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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上古狼人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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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瞧不見。

半晌,恂汐又聽到對方說道:“為了某人,我們的殿下呀,可是吃盡了苦頭,這份真摯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吃盡苦頭?”

他點頭如搗蒜:“別提了,一言難盡。”

“那你說的這個某人是誰呀?”

那答案赫連不說,恂汐都能猜到了,可是,她又怕不是她知道的答案,除非親口聽赫連說出來,她的心跳才會安穩,情愫才能落定。

“你看杯中水,便知她是誰了。”赫連狡猾一笑,又是蒙頭一大口酒。

恂汐凝神盯著水面上的臉。

恂汐皺眉,“她”也皺眉。

恂汐吐舌,“她”也吐舌。

恂汐苦笑,“她”也照做。

鏡花水月,只是有水,卻非月。

水中的女人,是“她”也是她。

赫連朋林沒心沒肺地笑,突然哼了一聲,倒頭睡過去。

酒醉前,赫連朋林忽地想起了狼族的另一個傳言。

他嗤笑的嘟噥了兩句,甩頭弄碎了腦中不該冒出來的念頭。

============

恂汐回房間取了個毛毯蓋到赫連朋林身上,碰上了來和她道晚安的姜小舒。

“這位是誰呀?”

“我們刑偵一組的前輩,是曲子川派來的。”恂汐關了廚房的大燈,點上昏暗的壁燈,“你要去睡了嗎?奶奶還好吧!”

“嗯,你也看到了,奶奶醒來後狀態很不錯,晚飯吃的可多了。她這個狀態好的讓人懷疑她之前的病是不是假的了……”

小舒洋溢著藏不住的喜悅,說話間也開起了玩笑。

恂汐跟著她輕松說道:“你早點休息,我吃積食了,一會兒再睡。”

“藥箱裏有消食片,別弄的太遲,晚安!”

恂汐揮揮手,看著小舒消失在樓梯間。

小舒奶奶的房子是小舒離世父母農村自建的房子。房屋有二層,大大小小合計起來有六個房間,兩個廁所。一樓客廳很大,廚房也不小。

恂汐的睡房在一樓,是小舒奶奶家的客房,而司炎預定的租房正好在其對面。兩個房間外,有一個能容兩人並肩行走的小走廊。

恂汐偶爾也會看歐美驚悚片,她看的時候不是把聲音調到最小,就是半捂著眼睛觀看。

不過,她沒想過這種場面。

頭頂的照明燈忽閃著,毫無征兆的暗了,五秒後亮了,五秒後又暗了。

重覆,再重覆,不停往覆……

燈一定是出了事故,恂汐這麽想,心跟著它的爍閃,涼了。

閃動投下的光,顯出淡綠色,仿佛夜間草叢飄飛的螢火蟲,這不是正常的燈能做到的,她絕不懷疑是外力施加所為。

恂汐汗毛倒豎,她想,她離下一秒的尖叫不遠了……

尖叫,是的,她想尖叫。

可是,她驚懼的意識到,嗓子不聽使喚,不受她控制了,甚至連啞巴能發出的“嗚呀”聲,她都做不到。

她——啞了?!

怎麽可能?

【當然不可能。】

恂汐腦中掠過這一句,背後應景的傳來了打鬥聲。

恂汐突地籲出口氣。

她猜測的不錯,是外力所為,並非是她真的失聰。

這值得她慶幸,不是?

恂汐試圖轉身看看是誰闖進了屋子,結果發現了一件更令她抓狂的事——她動不了了!

“赫連,你能不能改改先動手的脾氣?”

“抱歉,我只聽從大祭司的命令。”

“他說了讓你殺我嗎?”

“……沒有。”

“既然沒有,可以停手了吧?!”

恂汐聽不到打鬥了,心頭一喜,她試著發聲,可依舊啞巴。

“你為什麽來這裏?”

“這是我的租房,有問題麽?”

“你不是回你的西郡王族了?”

