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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力做記者可惜了。”
恂汐聽出他不是在開玩笑，也沒有嘲諷的意思。
楞了一會兒，恂汐決定閉嘴，她不想和他聊賀茗，況且恂汐與賀茗多年未見，她吃不準現在賀茗的脾性如何。
“我讓赫連朋林去錢唐樂園抓兇手，待會收個數據，一塊兒去市二醫院會會周威。”
恂汐應下。
昨晚沒睡好，眼皮直打架，精神不濟的她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曲子川不再說話，車開的勻速而穩當。
恂汐睡醒，下意識抹了把流下來的口水。夢裏的美食令她饞涎欲滴，美食的對面坐著一帥哥，帥到宇宙都為之失色……可惜，唉，不過是一場虛夢。
睜眼，車內無人，窗戶半開。恂汐定睛一瞅，車外是分所停車場。曲子川早人去車空，不過嘛，車鑰匙還掛在車上。
恂汐茫然，瞅著時間，暈死，已過9點半，她倒頭睡，也能睡到2個小時。她斥責自己，開車門，一腳跨出，就見一個頎長身影往這邊走來。
不是曲子川還能有誰。恂汐剛才還想抱怨他幾句，為什麽到了單位不叫醒他，現在著眼見到他，恂汐簡直無語問青天了。
他坐上車，系好保險帶，歪頭看她：“想去洗手間嗎？快去快回，10點必須到醫院，還有一場戲要演。”
恂汐早已習慣他的說話方式，趕緊抽回腿，系好保險帶：“大人，我怎麽好讓您等呢，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您演戲了，一定精彩絕倫、精妙入神，令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她說的自己都想吐了，偷偷睨他，意外見到曲子川微微泛緋的臉頰。
喲，這分明是連譏帶諷，他不會真的相信她在讚美他吧？！
============
市二醫院住院部。
三人，一躺，一坐，一立。
曲子川沒跟周威好言，也沒相勸，直接進入正題。
“周威，我們所調查發現，你和武大山在著名珠寶收藏家方萬清的遺孀外出旅行期間，偷了她一顆重達20克拉的鉆石。物證：一臺氧氣切割機，你和他掉在被盜者家裏的頭發。我們做了DNA配比，完全吻合。你還有什麽話說？”
周威眼睛瞪大，迅速一縮，他想坐起來，奈何昨晚被人謀殺，腿上又是骨折，折騰了半晌仍在原地躺著。
“你說就可以了。”恂汐看不下去，出聲制止周威不切實際的動作。
周威一慫，哭喪了臉：“探長，我們不是，我們……唉……”
曲子川不露聲色地看了眼恂汐閃著紅燈的錄音筆。
“武大山三天前死了，而你這幾天一直在醫院。我們推算過，你出事的時候，武大山已死，你有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
“大山……死了？！”
“是的，”恂汐補槍，“昨天要殺你的人，也是殺死武大山的人。”
周威目瞪口呆，神色惶然，眼露戚恨。
可他不說話，兩人耐心的等他。
恂汐由坐轉立，漫不經心地在他床邊來回晃蕩。
曲子川仍靠墻而立，聲音裏滿是戲耍味兒。
“你們以為鉆石是那堆灰吧！事實上，他已經搶先一步取走了鉆石，他的賬戶裏兩天時間就多了200萬。你為他隱瞞，卻不知他早已下了殺心。你覺得，你還要守口如瓶，為他效忠嗎？”
恂汐腳步一頓，曲子川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既然他都說演戲了，假的成分一定是有的。可這樣的騙話都用上了，實事求是是作為探員考職的重要一條，他難道一點不害臊嗎？
再仔細一想，他的話怎麽聽怎麽別扭，文縐縐的，像個古人似的。恂汐表面上毫不顯露，內裏早已黑線滿缽了。
“什麽？許懷鋒拿走了鉆石？這怎麽……不會的，我們那天明明說好的，他說他身體不舒服，叫我們去偷……”他忽地剎住，拳頭狠狠地砸到床板上。
“呵，原來把我們當槍把子使了……他已經到手那麽多錢了，為什麽還要殺了我們滅口啊……狼心狗肺，真TM不是個東西，老子，老子……”
周威說不下去，突然淚流滿面。
“大山啊，我們瞎了眼，跟了這麽個混賬……”
恂汐聽到周威罵出“狼心狗肺”這詞，明顯感到曲子川受到了沖擊。
她去看曲子川的臉，深幽的瞳仁，射出陰沈冰冷的視線。
她像被潑了一桶冰水，從頭到腳，渾身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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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電梯出來，恂汐扯著曲子川問：“你那些話都是推測吧？”
曲子川由她扯著衣袖，偷偷拉住了恂汐的手，某人卻渾然不覺。
“既有推測，也有挖坑，效果不錯，不是？”
恂汐拎著錄音筆：“如果把錄音交上去，合適嗎？”她故意試探他。
曲子川不加思索：“沒問題，不過是運用了一些心理戰術，小恂，你不用擔心我，組織上知道我的手段。這樣程度的，小CASE，你沒見過我玩大的，下次讓你瞧瞧。”
“……”
他真的很自信，甚至是有恃無恐的自大。恂汐搖頭加腹誹。
“我讓人先去查了許的銀行賬戶，一天時間有大額進賬，分了兩次，每次100萬。這顆鉆石質量上乘，原本可以達到1克拉幾十萬的，他為了盡快銷贓，以十萬價格賣了出去。”
曲子川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很淡，旁白一樣的姿態，給她描述著案件背後的故事。
恂汐踏實了，總在虛無中較量，萬一踩空一次，跌下來不知會有多慘。
幸好，曲子川雖然激進冒險，但他是做過功課的，並不是意氣用事，更不會一時興起，不顧後果。
恂汐感到很幸運，汪所長說的沒錯，曲子川是出色的刑偵隊長，她能被他帶著，確實走了別人盼不來的狗屎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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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破了，還是一箭雙雕。
曲子川和郝恂汐回所裏的時候，正巧碰上抓許懷鋒回分所的赫連朋林。
赫連朋林一瞅曲子川冰塊臉，立刻轉了方向，像個巴兒狗似的湊到恂汐跟前：“小郝啊，我們隊可一次連破二案哈！我聽說二隊找我們茬呢！你等著看哥怎麽打他們的臉。”
赫連眉飛色舞，像個說書先生，描述著抓許懷鋒的精彩瞬間。恂汐陪著笑，不時盯一盯他的鼻子。這鼻子也是兩個孔啊，比一般人高俊挺一點兒，其他也沒差啊！
恂汐光顧他的鼻子了，嘴裏順著溜達出來：“赫連大哥，你的狗鼻子真是厲害哦！聽說就是你的狗鼻子才抓住了兇手啊！”
赫連眉毛攏起：“去，什麽狗鼻子，我這鼻子可不能與狗鼻同日而語，我們可是……呃哼，我可是天生嗅覺靈敏，方圓幾十公裏的氣味都不在話下……”
“你牛皮已破！”恂汐不屑道，“你那麽厲害，警犬今天起就可以下崗領退休工資了。”
“餵——你別走啊，我可沒開玩笑，我看起來像開玩笑嗎？小郝，我這人從不騙你這樣的小姑娘……”
“喲！老大，您這是怎麽啦？誰惹您不高興咧？”
曲子川的冷臉又凍上一分：“你的鼻子靈只有小恂知道，寫匯報的時候註意下措詞，你不是沒腦子的，最近怎麽了？那麽興奮？”
“老大！”赫連嘿嘿笑，聲音壓低，“這個月十五，可是近一年來月亮最美的。”
“十六的月亮才最動人。”曲子川眼神犀利，語氣森寒。
