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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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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知道這件事, 這是毋庸置疑的,否則不可能找人試探, 以行這引蛇出洞之策。

曹昂哪裏是那麽好殺的, 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如此之多, 如果他真的那麽好殺早就死幾百回了。

許都有人通敵, 這件事也是板上釘釘。

曹操對許都的掌控力確實在一步步加強, 到底還是百密一疏, 否則先前也不會鬧出衣帶血詔一事。

如果這回他真能把心懷不軌的人給引出來,至少以後就沒有太大的後顧之憂了。

越想越亂,曹初一勒韁繩,對侍從道:“繞過去吧。”

出於謹慎,盡管一路上馬蹄子都快累斷了,可曹初始終還是只走大道而不抄小路。

一行人趕回了許都。

城門口,曹初頓了頓, 徑直往司空府的方向行去。

張機此時正從府內出來, 似乎剛給丁夫人看完病。

“仲景, 敢問阿母身子如何?”曹初勒住韁繩。

“夫人服了幾貼藥, 已無大礙, 女公子莫憂。”張機拱手道。

“多謝仲景了。”曹初點頭,決定先去找荀彧說通敵密信的事。

這件事曹操應該早就已經送信給荀彧了, 可結合路上遇到的情況來看, 似乎還有些事情沒弄清楚。

“何晏呢?”臨走前, 曹初問門口的侍衛。

“何公子正在府內, 未曾出來過。”守衛答道。

“行, 我一會兒再找他算賬。”曹初調轉馬頭往內城的方向行去。

何晏雖然才華不錯,可小小年紀就顯露出了好色本性,對於他調戲孫氏這件事沒人會質疑。

丁夫人也沒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二話不說就罰了他跪。

曹丕私底下還曾和曹初議論過何晏,據說這家夥為人有些輕浮。

輕浮歸輕浮,平日裏沒得罪到自己頭上也就罷了,可聽說何晏這回調戲孫氏不說,還幹脆把丁夫人給氣病了,那曹初肯定得找他算賬。

妾室杜氏帶過來的秦朗身為曹操的養子可謂是十分低調,而尹氏帶來的何晏卻是跟他反著來的,半點低調的邊都不沾。

說起何晏,他的身世大有來頭。

何晏的祖父是當年孝靈皇帝劉宏、以及少帝劉辯時期權勢極為顯赫的大將軍何進。

大將軍統率全國兵馬,位在三公之上,可謂是這個時代武將所能達到的巔峰。

何進原本只是一個殺豬宰牛的屠夫,後來妹妹何氏一躍成為了漢靈帝的皇後,他所在的何家這才靠著裙帶關系雞犬升天。

後來何進奪權失敗被殺,弟弟何苗也被殺,何太後更是因董卓的一杯毒酒而歸西,昔日人人艷羨的何家也就此銷聲匿跡了。

當年的何家是外戚,和士族壓根不是一路人,向來被世家豪族們看不起。而且何進臨死前還召了董卓進京,雖然實際出主意的是袁紹,可還是留下了不太好的名聲。

作為他孫輩的何晏,除了養父曹操,根本就無所依靠。

別說何晏了,外戚勢力一倒,整個何家什麽都不是。

所以他才拼了命抱曹操大腿,拼命向曹操展示自己的才華。

曹初一邊路上回憶著這些,一邊思考著怎麽去找荀彧。

荀彧的官位是尚書令,平日裏處理公務都在尚書臺。

可尚書臺卻設在皇宮裏面,曹初現在根本沒法來去自如。

以後曹操倒是能把尚書臺單獨挪出來,但至少現在不行。

她嘆了口氣,選擇最笨的辦法——等。

荀彧似乎早就料到她會來尚書臺找他,直接讓人放她進去了。

洛陽的皇宮已經被昔日的董卓一把火燒了個殘破不堪,根本沒法住人。

許都的皇宮雖然不及當年洛陽城的規模,不過這裏倒是因為新建的緣故看上去更宏偉些。

這裏的建築走的是大氣磅礴的風格。簡潔,又不失莊重與肅穆。

曹初始終保持目不斜視,沒對宮室發表任何意見,徑直去了臺閣。

荀彧見了她,笑道:“女公子。”

曹初拱手道:“叨擾令君了,今日來訪,實在是有不得不說的要事。”

她剛想說密信的事,餘光瞄到身邊的侍人,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丕兒托我來請教荀令君,哪種熏香聞著比較好一點,他現在用的那種熏香上回把絕影給嗆到了。”

本是隨口胡謅,誰知荀彧竟認真答道:“西域運來的香與中原這裏的香混合後的確能造成這種現象,人倒是覺察不出來,可或許會驚到一些鼻子敏銳的馬。”

邊上的侍人聽得一頭霧水。

熏香……是不得不說的要事嗎?

曹初點頭,拿出竹簡記下。

這招她是跟陳群學的,讓侍從隨身帶著筆和竹簡,記東西還挺方便。

……

另一邊。

郭嘉騎著馬正隨軍而行。

走在後面的陳群望見他的人影,眼睛一瞪。

上回郭嘉彈他腦袋的事情陳群自認為還沒忘記呢!

