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宋公館內，宋長安已經換完了衣服坐在書房裏的太師椅上看著眼前依然一副畏畏縮縮樣子的男人。伸出手指戳了戳太陽穴，閉目養神，今天她真的是累極了。

“坐下吧！”

郭騎雲有些緊張，宋長安以結錢為由將自己帶到這裏，卻遲遲不提此事。這麽大的一所房子靜得有些異常，郭騎雲只好以不變應萬變，先順著宋長安再尋他法。

“你今天的表現我很滿意。”

“宋小姐擡舉我給了這麽一大單生意，我也不好讓小姐難做。”郭騎雲以為宋長安說的是今天拍照的事，他自認為為技術還算不錯，所以雖是謙虛的話，宋長安還是聽到了自得的意味。

“這裏只有你我兩個人。”宋長安放下手睜開眼睛看著他。“海軍俱樂部是我親自看著修繕設計的，內部裝潢雅致瑰麗，今天內群太太小姐們帶著你把哪裏轉了個遍吧？”

“太太小姐們喜歡拍照，海軍俱樂部又好看，又有宋小姐豪氣買單，就多拍了幾張。”郭騎雲斟酌道，言外之意無非就是告訴宋長安，都是你要我拍的現在又來問我。

看出了郭騎雲的防備緊張，宋長安倒了杯咖啡遞過去。

“郭先生不必緊張，宋某這裏只有咖啡還能入口，您不妨試試。”

“宋小姐又忘了，小的叫張嶼。弓長張，山嶼的嶼。”

宋長安嘴角彎起，“第一次是叫錯，第二次就不會了。”說著從抽屜裏掏出一個文件夾，動作緩慢優雅，每一秒都像是在砭郭騎雲的心臟。

“郭騎雲，軍統特工，上海三人行動小組組員，明臺的教官兼助手，王天風的副官，為人正直，深愛自己的女朋友...”女人的聲音清脆悅耳，可在郭騎雲的耳中就是催命的號角。

郭騎雲身體瞬間僵直，眼前的一切都那麽模糊不堪，周圍的聲音慢慢消失，一切都變得蒼白。腦子裏只剩下一句話，我愧對黨國，從一開始她就什麽都知道。

天地間好像只剩下他與宋長安兩人，看著眼前那只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一頁一頁的翻過去，他好像能看見紙上寫著的，明臺、郭騎雲、於曼麗、王天風...

還會有誰？會不會也有明樓？會不會也有毒蛇？

郭騎雲哆哆嗦嗦的拿起面前的咖啡，因為分神不小心打翻了，驚得郭騎雲回神勉強鎮定。

看向面前女子，笑得眼睛都彎了，彎起的嘴角像是死神收割性命的鐮刀。

“還要我繼續念下去嗎？”看著眼前打翻了咖啡，弄臟了地毯的男子，宋長安皺著眉撇了下嘴角，“鎮定一些！”

郭騎雲勉強鎮定，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應該知道，這份文件到了特高課那，無論是真是假，你們會面臨什麽。”宋長安將文件重新封好，推過去。

“可我沒有！不但沒有，還讓你把海軍俱樂部地形拿到了！你應該知道這對76號的宋長安來說意味著什麽。”

“那宋處長的意思是？”郭騎雲舔了舔發幹的嘴唇。

“帶我去見毒蛇！或者我也可以自己去見！”

等到郭騎雲出了宋公館已經是半夜了，往日車水馬龍的街道此時一個人也沒有，他手中攥著宋長安給他的拍照錢，背包裏裝著文件。腦子裏會想著離開前宋長安說的話，

“我不希望在我家門口看見你們，管好你內個沖動的組長。還有新年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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