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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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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延琤急急步進小村落最後一座屋子的前院,就看到守在那裏的人臉上皆掛著奇怪的表情。

他卻無暇去猜想怎麽了,直接邁進屋門去找孟白歌。沒料到一進門就聽到女人激動的聲音:“我再說一次,趕快放了我,看我不揍死你!”

那把聲音的主人正被綁在上座的太師椅上,漂亮的臉有幾分憔悴,正立眉瞪眼罵著孟白歌。而孟白歌則坐在一旁,用小鐵勾挑著桌上暖爐燒著的木炭,然後淡然道:“放了你,我肯定要被你打的。”

“知道還不放,你從以前就這樣……就這樣……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衛馨吵著吵著突然就哽咽著落下眼淚來。

“小馨,有些事情開了頭就收不了手了。”

“哼,我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原諒你!”衛馨瞪向他,咬牙切齒道。

孟白歌似乎是看到北堂延琤了,不為所動地轉過頭淡然道:“三王爺,你怎麽來了?現在你不能與我常見面,免得遭人跟蹤或懷疑。”

北堂延琤有意地瞄了一眼衛馨這邊。卻見衛馨已經不哭了,正別過頭撇著嘴生悶氣。

孟白歌註意他在看衛馨,隨即道:“你也應該習慣衛家二小姐的脾氣才是了,三王爺。”

北堂延琤幹咳了幾聲,急道:“我來找你自然是有事。你看這麽多天過去了,那衛漓人影都沒見著,更別提殺十二皇弟了。你說你綁著她還有什麽意義?”

“……你有什麽眉目麽?”孟白歌也在奇怪衛漓的事情。北堂慕淵居然說衛漓死了,那麽衛漓肯定是把他的事情告訴了北堂慕淵。但北堂慕淵那邊卻沒有動靜,真的很奇怪。

畢竟衛馨只能對衛漓起作用。況且北堂慕淵又怎麽可能會救一個極度討厭自己的人?

“我正是擔心他們也許聯手要對付我們。你的身份已經暴露,繼續住在這裏會很危險。”

“無妨。只是她在我手上,衛漓就不敢輕舉妄動。不過時間越久對我們反而越不利,我們的計劃要提前。”

衛馨聽著他們的話,掙紮著想說話。孟白歌一個起身上前塞了一塊幹凈的布到嘴裏:“小馨,男人的事情你還是別管比較好。你只要乖乖呆在這裏,接受我的安排便好。”

北堂延琤問:“你是說逼宮?”

“沒錯。現在衛漓傳出死訊,衛漓一黨群龍無首,想必正是焦頭爛額之際,要拉攏他們對付攝政王,應該不難吧,三王爺?再者現在宮裏有大半我們的人,有很大勝算呢。”

“可是這樣做就不怕被人詬病嗎?”

“只要他死了,把所有罪名推到他身上不就好了?衛相的死和刺殺衛相大人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你只是不小心發現了他的秘密,為了瑞國著想而大義滅親。到時你不僅能得到王位,還能得到更多人的擁戴。”

北堂延琤覺得孟白歌說得有理,瞬間就從剛才的沒有底氣變得自信滿滿。可說逼宮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逼的。況且還是那個陰晴不定,心思叵測的北堂慕淵:“那我們要何時動手?”

孟白歌想了一下,說道:“我會著手準備。明晚宮裏有酒宴,就趁那個時候。”

“可是你已經跟衛府那場大火一起死掉了,應該不能出席。你要在暗中幫我麽?”

“三王爺你這話是在懷疑我只是說說而已嗎?別忘了,突厥使者,堤壩失事還有藩族入境的事情都是我在幫你。所以這一次,你只管交給我就行。”

衛馨像聽到什麽不可置信的話,直直瞪向孟白歌,掙紮著嗚嗚出聲。想說些什麽話卻被布塊擋住了,可她的神色很激動,把坐著的椅子也弄著嘎吱響。孟白歌知道她這樣的神色十之八/九要質問或是要打他的了。

兩個人又商議制定了一番計劃,孟白歌剛收起攤開在桌面上瑞國皇宮的平面圖,就有一個穿著黑色緊身夜行衣的男人從窗口外竄進來站到孟白歌與北堂延琤面前。

孟白歌白皙斯文的臉上仍然一副謙和有禮的君子模樣,但他的語調卻很凜然,充滿了威信:“何事?”

探子附到孟白歌耳朵向他說了一席話,孟白歌平靜的臉上瞬間變了顏色,僵在那裏。

北堂延琤問:“怎麽了?”