赫連朋林迷惑不解。
“有嗎？我還是覺得十五的月亮最好看啊！”
“小心著些，那邊還沒動靜麽？”
“放心老大，我派人盯著呢！”
☆、18
018章友姜小舒
一個月不到，剛組建的刑偵一隊，連破三案。汪所一高興，分所對應部門就會多出假日，惹得旁部眼紅、嫉妒、“醋”意難平。
這幾日，刑偵隊員參加單位的例行體檢後，除每日一人值班，六人都得到了難得的五天假期。
郝恂汐約了閨蜜姜小舒喝下午茶，她們在常去的蜂巢奶茶店碰面。
恂汐和姜小舒是校友，她倆的閨蜜情誼得從大學同宿說起。
她們的大學是錢唐市排名第四的省級綜合性大學，那一年，郝恂汐隨養母入住曲家，因離大學不足十公裏，恂汐選擇了走讀。
可曲子川沒頭沒腦的追求郝恂汐，恂汐頂著家人的壓力，急忙從曲家搬出回校租住。
幸好，僅有一個四人間還沒有學生租賃，而租金只要一半，這麽好的事輪到她頭上，可能嗎？
哈，這世間，一切皆有可能。
一年前這間宿舍死過一名學生，自殺的，死在房間的某個床上。大家覺得晦氣，不幹凈，沒人敢住進來。
恂汐膽子極大，可畢竟一個人住，心裏還是打了小鼓。她還是學生，雖然成績不錯，年年都得到獎學金，養父養母待她也不薄，會給她一些學費和少許生活費，她平時省下的錢能交完二年的租金。咬咬牙，恂汐付了全額，想著今後打份零工賺生活費。
當天她就壯了膽子，搬進了這間被人稱作不幹凈的宿舍。
提心吊膽，淺眠至半夜，大門突然“吱呀”開了，從門口飄進來一個長發細腰的女人，恂汐嚇的尖叫。那女人也被恂汐嚇到，摔了個趔趄，差點骨折。
不撞不相識，事後她們發現一切不過是誤會。她倆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沒地方住，為了省錢才不得不選租了這間不吉利的宿舍。
郝恂汐就這樣和姜小舒結識了。
兩人專業不同，性格也差了很多，都不是富裕家庭出來的孩子，恂汐是孤兒，姜小舒父母雙亡和奶奶相依為命，兩人感受到了同病相憐。
再後來，兩人一起打零工，一起上基礎課，一起逃課看歌星演出，一起跑操場上運動……總之，兩人成了無話不談、形影不離的閨蜜，用“惺惺相惜，相見恨晚”形容也不為過。
畢業後，姜小舒在一所職業學校工作，事業單位，勞動局旗下。當初的筆試和面試，還是恂汐一路陪伴姜小舒戰戰兢兢度過的。
姜小舒雖被錄取了，卻只是簽了企業性質的合同。想要成為在編人員，她得去參加每年一次的事業單位招考。小舒考了三次，除一次沒入面試，另兩次都入了面試，可總被擠下來，也不知是什麽原因。
要說長相和氣質，姜小舒還真不差：橢圓臉，貓兒眼，櫻桃小嘴，168CM身高，108斤，標準的東方美女一枚。大約，真是欠了點兒運氣吧！
恂汐磕磕絆絆考上了研究生，繼續在校讀書，兩人關系親密，仍保持著聯系。恂汐還經常去姜小舒家裏玩，小舒奶奶很喜歡恂汐，她一來肯定不讓走，非得吃了飯才放恂汐離開。偶爾，恂汐還會在姜小舒的小床上擠一晚上，親姐妹都未必比她們要好。
郝恂汐非常羨慕小舒還有奶奶，雖然生活不富裕，但有人關心、有人疼愛，勝在金錢也買不到的“親情”。不像她，從最初的孤兒，到被人領養，現在又成了孤家寡人一枚，過著她的單身狗生活。
==============
蜂巢奶茶店並不大，不到30平米，布置鮮艷時尚，經營特色奶茶、現磨咖啡、糕點和水果。相比那些國際品牌的連鎖咖啡店，它的價格很親民，受到學生和剛畢業不久手頭不寬裕人士的喜愛。
郝恂汐和姜小舒點了兩杯老板推薦的新款奶茶，坐在老位置上，聊的眉飛色舞，一看就是有段時間未見面了。
“親愛的，大忙人啊，怎麽有假期了呀？”
“剛結了一個案子，汪所開心，我們就有活路了。如果他再不給我們休息，我都打算請假了。”
“汐汐，你手臂怎麽了？”
“哦，今天早上單位例行體檢，抽了血，沒事。”
“你今天開始休息嗎？”
“嗯，後天還要去值班，然後繼續休兩天。”
“哇，如果中間不斷開就可以去旅行啦！”
“你那麽興奮幹嘛？就算去旅行，我也不帶你哦！”笑眼尾紋，出賣了恂汐的逗趣。
“看你嘚瑟的，明明那麽高興，哼！”姜小舒誇張的翻個白眼，一瞬卻又陷入了低氣壓裏。
恂汐搖搖頭，她的這閨蜜就喜歡和她逗嘴，恂汐卻知道她在單位裏，過的並不順心，很多時候只能忍受別人強加給她的，挑戰工作規定的底線，特別是和她一個辦公室裏的那位女同事。
看出姜小舒不同尋常的沈默，恂汐斂了笑：“小舒，那位不識相的同事，又惹你了？”
姜小舒明顯皺了皺眉。
小舒所在的部門是社會培訓中心，師資是職業學校的老師，也有一些是外面聘請的老師，他們的作息與其他部門作息是有些不同的。比方說：小舒的部門，是沒有所謂的暑假的，他們的部門人員雖然可以輪休，但要保證社會培訓工作的正常進行。
“現在二胎放開，她生了二胎後，不止上班時間帶女兒來，還會帶她兒子來。”
“輪翻上陣？暈死，你們單位領導不會說嗎？規定什麽的對她都沒用麽？”
“我們單位是人性化管理，偶爾幾次，領導睜只眼閉只眼了……可她……唉，算了不想說了。”
“什麽嘛，說一半，急死了！快告訴我你的‘水深火熱’，姐姐才能想出安慰你的方法哦！”
小舒瞪她，安慰有毛用！卻不得不籲氣吐糟：
“我不是比她早進我們部門嘛，一開始她還好，可能是沒摸清單位形式，不敢冒然帶孩子來上班，後來有幾次看到其他部門有帶孩子來的，她就依樣畫葫蘆了，不過是畫的葫蘆太過頻繁，孩子小嘛總想找人陪她玩，還有點吵，直接受害人是我嘍！”
“頻繁到什麽程度？”
“我們的上班時間，沒有三分之一，也有四分之一了，有同事說快一個季度了。”
“她是不是外地人？身邊沒有親人可以幫忙白天看下孩子嗎？”
“她是本地人和婆家住一起，平時白天好像她婆婆有在看孩子，以前是女兒，現在女兒上幼兒園，白天換成她兒子了。不過，她和兒女身體都不大好，只要兒女一生病，就把孩子帶來單位。有一次，我還被她女兒傳染過，一個多月病都沒好，差點讓我奶奶也給染病了，當時心裏太憋氣了。”
“你怎麽沒跟我說啊，上回以為你那只是流感，一周就會好的，原來是因為她呀！暈死了，你怎麽這麽傻，不和領導反應？”
“我這不是不想把關系搞僵麽，都一個辦公室，唉！”
“活該你受罪！”恂汐直接把巴掌拍到姜小舒光光的額頭上，姜小舒咧著嘴笑，滿臉無可奈何。
“怪我咯！”
“你運氣太差，處了這麽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同事。”
“……”無辜臉的姜小舒，只得聳聳肩，埋頭喝奶茶。
東拉西扯中，話題轉到郝恂汐身上。
“汐汐，你是不是有男友了？這一個多月來，都沒見你主動聯系我……你是不是——不要我這個閨蜜了？！”小舒裝出一付哭喪臉，口氣卻是惡狠狠的。
“沒有的事，小舒啊，你知道的，我最喜歡你了。過來，讓我麽麽噠一個！”
小舒瞇著眼滿臉寫著少來這套甜言蜜語：“不對勁哦，你一定發生什麽事啦！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說我聽聽！”
“哈哈，我怎麽會瞞你呢？”恂汐趕忙低頭就著吸管哧溜哧溜喝了兩口，誰知速度太快嗆到了氣管。
“唉，誰跟你搶，慢點喝，真是……這新款也沒那麽好喝吧！你想喝我再請你喝唄，但你不準轉移話題！好了，快告訴我，到底發生神馬事了？”
小舒像個糖似的粘過來拍順郝恂汐的後背，上下仔細的看她，就像拿著放大鏡要將恂汐不研究個徹底誓不罷休。
拗不過她，恂汐開城門，投降了。
“小舒舒啊！我可能碰到不幹凈的東西了。”
小舒眼睛大睜：“真的？鬼？妖怪？在哪啊？這麽‘好’的事，讓我會會它。”
恂汐扶額：“你還是這麽好奇啊，我們能不能作個正常的女人呢！你應該嬌羞的害怕打滾，配合現下‘軟萌易推倒蘿莉’款型，也玩一玩時尚潮流。我們這樣太覆古了，會沒人要的。”
