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口的時候，陳以錦忽然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擡手擦著眼角：“哈哈哈哈！”

程玥：“……？”

“小啞巴，你怎麽回事，你居然還真的信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

他是裝的。

程玥抿著嘴唇，表情嚴肅起來，有那麽一瞬間，她是真的很想一巴掌拍過去，直接打死他算了。自己在這裏擔心他，他居然在裝難過騙自己！

真是欠揍！

陳以錦看著程玥，眉眼彎彎，眼裏是溢出來的笑意。他說：“小啞巴，我就知道你會擔心我。”

“……去死。”

“別啊，我可是好不容易贏了今天的比賽，我怎麽能去死？我可得好好活著……”

他停頓了下，緩緩伸出手去握住了程玥的手：“活著來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

程玥瞥了他一眼，迅速收回視線的同時抽回了自己的手。

“傻子。”

☆、他有點狂

總決賽第一輪的比賽，陳以錦自然贏了，不然他也不會來學校。本來只是想逗一逗程玥，看看她見到那樣的自己會是怎麽樣的反應，沒想到她居然真的以為自己輸掉了比賽，想要安慰自己。

要是再忍忍，說不定就可以聽見程玥安慰自己的話，可他實在是憋不出，最後笑出了聲。

程玥倒是有些氣悶，她還真以為陳以錦輸掉了比賽，剛看他那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把她嚇得不輕。

陳以錦笑著看她：“小啞巴，別生氣了，我只是想逗你一下，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是有意的。”

“……”

陳以錦楞了下，略思考：“好像，是哎。”

“……你是要氣死我嗎？”

“那不能，我還沒追到你呢，要是把你氣死了，我跟誰過？”

陳以錦笑嘻嘻的用肩膀撞了撞她肩膀，又往她身上蹭了蹭，和以前一樣，還是一副厚臉皮的樣子，就好似之前在她家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

或者，他自己選擇性給忘記了那部分比較傷感的。

程玥雖然有點郁悶，但還是可以理解。何況，他贏了比賽，是好事。

沒記錯的話，總決賽第一輪結束後，很快就是第二輪，決賽的選手比較少，不需要像先前的預選賽和晉級賽那樣分別按星期來。這回，三輪總決賽，是三天結束。

明天，是總決賽的第二輪。

程玥問他：“明天要比賽，你不回去好好練習，來學校幹什麽？”

“我這不是好幾天沒見到你，想你了嘛～”

“那你忍住。”

“忍不住。所以我來啦～”

程玥心情略無奈，但想了想，陳以錦厚臉皮和無賴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無形之中都已經習慣，也懶得管這個。

有的時候，臉皮厚也是好事，尤其是對陳以錦這種人來說，那可算得上是一道無形的屏障。要是別的人經歷了和陳以錦相同的事情，哪裏還能繼續參加比賽，還獲得勝利？

只有他這種厚臉皮的人才可以。

程玥看了陳以錦一眼，他還是笑嘻嘻的，除去剛開始裝出來的那點悲傷，現在是完全看不出來他有哪裏傷心的，倒是看起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小啞巴，要是明天我比賽順利的話，周五的總決賽最後一輪你能不能來看啊？逃個課唄～”

“周五……”

“你有別的事？”

程玥下意識握緊了手裏的筆，的確有事。

周五是她爺爺生日，但是爺爺奶奶住在老家X市那邊，爸爸程峰已經決定周四放學後就帶她回去，周五一整天都請假，周五周六都在那邊陪爺爺奶奶，周日晚上再回來。

真是不湊巧。

程玥點頭：“有事，要回老家。”

陳以錦臉上肉眼可見的從高興轉變成了不開心。他趴在桌子上，盯著程玥看，似乎是想要以這樣的方式讓程玥來回心轉意。

程玥略感無奈，如果是別的事情，和爸爸商量一下就可以推遲一兩天，但是爺爺生日這種事情哪裏是可以推遲的，一年也就一次，他年紀那麽大了，見一次少一次，自己必須要回去。

於是程玥說：“我會在老家那邊看你的比賽直播。”

