏,好歹要讓孩子歷練歷練,長長見識也好啊~
更何況,這次人家子刑教坊是正正經經的下了戰貼送到他家來的,當時多少人都看見了,這臨了說不打了,那丟的是整個紅鮮村的臉。
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坐實了“草包村”的名聲。
趙一心裏嘀咕自己媳婦兒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就怕七生出去碰到了,傷到了。
可他卻不這麽想,孩子嘛~不都是磕磕碰碰的長大麽,誰走路的時候膝蓋上沒點兒傷啊~
更何況這次是在子刑教坊的校場打,那麽多人看著呢,點到為止,頂多就是擦破點兒皮,哪能真傷了她。
聽趙一這麽說,趙嬸子氣不打一處來,沖著他大腿狠狠掐了一把。
昨天夜裏明明答應的好好的,說一起勸七生不打了,沒想到趙一竟然臨了變卦,給她鬧出這麽一出。
趙一自知心虛,只能生挨著,額頭冒出一層冷汗,硬是沒敢出聲。
“那些個子刑教坊的孩子自小受訓打磨,練得一身的銅皮鐵骨的,下手也沒個輕重,你這一個女娃娃,不知要受多少罪。你也不用顧及什麽面子,你要不願意去,你跟嬸子說,有嬸子在,我就不信他們能把你擄了去。”趙嬸子道。
這紅鮮村裏頭的男人個個都是牛皮大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兒沒少做。
可女人們卻要務實的多,什麽面子裏子的,那些個“牛”能當飯吃?
七生這一仗那是輸多贏少,幹嘛要去遭那個罪,她可看不得好好一個粉嫩的孩子被人打的皮青臉腫的。
更何況,紅鮮村背了這麽多年草包村的名聲,把貢獻榜倒數第一的寶座都坐穿了,還怕丟人?
“嬸子你放心,我不怕!更何況我也未必會輸,我有信心!”七生道。
“有志氣!這才是咱紅鮮村的孩子!這仗還沒打呢,哪有滅自己威風長別人志氣的道理。”話沒說完又被趙嬸子狠狠掐了一把。
趙一立即挪了挪屁股,往蠻兒身邊靠。
“蠻兒你看看,你看看七生,多有志氣。面對挑戰,迎難而上絕不退縮,你記住!這才是咱們紅鮮村人的風骨和驕傲,以後萬不能丟下七生,一個人逃跑知道不?”趙一道。
趙蠻兒聽到阿爹這麽說,不由的紅了臉,羞愧的點了點頭。
趙一摸了摸蠻兒的頭,安慰道:“誰都有怕的時候,但是越怕,就越不能認輸。只有你戰勝了,才不會害怕!”
167章 驚訝
在萬眾期盼中,子丹村終於迎來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
聽說七生要和子刑教坊打擂臺,紅鮮村村民個個鬥志昂揚,傾巢而出,敲鑼打鼓,神采奕奕,為七生加油鼓勁兒。
要知道紅鮮村這是多少年沒有這樣的大事兒了,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若他們今日不來,以後大夥兒聚一起喝酒的時候,都沒有共同話題,拿什麽跟人家吹啊~
七生生無可戀的坐在一頭頭戴大紅花的耕牛身上,這是紅鮮村最強壯的牛,是由村長黃三親自挑選的,一路上由他牽著牛打頭陣,身後敲鑼打鼓的跟著浩浩蕩蕩一大群人。
此刻七生心裏五味雜陳,早知道會有如此下場,子刑教坊的戰帖她打死都不收。
不過,她還是第一覺得紅鮮村的人這麽多,身後跟著浩浩蕩蕩一大群人,竟有那麽多新面孔。
對此趙一的回答是:“村長說了,咱們村人口少,怕缺了氣勢,讓子丹村笑話。就跟藍珠村借了點兒人來,反正他們也是要去看擂臺的,順道順道~”
七生為實汗顏,為了面子,紅鮮村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搞這麽大動靜,她要是打輸了,還不得丟死人。
除了紅鮮村和藍珠村的人,其餘幾個村子也都來了不少人,子刑教坊最大的校場裏裏外外圍了好些人。
雖然只是兩個孩子之間的對擂,但卻涉及兩個村落的榮譽。
光是“草包村”單挑“子刑教坊”這樣的噱頭,就足以吸引人耳目,堪稱年度大戲。
畢竟放眼望去整個松林子境除了紅鮮村以外,絕對找不出第二個能將廣告效果做的如此到位的村子。
這麽多年的牛可不是白吹的,更何況這一身牛氣轟轟的才華不在這個時候發揮,要等到何時啊~
盡管紅鮮村的宣傳力度做的無可挑剔,但七生出場時仍不免讓一眾圍觀者側目,竊竊私語。
“這孩子……這孩子竟然沒有長角!”
“是啊~沒長角怎麽聚集法能啊?”這點兒道理就連三歲頑童都知道。
“一定是從煉獄來的孩子吧,只有從煉獄來的孩子,頭上才沒有角。”
頓時四周喧嘩一片,紛紛對這個女娃娃持質疑態度,這還需要打麽?
紅鮮村竟然派出一個從煉獄來的孩子跟子刑教坊的天才級學童打,閉著眼睛猜都知道誰會贏了。
占據最佳看臺的幾位子丹村長老臉色一黑,神情凝重,紛紛大呼上當受騙。
“這孩子怎麽沒長角?你不是說她乘福報蓮花而來,天賦異稟,天資奇才麽?”饒是平時一副笑呵呵的紫午,這會兒都忍不住發火。
相比之下黃三就淡定的多,慢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摸了摸胡子,悠悠道:“她確實是乘福報蓮花而來的孩子,我何時說過她長角了?你又沒問。再說了,誰規定沒有長角的孩子就不能天賦異稟?”