“噗，你還怕沒人要？你不是不想交男朋友嗎？”小舒白了她一眼。
“還說我，你不也一樣……”恂汐鼻孔哼哼。
“我會害怕？哈哈哈，為什麽要害怕，我們四年都住在那個鬧鬼的宿舍，你也沒見我怕過，我天生膽兒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又搶我臺詞。”郝恂汐舉雙手過頭頂，“投降，我投降！你是除我外，我見過的，膽兒最最最大的女人了。”
“嗯，這還差不多！那——是什麽鬼？男鬼？據說現在言情小說流行男鬼壓床，與男鬼XXOO呢！你呢？不會也和男鬼那個了吧！”
“……”
“你這什麽表情啊！”
恂汐啼笑皆非：“越說越八卦，越說越沒譜。”
她揮過去一掌，姜小舒接個正著，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奶奶，好啊，一會兒我就把汐汐帶回來，奶奶我掛啦！”
“怎麽啦？”
“奶奶想你嘍，叫你回家吃飯呢！給不給面子啊？”
“廢話，奶奶的命令我怎麽敢不遵呢？你陪我買點她喜歡吃的糕點吧！”
“不用啦，你人到就行了。”
“臭丫頭，我買來孝敬奶奶，又不是給你的。你陪是不陪？”
“行行行，我的皇後麻麻，您說東就東，那，我們上路吧！”
===========
姜小舒的家在紹興郊區，離錢唐市近卻並非屬於錢唐市管轄。她們從聯華超市出來，坐公交1小時，再走10分鐘就到了。
郊區人少，空氣倒是很新鮮，適合老人家居住。姜小舒工作後平時住在單位宿舍，但總是隔三差五的回來瞅一瞅，一是怕奶奶寂寞，二是奶奶有冠心病。為此，不善交際的姜小舒，硬著頭皮跟隔壁鄰居打好關系，關鍵時刻也好讓鄰居幫襯著照看下奶奶。
她們前腳還沒踏進大門，就從裏面跑出一個中年婦女，迎面就要撞上了。
“朱大姐，這麽急啊，怎麽啦？”姜小舒一把拉住上氣不接下氣的中年婦女，掃機關槍似的發問。
“哎呦，小舒呀，你可回來了！我包了些餃子過來看看你奶奶，你奶奶很高興，一直在說你和你朋友，結果沒說上兩句，你奶奶呀就暈倒了，我已經叫了救護車，正要給你打電話呢！幸好，你回來了！”
“小舒，我先進去看奶奶！”郝恂汐提著一大袋東西往裏跑。
姜小舒也跟著跑了幾步，突然轉身：“朱大姐，太謝謝你了，我去看看奶奶哦……”
“我回家整理下，陪你們一起去醫院吧！”
“不不，不用了，已經夠麻煩你了，等下救護人員來了，麻煩你給他們說一說當時的情況。”
朱大姐看了看手表：“也成，一會兒我那住校的女兒要回來……”
姜小舒來不急聽完她的話，風似的跑進屋裏去了。
☆、19
019章醫院怪事
急救緊迫，人命關天，救護人員采取了就近原則。
15分鐘後，搭著小舒奶奶的救護車，開進了錢唐市第三人民醫院。
這是一家二級甲等醫院，醫院寬敞的大廳擠了許多人，郝恂汐看了一眼，眉頭蹙起。
她們跟著醫護人員走了急救通道。
姜小舒一直握著奶奶的手，車上就急得掉了淚。恂汐安慰她，還問了醫護人員奶奶的病情。
小舒告訴他們，四個月前來醫院做過檢查，說是“穩定性冠心病”，她們也沒有很重視。
醫護人員卻說，“穩定性冠心病”也不能松懈，應該從日常生活著手，預防疾病的發生。之後，講了一堆平日裏註意的事項，小舒只是下意識的點頭，也不知聽進去了幾個。
恂汐卻一條一條記在手機的記事本上，準備回頭給姜小舒“補課”。
奶奶被推進了急救室，姜小舒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恂汐只好抱住她開導：“奶奶人這麽好，吉人天相，會好起來的。剛剛醫生不是說了嗎？先治療檢查，順利的話今晚就能住到病房裏去了。”
“汐汐，我從來沒想過失去奶奶，我怕，我怕死了……今天沒有你在身邊，我，我會奔潰的……”
“舒舒，奶奶在裏面堅持，你在外面可絕不能倒下！”
姜小舒一個抖索：“沒錯！我要和奶奶一起堅持下去……”
搶救及時，小舒奶奶脫離了危險，但主治醫生帶來的消息，姜小舒又哭了。
醫生說，這是穩定勞力性心絞痛，藥物治療效果差，加上生活質量差，如果不想動不動進急救室，他提議最好做“冠脈支架植入術”。
兩人都聽傻了，雲裏來霧裏去的，這些專業知識法醫人士恂汐聽說過，但具體的她也不懂。
問了下手術費和支架費，支架還分國產與進口，如果弄個進口支架少說也得要2萬左右，況且支架是不進醫保的，雖說奶奶有醫保，但這種大病手術的，自繳費用加起來也要近5萬了。
姜小舒踏上工作崗位才幾年，積蓄也沒到六位數。
恂汐算了下自己的積蓄：“小舒，這病拖不得，我看得做手術，我們湊一下錢，我這裏可以拿出2萬。”
“手術要做，但你的錢我不能要。”姜小舒咬了咬牙，“這樣吧，我問你借1萬元，等我那位同事下半年還我錢，我就有錢周轉了，到時再把錢還給你，行不行？”
“你跟我還這麽客氣？”恂汐看著小舒倔強的臉，為她懂事又不願麻煩別人的性格，一萬分的心疼。
“親兄弟還明算賬，況且，你我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怎麽好意思問你要那麽多啊！”
恂汐上前抱住她，重重拍了拍她的背：“你呀你，倔脾氣！”
“彼此彼此！”
兩人還沈浸在姐妹間的傷感與互慰中，恂汐一個擡眼，看清閃過的人影，心頭一震，手裏的包掉到了地上。
“怎麽了？”
“我好像看到了郝世傑。”
“他不是在中東嗎？”
“是埃及……”恂汐屏息，“三個月前，也是他最近，最後一次與我聯系，他說，他在埃及。”
=============
十分鐘過去，恂汐喘著氣回到休息室。
恂汐跑遍這幢樓，再沒見郝世傑半個身影。她坐在凳子上，像個洩氣的足球，盯著手機木楞楞的發呆。
她這位養父，以前是個顧家的性子，愛護妻子，熱心助人，他是外人眼中的佳偶良婿，別人羨慕不來的好男兒。
突然某一天，養父變了，像換了個人似的，忙於工作，飄忽不定。再後來，他外派去了國外，一走幾年很少回家，平時只有他聯系恂汐，想電話上他，那只是恂汐的奢想。
如果，他回國了，來到了恂汐所在的城市，為什麽他沒和她聯系？他碰上什麽事了？是有難以啟齒的原因嗎？還是，她看走了眼，剛才那人根本不是郝世傑？可，那個人的側面，走路的樣子，真的與養父好像啊！
“郝恂汐！”
聽見有人叫自己，恂汐猛地站起，眼前一花，那白大褂晃蕩過來：“周阿姨！”
恂汐看清女人的工作證：“原來您是在這裏工作呀！”
周雪鳳，衛楨的媽媽，一位外科醫生。
衛楨是郝恂汐小學、初中的同學，郝恂汐養父母沒離異前，他倆住一個小區。
那個時候，衛楨內向矮小，初中了還會被男生欺負，郝恂汐俠肝義膽，看不過去，幫過他幾次。兩人就那麽熟悉起來，郝恂汐還去衛楨家裏串過門，雙方家長也認得彼此。
後來，衛楨考上省裏的重點大學，與郝恂汐所在的學校相距不遠，她把他當哥們，時不時會過去找他玩兒。
衛楨不善言詞，人緣不是很好，他一門心思在學習上，是個標標準準的學習型男生，他讀物理系以優異成績畢業，現在在研究所工作。
大多時候，都是郝恂汐與他聯系，半年前還聽他說去相親了，也不知他與那個女孩子處的如何了。
“真是你！你怎麽來醫院了？生病了嗎？”
恂汐擺手：“我沒生病，是朋友的奶奶病了。”
“你呀，就是熱心腸。”周雪鳳托了下眼鏡，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有空嗎？阿姨想跟你聊聊？”
“哦，好，我有時間的。”
周雪鳳輕輕一笑，保養得體的臉上只有幾近可數的細紋，但年近60的她，卻顯出了難以掩飾的疲憊。
============
“您是想讓我勸勸衛楨……請問，是什麽原因呢？方便告訴我嗎？”
周雪鳳摘掉眼鏡，修剪的一絲不茍的眉毛，擠到了一個方向。
