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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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裏容不下別的女生的存在？
但感情這種事情，他們也不好多管閑事。他們主要在意的，是陳以錦的前途。
沒有入圍世界十強，就得退出神風，退出協會……
這種條件，一般正常的選手都不會答應的。
石頭問他：“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比賽途中發生那麽一丁點的意外，在十強爭奪賽之前的任何一場比賽都可能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你要是沒有掌控好，你就是把你的整個前途都搭上了。值得嗎？”
“值得。”
石頭很是不解：“為什麽值得？”
“沒有為什麽，就是值得。”
石頭抿了下嘴唇，旁邊的01和春秋對視了眼，眼裏都帶著疑惑不解。他們無法理解陳以錦心裏是怎麽想的，關於他的私事，他從來都沒提起過。
坐了一會兒後，他們離開。
陳以錦收拾了下桌子上的蛋糕盤，擦了擦桌子，隨後洗手，躺回到床上。
剛才石頭的那句“值得嗎”還在陳以錦腦海裏循環著。他閉著眼睛，嘴角帶著笑，哪裏會不值得？要是沒有程玥，就不會有現在的自己，自己為她做的任何事情，不管好與壞，都是值得的。
之前他說錯了一句話，導致了現在的局面。他該為此負責，他心甘情願。
OD從醫院回來，氣色不是很好，身形和之前相比更瘦了一些，時不時的伴隨著幾聲咳嗽。
石頭在協會總部大門前接的他，看他這樣，下意識皺起了眉頭，眼裏滿是擔憂：“隊長，其實你沒有必要特意趕回來，chen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我知道，但還是得見見他。”
“我帶你去。”
OD見到陳以錦的時候，陳以錦正蹲在地上在餵貓，宿舍門被人推開，他擡起頭，就對上了OD那雙已經失去大部分光澤的眼。
他猛的站起來：“你真回來了啊。”
他連忙搬過椅子給OD坐下，又給他倒了杯水：“你有事，電話裏說也一樣，何必回來？”
“是因為玥玥，所以你才答應沈總的要求的嗎？”
“……”
陳以錦抿了下唇，然後淡淡的應了一聲“嗯”。其實他就算不回答，OD也知道答案。
如果不是和程玥有關，他不會在意任何人說的話。
OD扶額，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你是不是傻啊，你要是真的遇到意外情況，沒能入圍十強，你還真要把你的前途搭上？當初你和玥玥鬧脾氣，可是連高中都沒念完就退學了，你現在可是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你要是退出協會，你能去幹嘛！”
“不知道，我沒想那麽多。”
OD拍著桌子：“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
“我一直都很清醒。”
“就算你不那麽做，玥玥遲早都是會回來的！”
“她的確遲早都會回來，可要是她回來的時候身邊有別的男人呢？我怎麽辦？我笑著祝福他們嗎？”陳以錦看著OD，臉上擠出個笑容來，但卻是苦澀的：“你覺得我能祝福他們？我都怕我看見了，我會直接沖過去打死他！”
OD：“……”
OD長嘆了口氣：“你明明就是腦子不清醒！”
“不，”陳以錦說的很肯定：“我的腦子一直都很清醒，我也很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麽，我要做什麽，我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麽。”
OD：“……”
OD知道陳以錦想的是什麽，但是他覺得，程玥遲早都是要回來的，以她的性格，她喜歡上一個人了，怎麽可能輕易的放棄？她表哥沈肆來這裏跟陳以錦說那番話，不就足以證明程玥的心裏一直都放不下他嗎？
他這個傻子，他肯定多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還是乖乖入套了。
OD那叫一個郁悶，好不容易挖到的陳以錦這樣的好苗子，明明應該像新星一樣冉冉升起，散發光芒，可不能就這樣隕落了！
沈默良久後，OD說：“好，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那麽做吧，從現在開始，我要對你進行專門的訓練。”
陳以錦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真的？”
“嗯，就當是為了神風。”
“好！”
兩個人的協議就此達成。
當天晚上開始，OD對陳以錦的訓練就開始了，而此時，距離世界電競大賽開始還剩下半年時間，還來得及，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做準備。
OD還是住院，只是偶爾會回來看看陳以錦，任務都是通過手機發布，陳以錦執行，石頭他們負責監督。
在陳以錦忙著訓練的事情的時候，協會那邊開會後，認為OD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再適合擔任神風隊隊長，但看在他曾經為協會做出的貢獻，他依舊可以留在神風，當領隊，或者管理者，都可以，但隊長的職位，得讓出。
沈肆當時就在會議室內，滿臉寫著無聊的聽著那些內容，然後把協會決定要撤銷OD神風隊隊長職務這點記下來，手指輕輕一點，發給了程玥。
很快便得到了程玥的回覆：【？】
程玥：【為什麽忽然要撤銷OD神風隊隊長的職務？】
沈肆想了下，忽然意識到，OD目前的身體情況，程玥並不知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其實也不多。畢竟OD借著外出的名義並不長時間待在協會裏，大部分都以為他是出差或去封閉訓練，但實際上，他在住院。
沈肆敲了敲頭，這件事，要直接和她說嗎？萬一說了，她忽然跑回來怎麽辦？
協會另外一個負責人看向沈肆，問：“沈總，對於協會做出的要撤銷OD神風隊隊長職務這一決定，你是怎麽看的？”
“再等等吧，”沈肆說：“等世界電競大賽結束後再說，現在撤銷OD職務，對神風隊選手的狀態可不利。”
“沈總說的也有點道理。那就暫時持觀望態度，要是OD身體慢慢恢覆，他依舊是神風隊隊長，但如果他還是這樣，世界電競大賽結束後，他就得從隊長職位上退下來。”
沈肆點了點頭：“那就這麽辦吧。”
而後沈肆給程玥回覆：【態度保留，大賽結束後才做正式決定。】
程玥：【……】
沈肆：【沒有人可以一直待在同一個位置上很久很久，OD在神風隊隊長的位置坐的夠久了，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程玥：【他會繼續留在神風嗎？】
沈肆：【看他自己。決定權在他手裏。】
程玥：【知道了。】
☆、他不狂了
和沈肆的消息結束後，程玥起身走到窗邊，掀開窗簾，外面是濃重的黑色。
芝加哥現在是晚上，而且，和Z市所看到的夜晚不同，這棟房子周圍，沒有閃亮的霓虹燈，也沒有來來往往的人群，只有幾盞孤單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為偶爾從這裏路過的人照亮腳下的路。
她看著夜色，心情有些許覆雜。
她沒想過有那麽一天OD會從神風隊隊長的位置上退下來。雖說，後輩崛起，但他畢竟為協會坐了那麽多的事情，就這樣讓他下位，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道OD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