“但不代表我不能來這裏吧?今天,我來這裏,是找——她。”

恂汐幾乎能感覺到,說話的兩人視線齊齊掃到了她的身上。

恂汐聽到了赫連朋林熟悉的笑:“行,但我的任務是保護她,你們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恂汐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忽閃的燈停止了,走廊變的通亮,她的眼前卻是一暗,她定睛擡眼去看,一高大男人悄無聲息立到了她跟前。

那是一張過目難忘的臉,五官深邃俊挺,偏西方人的白皙皮膚,一雙漂亮的獨具中國風的丹鳳眼,融合在這樣一張混血而不張揚的臉上,顯得那麽不同凡響,俊朗非凡。

他輕輕地眨了眨雙眸,她感到他為她帶來了和煦的暖陽。

“恂汐,很抱歉。”他的指尖觸到她頸側,“我有話對你講。”

“司炎……”恂汐嘀咕了一句,然後發現自己能說話了!

“剛才的禁制是我給你設的,”他指了指樓上和她,“雖然赫連朋林設了結界,但以姜小舒的體質或許可以突破結界,你和她都會被我們的打鬥傷到。”

“……”

“我去看過奶奶了,本想解除她的催眠,沒想到已經解除了。不過,”司炎不動聲色的觀察恂汐的面部表情,意味深長說道,“我發現了另一個事情。”

恂汐迷茫了:“你想告訴我什麽?”

“奶奶的心臟病,痊愈了。”

“真的嗎?你確定沒有弄錯?”恂汐震驚,短短一天,她的經歷可謂跌宕起伏,精彩的難以表達。

“你們回來時,碰到了什麽事嗎?”司炎耐心問。

恂汐歪頭思忖,靈光一現:“曲子川給奶奶治療過,不過,他說給奶奶化解的是你下的催眠術呀!”

司炎嘆息:“他把奶奶的舊疾一起治了。大祭司的功力,已到深不可測的地步了。”

曲子川治好了奶奶?!所以,奶奶蘇醒後的狀態如此的好。可是,他為什麽治好了奶奶卻不告訴她呢?恂汐百思不解。

“恂汐,請告訴小舒,保留我的租房,房租費每季一結,我隨時都會來住。”

“哦,好的。”

“你喜歡旅行嗎?”

恂汐沒有嬌情,直言道:“喜歡。”

“‘時空旅行’呢?有沒有興趣?”

恂汐以為聽錯了,又重新問了一遍,司炎仍是如上的問題。

恂汐妥協了,順著他的話問道:“什麽樣的‘時空旅行’呀?”

“能消失在這個世界的時空旅行呢!”

“……”恂汐完全聽呆了。

雖然知道司炎他們是很厲害的一族,但像去到另一個時空,或是消失無跡這種天方夜譚、離奇古怪的事情,恂汐活到這把年紀,又在唯物主義旗幟下,放在以前,說真心的她絕對不信。

至於現在麽,怎麽著也得給她時間,讓她慢慢適應吧!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等我處理完西郡王族的事情,我會鄭重邀請你。希望那個時候,能聽到你同意的好消息。”

她再不說點什麽,似乎是說不過去了。

恂汐扯了個笑,客氣的道:“好說,好說……”

“你還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恂汐摸摸下巴,想到他的身份:“司炎,你在狼族是什麽身份呀?那個來殺我的女人似乎認識你,你們是什麽關系?”

見恂汐開始對他產生了好奇,司炎心頭一蕩,面上撩了抹喜色:“我是西郡王族的人,那個女人,她是西郡的公主,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恂汐張嘴卻沒敢“哇”聲出來:“你是王族的王子啊?曲子川也是王子,你們是兄弟嗎?”

“不是,他是東郡的王子,也是狼族的大祭司。我是西郡的王子,但我萬年前已退出西郡王族。現在回去只是去處理一些事務。”

“噢!”恂汐點頭,一臉恍然大悟,“狼族有幾個郡呀?”

“以前有四個,現在剩下三個了。”

“聽起來挺覆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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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司炎,你話說完了沒有?”

“好了,我馬上就走。”

赫連朋林沒好氣的大哼一聲。

殿下猜的不錯,這個司炎果真溜達來找他們的王妃了,真是閑的蛋疼。

幹嘛總纏著王妃啊!他那個風騷樣,若在狼族放出娶親的消息,還怕找不到媳婦兒嗎?如果他恢覆他的王子位,那倒貼過來的女人何只百千?

