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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晚修,剛過了十點沒多久。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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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昏黃燈光下,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人。

片刻的晃神,竟把阿漁當作了宮玫,待看清後,不免自嘲一笑。

“哥哥!我們在這!”然然興奮地揮動小手。

“小沫沫,站在那裏別動!”王道從教堂裏頭走了出來,其餘人也魚貫而出。

然然不明白地放下小手,緊張地摟著我的脖子:“姐姐,我怎麽覺得怪怪的?”

“吼~”

正巧,這會四面八方傳來了野獸般低沈的嘶吼聲。

“站在我的身後!”我立即將然然放下,從白布袋內取出烏木金鉤,沈住心,冷靜地盯著周圍。

然然默不作聲地摟著我的腰,她的身子有些顫抖。

阿漁他們也往我這裏跑來。

他們跑到半路,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幾個人給阻擋住前進的步伐,而我這裏周遭的雪堆像是裏頭的炸彈炸開了,白雪濺得一米高,隨之,好幾個高人將我和然然團團圍住,仿佛密不透風的墻,將漫天的雪花給遮擋住了。

這些人長的很有特點,只有咱們北方冬季才會出現。

身高兩米多,能這麽高,當然不是天生的,往下一看,很明顯知道,應該是哪個整形醫師把人腿子和馬腿子給縫合在一起了,那些高人皮膚上都覆蓋著薄薄一層白灰的冰,黑黝黝的臉上毫無光彩可言,只有兩個黑溜溜的眼珠子麻木空洞,長長的頭發僵硬成一塊。

“啊!”然然尖叫聲一響。

周圍的高人頃刻襲來。

“然然,別怕,雪屍只會拳腳功夫,不吃人!”我摞下話,就連忙運用起身上的驅魔力量,控制著烏木金鉤。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一個掃蕩,兩個金鉤利索地將一圈的雪屍的頭顱給切割下來。

“啊!”背後的然然再次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我算是隨身帶個噪音器嗎?

只是切掉他們的腦袋是不行的,他們已經被人下了咒,身體依舊還會行動,跟打不死的小強有的一拼。

我並不想直接用符紙搞定,打算趁機使用烏木金鉤的威力。

經過上回,我知道,烏木金鉤並不是只有一種形態,而是隨我的意念作出相應的變化,這麽神奇的武器,我當初只用一百塊買下來,真是好運到爆棚。

用自己的意念灌註到烏木金鉤裏,那拴著烏木金鉤的紅色繩索似乎充滿靈性地吸吮著我身上的精力。

金鉤在半空中旋轉著,那些雪屍有所忌憚地不敢靠前,我用意念控制,將前頭的小金鉤化成尖銳的針刺,脫離本體朝著那些雪屍飛快地戳去。

輕微的唰唰聲後,眼前的雪屍一瞬間就被閃著金光的針刺給分了屍,胳膊,腿等肢體灑落進雪地,雪花漸漸覆上,我想不用多時,就又是一片平坦光潔的雪地,看上去,什麽都未曾發生過。

“旋沫!小心!”是筱筱的聲音,在我的左上方。

聽打鬥的聲響,我能判斷,王道他們一群人已經被雪屍給分開各處,逐個圍攻突破!而我這兒,剛倒下一群雪屍,又一群冒了出來,這雪地雪厚不過二十厘米多,怎麽就會源源不斷地跑出來這麽多的雪屍?

定是在這看不見的地上,早就有人預料到我們的到來,在此處布下了招屍陣!

“姐姐!”