夜色越發濃重，夜也涼了。
程玥關上窗戶，拉好窗簾，洗漱一番後躺在床上，手機上沒有別的消息發來。
她深呼吸了下，睡覺。
第二天，她是被沈煥的敲門聲吵醒的，不是因為敲她的門，敲的是隔壁他爸媽臥室的門，好似還在說著什麽。
程玥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床邊櫃子上的鬧鐘顯示現在才是早上五點半，外面的天都還沒亮。
她起床，開門往旁邊看去，沈煥一臉著急：“玥玥姐！”
程玥不解的看著他：“怎麽了？這個時間你怎麽不在房間睡覺？”
“外公暈倒被送去醫院了！”
程玥的瞌睡瞬間清醒了。
屋子裏的安依夏被吵醒，瞇著眼睛來開門，看見程玥和沈煥都在門口站著，臉上寫滿了疑惑：“怎麽了？你們兩個怎麽都在我房間門口站著，有事？”
“媽，別睡了，咱要回去了，剛剛大舅給打電話，說外公忽然暈倒了，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呢！”
安依夏的瞌睡也很快清醒了，她臉上表情嚴肅：“快，回房間去換衣服，我給你爸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
“好！”
沈煥和程玥各自回房間換衣服，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下了樓，安依夏匆匆忙忙的提著包從樓上下來，手裏還拿著手機，眉頭緊蹙著，顯然是沈煥他爸那邊還沒接電話。
沈煥他爸，也就是沈耀，現在不在這裏，兩天前出差去洛杉磯了，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睡覺。而很不湊巧的是，一般情況下，他睡覺習慣性的手機靜音，現在聯系不到他。
這是他們夫妻倆的習慣，所以大舅的電話才沒辦法直接打到安依夏的手機裏，只能換而聯系沈煥。
安依夏深呼吸了下：“算了，他沒接電話，我們先回去，我給他發個消息，等他醒了看見消息會回去的。”
然後她擡頭看向他們：“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程玥和沈煥同時點頭。
“那走吧！”
飛機上，安依夏緊皺著眉頭，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外公的身體情況一直都不是很好，但每天都有按時吃藥，平時很少出門，這回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好好的就在家裏暈倒了。
程玥和沈煥也都著急著。
沈煥握著安依夏的手，安撫道：“媽，你別著急，外公不會有事的，大舅發現的及時，當即就把他給送到醫院去了。”
安依夏擠出個笑容來，但那個笑容裏滿是疲憊，而且有些勉強。
沈煥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安慰她了，外公的年紀畢竟擺在那裏，再加上身體本就不是很好……
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沈煥不敢說出來。
程玥皺著眉，心裏著急，表面上卻還是保持著尋常時候那副淡然的樣子，盡可能不讓自己焦急和擔心的情緒表現在自己的臉上。
那樣對身邊的人，對自己都沒有什麽好處。
飛機抵達X市，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打車來到市中心醫院，搶救已經結束，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還得繼續留在這裏觀察二十四小時，之後要是沒有危險，就可以回家。
安依夏跑到病房裏，看見自己爸媽都在裏面，頓時長舒了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後，擠出個笑容來，大步走到了他們面前。
沈煥小跑著跟了過去，臉上寫滿了驚喜。
程玥是最後過去的，步子邁的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在那裏寒暄的他們。
她站在離他們稍微有幾步路的距離，小心著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外公一眼，確定他沒事後，暗暗松了口氣，一路都懸在半空中的那顆心可算是放了下來。
外公看了眼程玥那邊，笑著朝她招了招手：“玥玥，你怎麽站的那麽遠，快過來這裏，讓外公好好看看！”
程玥乖乖的走了過去。
因為老花眼，外公瞇著眼睛仔細打量著她，眼裏滿是欣慰的笑意：“我們家玥玥果然是長大了，出落的越□□亮了，你在芝加哥，過得還好嗎？”
程玥回答：“我在芝加哥挺好的，外公不用擔心。”
“那就好。要是有什麽需要的，你就和你大姨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可千萬別因為不好意思而什麽都不說啊。”
“我很好，大姨他們也很好。”
外公笑著點了點頭，滿意的收回視線。
幾個人又寒暄了一陣，外公抵不住困意襲來，笑著笑著就睡著了，他們也不能在這裏打擾，沒一會兒就散了出去，只留下外婆在裏面照看他。
病房外，兩個舅舅都在，先前那副受到驚嚇的模樣是完全見不著了。老人家沒事就好。
他這個年紀，能夠多活一年，那就是賺到了。
安依夏特意喊著他們走遠了一些，程玥所在的位置隱約可以看見他們在說著什麽，但似乎交談的不是很順利，有分歧出現。
沈煥忽然問程玥：“玥玥姐，你說我媽在和兩個舅舅說什麽？”
程玥搖了搖頭：“不清楚。”
沒幾分鐘，他們三個回來了，安依夏臉上帶著一些不高興，兩個舅舅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看樣子剛才的交談的確是不太愉快。
沈煥猶豫了下，還是把心裏的疑惑問出了口：“媽，大舅，二舅，你們剛才說什麽呢？怎麽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啊？”
安依夏皺著眉頭說：“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帶你玥玥姐回家睡覺去，她肯定累了。”
沈煥看了眼神態自若的程玥，又看向安依夏：“媽，玥玥姐看起來還好啊，你怎麽不問我累不累啊？”
“你隨便。”
“……”
“我留在醫院照顧你們外公，兩個舅舅跟你們一塊兒回去，記得要聽話。”
程玥乖乖的點頭。
沈煥撇了撇嘴，最後也還是乖乖的點了下頭，跟著他們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沈煥一臉郁悶模樣的盯著程玥看，總覺得程玥看起來不像是疲憊或者是有別的什麽心情，她那張臉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淡然自若著的，根本看不出來真正的她心裏到底在想著什麽。
程玥瞥了眼沈煥那直接大膽望著自己的眼神，問：“你在看什麽？有什麽話可以直說。”
“玥玥姐，其實有個問題我好奇很久了，你是從出生的時候開始你就是這種看不出來情緒的樣子嗎？”
程玥楞了下。
副駕駛座上坐著的二舅轉頭，一巴掌拍在沈煥腦袋上：“臭小子，亂問什麽，坐著睡覺！”
沈煥摸了摸腦袋，有點懵，他說什麽了，不就是一個很尋常的問題嗎？為什麽不讓問？他要是小的時候就是和程玥一起長大的，那他肯定不會問，可他是在芝加哥長大的啊！
他知道他有一個漂亮的玥玥姐，但是對於她的了解，真的很少，哪怕是在一起生活了兩年，他了解的還是不多。
因為，她不愛講話，什麽也不說。