赫連朋林瞥去目光,正好對上司炎朝結界外的他挑挑眉。

赫連的火氣騰地翻上來。

沒錯,他就是等的不耐煩了。

這家夥,為防他偷聽,竟在他與小郝間設了結界。

不就是和他們的殿下同階的功力麽?他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麽可炫耀的?

剛才那幾下過招他明顯處於下峰,雖然他打不過司炎,不過,他聽過狼族人對司炎的飯後閑話。

反正,沒好話。不是說他以下犯上對王不敬,待人刻薄嚴酷執法。就是說他愛美人不愛江山,丟了王權又丟軍權,最後落了個兩手空空,失蹤萬年……

總之,流言蜚語,各種說法都有。

赫連朋林倒覺得,一定是反對司炎的那派放出的風聲。目的如此明顯,讓司炎失去王位繼承權的同時,失去民心所向。

一箭雙雕。

陰毒!

司炎不紮心,那就是聖人了。

赫連朋林自個兒在那思緒亂飛,司炎立在他跟前他才回過神。

“後會有期。”司炎說完轉身就走。

“哦,慢走……”

說完後,赫連朋林覺著對話有點傻氣。他抽緊大濃眉,擼起自己的粗硬發。

他好像記得,司炎練到最高層的功力,失去的好像是……

色彩?!

所以,司炎現在看到的是無色世界麽……

赫連朋林嘖嘖兩下:這位西郡王子呀,也是個自找苦吃的主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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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的人是司炎吧?”恂汐話間已走近赫連朋林。

赫連手掌一擋,錯開她直逼過來的視線,假裝咳嗽,道:“你猜到了啊……”

“今晚上,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嗎?索性都老老實實告訴我。”恂汐語調輕松,面色可不大好。

這些小細節赫連朋林都沒空發現,他指指自己,眼睛瞋的又大又圓:“我?沒啊,你有什麽想問的,明早兒自己去問祭司大人吧!”

呵,這皮球踢的比秒針走的都快。

恂汐眼珠子一轉,嘴唇上下一張合,半個字還未殺出樓上卻沖下一個人,風似的跑出大門。

“剛才出去的是……”

赫連朋林大笑,拍拍恂汐的肩膀:“你眼神不好哇,這都看不出來?就是姜小舒啊!餵——你去哪兒?”

“這還用說,跟著她啊!天黑夜深的,她一個女人出了事你負責啊?!”

“我負就我負啊!我保準她出不了啥事兒……你等等我,這門關是不關啊?”

恂汐沒空理他。

赫連朋林拍額頭。

這得關吧!奶奶還在樓上睡著呢!既然她倆一前一後齊齊往外跑,鑰匙總該帶著吧!

赫連朋林這麽想著,手一揮,大門“鐺”,嚴絲合縫的關上了。

☆、39

39章友誼愛情

深夜,涼風習習,吹遍山野。

這個時節吹到臉上,竟也透心涼了。

村子的東邊是座山,靠山的南面有一座中型規模的影視城,分為現代區域和秦漢區域。

經常有拍戲的劇組出入,少不了明星大腕的到場,也有追星族粉絲來農家小院住宿,熱鬧場面可見一斑。

錢唐影視城離小舒家僅十五分鐘腳程,但恂汐一次也沒去過,大約過了追星的年紀,可她仔細回想讀書那會兒,也沒見得對哪位明星特別喜愛。

恂汐在小舒家附近找了一圈,沒找著小舒,她心急如火,不禁往影視城方向跑去。

影視城南門側,有一個湖泊,楊柳環繞,水質清澈,早沒有十年前滿是垃圾、臭氣熏天的惡心場景了。這要歸功於村政府和村民環保意識的提高,以及堅持不懈的共同治理。

總之一句話,不是治不好,是想不想治的問題。

湖邊的風景也因湖水治理得當,成為極佳的拍攝地之一。

湖泊百米處,兩個人影越來越近。

“司炎,你站住!”小舒沖向翩然前行的司炎。

“姜小舒?”司炎轉身,眉頭輕挑,“你有什麽事?”

小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擼順胸口,挺起腰桿:“你,你可以去看望奶奶,為什麽就不能和我打個招呼再走?你就那麽討厭我?”