不過二人之間的間距拉得越近,陳群也就越疑惑。

依照郭嘉坐在馬上的角度,若要伸手是根本彈不到他腦袋的,除非他的胳膊特別長,但這顯然不可能。

難道他上次真的誤會了?

陳群的面色漸漸嚴肅起來,從袖中掏出一個竹簡,盯著上回寫下的不治行檢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把它劃掉了。

沒有找到依據之前,隨便冤枉人並不是一件好事,到時候他去向主公請罪便是。

陳群劃完,剛想把竹簡放進袖子裏,擡頭卻發現方才還走在他前面的郭嘉不見了。

突然,他眸光一凝。

這郭奉孝竟如此不尊禮法,與主公同席而坐!

太過逾矩了!

陳群冷哼一聲,目光從方才劃掉的“不治行檢”上掠過,又重新在後面添了一句“極不治行檢。”

……

許都。

待荀彧屏退左右,曹初如數把路途上遇見的事以及上回的通敵密信告訴了荀彧。

荀彧思忖:“此事我也有所耳聞,還請女公子放心,先前之事我已如數稟報主公。”

曹初嘆了口氣,從袖中拿出一把羽扇:“多謝荀令君。”

荀彧望了那把羽扇一眼,莫名覺得很眼熟。

曹初此時的目光正望著司空府的方向,沒看到荀彧的表情,還下意識地學著郭嘉的樣子搖了搖。

荀彧眼皮一跳——這奉孝!

“今日之事多有勞煩。”曹初拱手行禮道,“我欲回府看望阿母。”

荀彧還禮:“無妨,女公子請便。”

曹初點頭,離開宮室,徑直往司空府打馬而去。

丁夫人的病情已經讓張機看過,這幾日來的確有所好轉。

曹初下馬,急匆匆地快步朝後院趕去。

“哎喲!”何晏剛巧也往外跑,撞了個正著。

他倒是生得不錯。

想想也正常,畢竟當年的何皇後就是因為貌美才得了漢靈帝的寵愛,何家的顏值普遍都不低。

曹初瞇眼:“何晏?”

“是阿姊啊。”何晏笑嘻嘻行禮,還不忘調笑道,“晏見過阿姊,阿姊今日這身衣裳真好看。”

曹初冷笑,蹭一聲拔了劍。

何晏一驚,連忙捂嘴:“別啊阿姊,自家兄弟,有話好好說嘛。”

曹初沒給她好臉,直接問道:“你為何輕薄於你三嫂?”

何晏哭喪著臉:“我……我就是隨口調笑了兩句,不知道那是三嫂啊!”

他伸手一指:“你看我臉上還有個三嫂的巴掌印呢!可疼了!”

曹初氣得把人的領子提溜了起來:“是你有錯在先,還有理了是吧?”

何晏面對她的氣勢秒慫:“阿姊莫氣,我以後不敢了。”

——大不了就調戲司空府外面的人嘛。

曹初對何晏這人倒是有些印象。

鼎鼎大名的五石散可不就是他帶起的風氣麽?

好在現在何晏還沒這個閑工夫去嗑藥,否則曹初把他丟進廷尉獄都有可能。

“為何跪到一半就跑?”曹初冷聲道。

何晏掰手指:“阿母冤枉於我,我當然……”

“冤枉?”曹初的語氣陰惻惻。

“未曾。”何晏脖子一縮,“我錯了……”

“那沖兒和你打起來又是怎麽回事?”曹初繼續興師問罪。

“他……他不是因為這件事跟我打的。”何晏猶豫著答道,“是我,我跟據兒玩鬧,不小心把人弄出血來了。”

“玩鬧?”曹初不信。

“真是玩鬧!我從沒欺負過他!”何晏保證道。

曹初半信半疑,還是沒松開他的領子。

“阿姊你就饒了我一回罷!”何晏就差給她跪下了。

“行。”曹初把他放下,“阿母讓你跪多少個時辰?”

“一個時辰。”何晏眨眼。

“那你就繼續去給我跪著!”曹初指著司空府門口,頭一回擺起了長姊的威嚴。

何晏似乎還有些不以為然,佯裝委屈道:“我不是已經挨了三嫂一巴掌了麽……”

曹初按了按佩劍,冷了面色:“我先讓人看著,回頭再來找你算賬。”

何晏瞄了一眼劍身,認慫:“我這就去跪!”

曹初轉身就急匆匆往丁夫人那裏趕去。

何晏湊過去問看守他的人:“誒,有墊的嗎?”

守衛搖頭。

何晏嘆了口氣,膝蓋動了動,挺直身子繼續跪下去。

曹初推門進去。

丁夫人此時剛服完藥躺在床榻上,邊上立了幾個人服侍著,果真是一副虛弱的樣子。

“是子劭啊。”她對曹初的到來似乎毫不意外。

“阿母消消氣,不值為不孝子氣壞了身子,我已讓他繼續罰跪了。”曹初上前安慰她。

丁夫人無奈搖頭,按住心口道:“我氣的哪裏是這個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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