二舅意味深長的看了程玥一眼，然後說：“玥玥，別搭理他，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下，等到了，我們會喊你的。”
程玥點了點頭：“嗯，謝謝二舅。”
程玥就真的閉上眼睛開始休息，但依舊還能感覺到來自身邊沈煥的視線。
看來他真的很好奇這個問題。
車子在外公外婆家的別墅前面停下時，沈煥拍了下程玥的肩膀：“玥玥姐，我們到了，醒醒吧。”
半夢半醒著的程玥睜開了眼，一瞬間看見陽光，覺得有些刺眼，又閉上了，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了另外一邊。
大約十幾秒鐘後，緩和好了，她才從車上下來。
兩個舅舅走在前面，去裏面給程玥和沈煥安排住的房間，沈煥在旁邊等她。
要進門口前，程玥喊住了他。
沈煥不解的回頭看向她：“怎麽了？”
程玥註視著他的眼睛，認真回答：“我以前，不是現在這樣的。”
沈煥楞了下，眨了眨眼睛，眼裏流露出對她的曾經好奇的神情來。
程玥只說：“我以前是個仗著家裏的寵愛而喜歡各種鬧脾氣的熊孩子，一身公主病。後來，我就變了。”
沈煥說：“中間是不是省略了很多事情了，忽然就變了？”
“是啊，忽然就變了。因為我意識到，那些無比寵愛我、縱容我做任何事情的人，是不會永遠留在我的身邊的，早晚有一天，他們都會離開，我得學會……自己一個人好好活著。”
沈煥楞住，眼睛裏滿是詫異。
程玥忽的笑了下，又說：“我總不能真的一輩子都當個一身公主病的混世魔王吧？那樣不好。我自己……也不喜歡曾經的自己。”
☆、他不狂了
安依夏決定留在X市照顧兩位老人家，她的兩個哥哥都忙著工作上的事情，根本沒有時間來專門照看，以往都是保姆在家照顧。他們已經這個年紀了，需要子女陪在身邊。
她親愛的妹妹因為車禍去世了，自己作為姐姐，也作為他們現在唯一的女兒，應該留在這裏照顧他們。
之後趕回來的沈耀有些無奈，她留在這裏，那就證明他們得分隔兩地。而且，家裏也沒有人照顧沈煥和程玥。
安依夏說：“他們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而且，你不是還在那邊嗎？”
“我得工作。”
“他們不是小孩子了，你只需要適當的給點關心，別的，不用你操心，他們平時就是那樣的。”
“……”
沈耀不想和安依夏爭執這種問題，最後還是決定讓沈煥和程玥來做選擇。
程玥沒有意見，她尊重他們做出的任何選擇。
沈煥倒是深感意外，現在才知道那天在醫院，他媽和兩個舅舅為什麽會有不愉快的對話。
沈耀問他：“沈煥，你是怎麽想的？”
“我……”
安依夏難得的嚴肅表情望著他，程玥依舊是那副模樣。
沈煥嘆了口氣，說：“就聽媽的吧，我和玥玥姐在芝加哥生活也沒有問題，爸你去工作也沒關系，我倆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會有事的。”
安依夏露出欣慰的笑容來，點了點頭，表示對沈煥這個選擇的讚揚。
沈耀扶額，雖然無奈，但還是點頭：“好吧。”
最後的決定就是安依夏留在X市照顧兩位老人家，沈煥和程玥跟著沈耀回去芝加哥，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回芝加哥前，程玥想去看看同在X市的爺爺奶奶，他們住的地方和外公外婆住的地方差不多是在城市的兩端，相隔很遠。
但離開前，她還是想過去看看他們。
和沈耀說了一聲後，程玥就出門了，沈煥非要跟著，程玥也沒有拒絕。
搬去Z市之前，她一直都是住在這座城市，本應該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但現在坐在出租車上，看著那些和以往已經大不相同的風景，她覺得很是陌生。
她離開的時間不算很長，但城市的變化卻從未停止，短短幾年時間，這裏就變成了一座讓程玥覺得不認識的陌生城市了。
她心情有些覆雜。
沈煥看程玥總是看著外面，笑著說：“這座城市的變化是很大的，對吧？我每次回來的時候都覺得這裏變化特別大，感覺和上一次來都不是一樣的地方。”
程玥看向沈煥：“你也這樣覺得？”
“當然了，我可是深有感悟的！”沈煥笑著靠在椅背上：“我從小就是在芝加哥長大的，基本上只有過年那段時間會回來，每次回來，我都覺得這裏很陌生，但這裏明明是我老家。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的這種心情啊～”
程玥收回目光，繼續看向窗外。
原來有著這種感覺的不只是自己一個。城市的發展她覺得很好，只是她不太喜歡每次回來，這裏給自己的感覺都是陌生的。
程玥不由得又想，要是自己隔幾年再回去Z市，是不是原本就不算熟悉的地方，對她而言就只能算是一個完全的陌生城市了？
“玥玥姐？”
程玥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轉頭看沈煥。
“怎麽了？”
沈煥笑著說：“玥玥姐，你看啊，我們都到這裏了，反正也不著急著回去，你說，你要不要順便去Z市看看你的那個心上人啊？”
程玥楞了下，臉上有那麽一瞬間閃過一絲害羞，只那麽一瞬，但沈煥看得清楚。
這還是沈煥頭一回在程玥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很是震驚，也有些難以相信。
“玥玥姐，你這樣的表情讓我不由得開始好奇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了，去看看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
程玥平靜了下心情，說：“現在不行。”
“為什麽？”
“他在準備比賽，現在過去就是打擾他。等比賽結束之後吧。”
“那比賽結束之後了，你會帶我去見見他嗎？”
程玥點頭。
“那就一言為定了！”
程玥再次點頭：“嗯。”
程玥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不知道陳以錦的比賽準備的怎麽樣了。沒記錯的話，世界電競大賽安排在五月初，離現在已經不到半年了。
沈煥看程玥又走神了，笑了笑，不用猜，她肯定是在想她的心上人了。
但是沈煥有一點點好奇的是，既然程玥和他的心上人是互相喜歡的，那他們當初為什麽要分開呢？奇奇怪怪的，一直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為什麽非要承受這種分別的滋味？
沈煥拍了下額頭，這種感覺啊，他肯定是不想體會的，以後他要是有了互相喜歡的女生，一定得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和她好好在一起。
他不想像程玥這樣，也不想像他哥那樣。
他就喜歡簡簡單單的，互相喜歡，那就應該排除萬難在一起，否則，以後回想起來，多遺憾呀。
程玥爺爺奶奶家。
程玥這回去的時間剛好錯過了他們的午休時間，他們到的時候，爺爺奶奶正好在客廳裏喝茶，面前擺著一些他們愛吃的手工糕點，兩個人都是輕松愜意的模樣。
程玥敲門，家裏的保姆來給她開門，見到是程玥的時候，有些驚喜：“程玥小姐，你回來啦。”
在裏面喝茶的爺爺奶奶聽見了動靜，同時朝著大門的方向看去，然後程玥就帶著沈煥出現在他們視線裏。
兩位老人家臉上的驚喜很是明顯，奶奶直接站了起來：“玥玥！”
爺爺放下手裏的茶杯，也站了起來，臉上滿是笑容：“玥玥，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都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我好讓人去機場接你啊！”
程玥說：“外公住院了，我回來看看他，然後順路過來看看你們。”
“你外公沒事吧？”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爺爺奶奶同時點了點頭，松了口氣：“那就好。”
