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鶯鶯再來的時候，整個人比平日裏安靜了不少，雲歌原本以為是昨天的緣故讓她受到的驚嚇，因此對她格外照顧些，哪怕她時不時走神，雲歌都沒有點破。

只不過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雲歌這才發現了哪裏有些不太對。

這丫頭出神就出神吧，目光的方向卻都是朝著虎子過去的，只不過虎子是個勤奮好學的，神情專註，註意力都在前方，似乎並沒有留意到。

雲歌原本口中正念著一段詩文，留意道這些時卻不自覺地卡了殼。

長久的停頓引來了孩子們疑惑的目光，雲歌這才意識到，不止是鶯鶯就連自己都走神了，她連忙整理了思緒，重新投入到課堂之中。

煙雲和小展百日裏也並不是一直都守在小院和雲歌身邊，但總是要留一個在家裏，另一個才能放心外出辦事，今天是小展留下，他和孩子們保持者一個不遠不僅的距離，希望自己的存在不要打擾到她們，但是哪怕是這樣遠遠地看著，小展的目光游弋片刻後最終也還是會落回到雲歌的身上，所以雲歌有些古怪的態度也並沒有逃過小展的眼睛。

又是一天結束，有了事情做的雲歌覺得雁來鎮的日子過得比之前更要快上很多，將孩子們一一送走之後，這次倒是虎子拉著鶯鶯留了下來。

雲歌覺得有些奇怪，平常都是歸心似箭的小子，今天居然主動多留了片刻。

鶯鶯站到雲歌身邊，雲歌也就順勢摟著她摸了摸她的額頭，“昨天嚇壞了吧。“

雲歌的聲音溫柔若水，鶯鶯聽到她的問話後不自覺地就乖順起來，點點頭道：“昨天是我不好，明明沒有見過什麽田耗子還硬要逞能，要不是歌姐姐讓小展哥哥送我們回去，我和虎子哥只怕。“

說著說著鶯鶯似乎又想起了昨天可怕的場景，眼圈都有些紅了，雲歌見鶯鶯輕輕摟在懷裏，哄弄道：“好了好了，鶯鶯，已經沒事了。“

虎子在一旁沒有吭聲，半晌後他才上前一步走到鶯鶯旁邊，拉了啦鶯鶯的衣角對她說道：“你別哭了，鶯鶯，你放心，就算小展哥哥不在，我也不會讓你受傷的，還有我呢。“

鶯鶯聽了虎子的話，從雲歌的懷裏掙脫了出來，兩個半大點的孩子面對面站著，鶯鶯先深處了小拇指，要和虎子拉勾。

虎子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似乎不喜歡小丫頭騙子這些游戲，但是為了紅鶯鶯開心，最後他還是順從地配合做了。

鶯鶯像是得到了什麽好東西一樣，拍著手跳起來，看起來非常高興。

小展原本戰地有些遠，三個人說話聲音又不大，因此聽不太真切這幾個在說些什麽，他朝著這邊走近了些，鶯鶯和虎子看到他後便拋開了雲歌齊齊朝著小展的方向泡了過去。

經過昨天的事情，小展儼然成了這兩個人心目中的英雄，鶯鶯就不用說了，之前小展用輕功帶著鶯鶯飛過一次就已經被鶯鶯年年不忘了，而昨天小展幹凈利落地伸手看在虎子眼中更是有如神將。

原本虎子只在傳說和老人家的故事裏聽說過這樣的人，伸手了得，還能夠飛檐走壁，出身快如閃電，旁人連動作都看不清，但是最開始虎子是不當一回事的，他覺得他見過伸手最好的人就是他自己的爹爹了，爹爹打獵摸魚都是一把好手，整個雁來鎮再沒有人比他爹爹更厲害了，但是那也沒有誇張到看不清身手這一說。

但是昨天看了小展哥哥殺掉田耗子的那一幕時，虎子不得不信了，因為他是真的完全沒有看清對方的動作，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那兩只田耗子已經死了，而小展哥哥仿佛沒有動過一樣，還站在自己身邊，就連劍都已經收回了鞘中。

對於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來說，他們非常容易崇拜這樣的人，因此虎子今天特意留下來除了感謝昨日裏小展哥哥出手相助之外，還有另一個理由。

虎子突然朝著小展鞠了一躬，這讓小展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扶起來，“這是做什麽？“

小展有些疑惑，可雲歌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麽會是。

她輕輕一笑，對著小展道：“這就要看你想不想收個徒弟了。“

小展楞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雲歌的話，他連忙擺手道：“我哪裏能夠收什麽徒弟，姑娘快不要取笑我了。“