司炎沈下臉,眼裏的驚訝轉成了厭煩:“沒錯,我並不喜歡你,有段時間,甚至怨過你。”

小舒滿臉震驚,言語斷續地問:“為……為什麽?是我做了什麽讓你討厭的事了嗎?”

“你已經知道我是狼族的人,人族與狼人……”他打住,忖度小會,道,“我不明白,萬年來人類視我們為異類,人類常說‘異族異心,不可相信’。大多數人討厭我們,你又為什麽覺得喜歡我?”

“喜歡,就是一種感覺……”

司炎面綻諷意:“哦?可我對你沒有感覺,抱歉!”

小舒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不氣餒的,一字一句道出心聲:“我不想聽你說,因為你是狼人,與我有差別所以不能互相喜歡這樣的話。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如果我們對彼此都有好感,我希望我們能坦誠接受,然後,共度難關。”

司炎眼神漸冷,緊抿的薄唇顯出他隱忍的不快。

“姜小舒,我不需要騙你。我說了,我對你沒有感覺,我不喜歡你。”

他指向胸口:“這裏,萬年前已經駐留了一位女子,而現在,她依然深埋其間,無法動搖。我愛的人——是她。”

小舒不屈不撓:“那你為什麽不去找她?她現在在哪裏?還是她已經過逝了?”

“她在哪裏不重要,只要我知道她還活在世間就夠了。”

“我不信,既然你愛她,為什麽不去找她?為什麽沒有和她在一起呢?”

“姜小舒,夠了!”司炎怒了,因為她的刨根問底,更因為她觸到了他心底久藏的感情。

小舒被他當頭呵斥的縮起脖子,眼眶像個蓄水池,積滿了未落的眼淚。

“司炎,我再問一個問題。”

“最後一個。”司炎咬牙道。

小舒吸了吸鼻子:“為什麽他們要殺恂汐?我的血為什麽能引出殺恂汐的人?”

“這是兩個問題。”

“司炎,你愛的人,是郝恂汐對不對?”

問出口,小舒的眼淚也跟著落下,滑進她的嘴裏。

司炎冷冷的看著她,就像一個君臨天下,睥睨蒼生,桀驁不羈的君王,帶著利劍般的目光,掃視過眼前猶如小動物般的人類女人。

“沒有她,就沒有現世的你。記住,你的命,是她給的。”

“……”

小舒琢磨著司炎的話,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命,是“她”給的?這個“她”指的是誰……

她之前問的,司炎並沒有肯定,更沒有回絕,所以,他愛的人真的是……郝恂汐嗎?

當小舒回過神尋找司炎的身影,卻見郝恂汐從遠及近向她跑過來。

恂汐狠狠抱住姜小舒,然後,姜小舒聽到了恂汐帶著哭腔的責備。

“你幹什麽呀?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你是瘋了還是傻了?半夜三更跑出來,你出事了奶奶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啊……”

“汐汐……”小舒喃喃發聲,怔怔的呆立原地。

這時的姜小舒沒有了愛情的嫉妒,想到的全是她與郝恂汐近十年間的相處,以及牢不可摧的情誼。

“汐汐,你還記得我們被隔壁學校的校花追求者欺負嗎?”

“都怪你啊,長的比校花還漂亮,她不找你茬找誰呀?”恂汐抽著鼻涕,怪聲怪氣道。

“我看,她是覺得你比她漂亮才找我們的茬吧!我們打工的咖啡店,只要你在前臺收銀,就會有很多顧客,店裏的收益也跟著噌噌往上漲。那校花比我們先在那兒打工,她那是羨慕妒嫉恨你呢!”

恂汐朝小舒後背打了兩下:“你今天怎麽啦?沒事提以前的事幹什麽呀?”

小舒嘆息:“我就是挺想念以前的我和你……臭丫頭,我感慨一下都不行呀!”

“嗯,不行,你今天怪怪的,回去我要跟你睡一個床,免得我一轉身你又不見了。”

“汐汐,你真的不喜歡司炎嗎?”

恂汐眉毛抽了抽,她隨手抹掉眼淚,捧了小舒的臉上下左右看了個遍:“司炎是朋友,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我今天又被司炎拒絕了。”

“什麽時候?”