對於這孩子的身份紫午並不懷疑,松林子境的孩童三歲便會長角,這孩子沒有長角便說明她是從煉獄來的,松林子境已經好久沒有收留過煉獄的孩童了,即便有也大都是聖人們收做學徒的幸運兒,自然會親自帶到無鏡墟去。
這孩子只身一人,又剛好是這個時候出現,極有可能就是乘那福報蓮花而來的。
只是他們千算萬算,都未想到琉璃祖師的福報蓮花帶來的,竟然是個沒有長角的孩子。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沒有角就無法聚集法能,卻誆我們下了那麽大一個賭註。”牟長老大喝道,難掩心中羞憤。
“那賭約可不是我下的,這白字黑字的,可是你們子丹村村長一字一字寫上去的。你們這會兒反悔了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們當著大夥兒的面公開認輸,我就帶著七生回去,就當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你看怎麽樣啊?”黃三笑盈盈的道,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認輸?哼!我們子刑教坊豈會輸給一個沒有長角的孩子?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牟長老怒喝道。
事到如今,他們是騎虎難下,不過好在當時月盡出了這麽個主意,否則他們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差點兒就讓紅鮮村用一個沒有長角的孩子換去無條件入子刑教坊的名額,若果真如此,他們那豈不是虧大發了。
“都別說了,比賽正常進行。條件既然是我們開的,自會按約定履行,也請黃村長莫要忘了約定,若那孩子敗了,便要無條件將她交由我們子丹村。”紫午道。
這孩子看起來瘦弱,有沒有長角,無法聚集法能,子刑教坊的孩子贏她搓搓有餘。
對子丹村而言這無疑的結果是最好的,既將乘福報蓮花而來的孩子留在了子丹村,又不必付任何代價,何樂而不為呢。
鑼聲響起,和七生對擂的是個男孩,約莫八九歲的樣子,比七生高了一個頭,身材精瘦,皮膚黝黑,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冷著一張臉,沒有什麽表情。
校場呈圓形,直徑約100米,四周被一條寬約10米的暗河圍繞,這樣的設計好像並不是為了美觀或者讓敗者跌入暗河難堪用的。
七生想起上次和子刑教坊那個叫紫雪的女孩對陣時,她就曾用水襲擊過她,盡管在七生看來,那根本算不上襲擊,但她確實在轉瞬之間調用了河邊的水,並形成水柱攻擊她。
盡管到現在為止她也沒搞清楚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但是看著校場四周暗潮流動的水波,讓七生懷疑,他們所說的“法能”恐怕和調用水形成武器有關。
男生打量了七生好一會兒開口問道:“你需要武器麽?”
“你不也沒帶武器麽?”七生道。
男孩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角,驕傲的道:“這就是我的武器。”
七生一怔,頗有些感慨。
若是對付一個普通八九歲的男童,七生自認為絕不會有任何問題,但此一時彼一時,在沒搞清楚“法能”到底是什麽名堂前,萬不能掉以輕心。
“我想要一把匕首。”七生道。
男孩說罷看向站在看臺的月盡教頭,要了一把匕首,扔給七生。
“可以開打了麽?”男孩又問。
168章 榮耀
子丹村民風彪悍,尚武,以入無鏡墟為至高無上的榮耀。
除了聞名遐邇的子刑教坊,另外還有三間中型教坊.
子丹村的孩童,從三歲長角起便要無條件入教坊學習法能。
除了村落裏的教坊,但凡具有優良法能傳承的宗族,都會再設立宗族學堂,為其門下子弟提供獨門法能秘籍,以增強本宗子弟在競爭激烈的無鏡墟入門測試中,能夠脫穎而出,光耀門楣。
這場比試子丹村可是主場,作為松林子境人口最多,占地面積最廣,穩居貢獻榜排名第一的村落,村民們什麽大場面沒見過。
子刑教坊的校場是松林子境裏最大的校場,每年都會舉辦各種規格的擂臺賽、學院聯賽。
子丹村村民們耳融目染,早已形成一套規範化的觀看模式和流程,村民們提前一天占據了校場最好的位置,統一隊服,統一口號,顯示出了專業啦啦隊的水準。
隨著男孩的攻擊,看臺上的子丹村村民們大聲吶喊:林伍!林伍!林伍!