奶奶連忙說：“來來來，你們坐。”
程玥帶著沈煥走過去，然後介紹：“爺爺奶奶，他是沈煥，是沈肆哥哥的弟弟，之前在芝加哥見過的，還記得嗎？”
沈煥立馬乖乖的喊了句：“爺爺奶奶好～”
爺爺奶奶紛紛點頭：“好好好，我們肯定是記得他的，我們倆個老家夥的記性還沒有差到記不住人的地步。來，快坐吧。”
外面城市變化很大，但一直生活在這裏的爺爺奶奶卻還是老樣子，除去臉上的皺紋和有些花白的頭發，他們沒有其餘的變化，還是和程玥小時候的印象中一樣。
程玥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保持著他們這樣的好的心態，以及不變的心。
保姆端著兩杯熱茶過來，放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熱氣冒著，一看就很燙。
沈煥選擇先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香梨啃著，水分多，吃起來味道甜絲絲的。
程玥捧著茶杯暖手，一邊小心翼翼的吹著，想把茶水稍微吹涼一些後緩緩入口。
姿勢和奶奶差不多。
這辦法，也是以前奶奶教的，後來也沒有改過來，一直保持著。
奶奶看著程玥，臉上滿是慈愛，每次看見程玥，她都覺得心情很好。不過，她的寶貝孫女在芝加哥那麽久，是不是瘦了呀，怎麽看起來好像比以前更瘦了，這下巴，都那麽尖了。
奶奶感慨了下，說：“玥玥，你沒有在減肥吧？”
程玥楞了下，然後搖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奶奶。
沈煥笑著說：“奶奶，玥玥姐要是再減肥的話，就真的只剩下一副皮包骨了。她沒有減肥，但吃的太少了，很難胖起來。”
奶奶嘆了口氣：“玥玥，你得多吃點啊，你都這麽瘦了！”
爺爺也點頭附和著：“是啊，多吃點沒關系的，你這麽瘦，就算是再胖上十斤那也是好看的！”
程玥無奈笑了下，胖十斤？那倒是不必。不過現在……
她擡手摸了摸下巴，的確是太尖了，要是把下巴墊在別人肩膀上，估計對方都會覺得硌著疼吧。
的確是有點瘦了。
但程玥保持著健康的飲食，一日三餐都有吃，每餐都是按照自己的真正食量來吃的，並沒有刻意少吃，或者減肥。上烹飪課的時候她甚至還要試吃一些她自己做的食物，吃的也不算很少。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情況下，自己還是瘦了。
沈煥看她摸著下巴疑惑的樣子，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安依夏書房裏看到的那本書上寫的兩句詩：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她這不是自己想瘦的，是思念成疾，控制不住的瘦的呀～
沈煥端起涼的差不多的茶，吹了吹，一口喝了半杯。
奶奶笑著問：“玥玥，你都和沈煥來家裏了，吃個飯再走吧，我讓廚房給你們做你們愛吃的菜。”
程玥看了眼沈煥，征求他的意見。
沈煥笑著聳了聳肩：“我沒意見啊，看你。”
然後程玥點頭，對奶奶說：“好。”
奶奶和爺爺瞬間笑了起來，趕忙著起身去讓廚房的人準備晚飯。
沈煥靠在沙發上，半倚著：“我忽然想起來，我都好久沒見到我爺爺奶奶了，不知道他們現在跑去哪裏旅游了。”
“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沈煥拿出手機，真的撥打了他爺爺的電話，那邊很快接起，沈煥還沒來得及說話，爺爺那粗狂且健壯的嗓音響起：“讓我看看這是哪個小兔崽子給我打電話啊！”
沈煥：“……”
☆、他不狂了
吃過晚飯，外面天色暗了下來。
別墅離馬路有些距離，周圍是綠植，遮住了路燈的光，只能隱約看見絲絲光線。
程玥站在窗邊朝外面看，有些黑。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站在芝加哥那棟別墅的臥室窗口朝外面看。
她抿著唇，沒說話，表情淡然，也不知此時心裏在想些什麽。
奶奶和爺爺交換了下眼神，趁機說：“玥玥，你看都這麽晚了，不如你們在這裏過一晚再走吧，你們兩個小孩，現在離開也不安全，我們也不放心啊！”
爺爺也看向沈煥，說：“是啊，你們兩個小孩，老頭子我肯定是不會讓你們兩個現在離開的，今天晚上就在這裏住下，等明天天亮之後再走！快，老婆子，讓人給他們準備休息的房間！”
“好嘞，我馬上就去。”
程玥轉頭回來，爺爺臉上滿是笑意和期待，婉拒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於是她看向沈煥，希望沈煥能夠幫忙說兩句。
沈煥的確開口了，但他說的是：“既然如此，那就麻煩爺爺奶奶了，我和玥玥姐就不客氣了，哈哈哈！”
程玥：“……”
靠不住的家夥。
這回芝加哥的行程，是拖了又拖啊，估計沈耀姨夫現在都已經到芝加哥了吧。
程玥心裏默默嘆息了聲，但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看著爺爺奶奶那期待的眼神和面容，她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而且，外面那麽黑，她和沈煥出去，確實不太安全。
程玥還是住在以前的房間，沈煥住在沈肆那個，兩個房間相鄰。
程玥睡不著，雖然躺在床上，卻沒有半分睡意，腦子很清醒的睜眼看著漆黑的房間。
就那樣呆呆的躺了十多分鐘後，她翻了個身，摸索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現在是淩晨一點，她還沒有睡著。
她已經可以預想到天亮後出發去機場時她是怎麽樣一副疲憊困倦的模樣了。
她試著給沈煥發了條消息，但沒有得到那邊的回覆，看來他是睡著了。
手機屏幕停留在“陳以錦”的通訊錄名片上好久，她的手指好幾次都要戳中那個撥打電話的按鍵，但都在最後一刻收了回來。她想，這麽晚了，打電話過去打擾他休息不太好。
他還得訓練呢。
深呼吸了幾下平覆好心情後，程玥嘗試著再閉上眼睛，即便是沒有睡意，也要保持閉眼，說不準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早上七點半，程玥自己定的鬧鐘響起，她皺著眉按掉鬧鐘，縮在被窩裏繼續睡。天快亮的時候她才睡著，現在正是最疲倦的時候，她不想起床。
沈煥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沒聽見裏面有程玥的動靜，再加上昨天半夜程玥給自己發的消息，就知道她肯定很晚才睡著。
他沒有鬧著敲門把她喊醒，而是下樓和程玥的爺爺奶奶高興著吃了頓早餐後，在客廳裏一邊打游戲一邊等著她從臥室裏出來。
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程玥一臉著急帶懵的表情從臥室裏跑出來下樓的時候，坐在客廳裏的沈煥笑著朝她招了招手：“我親愛的玥玥姐，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起來的話，我就得去你房間吵你了。”
程玥順了順頭發：“你應該提前去吵我的。這都幾點了。”
奶奶趁機湊過來，笑著說：“這個點了，吃個午飯再走吧。”
爺爺立馬附和：“就是就是，現在馬上要十二點了，你們去機場肯定沒什麽吃的，還是先吃個飯再走吧，也不急在這麽一時半會兒的。”
程玥：“……”
沈煥臉上的笑意有些深，這樣的對話似曾相識啊，好像就和昨天的差不太多。這要是再拖延拖延，今天他們也得在這裏過夜了。
程玥也知道這點，於是說：“爺爺，奶奶，不用麻煩你們了，我和沈煥帶點水果在路上吃就好，我不餓。”