腰上,然然的手緊緊地抓著,但似乎她那頭有著巨大的拉力,猛地一下就把她從我的身邊拉走,我還在應付著雪屍,根本無暇去顧及。

“然然別怕!姐姐等會來救你!”我註入念力,將烏木金鉤甩到空中,自己轉身往然然消失的地方邁步跑去。

“糟糕!中計了!”心下暗自大叫不好。

剛才一轉身,猝不及防地就被人在背後偷襲,後腦勺被敲的嗡嗡作響。

視線停留在,然然驚恐地張大嘴巴,淚水瑩瑩地在喊著姐姐,看來她是忘記了,她自己的腰上正放著雪屍那紫黑色的粗大的手。

在眼前發黑前,我的手迅速放在血玉上,快速地呢喃出一個人名:“宮玫!”

緊接著,發生了什麽事,我渾然不知。

睜開眼,是琉璃窗,透著縷縷幽幽的月光,三米高的大門上是兩扇像切片橙子狀的窗戶,巨大的有著無數個燈盞的吊燈下,是整齊排列的木椅,兩列木椅中間是一個小小的過道,道上鋪著紅毯,紅毯一頭是那扇厚重的大門,另一頭延伸至一個牧師宣誓的祈禱臺,再然後就到了我這兒。

我背後有什麽,看不到,但我能看到側面,自己的手被鉛黑的鐵索束住,綁在一個大大的木架子上,我猜想,是個十字架,這種手法,只有那個黑袍人才會用的上。

就算我同時知道了她的意圖,可我還是沒有時間去打破!

也不清楚自己被綁在這教堂裏頭多久了,嘴巴幹裂,喉嚨也幹枯的很,想喝水的念頭被其他念頭強壓了下去。

然然到底有沒有事?王道他們到底有沒有成功脫身?

黑袍女很明顯就是針對我,問題是,我有什麽值得她這樣大費周章的?招屍陣可不是鬧著玩的,這麽強大的陣式,難怪王道他們要把我困在阿漁家裏!

教堂裏一個人都沒有,空空的,指望別人來救我,是不可能的事了,還是靠自己。

身上的白布袋已經不知所見,教堂裏頭似乎也沒有,應該是被拿到別的地方去了,烏木金鉤也沒了。

等下!

我低頭一看,頓時惱火升起:“敢把血玉都給我拿走了!該死!”

血玉上可是連著我和宮玫的命啊!血玉不見了,這可怎麽辦?且不論宮玫是否會生氣,我自己都快瘋了,血玉何等重要?我能力的提高還得靠著它!我聯系宮玫也靠著它!

身上可是一個東西都不剩,除了衣服。

那還自救個什麽?簡直就是等死!

假若我不走出阿漁的家裏,那麽現在綁在十字架上的,又會是誰?王道他們嗎?那寧肯我自己被綁了。

忽而,左側的鋼琴自動彈奏了起來,很熟悉的曲子,好像是婚禮進行曲。

“吱呀~”

我正對面的大門緩慢地打開,還以為外頭是黑夜,沒想到是焦陽當空!刺眼的白光讓我立馬撇過臉。

這時,心上說不上害怕,還有種慶幸。

只要有人進來,哪怕是鬼,我都覺得那就是解救的希望。

大門敞開後,有人走了進來,從那白光裏依稀看見是曼妙多姿的女人軀體還有筆直挺拔的男人身材。

一白一黑,當然我不會認為是黑白無常,至少我自己還沒死。

應該是新人!如果我昏迷了一夜,這個教堂又是我昨晚看到的教堂,那麽今天會舉行婚禮的新人,無疑就是阿漁和安禾!

果不其然,那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正是我昨晚看見的阿漁,但是他的表情木訥,眼裏無神,動作僵硬遲鈍,應該是被人控制了神智!看來這個黑袍女還擅長控制人心和人魂,深知這女的不好惹。

隨後把好奇的目光放在阿漁旁邊的新娘身上。

我怔了怔,眼光變得淩厲起來。

這穿著一襲拖地裹胸白色長裙嫁紗的女人正是我在夢境裏看見的那個妖冶的黑袍女!

