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記雖然嘴上答應，但心裏卻是犯嘀咕的，他個人覺得蘇禾的建議有些激進，但是又不敢直接同蘇禾說，於是轉頭便去找了自己的老夥計——顧老爺子。

葉書記早些年也是京城裏的官兒，因為在京城做的不錯，被外派到地方上去做政績鍍金去了，如果在地方上做的好，那再過個幾年回來，就能沖刺國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些交椅。

顧老爺子比葉書記稍微年長幾歲，但二人屬於舊交，葉書記一到顧老爺子家住的那間紫荊大院，親親熱熱地喊了一聲‘顧老哥’，老兄弟倆的話閘就打開了。

先是噓寒問暖一番，緊接著顧老爺子又問了葉書記一些東粵省的具體情況，聽葉書記說東粵省的發展挺好，過個一兩年，應該能出一份大政績，顧老爺子就放心了，不過他還是把自己的一些心得體會分享給了葉書記。

“小葉，你得記住我的一句話，地方有地方的好處，中央有中央的好處，接觸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我們這批人是幸運的，跟著太祖打天下，後來沒經歷那些太大的風雨波瀾，安安穩穩地坐在了現在的位置上，關於怎麽治理地方，我沒辦法給你提建議，但有個出政績的竅門我可以告訴你。”

葉書記心裏咯噔一下，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他趕緊問，“什麽竅門？”

顧老爺子搓了搓手指，又跺了跺腳，賣足了關子，這才同葉書記說，“一個是錢，一個是建築！”

“‘錢’這個竅門應該不難理解，你現在是東粵省的一把手，如果能帶頭讓東粵省的百姓過上富裕日子，把地方經濟搞活搞起來，這沒有二話，絕對是頂好的政績。但‘錢’搞出來的政績有些虛，可能會被人詬病，所以你還得搞建築！”

“建築？”葉書記依舊不大明白顧老爺子的意思。

顧老爺子指了指墻上掛著的地圖，“你們東粵省占地面積可不小，如果能在你手中那公路都鋪出來，別的地方咱不管，領導下去視察的時候，你們東粵省的路最好走、最幹凈，你說這是不是政績？”

“修路，造橋，建水壩，這三個大工程可是政績裏的王中王！”

“當然，現在時代在進步，修路造橋建水壩有點過時了，我給你支個新招，你們東粵省臨海，我聽說還在搞商貿建設，你們看看，能不能造一些對外港口出來？現在國內的貿易出口情況也在一點點地好轉，如果你能多造出幾個海港城市來，你的政績誰也抹不掉！”

“除了海港，還有飛機場，火車站，該翻新的翻新，該推倒重建的重建，羊城和鵬城都在你們東粵省，摩天大樓造起來！”

“我前一段日子還聽說，咱們在領海中造的那些海島，歸屬地都是就近劃分原則，原來靠東粵省的那片海裏沒什麽島嶼，但現在多了，各種各樣的大小島嶼星羅棋布，你們也可以盡快派上用場！”

“南海海軍基地那邊不是對那些海島進行了穩定測試和承重測試嗎？說是比天然島礁都要穩固，灣灣島和咱對面的琉球島國都沒有那些島嶼穩！你想想，是不是可以考慮建個跨海大橋出來，將那些島嶼都連起來？”

“那些島嶼上也可以搞建設嘛！建學校，建醫院，建國際貿易商都！灣灣島那彈丸一樣的地方都能繁榮起來，這次劃分給你們省的那些島嶼總面積累加起來，少說也有五個灣灣島那麽大，如果你不動腦子把那些島嶼利用起來，你就是大傻子！出門別說認識我！”

葉書記全程都在洗耳恭聽，手裏依舊拿著那個小本子，時不時記上幾個關鍵詞，實則心跳已如擂鼓。

葉書記停下筆的時候，忍不住想，“他離開京城的這些年，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當初那麽務實的老領導，現在都滿嘴跑火車了？”

修路造橋建水壩，這哪個不是大工程？

一個就能幹好幾年！

結果這老領導還說這些工程不夠看，讓他造飛機場，修火車站，修海港，修跨海大橋……海是那麽好跨的嗎？萬一沒跨過去，反倒是扯了自己的蛋，日子還過不過？

更扯的還在後面，老領導居然讓他去那些新造出來的荒島上搞建設，東粵省都建設不過來，他哪有時間管那些荒島？

葉書記心裏吐槽個不停，臉上卻不敢露出一丁點兒的不恭敬來，他表現得十分虛心，顧老爺子每提一個建議，他都會特別認真地將東西記下來，至於這些建議往後會不會派上用場，葉書記心裏是不大看好的。

因為葉書記‘演技’太好的緣故，顧老爺子還真沒發現葉書記心裏的那些盤算，他將自己發自肺腑的勸告與建議講完後，發現自己有點口幹舌燥，趕緊喝了一點水，又同葉書記說，“馬上就是臘八節，既然你來了，那就別急著回東粵省去了，臘八節那天我孫子結婚，女方是陳將軍家，你也認識，吃了結婚喜宴再走！”

葉書記一聽，趕緊從口袋裏摸出一沓禮金來，推脫道：“顧老哥，喜宴我就不吃了，元旦前省裏還有會要開，我如果走了，誰來鎮場子？如果鎮不住場子，那些妖魔鬼怪肯定會跳出來蹦跶！”

“我人不能來，但心意必須到，禮金就放這兒了，等您抱重孫的時候，記得提前通知我一聲，不管是洗三還是滿月宴，我都盡量調整好時間趕過來，咱哥倆喝幾杯好好聚聚！”

顧老爺子雖然是軍隊出身，但是在官場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怎麽會不明白葉書記說的話？

都是真話。

一到年底，各路牛鬼蛇神都會跳出來搞事情，葉書記確實不適合留在京城，因此他也沒再多勸，只是說東粵省如果有什麽麻煩事，讓葉書記隨時聯系他，他能幫想辦法解決的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聽顧老爺子這麽說，葉書記才想起來顧家這一趟的正事兒，他把自己同蘇禾談過的問題給顧老爺子覆述了一遍，又把蘇禾給出的建議也說了，最後才同顧老爺子說出自己的顧慮。

“顧老哥，蘇教授提的那個方法確實管用，但是我覺得有些太過激進了，怕是施行下去的話，反對聲肯定不會小，你是怎麽看這件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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