爺爺和奶奶眼裏的失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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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感情這種事情，他們也不好多管閑事。他們主要在意的，是陳以錦的前途。
沒有入圍世界十強，就得退出神風，退出協會……
這種條件，一般正常的選手都不會答應的。
石頭問他：“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比賽途中發生那麽一丁點的意外，在十強爭奪賽之前的任何一場比賽都可能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你要是沒有掌控好，你就是把你的整個前途都搭上了。值得嗎？”
“值得。”
石頭很是不解：“為什麽值得？”
“沒有為什麽，就是值得。”
石頭抿了下嘴唇，旁邊的01和春秋對視了眼，眼裏都帶著疑惑不解。他們無法理解陳以錦心裏是怎麽想的，關於他的私事，他從來都沒提起過。
坐了一會兒後，他們離開。
陳以錦收拾了下桌子上的蛋糕盤，擦了擦桌子，隨後洗手，躺回到床上。
剛才石頭的那句“值得嗎”還在陳以錦腦海裏循環著。他閉著眼睛，嘴角帶著笑，哪裏會不值得？要是沒有程玥，就不會有現在的自己，自己為她做的任何事情，不管好與壞，都是值得的。
之前他說錯了一句話，導致了現在的局面。他該為此負責，他心甘情願。
OD從醫院回來，氣色不是很好，身形和之前相比更瘦了一些，時不時的伴隨著幾聲咳嗽。
石頭在協會總部大門前接的他，看他這樣，下意識皺起了眉頭，眼裏滿是擔憂：“隊長，其實你沒有必要特意趕回來，chen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我知道，但還是得見見他。”
“我帶你去。”
OD見到陳以錦的時候，陳以錦正蹲在地上在餵貓，宿舍門被人推開，他擡起頭，就對上了OD那雙已經失去大部分光澤的眼。
他猛的站起來：“你真回來了啊。”
他連忙搬過椅子給OD坐下，又給他倒了杯水：“你有事，電話裏說也一樣，何必回來？”
“是因為玥玥，所以你才答應沈總的要求的嗎？”
“……”
陳以錦抿了下唇，然後淡淡的應了一聲“嗯”。其實他就算不回答，OD也知道答案。
如果不是和程玥有關，他不會在意任何人說的話。
OD扶額，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你是不是傻啊，你要是真的遇到意外情況，沒能入圍十強，你還真要把你的前途搭上？當初你和玥玥鬧脾氣，可是連高中都沒念完就退學了，你現在可是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你要是退出協會，你能去幹嘛！”
“不知道，我沒想那麽多。”
OD拍著桌子：“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
“我一直都很清醒。”
“就算你不那麽做，玥玥遲早都是會回來的！”
“她的確遲早都會回來，可要是她回來的時候身邊有別的男人呢？我怎麽辦？我笑著祝福他們嗎？”陳以錦看著OD，臉上擠出個笑容來，但卻是苦澀的：“你覺得我能祝福他們？我都怕我看見了，我會直接沖過去打死他！”
OD：“……”
OD長嘆了口氣：“你明明就是腦子不清醒！”
“不，”陳以錦說的很肯定：“我的腦子一直都很清醒，我也很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麽，我要做什麽，我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麽。”
OD：“……”
OD知道陳以錦想的是什麽，但是他覺得，程玥遲早都是要回來的，以她的性格，她喜歡上一個人了，怎麽可能輕易的放棄？她表哥沈肆來這裏跟陳以錦說那番話，不就足以證明程玥的心裏一直都放不下他嗎？
他這個傻子，他肯定多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還是乖乖入套了。
OD那叫一個郁悶，好不容易挖到的陳以錦這樣的好苗子，明明應該像新星一樣冉冉升起，散發光芒，可不能就這樣隕落了！
沈默良久後，OD說：“好，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那麽做吧，從現在開始，我要對你進行專門的訓練。”
陳以錦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真的？”
“嗯，就當是為了神風。”
“好！”
兩個人的協議就此達成。
當天晚上開始，OD對陳以錦的訓練就開始了，而此時，距離世界電競大賽開始還剩下半年時間，還來得及，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做準備。
OD還是住院，只是偶爾會回來看看陳以錦，任務都是通過手機發布，陳以錦執行，石頭他們負責監督。
在陳以錦忙著訓練的事情的時候，協會那邊開會後，認為OD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再適合擔任神風隊隊長，但看在他曾經為協會做出的貢獻，他依舊可以留在神風，當領隊，或者管理者，都可以，但隊長的職位，得讓出。
沈肆當時就在會議室內，滿臉寫著無聊的聽著那些內容，然後把協會決定要撤銷OD神風隊隊長職務這點記下來，手指輕輕一點，發給了程玥。
很快便得到了程玥的回覆：【？】
程玥：【為什麽忽然要撤銷OD神風隊隊長的職務？】
沈肆想了下，忽然意識到，OD目前的身體情況，程玥並不知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其實也不多。畢竟OD借著外出的名義並不長時間待在協會裏，大部分都以為他是出差或去封閉訓練，但實際上，他在住院。
沈肆敲了敲頭，這件事，要直接和她說嗎？萬一說了，她忽然跑回來怎麽辦？
協會另外一個負責人看向沈肆，問：“沈總，對於協會做出的要撤銷OD神風隊隊長職務這一決定，你是怎麽看的？”
“再等等吧，”沈肆說：“等世界電競大賽結束後再說，現在撤銷OD職務，對神風隊選手的狀態可不利。”
“沈總說的也有點道理。那就暫時持觀望態度，要是OD身體慢慢恢覆，他依舊是神風隊隊長，但如果他還是這樣，世界電競大賽結束後，他就得從隊長職位上退下來。”
沈肆點了點頭：“那就這麽辦吧。”
而後沈肆給程玥回覆：【態度保留，大賽結束後才做正式決定。】
程玥：【……】
沈肆：【沒有人可以一直待在同一個位置上很久很久，OD在神風隊隊長的位置坐的夠久了，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程玥：【他會繼續留在神風嗎？】
沈肆：【看他自己。決定權在他手裏。】
程玥：【知道了。】
☆、他不狂了
和沈肆的消息結束後，程玥起身走到窗邊，掀開窗簾，外面是濃重的黑色。
芝加哥現在是晚上，而且，和Z市所看到的夜晚不同，這棟房子周圍，沒有閃亮的霓虹燈，也沒有來來往往的人群，只有幾盞孤單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為偶爾從這裏路過的人照亮腳下的路。
她看著夜色，心情有些許覆雜。
她沒想過有那麽一天OD會從神風隊隊長的位置上退下來。雖說，後輩崛起，但他畢竟為協會坐了那麽多的事情，就這樣讓他下位，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道OD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
夜色越發濃重，夜也涼了。