“安禾,看來你埋藏的挺深的啊!從什麽時候就盯上我了?”我的冷言騰空冒出,在這教堂裏顯得尤其突兀。

她假扮外婆是在我拿到那十三顆怨氣珠之後,那時候,她就奔著怨氣珠來的,後來在工廠的那次也是,那麽這一次,顯然,不是。

安禾微微擡頭,邪魅的眼睛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並不說話。

婚禮進行曲還在彈著。

我眼角餘光註意到,門口處還有人走進來。

是筱筱他們!

雖然他們也跟阿漁一樣被人迷住了心智,但至少比丟了性命的好很多,只要看到他們沒事,我就放心了。

不對,貌似少了王道一個人!難道他逃出去了?希望如此吧!

筱筱他們每個人分別坐在一排長椅上,然後門口還陸續跟著一些雪屍,雪屍坐在筱筱他們的身旁,有些甚至是站著的,雪屍還在進來,墻壁上變得濕滑,漸漸地,冒出了一顆顆陰森森的掛著殘缺血肉的頭顱出來。

鋼琴曲一停,大門嘭的一下就關上了,上方的吊燈中,燈盞裏的橙黃火焰唪的一下竄高成巨大的幽青色的鬼火,墻壁上的頭顱齊刷刷地望向我。

這樣萬眾矚目的我,不鹹不淡地再次開口:“竹林幹屍,河中水怪,應該就是你招出來的吧?孫子汪和他老婆都是被你控制了,才找上我的吧?環環相扣,還特意留下然然這個人物負責提醒我出來?”

她擺明就是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我落網,難怪宮玫那晚會說出那樣性感挑逗的話語,掉在老虎窩的小貓咪?要知道,貓咪一旦生氣,後果也不是好惹的,不管怎樣,被貓爪抓出幾條痕的代價,她安禾絕對要付出!

“不然你這個縮頭烏龜怎麽會出來呢?”安禾狡黠地笑起來。

“要怨氣珠,我只能告訴你,沒了。”

“我知道啊!不急,等我和阿漁的婚禮結束了,我們再來清清帳!”她嫵媚地看向阿漁。

阿漁木然地握起她的手,紳士地低頭輕吻她的手背。

“真是惡心!阿漁根本就不愛你!你這樣只是自作多情!你這惡心的夢,也該醒了吧?”我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她猛然擡頭,犀利的眼神如冷鋒一般。

看來激將法對她還是蠻有用的,當初在那條小巷子交鋒就知道,她經不住刺激!

我繼續譏諷:“難道我有說錯嗎?我就疑惑了,阿漁根本就不喜歡你,怎麽會跟你結婚,其實啊,他還跟你結婚,就是想把你這邪惡的女人給抓起來,你還在癡心妄想!你這是讓我來看你的笑話嗎?”

“能力不高,嘴巴倒是厲害的很!”她雲淡風輕地說,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往上一揚。

不知從哪飛來的一只幹巴巴的手,即時給我來了兩耳光。

啪啪聲在這靜寂的教堂裏顯得特別響亮。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明顯的紅腫起來,這兩巴掌,我記住了!

“別以為你那一套還有用!”她輕蔑地斜睨我一眼。

這回,我沒說話,冷眼旁觀著。

語言攻擊對她來說已經失效了,我再多嘴,也只是討打,那該怎麽辦呢?

安禾擁有強大的招屍能力,一眨眼的功夫,那祈禱臺旁就出現了一個身穿著神父裝束的骷髏人,還像模像樣地捧著一本聖經。

她不著急殺我,還從容不迫地執意要跟阿漁舉行婚禮,即使知道阿漁會在婚禮禮堂給她下套,她依舊沒有拒絕,可見她對阿漁的愛有多深,但在我眼裏,這只是變態的愛,跟然然的愛沒區別,給阿漁只會是一種心理上的負擔!