聲音整齊有力,震耳欲聾。
紅鮮村的村民們自然不甘落後,以前是他們沒機會一展才華,別的不敢說,論聲貝,常年生活在山坡上的紅鮮村村民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了。
畢竟他們可是每天都站在山坡上練聲的……比如喊熊孩子們回家吃飯,偶爾村裏的頭找個人啥的,那絕對都是喊一嗓子的事兒。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沒有掉鏈子的道理。
“七生!七生!七生!”響徹天際,整個校場都抖三抖。
那聲音就跟在你耳朵旁打鼓一般,震得的人耳膜發聵,心肝脾肺腎都跟著發顫。
畢竟這麽多年沒有孩子通過無鏡墟的入門測試,大家夥兒頂著草包村的名號,夾著尾巴做人,可把紅鮮村村民們都憋屈壞了。
好不容易出了七生這樣的孩子,總算是看到了點兒希望。
這會兒個個扯著嗓門兒吶喊,就連那沒了牙拄著拐的老婆婆也是長大嘴巴一臉凝肅的大喊,非常有韻律的用拐杖踩點兒,真可謂眾志成城,齊心協力。
雖然擂臺上沒辦法幫到七生,但作為啦啦隊,紅鮮村的氣勢絕對不能輸。
林伍功底紮實,一招一式都極為規範,一看便知是從小受系統化訓練,是日積月累、刻苦磨練出來的成果。
相比於林伍,七生的招式不多,但極為實用,畢竟常年在迷障林與野獸為伍,和她對戰的都是叢林猛獸,就連陪練都是像塔骨這樣的狼王。
豐富的實戰經驗讓七生更善於觀察,審時度勢,懂得把握機會,甚至能夠通過對方的肩膀及步伐推斷出他即將做出的招式,做到事先預判,並且預判準確率極高,再加上她天生神力,速度極快,就連百斬也常嘖嘖稱奇。
林伍本未將這個瘦弱的女孩兒放在眼裏,但幾招過後便明顯感覺到吃力,處處受制,這女孩兒看似弱小,實則狠辣決絕,幾乎沒有費招,身體靈活,速度極快,常常還未等他做出反映,便被她飛來的拳腳擊中,無論他使用什麽招式都會被她一眼識破,身陷囹圄。
他自認為自己的抗擊打能力還不錯,但這女孩兒的力道卻著實讓他有些吃不消。
“轟!”的一聲,負傷累累的林伍僥幸閃躲開七生的拳頭,卻未想到那一拳竟生生將校場地面瞬間砸出一個大坑,地面開裂,整個校場都跟著顫動,好似一場小型地震。
周遭的吶喊聲、喧鬧聲戛然而止,大家似乎都被七生這一拳的力量嚇了一跳。
看臺上的村民們也見過不少武鬥場面,這一拳砸個巨坑的也沒少見,之所以如此吃驚,完全是沒有人會想到那麽一個瘦小的女娃娃,竟有這樣的神力,而且還是個沒長角的孩子。
這就像你跟人家吹牛似的,沒有人會相信光憑身體原始力量就能制造這樣驚人的效果,就連子刑教坊的武鬥教頭不動用法能也難一拳砸出一個坑來,更何況對方還是個七歲沒有長角的孩童。
不光是村民們驚訝萬分,就連子丹村的四大長老和紫午、黃三兩位村長都難掩震驚。
黃三瞇著雙眼,迸射出兩道金光,就好似看到了天大的奇珍異寶。
說來汗顏,雖然他也教了七生十多天的法能課,但卻從不知道她竟有這樣的神力,真不愧是乘福報蓮花而來的孩子,果然是天賦異稟啊~
幾秒鐘過後,看臺上的紅鮮村村民們回過神來,仿若打了雞血一般瘋狂吶喊:“七生!七生!七生!”個個激動萬分,震耳發聵。
看這形勢,七生絕對大好啊~贏定了!
紅鮮村村民們信心十足,鬥志昂揚。
七生難以置信的看了看那大坑,就連她自己也很是意外,她知道自己力氣大,畢竟她可是巨人百斬的女兒,在迷障林那會兒也曾一拳打死過一頭豺狼,但是從沒想過有一天她竟然能一拳砸出一個大坑出來。
這個有些太誇張了吧~
她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有挖土機的效果啊~莫非這教坊的土地疏軟?
七生實在對自己的驚人表現持懷疑態度,用腳踹了踹地,試圖確認她心裏的想法。
林伍看了看那土坑,開始相信師父跟他說的話。
前幾天初級班的師妹紫雪被人打傷,被背了回來,若是別的村落也就罷了,可偏偏竟是被松林子境出名的草包村紅鮮村的孩童打傷,還約定了七日後再戰。
可誰想到初級班的一場擂臺戰竟然驚動了子丹村的村長和四大長老,甚至將他這個子刑教坊高級班學童選上來,專門對付一個紅鮮村初級班的孩童。
對於這樣的安排林伍心裏覺得不妥,總覺得有種以大欺小的感覺。
今日臨上臺時,師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量力而行即可,這一戰無論輸贏這對他來說都是一次難得的歷練,定會對他有益。
量力而行?無論輸贏?歷練?
林伍當時心裏就犯嘀咕,對付一個紅鮮村的孩子難道還會輸不成。
169章 認輸
在校場初見七生,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矮小瘦弱,可能是因為是煉獄孩子的緣故,她比松林子境的同齡孩童要矮小的多,又是個沒有長角的小女孩兒。
對付這樣一個孩子,若他動用了法能,難免會讓人覺得他欺淩弱小,故林伍暗暗決定決定赤手空拳相鬥。
可沒想到纏鬥了這麽長時間,他不僅沒占到上風,還被她打的傷痕累累,而他竟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這還是她沒用匕首的前提下。
林伍看了看那土坑,心裏嘀咕著,還真是小瞧了她。
於是趁著七生晃神之際,立即調動周身法能,四周空氣瞬間凝結,不知哪裏來了一陣寒風吹起校場周圍暗流湧動的河水,化作陣陣迷霧,洶湧而來,瞬間便將整個校場蒙上一層紗,迷蒙一片。
怎麽突然就起霧了?七生警覺的觀察四周,能見度太低,她甚至看不見對面的林伍。
突然一記重拳襲來,狠狠打在七生的背部,七生受了一拳但並未倒地,轉身反手扣住對方的手臂一拽,用另一只手的肘關節狠狠撞向對方的胸口,卻被對方輕易躲過,被林伍橫掃一腳,一拳打在胸口。
七生吐了一口黑血,只覺得渾身冰寒之氣入體,渾身疼痛難忍,沒想到他那一掌竟有這樣的殺傷性。
林伍見七生倒地,立即進行新一輪的攻擊,萬不能給她喘息的時間,定要在霧氣散盡前將她打敗。
林伍出招狠辣決絕,招招直擊要害。
也不知為何,自從起了霧,她的一招一式都好像被他看穿了似的,七生引以為傲的速度和反應能力,這會兒好像是被林伍偷了去。
再加之七生陷入迷霧之中,看不清對方的位置,敵暗我明,處於被動挨打的困局之中,身上多處受傷。
肋骨、膝蓋、胸口、腹部、頭部……都受了重創,七生甚至能聽到骨頭啪嗒啪嗒震裂的聲響,疼!