程玥關上窗戶，拉好窗簾，洗漱一番後躺在床上，手機上沒有別的消息發來。
她深呼吸了下，睡覺。
第二天，她是被沈煥的敲門聲吵醒的，不是因為敲她的門，敲的是隔壁他爸媽臥室的門，好似還在說著什麽。
程玥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床邊櫃子上的鬧鐘顯示現在才是早上五點半，外面的天都還沒亮。
她起床，開門往旁邊看去，沈煥一臉著急：“玥玥姐！”
程玥不解的看著他：“怎麽了？這個時間你怎麽不在房間睡覺？”
“外公暈倒被送去醫院了！”
程玥的瞌睡瞬間清醒了。
屋子裏的安依夏被吵醒，瞇著眼睛來開門，看見程玥和沈煥都在門口站著，臉上寫滿了疑惑：“怎麽了？你們兩個怎麽都在我房間門口站著，有事？”
“媽，別睡了，咱要回去了，剛剛大舅給打電話，說外公忽然暈倒了，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呢！”
安依夏的瞌睡也很快清醒了，她臉上表情嚴肅：“快，回房間去換衣服，我給你爸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
“好！”
沈煥和程玥各自回房間換衣服，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下了樓，安依夏匆匆忙忙的提著包從樓上下來，手裏還拿著手機，眉頭緊蹙著，顯然是沈煥他爸那邊還沒接電話。
沈煥他爸，也就是沈耀，現在不在這裏，兩天前出差去洛杉磯了，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睡覺。而很不湊巧的是，一般情況下，他睡覺習慣性的手機靜音，現在聯系不到他。
這是他們夫妻倆的習慣，所以大舅的電話才沒辦法直接打到安依夏的手機裏，只能換而聯系沈煥。
安依夏深呼吸了下：“算了，他沒接電話，我們先回去，我給他發個消息，等他醒了看見消息會回去的。”
然後她擡頭看向他們：“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程玥和沈煥同時點頭。
“那走吧！”
飛機上，安依夏緊皺著眉頭，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外公的身體情況一直都不是很好，但每天都有按時吃藥，平時很少出門，這回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好好的就在家裏暈倒了。
程玥和沈煥也都著急著。
沈煥握著安依夏的手，安撫道：“媽，你別著急，外公不會有事的，大舅發現的及時，當即就把他給送到醫院去了。”
安依夏擠出個笑容來，但那個笑容裏滿是疲憊，而且有些勉強。
沈煥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安慰她了，外公的年紀畢竟擺在那裏，再加上身體本就不是很好……
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沈煥不敢說出來。
程玥皺著眉，心裏著急，表面上卻還是保持著尋常時候那副淡然的樣子，盡可能不讓自己焦急和擔心的情緒表現在自己的臉上。
那樣對身邊的人，對自己都沒有什麽好處。
飛機抵達X市，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打車來到市中心醫院，搶救已經結束，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還得繼續留在這裏觀察二十四小時，之後要是沒有危險，就可以回家。
安依夏跑到病房裏，看見自己爸媽都在裏面，頓時長舒了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後，擠出個笑容來，大步走到了他們面前。
沈煥小跑著跟了過去，臉上寫滿了驚喜。
程玥是最後過去的，步子邁的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在那裏寒暄的他們。
她站在離他們稍微有幾步路的距離，小心著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外公一眼，確定他沒事後，暗暗松了口氣，一路都懸在半空中的那顆心可算是放了下來。
外公看了眼程玥那邊，笑著朝她招了招手：“玥玥，你怎麽站的那麽遠，快過來這裏，讓外公好好看看！”
程玥乖乖的走了過去。
因為老花眼，外公瞇著眼睛仔細打量著她，眼裏滿是欣慰的笑意：“我們家玥玥果然是長大了，出落的越□□亮了，你在芝加哥，過得還好嗎？”
程玥回答：“我在芝加哥挺好的，外公不用擔心。”
“那就好。要是有什麽需要的，你就和你大姨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可千萬別因為不好意思而什麽都不說啊。”
“我很好，大姨他們也很好。”
外公笑著點了點頭，滿意的收回視線。
幾個人又寒暄了一陣，外公抵不住困意襲來，笑著笑著就睡著了，他們也不能在這裏打擾，沒一會兒就散了出去，只留下外婆在裏面照看他。
病房外，兩個舅舅都在，先前那副受到驚嚇的模樣是完全見不著了。老人家沒事就好。
他這個年紀，能夠多活一年，那就是賺到了。
安依夏特意喊著他們走遠了一些，程玥所在的位置隱約可以看見他們在說著什麽，但似乎交談的不是很順利，有分歧出現。
沈煥忽然問程玥：“玥玥姐，你說我媽在和兩個舅舅說什麽？”
程玥搖了搖頭：“不清楚。”
沒幾分鐘，他們三個回來了，安依夏臉上帶著一些不高興，兩個舅舅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看樣子剛才的交談的確是不太愉快。
沈煥猶豫了下，還是把心裏的疑惑問出了口：“媽，大舅，二舅，你們剛才說什麽呢？怎麽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啊？”
安依夏皺著眉頭說：“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帶你玥玥姐回家睡覺去，她肯定累了。”
沈煥看了眼神態自若的程玥，又看向安依夏：“媽，玥玥姐看起來還好啊，你怎麽不問我累不累啊？”
“你隨便。”
“……”
“我留在醫院照顧你們外公，兩個舅舅跟你們一塊兒回去，記得要聽話。”
程玥乖乖的點頭。
沈煥撇了撇嘴，最後也還是乖乖的點了下頭，跟著他們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沈煥一臉郁悶模樣的盯著程玥看，總覺得程玥看起來不像是疲憊或者是有別的什麽心情，她那張臉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淡然自若著的，根本看不出來真正的她心裏到底在想著什麽。
程玥瞥了眼沈煥那直接大膽望著自己的眼神，問：“你在看什麽？有什麽話可以直說。”
“玥玥姐，其實有個問題我好奇很久了，你是從出生的時候開始你就是這種看不出來情緒的樣子嗎？”
程玥楞了下。
副駕駛座上坐著的二舅轉頭，一巴掌拍在沈煥腦袋上：“臭小子，亂問什麽，坐著睡覺！”
沈煥摸了摸腦袋，有點懵，他說什麽了，不就是一個很尋常的問題嗎？為什麽不讓問？他要是小的時候就是和程玥一起長大的，那他肯定不會問，可他是在芝加哥長大的啊！
他知道他有一個漂亮的玥玥姐，但是對於她的了解，真的很少，哪怕是在一起生活了兩年，他了解的還是不多。
因為，她不愛講話，什麽也不說。
二舅意味深長的看了程玥一眼，然後說：“玥玥，別搭理他，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下，等到了，我們會喊你的。”