“可是我更希望你可以在現場看。”

“只要結果是一樣的，在哪裏看都可以，”程玥看著陳以錦：“你不會因為我不在現場就讓我失望的，對嗎？”

陳以錦抿了下唇，然後使勁點頭：“絕對不會的！”

“很好，”程玥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那麽，你加油。”

“好！”

程玥想，陳以錦真的好哄，就摸了摸腦袋，一兩句話，這事就解決好了。

她想去看他的比賽，只是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做。但她相信陳以錦可以做到的，就像他當初和自己約定的那樣。

像陳以錦這種轟轟烈烈的性子，他要是真心想去做一件事情，他肯定可以做到。

周四那天，陳以錦沒來上課，程玥一切如常的在學校學習。但耳邊不免有閑著無聊的人說著她和陳以錦的事情，只不過，他們偏向自己，責怪和詆毀的都是陳以錦。

他們或許是習慣了陳以錦不管做什麽都是錯誤的這件事情，又或許是因為陳以錦對此根本不屑一顧讓他們壯大了膽子更加肆無忌憚。

但程玥很不喜歡他們這樣。

他們不配說陳以錦的壞話，他們哪裏有陳以錦好，半分都沒有！

程玥有些氣悶，正巧班主任喊她去辦公室搬資料，她也就出去了，只是教室裏那些人正說的話並沒有因為程玥的離開而停止。

程玥不由得想，他們是不是當自己是聾的，聽不見半點聲音？否則為什麽在自己面前說那些事情的時候都不帶小聲一點的？或者，是自己平時表現出來太好的脾氣了，讓他們有恃無恐了是不是？

想到這裏，程玥更生氣了。

抱著資料回去教室後，那些人小心翼翼看了程玥一眼，但嘴裏的話沒停，像是肯定程玥不會管這種閑事。

但程玥站著沒坐下，梁晗音在她的位置上回頭看著程玥那邊，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有種預感。

程玥看著那些人，深呼吸了下，隨後大大方方開口：“是我說的喜歡陳以錦，你們能不能別再謠傳。”

那些人楞住，齊刷刷擡起頭去，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就連旁邊原本沒參與討論的同學也不由自主看向了程玥那邊。

梁晗音捂著嘴，天吶，居然是程玥最先主動把這事說出來的！陳以錦啊陳以錦，你看看人家程玥！讓你不來學校上課，你看看你都錯過了些什麽？這是程玥的當眾表白啊！！！

沒有人相信會是程玥先喜歡的陳以錦，在他們眼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和陳以錦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裏的人，陳以錦根本配不上她。

但是程玥說：“我希望你們不要再繼續以訛傳訛了，我和陳以錦的事情，與你們無關，你們要說，背地裏去說，別讓我們聽見，當著我的面說，就得做好為此付出代價的準備。”

她依舊是平淡著的表情說出這番話，語氣裏聽不出來任何關於憤怒的情緒。可這確確實實的，是威脅的話，而她也有可以威脅他們的資本。

她是個練家子，從她來這裏的第一天，他們就有目共睹。

教室裏迅速安靜下來，還沒到上課時間就各自回到了他們的座位坐下，誰也不敢再繼續說程玥和陳以錦的事情。

程玥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閉著眼睛暗自呼出一口氣，把話說出口了，心情倒是輕松不少。果然，把事情憋在心裏是不舒服的，那些讓人覺得不適的話就得直接說出口才好。

那節課結束後，關於程玥喜歡陳以錦的事情在高二年級傳的沸沸揚揚的，不用懷疑就是二班學生傳出去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些人傳的。

程玥對此不屑一顧。

梁晗音走過來，在陳以錦的座位上坐下，壓低聲音問：“程玥同學，你就這樣把你喜歡陳以錦的事情說出來了，就不害怕被班主任喊去辦公室談話，然後被叫家長嗎？”