原本聽了雲歌的話，虎子有些興奮地擡頭，但緊接著小展拒絕的話，則讓這孩子臉上滿是失落。

“真的不行嗎？“虎子略帶哀求地看著小展，小展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他只是個普通的護衛，或者普通的軍中小將，他們兩個不是在雁來鎮之中而是在別的地方相遇，那麽小展不介意教這小子幾招防身，但是如今他的處境太過特殊，他也不知道這個地方他到底會呆多久，又能呆多久，若是貿然答應下來，自己沒兩天就走了，對於孩子來說才是很大的傷害，再說之前的事情已經讓煙雲有些不滿了，若是自己還要添亂，將這人惹急了，說不到還會牽連道姑娘，因此小展最後思前想後，還是搖了搖頭。

得到了確切地答案，虎子眼中原本充滿希冀的光芒漸漸暗淡了下去，能夠看出來虎子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這事若是換了鶯鶯，少不得要鬧騰一陣，但是虎子轉眼之間就重新掛上了微笑，大大方方重新寫過了小展哥哥的救命之恩。

鶯鶯卻在一旁嘟著嘴，對小展哥哥沒有答應虎子的請求有些不滿。

雲歌點點她的鼻子，讓她不要皺眉，“這是男孩子之間的事情，你什麽都不可以多說哦，不要摻和他們的事情，就像你肯定也不喜歡自己要做的事情是被別人求來的吧，會很丟臉的。“

鶯鶯臉上一紅，還真讓雲歌說找了，若不是雲歌率先開口，她真的要替自己的虎子哥死皮賴臉地求小展哥哥同意了，就像那天求他呆自己出去逛逛一樣。

小孩子哪有什麽城府，所有的一切都寫在臉上，因此雲歌一看鶯鶯那表情就知道她想要打什麽註意，若是尋常小事也就算了，六七歲的小丫頭撒嬌賣癡無傷大雅。

但虎子一看就是很有尊嚴的孩子，若是鶯鶯真的這樣開口去求，哪怕讓小展一時間送了口，他也會自己拒絕的。

這樣子真是像及了雲歌的一位故人。

雲歌想到這些的時候神色微微一滯，但很快被鶯鶯一雙小手搖晃著，重新回神。

“歌姐姐，小展哥哥最聽你的了，要不你幫虎子哥說兩句話好嗎？“鶯鶯懇求道。

雲歌若是開口小展多半會點頭，但這和鶯鶯開口央求有什麽區別嗎，到最後都會傷到虎子的自尊。

但是雲歌還是不忍心看道這些孩子失望，因此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他蹲下身子對虎子道：“授業收徒，是一件大事，不能夠這樣貿然決定，就好像先生決定開館一樣，特意選擇了你們這些小娃娃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虎子聽後想了想，但最終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還請先生教我。“

“是因為資質兩個字，你們還小，未來可欺，而那些年紀大了的，遠沒有你們這樣好的記性和專註，雖然文道和武道不同，但武道更重資質，你小展哥哥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快學武的材料，又怎麽能貿然收你這個徒弟，教你功夫呢，若是你的體質不適合學武，教你太多反而傷身。“雲歌耐心地對虎子做著解釋。

小展在一旁聽後連連點頭，他真是越來越佩服雲歌，不知道她到底生在什麽養的家庭，有過什麽樣子的經歷，能夠讓她這樣氣定神閑將所有道理淺顯易懂地講給這些孩子知道，並且很快就能夠讓她們接受。

虎子顯然就接受了這樣的說辭，並且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那我應該怎麽養才能讓小展哥哥看出我的資質呢。“

雲歌這時候就回頭朝著小展笑了笑，小展本來就一直在身後看著她，這樣猝不及防堆上雲歌的笑顏，小展不由地就癡了，不過很快他就意識道自己這樣盯著姑娘看有些不合時宜，因此連忙避開了自己的目光。

雲歌壓低聲音對小展道：“暨南府兵該有許多強身健體的法子吧。“

小展大驚，這可是暨南府兵的機密所在，不知道為什麽雲歌會知道這些。

但還不等小展將疑問問出口，雲歌就又繼續對小展道：“撿些不容易被察覺的，教給虎子一二也無妨，不過是強身健體，長些力氣，對孩子來說也夠用了。“

暨南府兵這些法門都是為了打基礎用的，卻是也正適合這樣大小的孩子，而且也算不上什麽不傳之謎，只不過雖然流傳很廣，但是沒有人知道是來自暨南罷了。

小展最終點點頭，正要口述給虎子知道，但是雲歌卻輕輕一攔，讓小展將它們淺顯地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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