程玥點了點頭：“嗯，謝謝二舅。”
程玥就真的閉上眼睛開始休息，但依舊還能感覺到來自身邊沈煥的視線。
看來他真的很好奇這個問題。
車子在外公外婆家的別墅前面停下時，沈煥拍了下程玥的肩膀：“玥玥姐，我們到了，醒醒吧。”
半夢半醒著的程玥睜開了眼，一瞬間看見陽光，覺得有些刺眼，又閉上了，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了另外一邊。
大約十幾秒鐘後，緩和好了，她才從車上下來。
兩個舅舅走在前面，去裏面給程玥和沈煥安排住的房間，沈煥在旁邊等她。
要進門口前，程玥喊住了他。
沈煥不解的回頭看向她：“怎麽了？”
程玥註視著他的眼睛，認真回答：“我以前，不是現在這樣的。”
沈煥楞了下，眨了眨眼睛，眼裏流露出對她的曾經好奇的神情來。
程玥只說：“我以前是個仗著家裏的寵愛而喜歡各種鬧脾氣的熊孩子，一身公主病。後來，我就變了。”
沈煥說：“中間是不是省略了很多事情了，忽然就變了？”
“是啊，忽然就變了。因為我意識到，那些無比寵愛我、縱容我做任何事情的人，是不會永遠留在我的身邊的，早晚有一天，他們都會離開，我得學會……自己一個人好好活著。”
沈煥楞住，眼睛裏滿是詫異。
程玥忽的笑了下，又說：“我總不能真的一輩子都當個一身公主病的混世魔王吧？那樣不好。我自己……也不喜歡曾經的自己。”
☆、他不狂了
安依夏決定留在X市照顧兩位老人家，她的兩個哥哥都忙著工作上的事情，根本沒有時間來專門照看，以往都是保姆在家照顧。他們已經這個年紀了，需要子女陪在身邊。
她親愛的妹妹因為車禍去世了，自己作為姐姐，也作為他們現在唯一的女兒，應該留在這裏照顧他們。
之後趕回來的沈耀有些無奈，她留在這裏，那就證明他們得分隔兩地。而且，家裏也沒有人照顧沈煥和程玥。
安依夏說：“他們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而且，你不是還在那邊嗎？”
“我得工作。”
“他們不是小孩子了，你只需要適當的給點關心，別的，不用你操心，他們平時就是那樣的。”
“……”
沈耀不想和安依夏爭執這種問題，最後還是決定讓沈煥和程玥來做選擇。
程玥沒有意見，她尊重他們做出的任何選擇。
沈煥倒是深感意外，現在才知道那天在醫院，他媽和兩個舅舅為什麽會有不愉快的對話。
沈耀問他：“沈煥，你是怎麽想的？”
“我……”
安依夏難得的嚴肅表情望著他，程玥依舊是那副模樣。
沈煥嘆了口氣，說：“就聽媽的吧，我和玥玥姐在芝加哥生活也沒有問題，爸你去工作也沒關系，我倆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會有事的。”
安依夏露出欣慰的笑容來，點了點頭，表示對沈煥這個選擇的讚揚。
沈耀扶額，雖然無奈，但還是點頭：“好吧。”
最後的決定就是安依夏留在X市照顧兩位老人家，沈煥和程玥跟著沈耀回去芝加哥，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回芝加哥前，程玥想去看看同在X市的爺爺奶奶，他們住的地方和外公外婆住的地方差不多是在城市的兩端，相隔很遠。
但離開前，她還是想過去看看他們。
和沈耀說了一聲後，程玥就出門了，沈煥非要跟著，程玥也沒有拒絕。
搬去Z市之前，她一直都是住在這座城市，本應該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但現在坐在出租車上，看著那些和以往已經大不相同的風景，她覺得很是陌生。
她離開的時間不算很長，但城市的變化卻從未停止，短短幾年時間，這裏就變成了一座讓程玥覺得不認識的陌生城市了。
她心情有些覆雜。
沈煥看程玥總是看著外面，笑著說：“這座城市的變化是很大的，對吧？我每次回來的時候都覺得這裏變化特別大，感覺和上一次來都不是一樣的地方。”
程玥看向沈煥：“你也這樣覺得？”
“當然了，我可是深有感悟的！”沈煥笑著靠在椅背上：“我從小就是在芝加哥長大的，基本上只有過年那段時間會回來，每次回來，我都覺得這裏很陌生，但這裏明明是我老家。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的這種心情啊～”
程玥收回目光，繼續看向窗外。
原來有著這種感覺的不只是自己一個。城市的發展她覺得很好，只是她不太喜歡每次回來，這裏給自己的感覺都是陌生的。
程玥不由得又想，要是自己隔幾年再回去Z市，是不是原本就不算熟悉的地方，對她而言就只能算是一個完全的陌生城市了？
“玥玥姐？”
程玥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轉頭看沈煥。
“怎麽了？”
沈煥笑著說：“玥玥姐，你看啊，我們都到這裏了，反正也不著急著回去，你說，你要不要順便去Z市看看你的那個心上人啊？”
程玥楞了下，臉上有那麽一瞬間閃過一絲害羞，只那麽一瞬，但沈煥看得清楚。
這還是沈煥頭一回在程玥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很是震驚，也有些難以相信。
“玥玥姐，你這樣的表情讓我不由得開始好奇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了，去看看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
程玥平靜了下心情，說：“現在不行。”
“為什麽？”
“他在準備比賽，現在過去就是打擾他。等比賽結束之後吧。”
“那比賽結束之後了，你會帶我去見見他嗎？”
程玥點頭。
“那就一言為定了！”
程玥再次點頭：“嗯。”
程玥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不知道陳以錦的比賽準備的怎麽樣了。沒記錯的話，世界電競大賽安排在五月初，離現在已經不到半年了。
沈煥看程玥又走神了，笑了笑，不用猜，她肯定是在想她的心上人了。
但是沈煥有一點點好奇的是，既然程玥和他的心上人是互相喜歡的，那他們當初為什麽要分開呢？奇奇怪怪的，一直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為什麽非要承受這種分別的滋味？
沈煥拍了下額頭，這種感覺啊，他肯定是不想體會的，以後他要是有了互相喜歡的女生，一定得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和她好好在一起。
他不想像程玥這樣，也不想像他哥那樣。
他就喜歡簡簡單單的，互相喜歡，那就應該排除萬難在一起，否則，以後回想起來，多遺憾呀。
程玥爺爺奶奶家。
程玥這回去的時間剛好錯過了他們的午休時間，他們到的時候，爺爺奶奶正好在客廳裏喝茶，面前擺著一些他們愛吃的手工糕點，兩個人都是輕松愜意的模樣。
程玥敲門，家裏的保姆來給她開門，見到是程玥的時候，有些驚喜：“程玥小姐，你回來啦。”
在裏面喝茶的爺爺奶奶聽見了動靜，同時朝著大門的方向看去，然後程玥就帶著沈煥出現在他們視線裏。
兩位老人家臉上的驚喜很是明顯，奶奶直接站了起來：“玥玥！”
爺爺放下手裏的茶杯，也站了起來，臉上滿是笑容：“玥玥，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都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我好讓人去機場接你啊！”
程玥說：“外公住院了，我回來看看他，然後順路過來看看你們。”
“你外公沒事吧？”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爺爺奶奶同時點了點頭，松了口氣：“那就好。”
奶奶連忙說：“來來來，你們坐。”
程玥帶著沈煥走過去，然後介紹：“爺爺奶奶，他是沈煥，是沈肆哥哥的弟弟，之前在芝加哥見過的，還記得嗎？”