那種疼是冷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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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糊塗!想你也是入無鏡墟修煉了四十載的人,那福報蓮花豈是某個村的私產?我且問你,獨角的使命你可還記得?”紫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質問道。
黃三一驚,沒想到他竟然用這個壓他。
“即便是子境的三歲頑童都知道,’覆興獨角大業,重回蒼雪之巔’乃我世代獨角的生死血誓。既然你也說那孩子天資奇才,又怎麽忍心讓她就此埋沒。並非我自誇,整個松林子境再也找不到比子刑教坊更為出色的法能學院,只要她入我子刑教坊,我定當竭盡所能,傾力相授。”紫午道。
黃三神情凝肅,眉頭緊鎖,其實他心裏也是明白的,以現在紅鮮村學院的實力,是沒有辦法教育一個沒有長角的孩子如何聚集法能的。
以七生現在的情況,對她最好的道路就是創造更多,更好的機會,讓她多去闖,多去嘗試,說不定能夠找到適合她的修煉門路。
整個松林子境,除了無鏡墟,便也只有子刑教坊有這樣的能力。
他雖看不上紫午這個老禿頭,但是有一點他還是說對了的。
七生並非是某一個村落的私產,她既乘福報蓮花而來,便定有她的機緣。
說不定……她就是那個承載著獨角使命的人。
黃三思索了片刻道:“我可以將七生送入子刑教坊,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聽到黃三如此說,紫午心頭欣喜,不由的嘴角上揚,只要他肯將那孩子送入子刑教坊,又有什麽事是不能商量的。
“你但說無妨。”
“以後但凡我紅鮮村子弟,你子刑教坊必須無條件接收。”黃三擲地有聲,氣勢非凡。
“無條件接收?這……”紫午眉頭緊鎖,這事兒涉及極廣,甚至已經超越了他村長的權利。
要知道子刑教坊雖然是松林子境規模最大的法能學院但亦有限額,每年只能招收50名孩童,其中40名為子丹村孩童,還有10名為外村孩童。
名額就這麽多,即便是子丹村的孩童都要經過層層選拔才能入教坊,其他村落的孩子若想進來就更難了。
若他開了這個先例,紅鮮村的孩子無論天賦如何都能進入子刑教坊,那對其他村落甚至連子丹村自己村子的孩子都是極為不公平的。
165章 名額
見紫午猶豫不決,腦門兒上已經溢出一層汗。
黃三摸了摸胡子,瞥了一眼紫午道:“我就這一個要求,你若覺得有難度,便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莫急~莫急~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說實話,七生我是真的不想讓。那可是乘琉璃祖師的福報蓮花而來的孩子,日後定會飛騰六合定乾坤,開創獨角盛世,重回聖域之巔。我紅鮮村亦會名留青史,在那清風臺留有一席之地。”黃三慷慨激昂道。
這些年紅鮮村一直受制於村裏頭的師資,沒有辦法為孩子們創造更好的條件,即便遇到天賦好的孩子也只能送到別的村落去,不知扼殺了多少孩童入無鏡墟的夢。
黃三在無鏡墟修煉四十載又怎會不知育人如育樹的道理,若不能為孩子們提供優質的教育資源,紅鮮村只會一代又一代的雕零下去。
守著沃土豐田,各安天命,悠然愜意雖好,但若失了“覆興獨角偉業,重回蒼雪之巔”的鬥志和使命,才是紅鮮村真正的大悲哀。
幾個村落裏,紅鮮村學院是最弱的,四十年來無一人考入無鏡墟,如此恥辱在松林子境可謂前無古人,也希望後無來者。
若能直接改善紅鮮村學院的師資力量固然是最好不過,但是短期而言沒有可行性,子刑教坊離紅鮮村只隔著一條河的距離,若能共享資源,無條件接收紅鮮村的孩子,過不了幾年定然能夠令紅鮮村重整旗鼓。
“實不相瞞,這事兒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紫午雖然很想將七生接回來,但卻不敢誇下海口。
“好!我給你三日時間,三日內你若還是無法做決斷,以後便再也不要跟我提這件事兒。”黃三決絕道,拂袖而去。
******
這三日,黃三可謂如坐針氈,怕子丹村來人,又怕他不來人。
終於在第三日等來了信件。
“村長,再過兩日七生便要和那子刑教坊的人再戰一次,你說她可有勝算?”趙一憂心忡忡。
那日七生回來的時候便對他說,她和子丹村的人約好,七日後再戰!
雖然整個村子都在吹噓上次的那場孩童之間較量,但趙一卻開心不起來,自然也沒心思吹牛。
黃三捏了捏胡須,思索了片刻道:“其實我一直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兒。”
“什麽事兒?村長但說無妨。”
“要不~我們將七生送到子刑教坊去吧。”
“啊?”趙一眼睛睜的溜圓兒,沒想到村長竟會想將七生送出去。
“七生一心想入無鏡墟,我想過了,以我們村的條件確實不能給七生最好的訓練,子刑教坊體系更為齊全,是整個松林子境裏師資最好的學院,條件……確實比咱們紅鮮村好。”黃三道,眼神有些暗淡,但說的都是事實。
雖然紅鮮村的人都愛吹牛,但是卻並不代表他們看不清現實。
趙一也沈默了,說實話其實大家都知道,紅鮮村現在的情況就是師資條件不好,沒有有經驗的老師引導,再加上適齡的孩子也不多,孩子們天賦平平,也沒什麽鬥志,唯有七生一心想要考入無鏡墟。
但凡村裏頭有點兒志向的父母都會想辦法將孩子送到子刑教坊去,以前苗二就曾想將自己的女兒苗青青送到了子刑教坊,但是走了許多門路都沒進去,最後只能在村裏的學院讀,慢慢就荒廢了。
孫老六家的大女兒孫紅紅倒是運氣好一些,通過了子刑教坊的測試,現在已經在裏面讀了好幾年了,前幾天回來的時候長高了不少。
但是這些事兒大家都是背著村長偷偷做,畢竟村長好歹也兼顧著學院的院長,偷偷送孩子去別的學院難免要顧及村長的臉面。
故而大家心照不宣,默契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已。
沒想到,村長竟然親自說要將七生送到子刑教坊去,只是……
“子刑教坊的人會同意麽?”趙一問。
父母之心大抵一樣,誰不想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啊~
七生一心想入無鏡墟,他作為七生的養父自然想給她最好的資源。
只是,子刑教坊的名額極其珍貴,競爭激烈,招收學員的標準也很嚴苛,而且大都會招收自己村的孩子,只有少數名額留給外村人,他們願意接收一個沒有長角的孩子麽?