“就在剛才……”

恂汐臉色凝重。

“我被他拒絕了兩次,我沒臉再去表白了……”姜小舒握住恂汐手,綻出個苦笑,“不過,我還有你,珍貴的友誼,比愛情強多了。”

“小舒,你真的沒事嗎?”恂汐看著好友臉色紅白相間,變幻無常,不由地心中發毛,涼涼了。

“匈牙利詩人裴多菲說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所以,你比愛情更實在……”

“小舒……”

“哈哈,你不用太感動啦!”

恂汐嘆氣:“你知道的,我暫時不想談戀愛,我這裏不踏實。”

恂汐按著心臟的位置,臉蛋一瞬間蒼白如霜。

那裏總有一個聲音旁側敲擊,她聽不清那個聲音說了什麽,但恂汐每次只要有了戀愛沖動,胸口就會莫明其妙發怵。以至於她面對曲子川時,總會不知不覺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比如那次樓梯間,曲子川突如其來的表白,她差一點招架不住,可仍說了半真半假的話糊弄過去……

“聽我說,汐汐,我沒有顧及到誰。是我決定不要愛情了,人活著並不是只有愛情,生活多美好,與愛情一樣重要的親情和友情,是我姜小舒今後最為保貴的東西。”

恂汐握緊小舒的手,滋味百雜,她卻恨不起司炎。

因為她似乎能理解,司炎看似對小舒狠心拒絕,卻未必不是對小舒的另一種體貼。一旦暧昧不清,糾纏不休,傷害最深的是感情投入的那一方。

讓小舒徹底斷絕對他的念想,讓她放手,是解脫釋懷,是他用他的方式展現的道義人情。

==========

十分鐘前,司炎閃身消失在樹間,赫連朋林卻很“好心”的截住了他的去路。

兩人做起了梁上君子,見到、聽到了小舒和恂汐的決定和對話。

赫連朋林嘲諷司炎:“放棄我們的王妃吧,她這一世對愛情棄如敝屣,寧要友誼也不想碰愛情。”

司炎:“看來,是被你們王子傷到了。”

赫連朋林:“王子疼愛她都來不及,不過就是那狼族的上古傳言,搞得狼族的四大王族人心惶惶。你不怕麽?”

司炎:“怕什麽?”

赫連朋林:“與王妃相戀啊!”

司炎:“我萬把年前就退出了王族,如果與她相戀會死,這有什麽可怕的?幾千年我孤身只影,盼能與所愛人在一起,不求生生世世,但求片刻朝夕。哪怕只是分秒,我也無悔無怨。”

“你也是癡心呀!不過,我勸你還是早日放棄王妃。”

司炎冷笑:“我記得,她還沒有和你們王子成禮吧,王妃的尊稱還是不說的好。”

“在我心裏,她早就是我們的王妃。”

“她就是她,世間獨一無二。”司炎猶自低語,道不盡情絲惆悵,“身份,頭銜,在她眼裏不過塵埃一粟,不值一提。”

“……”赫連朋林睨著他,笑也不是,罵也不是。

他暗暗驚嘆,王子殿下可遇到對手了,得努力奮進了喲!

此時,湖畔的動靜,吸引了兩人的註意,也引的恂汐和小舒聞聲尋了過去。

深夜月昏星稀,湖畔幽暗路燈斜了一地銀光,掉了葉的柳樹如垂暮老人,滄桑中隱藏深邃底蘊,秋季特有的風景別有一番味道。

不幸的是,剛才驚懼的響動徹底破壞了幽靜的湖光夜色。

郝恂汐和小舒趕到時,赫連朋林渾身濕噠噠的抗著一個中等個頭,同樣濕漉漉的男人。恂汐粗粗一看,意識到可能發生的事情,急忙上前查看。

“怎麽回事?”小舒緊張的抓著恂汐的袖口。

赫連朋林將他平放在地:“他應該是掉水裏了。”

恂汐拍拍小舒手背:“別害怕,我見過的屍體比這恐怖多了。”

小舒放開恂汐的袖子,白了她一眼:“誰害怕了呀!”