沈煥立馬乖乖的喊了句：“爺爺奶奶好～”
爺爺奶奶紛紛點頭：“好好好，我們肯定是記得他的，我們倆個老家夥的記性還沒有差到記不住人的地步。來，快坐吧。”
外面城市變化很大，但一直生活在這裏的爺爺奶奶卻還是老樣子，除去臉上的皺紋和有些花白的頭發，他們沒有其餘的變化，還是和程玥小時候的印象中一樣。
程玥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保持著他們這樣的好的心態，以及不變的心。
保姆端著兩杯熱茶過來，放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熱氣冒著，一看就很燙。
沈煥選擇先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香梨啃著，水分多，吃起來味道甜絲絲的。
程玥捧著茶杯暖手，一邊小心翼翼的吹著，想把茶水稍微吹涼一些後緩緩入口。
姿勢和奶奶差不多。
這辦法，也是以前奶奶教的，後來也沒有改過來，一直保持著。
奶奶看著程玥，臉上滿是慈愛，每次看見程玥，她都覺得心情很好。不過，她的寶貝孫女在芝加哥那麽久，是不是瘦了呀，怎麽看起來好像比以前更瘦了，這下巴，都那麽尖了。
奶奶感慨了下，說：“玥玥，你沒有在減肥吧？”
程玥楞了下，然後搖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奶奶。
沈煥笑著說：“奶奶，玥玥姐要是再減肥的話，就真的只剩下一副皮包骨了。她沒有減肥，但吃的太少了，很難胖起來。”
奶奶嘆了口氣：“玥玥，你得多吃點啊，你都這麽瘦了！”
爺爺也點頭附和著：“是啊，多吃點沒關系的，你這麽瘦，就算是再胖上十斤那也是好看的！”
程玥無奈笑了下，胖十斤？那倒是不必。不過現在……
她擡手摸了摸下巴，的確是太尖了，要是把下巴墊在別人肩膀上，估計對方都會覺得硌著疼吧。
的確是有點瘦了。
但程玥保持著健康的飲食，一日三餐都有吃，每餐都是按照自己的真正食量來吃的，並沒有刻意少吃，或者減肥。上烹飪課的時候她甚至還要試吃一些她自己做的食物，吃的也不算很少。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情況下，自己還是瘦了。
沈煥看她摸著下巴疑惑的樣子，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安依夏書房裏看到的那本書上寫的兩句詩：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她這不是自己想瘦的，是思念成疾，控制不住的瘦的呀～
沈煥端起涼的差不多的茶，吹了吹，一口喝了半杯。
奶奶笑著問：“玥玥，你都和沈煥來家裏了，吃個飯再走吧，我讓廚房給你們做你們愛吃的菜。”
程玥看了眼沈煥，征求他的意見。
沈煥笑著聳了聳肩：“我沒意見啊，看你。”
然後程玥點頭，對奶奶說：“好。”
奶奶和爺爺瞬間笑了起來，趕忙著起身去讓廚房的人準備晚飯。
沈煥靠在沙發上，半倚著：“我忽然想起來，我都好久沒見到我爺爺奶奶了，不知道他們現在跑去哪裏旅游了。”
“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沈煥拿出手機，真的撥打了他爺爺的電話，那邊很快接起，沈煥還沒來得及說話，爺爺那粗狂且健壯的嗓音響起：“讓我看看這是哪個小兔崽子給我打電話啊！”
沈煥：“……”
☆、他不狂了
吃過晚飯，外面天色暗了下來。
別墅離馬路有些距離，周圍是綠植，遮住了路燈的光，只能隱約看見絲絲光線。
程玥站在窗邊朝外面看，有些黑。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站在芝加哥那棟別墅的臥室窗口朝外面看。
她抿著唇，沒說話，表情淡然，也不知此時心裏在想些什麽。
奶奶和爺爺交換了下眼神，趁機說：“玥玥，你看都這麽晚了，不如你們在這裏過一晚再走吧，你們兩個小孩，現在離開也不安全，我們也不放心啊！”
爺爺也看向沈煥，說：“是啊，你們兩個小孩，老頭子我肯定是不會讓你們兩個現在離開的，今天晚上就在這裏住下，等明天天亮之後再走！快，老婆子，讓人給他們準備休息的房間！”
“好嘞，我馬上就去。”
程玥轉頭回來，爺爺臉上滿是笑意和期待，婉拒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於是她看向沈煥，希望沈煥能夠幫忙說兩句。
沈煥的確開口了，但他說的是：“既然如此，那就麻煩爺爺奶奶了，我和玥玥姐就不客氣了，哈哈哈！”
程玥：“……”
靠不住的家夥。
這回芝加哥的行程，是拖了又拖啊，估計沈耀姨夫現在都已經到芝加哥了吧。
程玥心裏默默嘆息了聲，但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看著爺爺奶奶那期待的眼神和面容，她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而且，外面那麽黑，她和沈煥出去，確實不太安全。
程玥還是住在以前的房間，沈煥住在沈肆那個，兩個房間相鄰。
程玥睡不著，雖然躺在床上，卻沒有半分睡意，腦子很清醒的睜眼看著漆黑的房間。
就那樣呆呆的躺了十多分鐘後，她翻了個身，摸索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現在是淩晨一點，她還沒有睡著。
她已經可以預想到天亮後出發去機場時她是怎麽樣一副疲憊困倦的模樣了。
她試著給沈煥發了條消息，但沒有得到那邊的回覆，看來他是睡著了。
手機屏幕停留在“陳以錦”的通訊錄名片上好久，她的手指好幾次都要戳中那個撥打電話的按鍵，但都在最後一刻收了回來。她想，這麽晚了，打電話過去打擾他休息不太好。
他還得訓練呢。
深呼吸了幾下平覆好心情後，程玥嘗試著再閉上眼睛，即便是沒有睡意，也要保持閉眼，說不準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早上七點半，程玥自己定的鬧鐘響起，她皺著眉按掉鬧鐘，縮在被窩裏繼續睡。天快亮的時候她才睡著，現在正是最疲倦的時候，她不想起床。
沈煥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沒聽見裏面有程玥的動靜，再加上昨天半夜程玥給自己發的消息，就知道她肯定很晚才睡著。
他沒有鬧著敲門把她喊醒，而是下樓和程玥的爺爺奶奶高興著吃了頓早餐後，在客廳裏一邊打游戲一邊等著她從臥室裏出來。
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程玥一臉著急帶懵的表情從臥室裏跑出來下樓的時候，坐在客廳裏的沈煥笑著朝她招了招手：“我親愛的玥玥姐，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起來的話，我就得去你房間吵你了。”
程玥順了順頭發：“你應該提前去吵我的。這都幾點了。”
奶奶趁機湊過來，笑著說：“這個點了，吃個午飯再走吧。”
爺爺立馬附和：“就是就是，現在馬上要十二點了，你們去機場肯定沒什麽吃的，還是先吃個飯再走吧，也不急在這麽一時半會兒的。”
程玥：“……”
沈煥臉上的笑意有些深，這樣的對話似曾相識啊，好像就和昨天的差不太多。這要是再拖延拖延，今天他們也得在這裏過夜了。
程玥也知道這點，於是說：“爺爺，奶奶，不用麻煩你們了，我和沈煥帶點水果在路上吃就好，我不餓。”
爺爺和奶奶眼裏的失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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