可是我現在也沒法子跟她探討這些哲理上的東西,想辦法阻止才是真的。

在她身上找不到路子,那只能在別人身上找,她一個人控制這麽多人,意念力肯定會很薄弱,所以才不跟我廢話?不管怎樣,這可能是個突破口!

我沒學過這種操控人心的術法,但我會靜心咒!試試看吧!

盯著安禾那邊的動靜,我壓低聲音地念起來,祈禱能對筱筱他們有用吧!

“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吽哩耶.......”

本來要給安禾戴上戒指的阿漁雙眼有了絲絲的清濁,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地停下。

安禾察覺出來,立馬轉頭瞪著我:“閉嘴!”

我把她的警告直接給忽視掉,加快咒語的念速。

阿漁最先有了反應,他把戒指給扔了,安禾發覺不妙,即刻口誦一些難懂的語言來,與此同時,剛才掌我耳光的屍手再次出現,緊緊地捂住我的嘴巴。

靜心咒一停,阿漁再次恢覆呆楞的狀態。

安禾的聲音也消失了,她低著頭,雙手攥成拳頭,額頭上的青筋乍現,她沒有去撿那枚戒指,也沒有驅使阿漁去撿,爾後傳來她的猖狂的大笑。

我有些心駭。

她要是連對阿漁的情分都不顧的話,那阿漁他們就危險了。

“搶走怨氣珠,還把它們都給我煉化了!你行啊!竟然還敢跟我搶阿漁!別以為背後有人撐著,我就不敢動你!再怎麽樣,我也是天尊座下的護使之一!”她邊說邊往大門那兒走去。

屍手突然松開了我的口。

她這舉動,讓我有些捉摸不透!

“你不跟阿漁結婚了?”我很白癡地問。

“結婚?既然他不愛我,那我還不如繼續伺候天尊來的好!至少他會給我無盡的力量!呵呵”她依舊背對著我往前走,孤傲的身影給我莫名的觸動。

“安禾,你根本就不知道怎麽愛一個人。”我突然就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呵,是啊,我一天到晚對著這種冷冰冰的屍體,是真的不知道怎麽愛一個人,那又怎樣?旋沫,我要你死!就算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別以為把怨氣煉化到自己的身上,我就沒辦法拿到怨氣!”她走到大門前,轉身,猙獰著面孔看著我。

“安禾,你要對付的人是我,你放過阿漁他們!”我大聲地怒吼。

她輕笑一聲:“不,我要將你們全部獻祭給無盡天尊!哈哈!”

她的話還沒說完,墻上的頭顱全部張開牙口,鮮紅的血液如同泉水從那口中噴湧而出,流過墻壁,流過頭顱,蔓延而下,筱筱和阿漁他們全部走到我的面前,然後叉手抱在胸前,像真誠祈禱的信徒那樣單膝跪在我的眼前,周圍的雪屍將那一排排的長椅踩了個粉碎,然後在那木屑上群魔亂舞,跟原始部落的人祭祀鬼神一樣。

墻上的血液並不是雜亂無章的流了一灘,地上似乎有著紋路,血液註入到這些紋路上,紋路霎時變成了活生生的血管,條條相連,像一個龐大的古老的陣法。

看我的觸目驚心。

嘴巴再次被那屍手捂住,根本動不了口!

“半聖大人的玉佩還真是好看!”她朝著我揚了揚手上的血玉。

我冷下眼。

“喲,這眼神嚇唬誰呢?不就是小小的血玉嗎?根本不起眼!切!”她揚手就把血玉往那陣法裏頭扔去。

噔噔幾聲。

血玉掉在了血液裏頭,綻放出強烈的紅光。

安禾閃過一絲驚懼,旋即冷笑:“哼,就算半聖來了,外邊可有的是人對付他!”

腦中閃過那個屋子裏,那個對她俯首稱臣的男人,看來她不是一個人!還有同夥!難怪如此有恃無恐!