“一個月前，交往快半年的女孩子突然向衛楨提出了分手，衛楨呀，是個實心眼，看中的人，認定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們也不知道談的好好的兩個人，為什麽就分手了，但我們能感受到衛楨的不開心，他不願意和我們聊這件事，也不讓我們去打聽。最近，他都在研究所住了，不讓我們去看他，也不回家……你和他是好朋友，或許，他願意跟你聊一聊，我們怕他想不開出事……”
“他和那個女人相親交往的事，我聽他說起過的，您別急，最近我休假，我去問問他。”
“這樣最好，謝謝你啊恂汐！”
“您別客氣！衛楨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他過的不開心，更不想他出事。”
周雪鳳眼裏閃著感激的光芒，她拍拍恂汐的手，還想與恂汐閑聊家常，值班小護士跑了進來，話裏滿滿的焦急。
“周醫生不好了，又有病人死了，癥狀與之前的幾例相同，您快過去看一看吧！”
周雪鳳點頭，和郝恂汐說了句不好意思，就出了辦公室。恂汐出於工作的本能，拉住小護士問起了這件事。
“抱歉女士，這是醫院內務，不相關者，恕不相告。”
“我的證件，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您……難道是我們院長請來的探員？這麽快就到了呀！”小護士喃語幾句，整了整上衣，掩飾自己的失禮，“事情是這樣的……”
恂汐聽完事件描述，推說去趟廁所，打發了小護士。
這件事，從表面來看，很簡單。
在這裏住院的病人，尤其是危重患者，除周末外，逢單日病情特別容易惡化，死亡率也特別高，而前一天患者還是好好的。
小護的自言自語郝恂汐記上心，如果醫院私下能找到原因，想必也不會單獨請來探員了。
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事情似乎都不再簡單。況且，小舒奶奶也在這家醫院的危重患者區域，恂汐絕不想看到奶奶出事。
走回病房的路上，郝恂汐驀地想到，今天是周三，正好逢單。姜小舒的半天假期還是平時積下來的，如果今天晚上陪夜，明天肯定會耽誤上班。再者，恂汐心緒不寧，總是擔心奶奶會出事。
“小舒，你明天還要上班，晚上你回家休息，我在這裏陪奶奶。”
姜小舒半天說不出話。
“感動的無言以表了嗎？哈哈哈……”恂汐用誇張的笑掩飾憂慮，“你做點好吃的給我就成了！”
姜小舒吸鼻子，猛地拉住郝恂汐，送上一個大大的擁抱，美人臉埋入恂汐脖間，她翁著聲音：“汐汐、汐汐，沒有你，我怎麽辦……”
============
入夜，眾星滿天，熠熠生輝。
已過22點。
微信群，郝恂汐發了今天的最後一條消息，刑偵隊的規矩，假期裏每人每天例行匯報。
恂汐簡單說了下在醫院照顧朋友的奶奶，交待完自己的，溜看了其他人的，除了曲子川這個隊長大人還沒露臉，其餘人都和恂汐類似，連公式化的言語匯報都差不多。
恂汐意興闌珊的關了微信，抱著洗漱工具進入洗漱室。
原本這個區域的病人是不能陪夜的，恂汐托周雪鳳走了後門，又因在刑偵隊工作，院方倒也通融。
先前姜小舒帶了洗漱工具，燒了幾個菜，煲了白米粥和醬菜帶過來。她們吃飯期間奶奶醒過來一回，小舒總算松了口氣，和奶奶說上話心情好了不少。
兩人打了溫水給小舒奶奶擦身子，夜已深，恂汐好不容易勸走姜小舒，這才感到累了。
她上完廁所回來，碰巧就見一個女護士從奶奶的病房裏出來，整張臉被口罩遮掩，只剩下一對黑幽幽的眼睛，明亮亮的閃動著詭異的光。
郝恂汐也不知怎麽了，竟覺得那雙妖裏妖氣的眼睛，透出來的光特別吸引人。
女護士迎面而來，不慌不忙，腳步穩健。
恂汐正面對上她的視線，腦子突然懸空，猛地“蟄”了下。
恂汐倒抽口氣，這痛感像極了被電擊中，由痛至發麻到木然。
僅僅是幾秒，郝恂汐四肢僵硬，定定呆立，仿佛路邊的電線桿子，沒有知覺感觸，只是那麽站著，麻木不仁的站著……
女護士與郝恂汐擦肩而過，並沒有在她身邊多做停留，然而，恂汐卻在默數了五秒後，被一陣詭異的綠火晃了眼，接著，她聽到沙啞的求饒聲，那是不曾聽過的陌生語言。
然後，她被人從背後拽入了一個懷抱，困意仿如滾滾奔騰襲來的潮水，浪起潮落打翻了恂汐的全部意識。
☆、20 紅線靈鈴1
20章紅線靈鈴1
郝恂汐感到很涼，由腳底穿心過來的涼，她打著哆嗦醒來，晃入眼裏是曲子川微淺擔憂的臉：“說句話。”
冷硬的語氣，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恂汐的心跟著涼了一半：“我冷。”
曲子川挑了挑眉，脫掉外衣披到她身上：“冷就對了，這裏是‘太平間’。”
“……”
“乖乖待著，我還有事要做。”
恂汐臉色發青，雖然對於法醫而言，太平間這樣的停屍間，也不過是去個廁所那般稀疏平常。
可此刻，恂汐的身體肌能仍在恢覆中，陡然處在“陽氣不足，陰氣環繞”，陰森寒冷，壓抑又逼人的環境，是個人都會受不住。
恂汐虛弱極了，似乎連咬個牙，恨一恨某個人的力氣也所剩無幾。
太平間裏，和郝恂汐一樣坐在地上的還有一個女人。
她著淡藍的護士服，口罩已不知去向，頭發散亂，狼狽不堪。
恂汐看著曲子川幽靈似的俯視那個女人，想起不久前，他也曾用這種冷漠的表情看過“陳圓圓”，郝恂汐頓覺毛骨悚然。
足足一分鐘後，恂汐明白過來。
這名長相普通，眼睛“獨具魅力”的女護士，或許也會是“怨靈”人士！？
“收起來的放哪了？”
“我都吃掉了……”女人捂住胳膊肘兒，好像受了什麽傷，卻沒有血跡，“祭司大人，您若想殺我，就給我個痛快吧！”
曲子川付手而立，本就冷俊的臉越加森寒：“撒謊，我探過他們的氣息，都還活著。你交出來，我可以從輕處置。”
女人低頭，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麽。
“從你有形體，進入人體，到操控現在這俱人身，你活了不過四年。這兩年中，你不必吃‘腦靈’，專心修行就可以活下去。可你沒有這麽做，你寧可冒風險繼續頂風作案。”
曲子川停頓下來，冷眼等待女人的表態。
女人情緒有了起伏，她偷偷擡眼，從郝恂汐的角度，女人正好以仰視之姿望著不可一世的祭司大人。
“還不說？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無話可說。”
曲子川無聲笑了，他指了下鼻子：“我來抓你，不僅靠這裏，還有實證。”
女人一震，顯出細微的慌亂。
“你三年前，就開始在多家醫院和醫療機構工作，你利用醫護工作者身份，多次神不知鬼不覺的取走重患者的‘腦靈’，造成他們的死亡。”
“您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發現了？不，這不可能……”
“既然，你們喚我一聲‘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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恂汐聽出他不是在開玩笑，也沒有嘲諷的意思。
楞了一會兒，恂汐決定閉嘴，她不想和他聊賀茗，況且恂汐與賀茗多年未見，她吃不準現在賀茗的脾性如何。
“我讓赫連朋林去錢唐樂園抓兇手，待會收個數據，一塊兒去市二醫院會會周威。”
恂汐應下。
昨晚沒睡好，眼皮直打架，精神不濟的她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曲子川不再說話，車開的勻速而穩當。
恂汐睡醒，下意識抹了把流下來的口水。夢裏的美食令她饞涎欲滴，美食的對面坐著一帥哥，帥到宇宙都為之失色……可惜，唉，不過是一場虛夢。