“前些日子我見了子丹村的村長,他說只要七生願意道子刑教坊來,他們就願意收。而且……而且如果七生能夠打敗他們挑選出的學童,就願意無條件招收紅鮮村的孩子入子刑教坊。”黃三有些激動。
“真的?真的是這麽說的?”趙一喜出望外,沒想到竟會有這樣的好事兒。
無條件招收紅鮮村的孩子,便意味著紅鮮村的孩子都可以接受松林子境最好學院的教育,對於紅鮮村這樣四十年沒有孩子考入無鏡墟的村落而言,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
松林子境中七個村落之間雖然大多數時候都很和睦,但爭奪貢獻榜排名時競爭卻十分激烈。
貢獻榜的排名主要以各個村落送入無鏡墟孩童的數量為重要分值,分值越高排名就越靠前。
松林子境成立至今,紅鮮村雖然一直都不是成績最好的村落,在中下游四五名之間來回浮動,成績最好的時候也曾達到第三名,雖然那已經是一百多年的事兒了,但至少說明紅鮮村也曾輝煌過。
可如今卻占據倒數第一名的位置整整五十多年,成績一向極為穩定,簡直快將倒數第一坐穿了。
雖然村民們已經幾乎麻木了,可每年發榜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小小的期待一下。
倒不是希望自己的成績能上去,而是暗暗希望隔壁藍珠村能夠跟他們並列倒數第一。
可那藍珠村也是個寧死不屈的性子,每年都能有一人入無鏡墟,生生的將紅鮮村壓在倒數第一的位置上就起不來了。
紅鮮村的兩個鄰居,一個是子丹村,一個是藍珠村。
一個正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
紅鮮村人雖然沒啥志氣,但是骨氣還是有一些的。
寧可跟倒數第二玩兒,也絕不趨炎附勢,卑躬屈膝的討好第一名。
這也是為什麽,紅鮮村跟子丹村勢如水火,卻跟藍珠村關系和睦的原因。
抱團取暖,雖然有的時候也有可能是抱團等死,但是至少不寂寞嘛~
166章 猶豫
趙一問七生想不想去子刑教坊的時候,七生想都沒想就重重的點了點頭。
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前幾日才剛剛和子刑教坊的孩子打完架,村裏這個時候的“牛”吹的正猛,要是知道她想去子刑教坊,難免會讓人覺得胳膊肘往外拐。
可子刑教坊是整個松林子境最好的學院,每年考入無鏡墟的學童有一半都來自這個學院。
紅鮮村的孩子們經常說子丹村太囂張,不可一世,可事實上,人家確實也有囂張的資本。
若是能進入子刑教坊,她進入無鏡墟的可能性會大幅度提高,說不想去是假的。
不過子刑教坊是出了名的難進,就算她想進,也得人家願意收她才行。
“村長為你爭取到了去子刑教坊的名額,對方說,只要你想去,隨時都可以入子刑教坊學習。”趙一眉開眼笑道。
“真的?”
“真的!這是村長親自爭取來的,還能有假?”趙一見七生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眉眼彎彎。
村長親自為她爭取的?這確實讓七生有些意外。
說實話,七生對村長黃三的印象並不好。
打從她見到黃三開始,他就永遠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不是在喝酒,就是喝高了不知躲在哪片樹蔭底下睡覺,就連上課也是照喝不誤。
酗酒、愛吹牛、懶散,還動不動就任性的全校放假,實在有些誤人子弟。
沒想到這個整日裏沒個正行的小老頭兒,還挺有心的,竟然將她想學法能的事兒記在了心裏,還為她爭取到了入子刑教坊的名額,實在令她有些小小的感動。
突然覺得那個矮小枯瘦,整日拎著一個酒葫蘆,游手好閑的村長,其實也沒難麽令人討厭。
對於子丹村開出來的另外一個條件,黃三的示意趙一不要告訴七生,不想給她太多壓力。
七生乘福報蓮花而來,是紅鮮村最大的福寶,可她畢竟還是個孩子,他不希望她小小年紀便要背負那麽多的責任。
強行讓子刑教坊接收紅鮮村所有子弟,這是松林子境創境以來第一次兩個村落共用教育資源的壯舉,若能成功,對於紅鮮村而言絕對是擺脫“草包村”命運的絕佳機會。
但覆興紅鮮村學院的重任本應是他這個村長和紅鮮村大人們應該為之努力和奮鬥的目標,而不應該將所有期盼轉嫁到一個七歲孩童身上。
就如紫午那個老禿頭所說,“覆興獨角大業,重回蒼雪之巔”是刻入獨角骨血的使命。
七生不僅僅是紅鮮村的福寶,更是整個松林子境,乃至整個獨角的福寶。
豈能為了一己私利,而誤了七生的前程。
黃三篤信“無為之道”,盡人事聽天命。
若她能打得贏,那是紅鮮村的福分,若打輸了,他也認了!