紋路一聯合,陣法的紋路瞬間冒出火光,簡直就是一堵一人高的火墻,將雪屍和筱筱他們都包裹進去,而這時,火勢順著鐵索燒了過來。

不過這火勢恰好到木架邊緣就停住了。

安禾詫異地一怔。

忽然,嘭的一聲,捂住我嘴巴的屍手猛然炸裂,隨即黑影一閃。

咯吱一聲後,整個十字架往地面傾倒。

“趕緊把人搶過來!”安禾怒目圓瞪。

墻壁上的骷髏頭閉上牙口,全都從墻上脫落,朝著我這裏張嘴而來。

十字架傾倒到一半,黑影在我眼前一飄,十字架就沒有繼續傾倒的趨勢。

“你還楞著?”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往右側一看,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帶著光,是黑衣人!

“你怎麽來了?”我問道。

他看了我一眼,鎮定地道:“破!”

“嘭!嘭!嘭!......”一樣的套路將骷髏頭一一炸開。

黑衣人不再用肩膀扛著木架,輕輕聳肩,我就感受一股力量將我往上一推,然後他抓住木架的下頭,輕輕地一甩。

我就看到旋轉的吊燈,和不斷被這木架撞飛的雪屍。

下一刻,黑衣人閃到一頭,穩穩地接住木架,手掌在我面前一抓一展,木架霎時碎成屑。

但我手腳和脖子上的鐵索還是沒解開,不過這鐵索還是挺長的,足夠我活動手腳。

“我去對付那個女人,你去救你的同伴!”黑衣人即刻飛身到安禾面前。

剩下的雪屍和骷髏頭轉而沖著我來,還有筱筱他們也受到安禾的控制朝我奔來。

這個黑衣人也真是的,我現在手腳被鎖住了,再怎麽樣也對付不了這麽多的雪屍和骷髏頭吧?

可這樣也不怪他,他還要破壞陣法,又要救我,還有提防敵人,也是難為他了!

如今當務之急,我必須有個防身之物,這個東西自然就是血玉最好不過了!但是血玉在教堂的另一頭,還在火墻裏面!

不管了,沖吧!

我往血玉那頭跑去,同時利用鐵索先將筱筱他們和一部分的雪屍給絆倒,不能擋住的雪屍和骷髏頭,只能赤手空拳地打了!

野孩子的三腳貓功夫還是能行的!

左一拳右一腳,嘴裏還不停地念著靜心咒,以此混淆敵人的心智。

但是,寡不敵眾!我剛踢開一個雪屍,兩三個雪屍就掄起拳頭往我腦袋砸過來,要是被砸中,我這腦袋絕對完蛋了!

“鎮!”

幾束黃光從門口那頭飛馳而來,符紙穩穩地落在雪屍的胸口上。

“爆!”

一聲落下,雪屍嘭嘭地在我面前炸開,肉塊四濺。

我聽出來,那聲音的主人是王道!因此我無所顧忌地奔向血玉的方向。

幸好,王道真的是逃出來,而不是出了什麽事。

還沒走到血玉那頭,散發著刺眼紅光的血玉此刻仿佛有了意識,從火墻裏頭飛了出來。

我伸手一把抓住。

即使被火炙烤了許久,但手感仍舊是那樣的冰涼。

“區區一個道鬼,也敢惹我!”安禾不屑地放出狂言。

“嗯!”忍痛的沈悶聲穿透一切進入到我的耳蝸裏。

我心上一緊,當即朝黑衣人那頭望去。

飄浮在空中的黑衣人身上的衣服被骷髏頭撕咬成碎,不過沒有顯出任何的肉體,只有淡淡的黑霧在衣服裏頭。

“我倒要看看,你又是誰?沒有半聖,那丫頭還有誰撐腰!”身上白色嫁衣有了絲絲血痕的安禾不知從哪裏來取來的玉笛,她端起來就輕輕地吹了起來。

悠揚具有魔性的笛聲在這教堂響起,隨即,低沈的獸吼聲也跟著響起,雪屍振奮,從外頭的雪地冒出更多的進來。

“破!”