睜眼，車內無人，窗戶半開。恂汐定睛一瞅，車外是分所停車場。曲子川早人去車空，不過嘛，車鑰匙還掛在車上。
恂汐茫然，瞅著時間，暈死，已過9點半，她倒頭睡，也能睡到2個小時。她斥責自己，開車門，一腳跨出，就見一個頎長身影往這邊走來。
不是曲子川還能有誰。恂汐剛才還想抱怨他幾句，為什麽到了單位不叫醒他，現在著眼見到他，恂汐簡直無語問青天了。
他坐上車，系好保險帶，歪頭看她：“想去洗手間嗎？快去快回，10點必須到醫院，還有一場戲要演。”
恂汐早已習慣他的說話方式，趕緊抽回腿，系好保險帶：“大人，我怎麽好讓您等呢，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您演戲了，一定精彩絕倫、精妙入神，令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她說的自己都想吐了，偷偷睨他，意外見到曲子川微微泛緋的臉頰。
喲，這分明是連譏帶諷，他不會真的相信她在讚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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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二醫院住院部。
三人，一躺，一坐，一立。
曲子川沒跟周威好言，也沒相勸，直接進入正題。
“周威，我們所調查發現，你和武大山在著名珠寶收藏家方萬清的遺孀外出旅行期間，偷了她一顆重達20克拉的鉆石。物證：一臺氧氣切割機，你和他掉在被盜者家裏的頭發。我們做了DNA配比，完全吻合。你還有什麽話說？”
周威眼睛瞪大，迅速一縮，他想坐起來，奈何昨晚被人謀殺，腿上又是骨折，折騰了半晌仍在原地躺著。
“你說就可以了。”恂汐看不下去，出聲制止周威不切實際的動作。
周威一慫，哭喪了臉：“探長，我們不是，我們……唉……”
曲子川不露聲色地看了眼恂汐閃著紅燈的錄音筆。
“武大山三天前死了，而你這幾天一直在醫院。我們推算過，你出事的時候，武大山已死，你有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
“大山……死了？！”
“是的，”恂汐補槍，“昨天要殺你的人，也是殺死武大山的人。”
周威目瞪口呆，神色惶然，眼露戚恨。
可他不說話，兩人耐心的等他。
恂汐由坐轉立，漫不經心地在他床邊來回晃蕩。
曲子川仍靠墻而立，聲音裏滿是戲耍味兒。
“你們以為鉆石是那堆灰吧！事實上，他已經搶先一步取走了鉆石，他的賬戶裏兩天時間就多了200萬。你為他隱瞞，卻不知他早已下了殺心。你覺得，你還要守口如瓶，為他效忠嗎？”
恂汐腳步一頓，曲子川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既然他都說演戲了，假的成分一定是有的。可這樣的騙話都用上了，實事求是是作為探員考職的重要一條，他難道一點不害臊嗎？
再仔細一想，他的話怎麽聽怎麽別扭，文縐縐的，像個古人似的。恂汐表面上毫不顯露，內裏早已黑線滿缽了。
“什麽？許懷鋒拿走了鉆石？這怎麽……不會的，我們那天明明說好的，他說他身體不舒服，叫我們去偷……”他忽地剎住，拳頭狠狠地砸到床板上。
“呵，原來把我們當槍把子使了……他已經到手那麽多錢了，為什麽還要殺了我們滅口啊……狼心狗肺，真TM不是個東西，老子，老子……”
周威說不下去，突然淚流滿面。
“大山啊，我們瞎了眼，跟了這麽個混賬……”
恂汐聽到周威罵出“狼心狗肺”這詞，明顯感到曲子川受到了沖擊。
她去看曲子川的臉，深幽的瞳仁，射出陰沈冰冷的視線。
她像被潑了一桶冰水，從頭到腳，渾身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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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電梯出來，恂汐扯著曲子川問：“你那些話都是推測吧？”
曲子川由她扯著衣袖，偷偷拉住了恂汐的手，某人卻渾然不覺。
“既有推測，也有挖坑，效果不錯，不是？”
恂汐拎著錄音筆：“如果把錄音交上去，合適嗎？”她故意試探他。
曲子川不加思索：“沒問題，不過是運用了一些心理戰術，小恂，你不用擔心我，組織上知道我的手段。這樣程度的，小CASE，你沒見過我玩大的，下次讓你瞧瞧。”
“……”
他真的很自信，甚至是有恃無恐的自大。恂汐搖頭加腹誹。
“我讓人先去查了許的銀行賬戶，一天時間有大額進賬，分了兩次，每次100萬。這顆鉆石質量上乘，原本可以達到1克拉幾十萬的，他為了盡快銷贓，以十萬價格賣了出去。”
曲子川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很淡，旁白一樣的姿態，給她描述著案件背後的故事。
恂汐踏實了，總在虛無中較量，萬一踩空一次，跌下來不知會有多慘。
幸好，曲子川雖然激進冒險，但他是做過功課的，並不是意氣用事，更不會一時興起，不顧後果。
恂汐感到很幸運，汪所長說的沒錯，曲子川是出色的刑偵隊長，她能被他帶著，確實走了別人盼不來的狗屎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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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破了，還是一箭雙雕。
曲子川和郝恂汐回所裏的時候，正巧碰上抓許懷鋒回分所的赫連朋林。
赫連朋林一瞅曲子川冰塊臉，立刻轉了方向，像個巴兒狗似的湊到恂汐跟前：“小郝啊，我們隊可一次連破二案哈！我聽說二隊找我們茬呢！你等著看哥怎麽打他們的臉。”
赫連眉飛色舞，像個說書先生，描述著抓許懷鋒的精彩瞬間。恂汐陪著笑，不時盯一盯他的鼻子。這鼻子也是兩個孔啊，比一般人高俊挺一點兒，其他也沒差啊！
恂汐光顧他的鼻子了，嘴裏順著溜達出來：“赫連大哥，你的狗鼻子真是厲害哦！聽說就是你的狗鼻子才抓住了兇手啊！”
赫連眉毛攏起：“去，什麽狗鼻子，我這鼻子可不能與狗鼻同日而語，我們可是……呃哼，我可是天生嗅覺靈敏，方圓幾十公裏的氣味都不在話下……”
“你牛皮已破！”恂汐不屑道，“你那麽厲害，警犬今天起就可以下崗領退休工資了。”
“餵——你別走啊，我可沒開玩笑，我看起來像開玩笑嗎？小郝，我這人從不騙你這樣的小姑娘……”
“喲！老大，您這是怎麽啦？誰惹您不高興咧？”
曲子川的冷臉又凍上一分：“你的鼻子靈只有小恂知道，寫匯報的時候註意下措詞，你不是沒腦子的，最近怎麽了？那麽興奮？”
“老大！”赫連嘿嘿笑，聲音壓低，“這個月十五，可是近一年來月亮最美的。”
“十六的月亮才最動人。”曲子川眼神犀利，語氣森寒。
赫連朋林迷惑不解。
“有嗎？我還是覺得十五的月亮最好看啊！”
“小心著些，那邊還沒動靜麽？”
“放心老大，我派人盯著呢！”
☆、18
018章友姜小舒
一個月不到，剛組建的刑偵一隊，連破三案。汪所一高興，分所對應部門就會多出假日，惹得旁部眼紅、嫉妒、“醋”意難平。
這幾日，刑偵隊員參加單位的例行體檢後，除每日一人值班，六人都得到了難得的五天假期。
郝恂汐約了閨蜜姜小舒喝下午茶，她們在常去的蜂巢奶茶店碰面。
恂汐和姜小舒是校友，她倆的閨蜜情誼得從大學同宿說起。