恂汐偷偷笑了笑,轉向赫連朋林時臉色陡然一肅:“你救了他?他是誰呀?”

赫連朋林歪嘴:“救了他?呵呵,如果他還沒死的話。他是誰,你救活他,親自問他啊!半夜三更跑水裏去幹啥?要不是老子就在附近,他就兇多吉少嘍!”

“他現在就兇多吉少了。”恂汐擡頭,眼角餘光裏不止有赫連朋林,還有剛離開不久的司炎:“你們什麽時候又碰到一起了?”

“他應該是溺水了。”司炎沒理會恂汐突來一問,他蹲下探上平躺男人的胸口,頓了幾秒,道,“他還沒死。”

恂汐奇了:“我還沒檢查你就知道了?”

“你那烏龜速度,沒死的也要死了。”司炎不鹹不淡的損了她一句。

恂汐漲紅臉,但事情急迫她懶的和司炎鬥嘴。

☆、40  落水“鬼”

40章落水“鬼”

恂汐教課書似的立刻對其進行心肺覆蘇,有節奏的按壓溺水者的胸腔,每次按壓15次,每隔1到2分鐘按壓一次。

重覆二次後,溺水者沒有動靜,恂汐湊過去捏住他的鼻子正要做人工呼吸,司炎突然把她擠開,恂汐一個沒留神趴到地上去,正要發火質問他,卻見司炎又做了一次心肺覆蘇,溺水者終於有了動靜。

司炎做完心肺覆蘇的緊急措施後,檢查了一下溺水者的口鼻以及耳部,有泥沙堵塞,他輕輕地將泥沙全部清理幹凈。

溺水男子的額頭上有擦傷,血水滲出來,司炎沾了一點湊到鼻尖去嗅,之後一幕看得恂汐想吐口水,那司炎沾了血的指尖伸到嘴巴裏,還細細“品嘗”了一番。

赫連朋林瞅瞅冷峻的司炎,瞥瞥僵化的恂汐,要笑不笑的轉去打電話通知曲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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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已過零點。

恂汐和小舒的臉色都不大好看,許是被夜間的寒冷凍的,又或是面對司炎總存著些尷尬的成份。

赫連朋林通知完曲子川,征詢了溺水男人後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司炎沒有走,他脫了外衣給溺水男人披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其說話。

他們面對面而坐,不像救護者,不像審問,更不像朋友。與其說陪同,不如說司炎在監視溺水男人。

恂汐看著呼出口的白氣,沈入思緒。現階段小舒不應該陪著他們辦案子,她要照顧奶奶,明天還要上班,熬夜對她不好。

小舒也瞧出恂汐在擔心她,主動要求赫連朋林送她回去。

小舒能提出回家,恂汐松了口氣。

直到小舒和赫連朋林離開,恂汐才靠近兩個已停止說話,氣氛有些僵硬的男人。

恂汐拿出錢唐私家偵探所的工作證件,在男人面前亮了亮,男人瞅了兩眼,神色略微一變,卻又故意在她面前突顯安心的表情。

恂汐覺得有些奇怪,餘光瞥見司炎上挑的嘴角,似乎在告訴她,這個男人有問題。

恂汐抿唇,原本不客氣地問話卻換了緩和的口氣。

“你不用害怕,等下去醫院,探員也會陪同你一起去的。先生,你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還是有人故意推你落水呢?你有什麽想對探員說的嗎?”

“我……我和幾位同事吃了夜宵,我覺得有些熱就出來散散步。”

男人從濕噠噠的衣服裏,掏了半晌摸出身份證遞給恂汐:“我稀裏糊塗走到湖邊,後來我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敲敲頭頂:“這裏又暈又疼……”

恂汐疑惑的望向司炎,司炎鳳眼微瞇用口型對她說道【他被人下了迷藥。】

【謀財?還是謀殺?】恂汐吃驚。

司炎聳肩。

恂汐白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的?”

司炎見她不打口型了,便小心措詞:“我的另一項技能。”

恂汐仰頭嘆氣,明顯不信。

“我族,不是只有大祭司才有特殊技能。”

“所以?”

“我能償其血,讀出他們的欲/望。”

“扯淡!”