黑衣人不顧骷髏頭離他如此近,依舊使用爆破之術。

骷髏頭的碎末散盡後,一團黑霧縈繞在一個人之間。

洗的發白的牛仔褲,淺白色的襯衫,幹凈純白的青澀臉孔。

我心裏驀然有了些許的失望:“原來,是陸存啊!”

108:老婆

108:老婆

陸存回眸一笑:“老婆~”

那甜甜的聲音與剛才的陽剛聲線一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從兩個人嘴裏發出的。

我嘴角抽搐:“別叫我老婆!你看著安禾!看我幹嘛?”

“好的,老婆!”陸存給了我一個飛吻後,就掉轉頭去應付安禾。

他這個動作被我選擇忽視掉,轉身想去幫王道的忙,不料他正拿著狐疑的眼神盯著我。

瞬間一臉黑線。

我張嘴想要解釋,王道居然對著我哼了一聲後,就去對付雪屍,完全一副生氣吃醋的模樣。

真是百口莫辯啊!不過王道這是什麽態度?我有沒有老公,與他又有何幹?

我嫻熟地用意念操控血玉,紅光一照到那些雪屍和骷髏頭上,皆是化成灰燼,戰鬥力較之前簡直就是提高了一個層次!隨後,我輕松地走到王道面前。

“他行不行啊?這控屍笛再不解決的話,我自己也會忍不住殺戮。”王道的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說的尤為艱難。

目光也註意到他握著桃木劍的手上盡是青筋。

我偷偷往陸存那兒瞟上幾眼,他和安禾兩個人互相追逐當中,盡管無數的骷髏頭冒出來擋陸存的路,但陸存儼然一副輕松的模樣,追的不亦樂乎。

他還時不時地給我瞟眼,那得意的樣子,令我氣急敗壞地怒喝:“陸存,你以為是玩游戲嗎?速戰速決!”

“遵命!老婆大人!”他一下子就閃到安禾的面前。

接下來他和安禾怎麽樣,我沒空觀看,這雪屍和骷髏頭仿佛就是無窮無盡的。

那悠揚的笛聲還在繼續,王道接連使出幾招繁瑣的道術,只是都被用來應對自己人!谷水這家夥用盡全力可不能小覷,更不必說筱筱他們了。

有血玉的幫忙,我倒顯得比王道輕松一些,可精神力的損耗還是相當大的,自己的臉上和後背都是汗水。

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我能感受到血玉有些動蕩不安,不好操控。

沒一會,許是陸存把安禾給制衡住了,那笛聲斷斷續續的,都不成篇章了。

雪屍和骷髏頭數量多,但攻擊力不大,最重要的是筱筱他們才是最麻煩棘手的,不能傷到他們,又要躲開他們的攻擊,王道還必須保護我。

避輕取重,必須先把筱筱他們的意志力奪回來!安禾現在要應對陸存,對筱筱他們的操控力度不會太強,靠陸存破壞控屍笛,或許只能解決掉骷髏頭這些小嘍啰,如果我用意志力強行斷開安禾對筱筱他們的意志控制,肯定能成功!

我將血玉運行到我的頭頂上方,從上而下把我全身包裹進紅光,這樣就可以抵擋住雪屍和骷髏頭的進攻,轉臉對王道說:“我盡力把筱筱他們喚醒,你暫時幫我擋著他們!”

“好!”王道跳到我的身旁。

坐定,閉眼,靜心,吟誦靜心咒:“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吽哩耶.......”

這是我能用的唯一的辦法了!