孟白歌沈聲道:“沒什麽。此事你不宜久留,三王爺該回去了。”

北堂延琤雖心存疑問,但他說的沒錯。萬一被人發現他與孟白歌在一起,就前功盡棄了。於是也不再說什麽,很快就離開了小村落。

孟白歌看著衛馨,擡手想撫摸一下她的臉,衛馨卻死死地別過頭,一點也不讓他碰。孟白歌的手就這麽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接著忽而笑了笑,柔聲道:“看來我還是太小看你弟弟和攝政王,沒想到他們連秦將軍也利用了。”

衛馨上半身動不了,就想擡起腳踢他。孟白歌卻輕而易舉地揮手死死定住她的動作:“等一切結束,我就帶你回齊國。”

北堂延琤剛進懷德殿,高福就過來請他到淩軒殿走一趟。北堂延琤隨高福去淩軒殿的路上思忖北堂慕淵請他過去的意圖,不多一會兒高福已經把人帶到了殿內的小廳。

小廳角落燃著暖爐,幾枝剛摘的墨梅在龍紋青花釉裏紅的梅瓶裏盛開,有淡淡的香氣縈繞。廳前中間置了一張鋪著絨毯的矮幾,上面放著一個棋盤。北堂慕淵坐在蘇錦蒲團上,修長的手指正執著一顆黑子陷在沈思之中。

高福向他福了福身,“王爺,三王爺來了。”

北堂慕淵才像如夢初醒般擡起頭望向這邊:“三皇兄,你來了。”然後向高福揮了一下手,高福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北堂延琤頎長的身姿在廳外站直了:“不知道十二皇弟找我何事?”

“一個人下棋實在太無趣,就想找三皇兄過來陪陪本王。”

聞言,北堂延琤邁步坐到北堂慕淵對面的蒲團上,挽起衣袖執起棋碗裏的白子笑道:“說來我們還未曾對弈過,不知道十二皇弟棋藝如何。我棋藝不太好,還要請十二皇弟多承讓。”

“那倒不一定。棋局上百變叢生,下錯一步便會滿盤皆輸。說不定會是三皇兄棋高一著呢。”

看著北堂慕淵把黑子放到棋盤上,北堂延琤跟著下了白子:“棋盤上自有真章,十二皇弟莫要謙虛了。”

北堂慕淵但笑不語,平靜地繼續執子下棋。

北堂延琤一邊下棋一邊揣測他的用意——這種時候找他下棋,總覺得有些動機不良。莫非他知道了……應該不會吧?

先試探看看好了:“我聽說你從蓉城帶回了一個女子,之前我怎麽沒註意到?”

“她麽?一進宮門就直接讓人帶走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是嗎?看你這麽寶貝著,不曉得我能不能見一見這位姑娘。難得十二皇弟會對一個女子上心。”

“三皇兄指的本王是斷袖一事?”

北堂延琤幹笑著落下一個白子,頓覺尷尬。

“本王不會讓她見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三皇兄。”北堂慕淵似是不在意,依舊是那種七情不動的淡漠。

“……沒想到十二皇弟對那位姑娘看重到如此地步。莫非她長得跟天仙一般,怕被我見到而有所損失?”

北堂慕淵徑自笑道:“雖不是天仙的樣貌,但在本王眼裏,她是個很特別的人。”

“那我更加好奇了。”

“三皇兄,等本王坐上王位之後,你自然會見到她。”

北堂延琤正欲落子的手就定在棋盤上空,隨即頓了頓才把棋子落好:“三公已經同意了麽?”

“哼,本王想做什麽,三公能阻止得了嗎?難道說三皇兄也想坐上這個王位?”北堂慕淵眼眸深深地註視著北堂延琤,似笑非笑地問道。

北堂延琤搖了搖頭,道:“可是你這樣一意孤行,恐怕對日後行事有所影響。”

“擋我者誅,無所謂有無影響。倒是我最近查到一些事情,感覺很苦惱。”

北堂延琤的心往上提了一提:“不知十二皇弟查到了什麽?”

“關於聖上之死,與衛府失火還有之前那些刺客的事情。本王覺得幕後主謀很可能就潛伏在我們身邊。”

北堂延琤的臉色僵了僵,很快恢覆了一張平靜笑臉:“怎麽會?”

“怎麽不會?說不定宮裏很早之前就混進齊國的奸細了,或是有人與齊國的奸細狼狽為奸。”

北堂延琤怔在那裏。冷不防又聽到北堂慕淵繼續道:“三皇兄,承讓了。”

北堂延琤回神往棋盤一看,勝負已分。他苦笑道:“是我輸了。十二皇弟都不懂讓一下兄長。”句末還帶了些許抱怨的口氣。

“有些東西能讓,有些東西卻不能。”北堂慕淵勾唇笑道,一言一行都充滿了勝券在握的氣度與自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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