至少對於七生而言,無論輸贏她都已然拿到了入子刑教坊的名額。
***
一想到七生要去子丹村打擂臺,趙嬸子便睡不著覺。
這日吃早飯的時候趙嬸子道:“七生啊~我是覺得咱沒必要非得去跟子刑教坊的人打,你放心,有嬸子在,這村裏頭沒人會說你,我和你趙叔等下就去找村長,讓他跟子刑教坊說,咱不打了。”
“嬸子,你不用擔心,我當初既然答應了,這會兒自然沒有打退堂鼓的道理。”七生道。
“對嘛!這才是咱紅鮮村的孩子,樹活一層皮,人爭一口氣,能不能打得贏都無所謂,但咱絕對不能怯戰,臨陣退縮那就不是咱紅鮮村的風格。”趙一笑容滿面,頗為欣慰。
甭管這一戰能不能打得贏,好歹要讓孩子歷練歷練,長長見識也好啊~
更何況,這次人家子刑教坊是正正經經的下了戰貼送到他家來的,當時多少人都看見了,這臨了說不打了,那丟的是整個紅鮮村的臉。
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坐實了“草包村”的名聲。
趙一心裏嘀咕自己媳婦兒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就怕七生出去碰到了,傷到了。
可他卻不這麽想,孩子嘛~不都是磕磕碰碰的長大麽,誰走路的時候膝蓋上沒點兒傷啊~
更何況這次是在子刑教坊的校場打,那麽多人看著呢,點到為止,頂多就是擦破點兒皮,哪能真傷了她。
聽趙一這麽說,趙嬸子氣不打一處來,沖著他大腿狠狠掐了一把。
昨天夜裏明明答應的好好的,說一起勸七生不打了,沒想到趙一竟然臨了變卦,給她鬧出這麽一出。
趙一自知心虛,只能生挨著,額頭冒出一層冷汗,硬是沒敢出聲。
“那些個子刑教坊的孩子自小受訓打磨,練得一身的銅皮鐵骨的,下手也沒個輕重,你這一個女娃娃,不知要受多少罪。你也不用顧及什麽面子,你要不願意去,你跟嬸子說,有嬸子在,我就不信他們能把你擄了去。”趙嬸子道。
這紅鮮村裏頭的男人個個都是牛皮大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兒沒少做。
可女人們卻要務實的多,什麽面子裏子的,那些個“牛”能當飯吃?
七生這一仗那是輸多贏少,幹嘛要去遭那個罪,她可看不得好好一個粉嫩的孩子被人打的皮青臉腫的。
更何況,紅鮮村背了這麽多年草包村的名聲,把貢獻榜倒數第一的寶座都坐穿了,還怕丟人?
“嬸子你放心,我不怕!更何況我也未必會輸,我有信心!”七生道。
“有志氣!這才是咱紅鮮村的孩子!這仗還沒打呢,哪有滅自己威風長別人志氣的道理。”話沒說完又被趙嬸子狠狠掐了一把。
趙一立即挪了挪屁股,往蠻兒身邊靠。
“蠻兒你看看,你看看七生,多有志氣。面對挑戰,迎難而上絕不退縮,你記住!這才是咱們紅鮮村人的風骨和驕傲,以後萬不能丟下七生,一個人逃跑知道不?”趙一道。
趙蠻兒聽到阿爹這麽說,不由的紅了臉,羞愧的點了點頭。
趙一摸了摸蠻兒的頭,安慰道:“誰都有怕的時候,但是越怕,就越不能認輸。只有你戰勝了,才不會害怕!”
167章 驚訝
在萬眾期盼中,子丹村終於迎來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
聽說七生要和子刑教坊打擂臺,紅鮮村村民個個鬥志昂揚,傾巢而出,敲鑼打鼓,神采奕奕,為七生加油鼓勁兒。
要知道紅鮮村這是多少年沒有這樣的大事兒了,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若他們今日不來,以後大夥兒聚一起喝酒的時候,都沒有共同話題,拿什麽跟人家吹啊~
七生生無可戀的坐在一頭頭戴大紅花的耕牛身上,這是紅鮮村最強壯的牛,是由村長黃三親自挑選的,一路上由他牽著牛打頭陣,身後敲鑼打鼓的跟著浩浩蕩蕩一大群人。
此刻七生心裏五味雜陳,早知道會有如此下場,子刑教坊的戰帖她打死都不收。
不過,她還是第一覺得紅鮮村的人這麽多,身後跟著浩浩蕩蕩一大群人,竟有那麽多新面孔。
對此趙一的回答是:“村長說了,咱們村人口少,怕缺了氣勢,讓子丹村笑話。就跟藍珠村借了點兒人來,反正他們也是要去看擂臺的,順道順道~”
七生為實汗顏,為了面子,紅鮮村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搞這麽大動靜,她要是打輸了,還不得丟死人。
除了紅鮮村和藍珠村的人,其餘幾個村子也都來了不少人,子刑教坊最大的校場裏裏外外圍了好些人。
雖然只是兩個孩子之間的對擂,但卻涉及兩個村落的榮譽。
光是“草包村”單挑“子刑教坊”這樣的噱頭,就足以吸引人耳目,堪稱年度大戲。
畢竟放眼望去整個松林子境除了紅鮮村以外,絕對找不出第二個能將廣告效果做的如此到位的村子。
這麽多年的牛可不是白吹的,更何況這一身牛氣轟轟的才華不在這個時候發揮,要等到何時啊~
盡管紅鮮村的宣傳力度做的無可挑剔,但七生出場時仍不免讓一眾圍觀者側目,竊竊私語。
“這孩子……這孩子竟然沒有長角!”
“是啊~沒長角怎麽聚集法能啊?”這點兒道理就連三歲頑童都知道。
“一定是從煉獄來的孩子吧,只有從煉獄來的孩子,頭上才沒有角。”
頓時四周喧嘩一片,紛紛對這個女娃娃持質疑態度,這還需要打麽?
紅鮮村竟然派出一個從煉獄來的孩子跟子刑教坊的天才級學童打,閉著眼睛猜都知道誰會贏了。
占據最佳看臺的幾位子丹村長老臉色一黑,神情凝重,紛紛大呼上當受騙。
“這孩子怎麽沒長角?你不是說她乘福報蓮花而來,天賦異稟,天資奇才麽?”饒是平時一副笑呵呵的紫午,這會兒都忍不住發火。
相比之下黃三就淡定的多,慢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摸了摸胡子,悠悠道:“她確實是乘福報蓮花而來的孩子,我何時說過她長角了?你又沒問。再說了,誰規定沒有長角的孩子就不能天賦異稟?”