即使我本就口幹舌燥了,但念上幾十來回,那絕對是沒問題的。

周遭的一切噪音都被自覺地屏蔽掉了,心靜如水。

自己仿佛走入了幽深的潭水裏頭,流動的液體,但黑魆魆的,也看不出周圍有什麽,自己也沒有絲毫的懼意,就在站那兒,嘴巴一直在吟念著,語速維持如常。

忽而,一陣悠揚的笛聲飄進了我的耳內。

那笛聲像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我的腦神經,強迫我停止張嘴。

這時,潭水裏顯出了一個人影,是陸存,他溫和地笑著,甜甜地對我說:“老婆,不要念了,我帶你出去!”

這擺明了就是精神力攻擊,陸存明明就在外頭跟安禾鬥著,怎麽可能進入到我的意識深處中!我直接選擇了忽略。

隨後,王道他們一群人陸續登場,我仍舊念我的,不予理會。

“旋沫!”

這聲音低沈如大提琴的所發出的音調,是那樣的熟悉,果然,幽譚深處有一人緩緩走來。

一襲滾著金絲的黑袍,胸襟和袖邊都是順滑的綢緞,腰身的佩帶上掛著一絳紅絲麥穗,麥穗上頭是一塊玉佩,晶瑩剔透,雕刻精細的鳳鸞活靈活現,我知道,那就是血玉!纖細如荑的手緩緩向我伸來,張開的掌心白皙無痕,幹凈地如同潔白的雪地。

往上一看,微微一怔。

面若冠玉,朗眉星目,如此的熟悉,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出那眉角究竟是上揚的還是彎下的。

“旋沫,別念了,跟我走!”宮玫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

我承認,剛才我險些念錯,但這種時候,容不得我出錯,自己明知這是安禾笛聲所營造出來的假象,我定然不能相信。

要是霸道冷酷的宮玫真的對我伸出手,我鐵定毫不猶豫就伸出手去,可是眼前這個宮玫是假的,宮玫不會這麽溫柔地喚我的名字,他會冷眉一蹙,淡淡地說:“你這個笨女人。”

不,不能想他!

我強制揮去和宮玫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的過往,把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靜心咒的經文上。

也不知道自己念了多久,感覺自己喉嚨都已經幹枯到開裂,甚至能噱出一絲的血腥,只能再念多一遍了,如果再不行的話,只能另想其他的法子了。

那極具魔性的笛聲早就消失不見了,興許是被自己忽視掉了。

一個個經文緩慢地從我的口中吐出,當最後一個經文艱難地爬出後,我整顆腦袋除了靜心咒的聲音在回蕩外,什麽都是聽不見的。

緩緩地睜開眼,雪屍還在,骷髏頭不見了,王道和筱筱他們眉眼忡忡地看著我,嘴巴張張合合,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我勉強地扯動了一下嘴角:“我,沒,事。”

然然一臉歡悅的樣子,抱著我,小腦袋使勁地在我胸前蹭著。

然後,陸存從人群中走了過來,從他的身後,我可以看到安禾,她那白色的婚紗大多都是朵朵紅花,鮮艷而耀眼,配上她那邪魅的妝容,真是好看!真心覺得好看。

可,阿漁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還走過來,把然然從我的身上抱開。

陸存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很是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腦袋。

而後,腦中的咒語聲全都溜走了,耳側響起陸存的嗓音,他說:“老婆,沒事了,乖,我們準備回家。”

我忽然覺得自己的身子虛弱的很,強硬地用手撐地,想要站起來,雙手無力地一折,險些摔倒,幸好一旁的阿漁扶穩了我的身子。

但是,陸存在剛才的一剎那,伸出的手明顯被紅光灼燒,被迫縮了回去,眼露不甘和失落。

待站穩後,我看著筱筱他們還在應付著雪屍,瞅瞅倒地不起的仍在茍延殘喘的安禾,再望望教堂一頭的大門,雪屍仍不停地湧進來。

我口幹,說不出話來,只好給了阿漁一道眼色,手上也在阿漁的手臂上使了些力。

他會意地對筱筱他們揚言:“外面應該有招屍陣,我們先把大門給堵上,保存一下體力,再想別的辦法!”