她們的大學是錢唐市排名第四的省級綜合性大學，那一年，郝恂汐隨養母入住曲家，因離大學不足十公裏，恂汐選擇了走讀。
可曲子川沒頭沒腦的追求郝恂汐，恂汐頂著家人的壓力，急忙從曲家搬出回校租住。
幸好，僅有一個四人間還沒有學生租賃，而租金只要一半，這麽好的事輪到她頭上，可能嗎？
哈，這世間，一切皆有可能。
一年前這間宿舍死過一名學生，自殺的，死在房間的某個床上。大家覺得晦氣，不幹凈，沒人敢住進來。
恂汐膽子極大，可畢竟一個人住，心裏還是打了小鼓。她還是學生，雖然成績不錯，年年都得到獎學金，養父養母待她也不薄，會給她一些學費和少許生活費，她平時省下的錢能交完二年的租金。咬咬牙，恂汐付了全額，想著今後打份零工賺生活費。
當天她就壯了膽子，搬進了這間被人稱作不幹凈的宿舍。
提心吊膽，淺眠至半夜，大門突然“吱呀”開了，從門口飄進來一個長發細腰的女人，恂汐嚇的尖叫。那女人也被恂汐嚇到，摔了個趔趄，差點骨折。
不撞不相識，事後她們發現一切不過是誤會。她倆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沒地方住，為了省錢才不得不選租了這間不吉利的宿舍。
郝恂汐就這樣和姜小舒結識了。
兩人專業不同，性格也差了很多，都不是富裕家庭出來的孩子，恂汐是孤兒，姜小舒父母雙亡和奶奶相依為命，兩人感受到了同病相憐。
再後來，兩人一起打零工，一起上基礎課，一起逃課看歌星演出，一起跑操場上運動……總之，兩人成了無話不談、形影不離的閨蜜，用“惺惺相惜，相見恨晚”形容也不為過。
畢業後，姜小舒在一所職業學校工作，事業單位，勞動局旗下。當初的筆試和面試，還是恂汐一路陪伴姜小舒戰戰兢兢度過的。
姜小舒雖被錄取了，卻只是簽了企業性質的合同。想要成為在編人員，她得去參加每年一次的事業單位招考。小舒考了三次，除一次沒入面試，另兩次都入了面試，可總被擠下來，也不知是什麽原因。
要說長相和氣質，姜小舒還真不差：橢圓臉，貓兒眼，櫻桃小嘴，168CM身高，108斤，標準的東方美女一枚。大約，真是欠了點兒運氣吧！
恂汐磕磕絆絆考上了研究生，繼續在校讀書，兩人關系親密，仍保持著聯系。恂汐還經常去姜小舒家裏玩，小舒奶奶很喜歡恂汐，她一來肯定不讓走，非得吃了飯才放恂汐離開。偶爾，恂汐還會在姜小舒的小床上擠一晚上，親姐妹都未必比她們要好。
郝恂汐非常羨慕小舒還有奶奶，雖然生活不富裕，但有人關心、有人疼愛，勝在金錢也買不到的“親情”。不像她，從最初的孤兒，到被人領養，現在又成了孤家寡人一枚，過著她的單身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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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巢奶茶店並不大，不到30平米，布置鮮艷時尚，經營特色奶茶、現磨咖啡、糕點和水果。相比那些國際品牌的連鎖咖啡店，它的價格很親民，受到學生和剛畢業不久手頭不寬裕人士的喜愛。
郝恂汐和姜小舒點了兩杯老板推薦的新款奶茶，坐在老位置上，聊的眉飛色舞，一看就是有段時間未見面了。
“親愛的，大忙人啊，怎麽有假期了呀？”
“剛結了一個案子，汪所開心，我們就有活路了。如果他再不給我們休息，我都打算請假了。”
“汐汐，你手臂怎麽了？”
“哦，今天早上單位例行體檢，抽了血，沒事。”
“你今天開始休息嗎？”
“嗯，後天還要去值班，然後繼續休兩天。”
“哇，如果中間不斷開就可以去旅行啦！”
“你那麽興奮幹嘛？就算去旅行，我也不帶你哦！”笑眼尾紋，出賣了恂汐的逗趣。
“看你嘚瑟的，明明那麽高興，哼！”姜小舒誇張的翻個白眼，一瞬卻又陷入了低氣壓裏。
恂汐搖搖頭，她的這閨蜜就喜歡和她逗嘴，恂汐卻知道她在單位裏，過的並不順心，很多時候只能忍受別人強加給她的，挑戰工作規定的底線，特別是和她一個辦公室裏的那位女同事。
看出姜小舒不同尋常的沈默，恂汐斂了笑：“小舒，那位不識相的同事，又惹你了？”
姜小舒明顯皺了皺眉。
小舒所在的部門是社會培訓中心，師資是職業學校的老師，也有一些是外面聘請的老師，他們的作息與其他部門作息是有些不同的。比方說：小舒的部門，是沒有所謂的暑假的，他們的部門人員雖然可以輪休，但要保證社會培訓工作的正常進行。
“現在二胎放開，她生了二胎後，不止上班時間帶女兒來，還會帶她兒子來。”
“輪翻上陣？暈死，你們單位領導不會說嗎？規定什麽的對她都沒用麽？”
“我們單位是人性化管理，偶爾幾次，領導睜只眼閉只眼了……可她……唉，算了不想說了。”
“什麽嘛，說一半，急死了！快告訴我你的‘水深火熱’，姐姐才能想出安慰你的方法哦！”
小舒瞪她，安慰有毛用！卻不得不籲氣吐糟：
“我不是比她早進我們部門嘛，一開始她還好，可能是沒摸清單位形式，不敢冒然帶孩子來上班，後來有幾次看到其他部門有帶孩子來的，她就依樣畫葫蘆了，不過是畫的葫蘆太過頻繁，孩子小嘛總想找人陪她玩，還有點吵，直接受害人是我嘍！”
“頻繁到什麽程度？”
“我們的上班時間，沒有三分之一，也有四分之一了，有同事說快一個季度了。”
“她是不是外地人？身邊沒有親人可以幫忙白天看下孩子嗎？”
“她是本地人和婆家住一起，平時白天好像她婆婆有在看孩子，以前是女兒，現在女兒上幼兒園，白天換成她兒子了。不過，她和兒女身體都不大好，只要兒女一生病，就把孩子帶來單位。有一次，我還被她女兒傳染過，一個多月病都沒好，差點讓我奶奶也給染病了，當時心裏太憋氣了。”
“你怎麽沒跟我說啊，上回以為你那只是流感，一周就會好的，原來是因為她呀！暈死了，你怎麽這麽傻，不和領導反應？”
“我這不是不想把關系搞僵麽，都一個辦公室，唉！”
“活該你受罪！”恂汐直接把巴掌拍到姜小舒光光的額頭上，姜小舒咧著嘴笑，滿臉無可奈何。
“怪我咯！”
“你運氣太差，處了這麽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同事。”
“……”無辜臉的姜小舒，只得聳聳肩，埋頭喝奶茶。
東拉西扯中，話題轉到郝恂汐身上。
“汐汐，你是不是有男友了？這一個多月來，都沒見你主動聯系我……你是不是——不要我這個閨蜜了？！”小舒裝出一付哭喪臉，口氣卻是惡狠狠的。
“沒有的事，小舒啊，你知道的，我最喜歡你了。過來，讓我麽麽噠一個！”
小舒瞇著眼滿臉寫著少來這套甜言蜜語：“不對勁哦，你一定發生什麽事啦！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說我聽聽！”
“哈哈，我怎麽會瞞你呢？”恂汐趕忙低頭就著吸管哧溜哧溜喝了兩口，誰知速度太快嗆到了氣管。
“唉，誰跟你搶，慢點喝，真是……這新款也沒那麽好喝吧！你想喝我再請你喝唄，但你不準轉移話題！好了，快告訴我，到底發生神馬事了？”
小舒像個糖似的粘過來拍順郝恂汐的後背，上下仔細的看她，就像拿著放大鏡要將恂汐不研究個徹底誓不罷休。
拗不過她，恂汐開城門，投降了。
“小舒舒啊！我可能碰到不幹凈的東西了。”
小舒眼睛大睜：“真的？鬼？妖怪？在哪啊？這麽‘好’的事，讓我會會它。”
恂汐扶額：“你還是這麽好奇啊，我們能不能作個正常的女人呢！你應該嬌羞的害怕打滾，配合現下‘軟萌易推倒蘿莉’款型，也玩一玩時尚潮流。我們這樣太覆古了，會沒人要的。”
“噗，你還怕沒人要？你不是不想交男朋友嗎？”小舒白了她一眼。
“還說我，你不也一樣……”恂汐鼻孔哼哼。