對於這孩子的身份紫午並不懷疑,松林子境的孩童三歲便會長角,這孩子沒有長角便說明她是從煉獄來的,松林子境已經好久沒有收留過煉獄的孩童了,即便有也大都是聖人們收做學徒的幸運兒,自然會親自帶到無鏡墟去。
這孩子只身一人,又剛好是這個時候出現,極有可能就是乘那福報蓮花而來的。
只是他們千算萬算,都未想到琉璃祖師的福報蓮花帶來的,竟然是個沒有長角的孩子。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沒有角就無法聚集法能,卻誆我們下了那麽大一個賭註。”牟長老大喝道,難掩心中羞憤。
“那賭約可不是我下的,這白字黑字的,可是你們子丹村村長一字一字寫上去的。你們這會兒反悔了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們當著大夥兒的面公開認輸,我就帶著七生回去,就當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你看怎麽樣啊?”黃三笑盈盈的道,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認輸?哼!我們子刑教坊豈會輸給一個沒有長角的孩子?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牟長老怒喝道。
事到如今,他們是騎虎難下,不過好在當時月盡出了這麽個主意,否則他們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差點兒就讓紅鮮村用一個沒有長角的孩子換去無條件入子刑教坊的名額,若果真如此,他們那豈不是虧大發了。
“都別說了,比賽正常進行。條件既然是我們開的,自會按約定履行,也請黃村長莫要忘了約定,若那孩子敗了,便要無條件將她交由我們子丹村。”紫午道。
這孩子看起來瘦弱,有沒有長角,無法聚集法能,子刑教坊的孩子贏她搓搓有餘。
對子丹村而言這無疑的結果是最好的,既將乘福報蓮花而來的孩子留在了子丹村,又不必付任何代價,何樂而不為呢。
鑼聲響起,和七生對擂的是個男孩,約莫八九歲的樣子,比七生高了一個頭,身材精瘦,皮膚黝黑,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冷著一張臉,沒有什麽表情。
校場呈圓形,直徑約100米,四周被一條寬約10米的暗河圍繞,這樣的設計好像並不是為了美觀或者讓敗者跌入暗河難堪用的。
七生想起上次和子刑教坊那個叫紫雪的女孩對陣時,她就曾用水襲擊過她,盡管在七生看來,那根本算不上襲擊,但她確實在轉瞬之間調用了河邊的水,並形成水柱攻擊她。
盡管到現在為止她也沒搞清楚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但是看著校場四周暗潮流動的水波,讓七生懷疑,他們所說的“法能”恐怕和調用水形成武器有關。
男生打量了七生好一會兒開口問道:“你需要武器麽?”
“你不也沒帶武器麽?”七生道。
男孩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角,驕傲的道:“這就是我的武器。”
七生一怔,頗有些感慨。
若是對付一個普通八九歲的男童,七生自認為絕不會有任何問題,但此一時彼一時,在沒搞清楚“法能”到底是什麽名堂前,萬不能掉以輕心。
“我想要一把匕首。”七生道。
男孩說罷看向站在看臺的月盡教頭,要了一把匕首,扔給七生。
“可以開打了麽?”男孩又問。
168章 榮耀
子丹村民風彪悍,尚武,以入無鏡墟為至高無上的榮耀。
除了聞名遐邇的子刑教坊,另外還有三間中型教坊.
子丹村的孩童,從三歲長角起便要無條件入教坊學習法能。
除了村落裏的教坊,但凡具有優良法能傳承的宗族,都會再設立宗族學堂,為其門下子弟提供獨門法能秘籍,以增強本宗子弟在競爭激烈的無鏡墟入門測試中,能夠脫穎而出,光耀門楣。
這場比試子丹村可是主場,作為松林子境人口最多,占地面積最廣,穩居貢獻榜排名第一的村落,村民們什麽大場面沒見過。
子刑教坊的校場是松林子境裏最大的校場,每年都會舉辦各種規格的擂臺賽、學院聯賽。
子丹村村民們耳融目染,早已形成一套規範化的觀看模式和流程,村民們提前一天占據了校場最好的位置,統一隊服,統一口號,顯示出了專業啦啦隊的水準。
隨著男孩的攻擊,看臺上的子丹村村民們大聲吶喊:林伍!林伍!林伍!