“信不信隨你。”

恂汐嗤笑不以為意,隨即轉頭,溺水男子忽然說道:“我是不是中了迷藥啊?”

恂汐:“湯寧先生,這個我們不清楚,需要去醫院做個血檢。對了,你檢查下,有沒有錢財或東西丟失。”

男子上下摸了摸,搖頭。

不是謀財了?恂汐挑挑眉,點了下頭。

“身份證上顯示你是莆田人,請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男人有氣無力回道:“我尋親到錢唐,因為學過表演,在這裏遇到貴人就被引薦了,現在是錢唐影視城一名簽約演員。”

“你在拍戲?是什麽戲呀?”

“我在影視城拍一部民國劇,名叫《三生石》。”

“你們劇組人員都在錢唐影視城吧?”

“嗯。”

“我們會跟劇組取得聯系,你也需要休息幾天。”

男人點頭:“我會和劇組請兩天假,我不想讓劇組人員擔心,能不能不聯系劇組啊?”

恂汐看著男人目光閃爍,心裏的懷疑加深了一分。

這時,赫連朋林回來了,救護車也到了。

男人被救護人員擡上汽車,恂汐、赫連、司炎,三人坐上汽車來到附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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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晚上的折騰,恂汐困的不行,歪在醫院椅子上立刻睡了過去。

曲子川接到赫連朋林的電話沒過多久,便接了一個所裏分給他的命案。

曲子川結束西溪街住所的例行狼族會議,馬不停蹄趕到了出事現場。

了解完情況,曲子川再次接到赫連朋林的信息,恂汐隨溺水者去了醫院,陪同的竟然有——司炎!

果然,如他所想。

失蹤許久的司炎確確實實的回來了,不僅是因突發事件,而是“他”想深入到他與恂汐的世界。

司炎的出現,怎會僅是“巧合”能解釋的呢?

曲子川原以為淡泊名利的司炎,或許真能放棄西郡的一切:權力、王位、富貴……看來遠非他想的那般簡單。

那些過往,那些彼此的糾葛,他忽然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裏,曲子川十分確定,司炎來了,就不可能不去找恂汐。

哪怕只是結識已不認得他的恂汐,哪怕只是為了敘舊緬懷歲月長河中她那朦朧的記憶,曲子川篤定,司炎是不會放過親近恂汐的機會的。

曲子川問了幾句,可赫連朋林半句都不回了,曲子川心中不快,卻也只能用人類看起來最快的速度趕往醫院。

如果你很少能見到曲子川喘著氣,外露焦慮的模樣,那你一定沒有見過曲子川,以刀劍般淩厲肅殺的目光,一寸一寸射中對方的場面。

因為大部分時候,曲子川對敵人都是淡漠而面無表情的,在不喜歡的人面前他總是表現的讓對方猜不透摸不著,而非一眼見底、情感外露,因為那不是世人眼裏沈穩溫潤,清風與朗月相伴的他。

恂汐閉著眼,歲月靜好的靠在一臉寧靜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存在的司炎肩頭。

她睡的很安穩也很深沈,司炎一動不動的坐在她的身邊,偶爾瞥眼看看她,沒有過份的親昵,也沒有疏離與陌生。

在外人眼中,兩人的姿態自在成一體,雖不是情侶間的甜膩,卻比朋友更為和諧而親近。

曲子川摸了摸胸口,他不知道竟會因兩人無比自然的靠在一起,因司炎的君子之風沒有趁人之威輕薄恂汐,而心頭突跳、心尖發酸,並且他承認自己已經泛起不太好受的醋意了。

曲子川只走近兩步,司炎便發現了他。

司炎料到他會出現的表情,和以身俱來的難掩貴氣,令曲子川仿佛又見到了四千多年前,那位稱霸美索不達米亞的傑出君王。

那些年,塵封了記憶的曲子川並不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至於司炎麽,曲子川從未問過“他”,是在扮演美索不達米亞的君王呢?還是同他一樣被族人封存了記憶,走完人類短暫的一生呢?