王道張了張口,想說什麽,但是他看到大家都在點頭,就閉上了嘴巴,我連說個字都不行,就沒問他想說什麽,反正他默不作聲地跟上其他人去把大門給關上,應該就沒什麽事。

人多好辦事,十分鐘不夠,大門上就貼上了好幾十道符紙,強勢地守住了這個教堂,不過我還是能聽到急促的敲門聲,還有一絲雜亂的打鬥聲,興許是雪屍在用什麽東西來撞開大門,大門能擋住一時,不能擋太久。

我收回了血玉,陸存立馬就把阿漁甩開,將我抱了起來,他就這麽一直抱著,也不嫌累。

“老婆,我幫你療傷!”他眉眼盡是柔情,右手輕輕地覆上我的脖頸。

阿漁想上前,卻被王道攔住。

筱筱正在用骨鈴迷惑安禾,想從她的嘴裏套出能夠解除招屍陣的方法來,安禾豈是那種如此服輸的人,要不然的話,經過工廠那一戰,她絕對不會想著再惹我!

安禾對著我笑了笑,那笑容很詭異,很森然。

脖頸上是涼涼的,陸存不知道在幹什麽,看他那難得認真的眼神,應該是在用他的力量替我療傷。

“你給我走開!”安禾驀地用那斷了半截的玉笛刺向筱筱。

筱筱很靈巧地躲開了。

下一秒,安禾吐了一口血水後,在嘴裏念叨了幾句,她那美麗的婚紗霍然升起了星星之火。

“哥哥,她身上著火了!”然然扯了扯阿漁的衣角,那丫頭應該是覺得安禾很可憐,起了憐憫之心。

其實自己還不是一樣?我把目光投向阿漁,想讓他去撲滅安禾身上的烈火。

“老婆,他不能去撲滅,一旦他撲滅了她身上的火,那她心裏的火肯定是會燎原的!”陸存語氣輕淡地說。

也不知是陸存這句話的威力,還是怎地,阿漁就沒挪開步子,淡然地看著我,只留下一個背影給安禾。

安禾那妖媚的臉上滑過一串串淚珠,我明顯地註意到,她眸子的光逐漸黯淡下去,被絕望代替,很奇怪,大火已經竄上她的腰部了,她竟然連一點痛苦的叫聲都沒有。

阿漁伸手捂住然然的眼睛:“兒童不宜!然然看了會做噩夢的噢!”

“然然的噩夢,應該是她在然然腦中制造的幻象,都是假的,只是她所學這種幻術,究竟從哪裏學來?比巫術還可怕,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控制住別人的心智。”我看著安禾如是說道。

陸存忽然擋住了我的視線:“老婆,你也不可以看!”

我有點於心不忍:“到底還是一條性命啊!”

我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就是想去救回安禾,可是,王道他們皆是背過身,冷漠地站著。

陸存抽回右手,眉眼深深地順著我的頭發:“無愛,生亦何歡?死不也是解脫?老婆,你要是硬將念死之人茍全於世,對她來說只會是一種折磨和痛苦,這樣只能平添她對你的怨恨憎惡,你想想,她如今失敗,弒天門的人又豈會輕易放過她?這樣的廢物,不是拋棄就是用來制造更強大的怪物出來。”

“嗯。”我默默地低下頭。

一會,只聽見安禾淒厲的一句遺言,我想她當時的心情是無比的絕望,同時又懷揣著希望,希望阿漁能夠回頭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她的那句遺言是:“阿漁,我漂亮嗎?你曾經說過,我長得好看。”

對於安禾和阿漁的故事,我不知道,也沒去問,一直以為阿漁應該對安禾這樣的女孩沒有什麽接觸吧?畢竟是家族聯姻,但從安禾的那句話來分析,他們兩人定有發生過什麽。

安禾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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