“我會害怕？哈哈哈，為什麽要害怕，我們四年都住在那個鬧鬼的宿舍，你也沒見我怕過，我天生膽兒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又搶我臺詞。”郝恂汐舉雙手過頭頂，“投降，我投降！你是除我外，我見過的，膽兒最最最大的女人了。”
“嗯，這還差不多！那——是什麽鬼？男鬼？據說現在言情小說流行男鬼壓床，與男鬼XXOO呢！你呢？不會也和男鬼那個了吧！”
“……”
“你這什麽表情啊！”
恂汐啼笑皆非：“越說越八卦，越說越沒譜。”
她揮過去一掌，姜小舒接個正著，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奶奶，好啊，一會兒我就把汐汐帶回來，奶奶我掛啦！”
“怎麽啦？”
“奶奶想你嘍，叫你回家吃飯呢！給不給面子啊？”
“廢話，奶奶的命令我怎麽敢不遵呢？你陪我買點她喜歡吃的糕點吧！”
“不用啦，你人到就行了。”
“臭丫頭，我買來孝敬奶奶，又不是給你的。你陪是不陪？”
“行行行，我的皇後麻麻，您說東就東，那，我們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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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舒的家在紹興郊區，離錢唐市近卻並非屬於錢唐市管轄。她們從聯華超市出來，坐公交1小時，再走10分鐘就到了。
郊區人少，空氣倒是很新鮮，適合老人家居住。姜小舒工作後平時住在單位宿舍，但總是隔三差五的回來瞅一瞅，一是怕奶奶寂寞，二是奶奶有冠心病。為此，不善交際的姜小舒，硬著頭皮跟隔壁鄰居打好關系，關鍵時刻也好讓鄰居幫襯著照看下奶奶。
她們前腳還沒踏進大門，就從裏面跑出一個中年婦女，迎面就要撞上了。
“朱大姐，這麽急啊，怎麽啦？”姜小舒一把拉住上氣不接下氣的中年婦女，掃機關槍似的發問。
“哎呦，小舒呀，你可回來了！我包了些餃子過來看看你奶奶，你奶奶很高興，一直在說你和你朋友，結果沒說上兩句，你奶奶呀就暈倒了，我已經叫了救護車，正要給你打電話呢！幸好，你回來了！”
“小舒，我先進去看奶奶！”郝恂汐提著一大袋東西往裏跑。
姜小舒也跟著跑了幾步，突然轉身：“朱大姐，太謝謝你了，我去看看奶奶哦……”
“我回家整理下，陪你們一起去醫院吧！”
“不不，不用了，已經夠麻煩你了，等下救護人員來了，麻煩你給他們說一說當時的情況。”
朱大姐看了看手表：“也成，一會兒我那住校的女兒要回來……”
姜小舒來不急聽完她的話，風似的跑進屋裏去了。
☆、19
019章醫院怪事
急救緊迫，人命關天，救護人員采取了就近原則。
15分鐘後，搭著小舒奶奶的救護車，開進了錢唐市第三人民醫院。
這是一家二級甲等醫院，醫院寬敞的大廳擠了許多人，郝恂汐看了一眼，眉頭蹙起。
她們跟著醫護人員走了急救通道。
姜小舒一直握著奶奶的手，車上就急得掉了淚。恂汐安慰她，還問了醫護人員奶奶的病情。
小舒告訴他們，四個月前來醫院做過檢查，說是“穩定性冠心病”，她們也沒有很重視。
醫護人員卻說，“穩定性冠心病”也不能松懈，應該從日常生活著手，預防疾病的發生。之後，講了一堆平日裏註意的事項，小舒只是下意識的點頭，也不知聽進去了幾個。
恂汐卻一條一條記在手機的記事本上，準備回頭給姜小舒“補課”。
奶奶被推進了急救室，姜小舒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恂汐只好抱住她開導：“奶奶人這麽好，吉人天相，會好起來的。剛剛醫生不是說了嗎？先治療檢查，順利的話今晚就能住到病房裏去了。”
“汐汐，我從來沒想過失去奶奶，我怕，我怕死了……今天沒有你在身邊，我，我會奔潰的……”
“舒舒，奶奶在裏面堅持，你在外面可絕不能倒下！”
姜小舒一個抖索：“沒錯！我要和奶奶一起堅持下去……”
搶救及時，小舒奶奶脫離了危險，但主治醫生帶來的消息，姜小舒又哭了。
醫生說，這是穩定勞力性心絞痛，藥物治療效果差，加上生活質量差，如果不想動不動進急救室，他提議最好做“冠脈支架植入術”。
兩人都聽傻了，雲裏來霧裏去的，這些專業知識法醫人士恂汐聽說過，但具體的她也不懂。
問了下手術費和支架費，支架還分國產與進口，如果弄個進口支架少說也得要2萬左右，況且支架是不進醫保的，雖說奶奶有醫保，但這種大病手術的，自繳費用加起來也要近5萬了。
姜小舒踏上工作崗位才幾年，積蓄也沒到六位數。
恂汐算了下自己的積蓄：“小舒，這病拖不得，我看得做手術，我們湊一下錢，我這裏可以拿出2萬。”
“手術要做，但你的錢我不能要。”姜小舒咬了咬牙，“這樣吧，我問你借1萬元，等我那位同事下半年還我錢，我就有錢周轉了，到時再把錢還給你，行不行？”
“你跟我還這麽客氣？”恂汐看著小舒倔強的臉，為她懂事又不願麻煩別人的性格，一萬分的心疼。
“親兄弟還明算賬，況且，你我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怎麽好意思問你要那麽多啊！”
恂汐上前抱住她，重重拍了拍她的背：“你呀你，倔脾氣！”
“彼此彼此！”
兩人還沈浸在姐妹間的傷感與互慰中，恂汐一個擡眼，看清閃過的人影，心頭一震，手裏的包掉到了地上。
“怎麽了？”
“我好像看到了郝世傑。”
“他不是在中東嗎？”
“是埃及……”恂汐屏息，“三個月前，也是他最近，最後一次與我聯系，他說，他在埃及。”
=============
十分鐘過去，恂汐喘著氣回到休息室。
恂汐跑遍這幢樓，再沒見郝世傑半個身影。她坐在凳子上，像個洩氣的足球，盯著手機木楞楞的發呆。
她這位養父，以前是個顧家的性子，愛護妻子，熱心助人，他是外人眼中的佳偶良婿，別人羨慕不來的好男兒。
突然某一天，養父變了，像換了個人似的，忙於工作，飄忽不定。再後來，他外派去了國外，一走幾年很少回家，平時只有他聯系恂汐，想電話上他，那只是恂汐的奢想。
如果，他回國了，來到了恂汐所在的城市，為什麽他沒和她聯系？他碰上什麽事了？是有難以啟齒的原因嗎？還是，她看走了眼，剛才那人根本不是郝世傑？可，那個人的側面，走路的樣子，真的與養父好像啊！
“郝恂汐！”
聽見有人叫自己，恂汐猛地站起，眼前一花，那白大褂晃蕩過來：“周阿姨！”
恂汐看清女人的工作證：“原來您是在這裏工作呀！”
周雪鳳，衛楨的媽媽，一位外科醫生。
衛楨是郝恂汐小學、初中的同學，郝恂汐養父母沒離異前，他倆住一個小區。
那個時候，衛楨內向矮小，初中了還會被男生欺負，郝恂汐俠肝義膽，看不過去，幫過他幾次。兩人就那麽熟悉起來，郝恂汐還去衛楨家裏串過門，雙方家長也認得彼此。
後來，衛楨考上省裏的重點大學，與郝恂汐所在的學校相距不遠，她把他當哥們，時不時會過去找他玩兒。
衛楨不善言詞，人緣不是很好，他一門心思在學習上，是個標標準準的學習型男生，他讀物理系以優異成績畢業，現在在研究所工作。
大多時候，都是郝恂汐與他聯系，半年前還聽他說去相親了，也不知他與那個女孩子處的如何了。
“真是你！你怎麽來醫院了？生病了嗎？”
恂汐擺手：“我沒生病，是朋友的奶奶病了。”
“你呀，就是熱心腸。”周雪鳳托了下眼鏡，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有空嗎？阿姨想跟你聊聊？”
“哦，好，我有時間的。”
周雪鳳輕輕一笑，保養得體的臉上只有幾近可數的細紋，但年近60的她，卻顯出了難以掩飾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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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想讓我勸勸衛楨……請問，是什麽原因呢？方便告訴我嗎？”