“兩者都無法改變我喜歡陳以錦這件事，害怕什麽？”

梁晗音楞了楞，詫異的眨了眨眼睛，眼裏滿是對程玥這句話的驚訝。

程玥又說：“早晚都得說的事情，不管早晚，對我來說，都一樣。”

“我的天，程玥同學，你簡直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程玥點頭：“謝謝。”

不出所料，班主任在得知程玥喜歡陳以錦這件事情後，把程玥喊去了辦公室，語重心長的醞釀著情緒正準備好好勸說程玥一番，讓她回心轉意。

其實班主任也不是非要幹涉程玥談戀愛，只是程玥喜歡什麽人不好，怎麽偏偏是那個陳以錦呢？他是家裏有背景，相貌也不錯，但除此之外，方方面面，他哪裏足夠和程玥相配？

她嘆了口氣，正要開口，程玥卻搶在了前面。

她說：“老師，不管你說什麽，都無法改變我喜歡陳以錦這個事實。”

“……不是，程玥同學啊，你確定你對陳以錦那是喜歡，而不是好奇嗎？”

班主任一臉無奈：“唉，老師也是過來人，青春期的女生被那種壞一點痞一點的男生吸引是情有可原的，但是那種感情不是喜歡，等你再大一點就會知道了，現在可不適合把你喜歡陳以錦的事情到處說，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不會。”

“程玥同學，你現在還年輕，還是個小姑娘，這種事情可不能隨便亂說出口。”

程玥想了下，沒有直接回答班主任的話，而是問她：“老師，你覺得我平時是個怎麽樣的人？”

班主任楞了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現在不是在說她和陳以錦的事情，怎麽忽然問這個了？

“你覺得我家是怎麽樣的條件？”

“啊？”

班主任更茫然了。

“如果陳以錦敢騙我……”

程玥停頓了下，沈默了幾秒後又說：“最後後悔的肯定是他，絕不會是我。”

班主任不解：“為什麽？”

“因為我做了一個決定，一個讓他不能沒有我的決定。”

“？”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中秋快樂，國慶快樂～假期愉快～～～

☆、他有點狂

班主任扶額，搞不懂這一屆的小年輕都在想些什麽，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怎麽她從程玥的話裏莫名聽出來了一股陰謀的味道？仿佛她不是這段關系裏的受害者，陳以錦才是？！

她拍了拍額頭，只覺得腦袋疼。

最後的談話不了了之，班主任覺得她根本沒法勸得動程玥，程玥看起來就不像是那種會隨便順著別人的話說下去的人，也不會聽她的。

程玥回到教室的時候，若無其事，就好似只是出去上了個廁所。

梁晗音見她回來，小碎步跑到她身邊來：“程玥同學，你沒事吧？班主任和你說什麽了啊？”

程玥搖頭：“沒什麽。”

梁晗音一臉疑惑看著她，似乎不相信這個回答。

但在程玥這裏，的確是沒什麽，班主任說的那些話，她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會把她爸爸喊來這裏。即便是喊了，她的選擇也不會更改。

而且，程玥相信，爸爸是不會幹涉她的選擇的。

梁晗音撐著下巴註視著她：“唉，程玥同學，有的時候是真的很羨慕你啊，過得自由自在的，也不害怕別人是怎麽看你的。”

程玥翻開書：“為什麽要在意？”

“因為是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人，要是不小心說錯了話，下次見面的時候就會特別尷尬。你難道不是這樣想的嗎？”

程玥擡起頭看了梁晗音一眼，眼裏有些許疑惑。

梁晗音笑了下，而後明白了程玥的意思，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是這樣想的。而且，都不用等到高中畢業，現在程玥就沒把身邊那些人當回事，她只在意她想要在意的事情，別的，都與她無關。

也就是因為這樣，梁晗音才羨慕程玥。大部分的人都做不到她這樣，或許一輩子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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