聲音整齊有力,震耳欲聾。
紅鮮村的村民們自然不甘落後,以前是他們沒機會一展才華,別的不敢說,論聲貝,常年生活在山坡上的紅鮮村村民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了。
畢竟他們可是每天都站在山坡上練聲的……比如喊熊孩子們回家吃飯,偶爾村裏的頭找個人啥的,那絕對都是喊一嗓子的事兒。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沒有掉鏈子的道理。
“七生!七生!七生!”響徹天際,整個校場都抖三抖。
那聲音就跟在你耳朵旁打鼓一般,震得的人耳膜發聵,心肝脾肺腎都跟著發顫。
畢竟這麽多年沒有孩子通過無鏡墟的入門測試,大家夥兒頂著草包村的名號,夾著尾巴做人,可把紅鮮村村民們都憋屈壞了。
好不容易出了七生這樣的孩子,總算是看到了點兒希望。
這會兒個個扯著嗓門兒吶喊,就連那沒了牙拄著拐的老婆婆也是長大嘴巴一臉凝肅的大喊,非常有韻律的用拐杖踩點兒,真可謂眾志成城,齊心協力。
雖然擂臺上沒辦法幫到七生,但作為啦啦隊,紅鮮村的氣勢絕對不能輸。
林伍功底紮實,一招一式都極為規範,一看便知是從小受系統化訓練,是日積月累、刻苦磨練出來的成果。
相比於林伍,七生的招式不多,但極為實用,畢竟常年在迷障林與野獸為伍,和她對戰的都是叢林猛獸,就連陪練都是像塔骨這樣的狼王。
豐富的實戰經驗讓七生更善於觀察,審時度勢,懂得把握機會,甚至能夠通過對方的肩膀及步伐推斷出他即將做出的招式,做到事先預判,並且預判準確率極高,再加上她天生神力,速度極快,就連百斬也常嘖嘖稱奇。
林伍本未將這個瘦弱的女孩兒放在眼裏,但幾招過後便明顯感覺到吃力,處處受制,這女孩兒看似弱小,實則狠辣決絕,幾乎沒有費招,身體靈活,速度極快,常常還未等他做出反映,便被她飛來的拳腳擊中,無論他使用什麽招式都會被她一眼識破,身陷囹圄。
他自認為自己的抗擊打能力還不錯,但這女孩兒的力道卻著實讓他有些吃不消。
“轟!”的一聲,負傷累累的林伍僥幸閃躲開七生的拳頭,卻未想到那一拳竟生生將校場地面瞬間砸出一個大坑,地面開裂,整個校場都跟著顫動,好似一場小型地震。
周遭的吶喊聲、喧鬧聲戛然而止,大家似乎都被七生這一拳的力量嚇了一跳。
看臺上的村民們也見過不少武鬥場面,這一拳砸個巨坑的也沒少見,之所以如此吃驚,完全是沒有人會想到那麽一個瘦小的女娃娃,竟有這樣的神力,而且還是個沒長角的孩子。
這就像你跟人家吹牛似的,沒有人會相信光憑身體原始力量就能制造這樣驚人的效果,就連子刑教坊的武鬥教頭不動用法能也難一拳砸出一個坑來,更何況對方還是個七歲沒有長角的孩童。
不光是村民們驚訝萬分,就連子丹村的四大長老和紫午、黃三兩位村長都難掩震驚。
黃三瞇著雙眼,迸射出兩道金光,就好似看到了天大的奇珍異寶。
說來汗顏,雖然他也教了七生十多天的法能課,但卻從不知道她竟有這樣的神力,真不愧是乘福報蓮花而來的孩子,果然是天賦異稟啊~
幾秒鐘過後,看臺上的紅鮮村村民們回過神來,仿若打了雞血一般瘋狂吶喊:“七生!七生!七生!”個個激動萬分,震耳發聵。
看這形勢,七生絕對大好啊~贏定了!
紅鮮村村民們信心十足,鬥志昂揚。
七生難以置信的看了看那大坑,就連她自己也很是意外,她知道自己力氣大,畢竟她可是巨人百斬的女兒,在迷障林那會兒也曾一拳打死過一頭豺狼,但是從沒想過有一天她竟然能一拳砸出一個大坑出來。
這個有些太誇張了吧~
她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有挖土機的效果啊~莫非這教坊的土地疏軟?
七生實在對自己的驚人表現持懷疑態度,用腳踹了踹地,試圖確認她心裏的想法。
林伍看了看那土坑,開始相信師父跟他說的話。
前幾天初級班的師妹紫雪被人打傷,被背了回來,若是別的村落也就罷了,可偏偏竟是被松林子境出名的草包村紅鮮村的孩童打傷,還約定了七日後再戰。
可誰想到初級班的一場擂臺戰竟然驚動了子丹村的村長和四大長老,甚至將他這個子刑教坊高級班學童選上來,專門對付一個紅鮮村初級班的孩童。
對於這樣的安排林伍心裏覺得不妥,總覺得有種以大欺小的感覺。
今日臨上臺時,師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量力而行即可,這一戰無論輸贏這對他來說都是一次難得的歷練,定會對他有益。
量力而行?無論輸贏?歷練?
林伍當時心裏就犯嘀咕,對付一個紅鮮村的孩子難道還會輸不成。
169章 認輸
在校場初見七生,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矮小瘦弱,可能是因為是煉獄孩子的緣故,她比松林子境的同齡孩童要矮小的多,又是個沒有長角的小女孩兒。
對付這樣一個孩子,若他動用了法能,難免會讓人覺得他欺淩弱小,故林伍暗暗決定決定赤手空拳相鬥。
可沒想到纏鬥了這麽長時間,他不僅沒占到上風,還被她打的傷痕累累,而他竟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這還是她沒用匕首的前提下。
林伍看了看那土坑,心裏嘀咕著,還真是小瞧了她。
於是趁著七生晃神之際,立即調動周身法能,四周空氣瞬間凝結,不知哪裏來了一陣寒風吹起校場周圍暗流湧動的河水,化作陣陣迷霧,洶湧而來,瞬間便將整個校場蒙上一層紗,迷蒙一片。
怎麽突然就起霧了?七生警覺的觀察四周,能見度太低,她甚至看不見對面的林伍。
突然一記重拳襲來,狠狠打在七生的背部,七生受了一拳但並未倒地,轉身反手扣住對方的手臂一拽,用另一只手的肘關節狠狠撞向對方的胸口,卻被對方輕易躲過,被林伍橫掃一腳,一拳打在胸口。
七生吐了一口黑血,只覺得渾身冰寒之氣入體,渾身疼痛難忍,沒想到他那一掌竟有這樣的殺傷性。
林伍見七生倒地,立即進行新一輪的攻擊,萬不能給她喘息的時間,定要在霧氣散盡前將她打敗。
林伍出招狠辣決絕,招招直擊要害。
也不知為何,自從起了霧,她的一招一式都好像被他看穿了似的,七生引以為傲的速度和反應能力,這會兒好像是被林伍偷了去。
再加之七生陷入迷霧之中,看不清對方的位置,敵暗我明,處於被動挨打的困局之中,身上多處受傷。
肋骨、膝蓋、胸口、腹部、頭部……都受了重創,七生甚至能聽到骨頭啪嗒啪嗒震裂的聲響,疼!
那種疼是冷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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