周雪鳳摘掉眼鏡，修剪的一絲不茍的眉毛，擠到了一個方向。
“一個月前，交往快半年的女孩子突然向衛楨提出了分手，衛楨呀，是個實心眼，看中的人，認定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們也不知道談的好好的兩個人，為什麽就分手了，但我們能感受到衛楨的不開心，他不願意和我們聊這件事，也不讓我們去打聽。最近，他都在研究所住了，不讓我們去看他，也不回家……你和他是好朋友，或許，他願意跟你聊一聊，我們怕他想不開出事……”
“他和那個女人相親交往的事，我聽他說起過的，您別急，最近我休假，我去問問他。”
“這樣最好，謝謝你啊恂汐！”
“您別客氣！衛楨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他過的不開心，更不想他出事。”
周雪鳳眼裏閃著感激的光芒，她拍拍恂汐的手，還想與恂汐閑聊家常，值班小護士跑了進來，話裏滿滿的焦急。
“周醫生不好了，又有病人死了，癥狀與之前的幾例相同，您快過去看一看吧！”
周雪鳳點頭，和郝恂汐說了句不好意思，就出了辦公室。恂汐出於工作的本能，拉住小護士問起了這件事。
“抱歉女士，這是醫院內務，不相關者，恕不相告。”
“我的證件，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您……難道是我們院長請來的探員？這麽快就到了呀！”小護士喃語幾句，整了整上衣，掩飾自己的失禮，“事情是這樣的……”
恂汐聽完事件描述，推說去趟廁所，打發了小護士。
這件事，從表面來看，很簡單。
在這裏住院的病人，尤其是危重患者，除周末外，逢單日病情特別容易惡化，死亡率也特別高，而前一天患者還是好好的。
小護的自言自語郝恂汐記上心，如果醫院私下能找到原因，想必也不會單獨請來探員了。
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事情似乎都不再簡單。況且，小舒奶奶也在這家醫院的危重患者區域，恂汐絕不想看到奶奶出事。
走回病房的路上，郝恂汐驀地想到，今天是周三，正好逢單。姜小舒的半天假期還是平時積下來的，如果今天晚上陪夜，明天肯定會耽誤上班。再者，恂汐心緒不寧，總是擔心奶奶會出事。
“小舒，你明天還要上班，晚上你回家休息，我在這裏陪奶奶。”
姜小舒半天說不出話。
“感動的無言以表了嗎？哈哈哈……”恂汐用誇張的笑掩飾憂慮，“你做點好吃的給我就成了！”
姜小舒吸鼻子，猛地拉住郝恂汐，送上一個大大的擁抱，美人臉埋入恂汐脖間，她翁著聲音：“汐汐、汐汐，沒有你，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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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眾星滿天，熠熠生輝。
已過22點。
微信群，郝恂汐發了今天的最後一條消息，刑偵隊的規矩，假期裏每人每天例行匯報。
恂汐簡單說了下在醫院照顧朋友的奶奶，交待完自己的，溜看了其他人的，除了曲子川這個隊長大人還沒露臉，其餘人都和恂汐類似，連公式化的言語匯報都差不多。
恂汐意興闌珊的關了微信，抱著洗漱工具進入洗漱室。
原本這個區域的病人是不能陪夜的，恂汐托周雪鳳走了後門，又因在刑偵隊工作，院方倒也通融。
先前姜小舒帶了洗漱工具，燒了幾個菜，煲了白米粥和醬菜帶過來。她們吃飯期間奶奶醒過來一回，小舒總算松了口氣，和奶奶說上話心情好了不少。
兩人打了溫水給小舒奶奶擦身子，夜已深，恂汐好不容易勸走姜小舒，這才感到累了。
她上完廁所回來，碰巧就見一個女護士從奶奶的病房裏出來，整張臉被口罩遮掩，只剩下一對黑幽幽的眼睛，明亮亮的閃動著詭異的光。
郝恂汐也不知怎麽了，竟覺得那雙妖裏妖氣的眼睛，透出來的光特別吸引人。
女護士迎面而來，不慌不忙，腳步穩健。
恂汐正面對上她的視線，腦子突然懸空，猛地“蟄”了下。
恂汐倒抽口氣，這痛感像極了被電擊中，由痛至發麻到木然。
僅僅是幾秒，郝恂汐四肢僵硬，定定呆立，仿佛路邊的電線桿子，沒有知覺感觸，只是那麽站著，麻木不仁的站著……
女護士與郝恂汐擦肩而過，並沒有在她身邊多做停留，然而，恂汐卻在默數了五秒後，被一陣詭異的綠火晃了眼，接著，她聽到沙啞的求饒聲，那是不曾聽過的陌生語言。
然後，她被人從背後拽入了一個懷抱，困意仿如滾滾奔騰襲來的潮水，浪起潮落打翻了恂汐的全部意識。
☆、20 紅線靈鈴1
20章紅線靈鈴1
郝恂汐感到很涼，由腳底穿心過來的涼，她打著哆嗦醒來，晃入眼裏是曲子川微淺擔憂的臉：“說句話。”
冷硬的語氣，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恂汐的心跟著涼了一半：“我冷。”
曲子川挑了挑眉，脫掉外衣披到她身上：“冷就對了，這裏是‘太平間’。”
“……”
“乖乖待著，我還有事要做。”
恂汐臉色發青，雖然對於法醫而言，太平間這樣的停屍間，也不過是去個廁所那般稀疏平常。
可此刻，恂汐的身體肌能仍在恢覆中，陡然處在“陽氣不足，陰氣環繞”，陰森寒冷，壓抑又逼人的環境，是個人都會受不住。
恂汐虛弱極了，似乎連咬個牙，恨一恨某個人的力氣也所剩無幾。
太平間裏，和郝恂汐一樣坐在地上的還有一個女人。
她著淡藍的護士服，口罩已不知去向，頭發散亂，狼狽不堪。
恂汐看著曲子川幽靈似的俯視那個女人，想起不久前，他也曾用這種冷漠的表情看過“陳圓圓”，郝恂汐頓覺毛骨悚然。
足足一分鐘後，恂汐明白過來。
這名長相普通，眼睛“獨具魅力”的女護士，或許也會是“怨靈”人士！？
“收起來的放哪了？”
“我都吃掉了……”女人捂住胳膊肘兒，好像受了什麽傷，卻沒有血跡，“祭司大人，您若想殺我，就給我個痛快吧！”
曲子川付手而立，本就冷俊的臉越加森寒：“撒謊，我探過他們的氣息，都還活著。你交出來，我可以從輕處置。”
女人低頭，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麽。
“從你有形體，進入人體，到操控現在這俱人身，你活了不過四年。這兩年中，你不必吃‘腦靈’，專心修行就可以活下去。可你沒有這麽做，你寧可冒風險繼續頂風作案。”
曲子川停頓下來，冷眼等待女人的表態。
女人情緒有了起伏，她偷偷擡眼，從郝恂汐的角度，女人正好以仰視之姿望著不可一世的祭司大人。
“還不說？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無話可說。”
曲子川無聲笑了，他指了下鼻子：“我來抓你，不僅靠這裏，還有實證。”
女人一震，顯出細微的慌亂。
“你三年前，就開始在多家醫院和醫療機構工作，你利用醫護工作者身份，多次神不知鬼不覺的取走重患者的‘腦靈’，造成他們的死亡。”
“您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發現了？不，這不可能……”
“既然，你們喚我一聲‘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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