那時的曲子川,直到“死時”,才驚覺做了一場人界的夢。夢醒,又多了一段難以遺忘的記憶……

雖然再去探詢當初沒什麽意義,但曲子川的不舒服卻再次上湧。

若說能帶著萬年前的記憶在四千多年前遇見恂汐,總要比什麽都不記得的他幸運的多。

曲子川又想到了他們昨天的碰面,倉促短暫,若不是因為恂汐和狼族,兩人大約是不會願意見到對方的。

歲月經年,時代不在,彼此的氣韻竟都未曾改變,反倒是沈澱的更為精進勇猛、難分伯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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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川站到了他們跟前,司炎和曲子川卻像極有默契的故友,一言不發,在她身旁默默守候。

只是偶爾,兩人都會將視線輕輕地落到恂汐的臉上,似乎更怕驚擾到她的小憩。

兩人想到了一塊兒,當他們的視線撞到一起,彼此的腦電波也搭橋成功。

【西郡王族的事務這麽快處理好了?還是,王子殿下找到了金戒呢?】

【就算是狼族首領,也未必能辦到,大祭司未免太過苛刻了吧!】

【哦?昨日,西郡的王子殿下分明與我達成協議,難不成是我理解錯了王子的意思?】

【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不如,我們定一個期限:一個月。】

【物界的一個月。】曲子川清清淡淡的來了一句。

司炎沈思,物界的一個月,這裏不過是一周時間。

司炎握拳的手緊了緊又松馳下來。

【好,一個月後,不管事成與否,我都會給你答覆。】

【一言為定。】

“你們……”恂汐歪了的身體坐正,一臉困萌,“有什麽事我錯過了嗎?”

“你想多了,我剛到。”曲子川單指敲了敲恂汐的額頭。

恂汐跳起來,轉身才發覺司炎坐在自己身邊:“司炎,你還沒回去呀?”

司炎性感的笑了笑,食指放於唇間:“我必須走了,哪天,你若需要我的技能相助,就親吻我的血羽,喚出我的名字。”

曲子川瞇眼怔住,司炎打了個響指,一片紅白漸變的羽毛變成一只低調精巧的銀鐲。它像有自主意識般,調整好了尺寸大小,輕柔的套在恂汐的手腕上。

恂汐目瞪口呆,驚奇著司炎魔法似的變幻,一時回不過神。

“還有,那名叫湯寧的人,他內心的欲望是——報恩。”

報恩也能成為一個人的欲望嗎?恂汐第一次被人刷了觀念認知,一時弄得她措手不及。

恂汐細細凝視司炎,他不避不躲坦誠回視,這下恂汐不得不確定司炎不是兒戲更沒有戲弄於她,他所謂的技能或許真能窺探人的內心……

司炎戀戀不舍看了看恂汐,眼角餘光瞥過曲子川不悅的神情,他野性的一笑,雙臂結成一個大圓弧,從他的胸前移向頭頂。

銀光突然從四面八方襲向他,又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陡然騰升,刺眼的銀光退去,司炎也消失無蹤。

☆、41

41章浴室兇案

絢爛華麗的退場,恂汐首回得見,看的是口呆目瞪,差點興奮地流下口水。

當視線對上曲子川陰晴莫辨的眼,恂汐莫名有點兒心虛,也不知這心虛打哪兒來的。誰不喜歡美麗的事物呢?何況是她從沒見過的場面,她溜號實屬正常嘛,他何必擺著撲克臉讓彼此難堪呢?

幸虧赫連朋林沒事人似的闖進來,打破空氣裏的古怪氣氛。

“老大,您來啦!”

赫連朋林提著外賣奶茶,咋咋呼呼過來,人手一杯的分給他們,然後才湊到近前壓低聲音道:

“那溺水的男人,40周歲,名叫湯寧。按他的說法,他是被人脅迫殺人,卻因下不去手作罷。脅迫他的人為了報覆他,也怕他說出去,便給他下了迷藥,他掉入湖裏差點淹死。”

曲子川幽幽凝註恂汐的目光,冷冰冰地移向說話人,似乎在說“你廢話太多”。

“說重點,脅迫他的人是誰?”

“老大,別急呀!”赫連朋林濃眉飛揚,因為恂汐在這裏,他仍舊笑嘻嘻的沒上沒下,“是牧興謙,國內有名的一線男星,前段時間的IP劇《永不妥協》網絡點擊破80億呢!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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