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梧桐家上次過來拿來的東西，所以一時間銀子上倒是不吃緊。爹爹就在茅草房後面臨時蓋了一間小的茅草房，又用土堆砌成很高的土墻，等一切完畢後小半個月過去了，窯也基本上請人蓋好了。因為銀子上還算充足，爹爹把剩餘的留下存著，打算過些日子把東西贖回來。他摸著清溪的頭，說：“到時候可以當嫁妝再返回去。咱們雖然是農家人，但也不能輸了禮節。”

清溪點頭：“嗯。”

接下來，清溪與爹爹二人就待在那獨立小院子裏折騰燒木炭的事情，剛開始時候，因為第一次上手，燒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取出來時候炭基本上燃盡，不用想也知道燒的時間長了，要不然就是火燒得大了。清溪建議爹爹可以保持同樣的火，不過取得時間縮短，就這樣試了許多次，也失敗了許多次後，爹爹終於越來越熟練，漸漸能燒成像樣的黑炭了。

冬日天冷正是燒炭的時候，爹爹從中取出一些好的，裝入竹籃中，讓清溪給幹娘送去。他囑咐清溪說：“清溪，你把這些送過去，就說自家制的。記住，到那兒一定要客客氣氣的，勤快些嘴甜些，多叫叫你幹娘和秋木哥哥。”

清溪點頭，很快便跑了過去，湊巧幹娘不在家，秋木一人蹲在廚房，一臉發愁地望著大鍋。

清溪把炭交到他手裏說：“秋木哥，我爹爹燒的。你們冬日嫌冷就多燒些，我們那裏還有。”

秋木接過，道一聲謝謝，接著很不好意思地看著清溪說：“家中婆婆今日有急事回老家了。她把飯菜做好了，讓我中午吃飯時，自己熱熱，只是我卻怎麽都生不好火。”

清溪一看就知道這家夥肯定平時就沒有進過廚房，於是直接上手說：“我來吧。”

一切都會好的

清溪很快便把火生好，約莫半刻鐘不到，飯菜皆已經燒熟。秋木一臉神奇地看著清溪，眼中露著不解。

“明明我也是這般點的，可為何總也燒不著。”

清溪笑了笑對秋木說：“這可是有技巧的。你若是想學，我來教你。”

秋木半大的孩子，一臉穩重的模樣拱手施禮，對她說：“妹妹，有勞了。”這是秋木第一次叫自己妹妹，平日裏對她多不稱呼，要不餵，便是給你這樣直截了當的答話。清溪倒是不在意，奈何娘親有時會說香娘這般美麗端莊的女子，沒有想到兒子卻這般傲慢不理旁人。

清溪辯解，他許是害羞，還被娘親誤解她胳膊肘往外拐。她對此，她表示自己實在冤枉。她只不過猜測而已，至於旁的，她並沒有多說，所以此時見他如此有禮，她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因反應沒有及時，倒是秋木紅著臉看她：“妹妹。”

清溪笑了笑，覺得十分受用，雖說自己在家是最小的，可是很少有人叫她妹妹，總是五丫五丫的叫著，若是叫了也多半有所求，所以她對於妹妹這個稱呼倒是覺得很幸福，所以不由地對秋木更加溫和了。

她柔聲講著生火的技巧，不斷地對他說，燒火要講究蓬松，不能什麽東西都一股腦地塞進去，鍋底塞實了，又怎能生好，類似的一大堆話。不過清溪向來討厭絮絮叨叨的言語，所以她盡量用小孩子能聽懂的話語講著，但也盡量簡潔，可盡管如此，清溪還是覺得自己說了太多的話，不由地口渴起來。

秋木是一個聰明的人，只是簡略聽了聽，也便明白緣由了，至於點火，他想下次還不知什麽時候。晚上的時候，娘親是要回來的。一旦娘親回來，定不要自己進入廚房的，他也就沒有時間實踐了，不過只是聽著清溪的講解，他也便覺得，燒火也是一門學問，十分有趣。

他想再同她說些旁的，卻見清溪擺擺手。

“糟了！我忘記時間了，爹爹肯定著急了。秋木哥下次再說吧。”清溪來不及跟他說要喝水，便火急火燎地跑出去。

“好。你看著點路，不要那麽慌慌張張的。”秋木跟著跑出門外，卻見她差點與一輛馬車相撞，擔心地喊道。

“知道了。”清溪一面在路上跑著，一面同他說著。這事可急可不急，只是自己一待一個時辰過去了，指不定家裏人要怎麽想？

“爹爹。”一進入房門，爹爹娘親早已經把燒得還好的木炭整理出來，而剩下差的則準備自己用。清溪見到，自己便掂了一個竹籃，裝上半籃子，打算今晚用。清溪想按照這樣下去，她以後冬日會暖和些，被凍了那麽多年，終於可以過一個像樣的冬天了。她不由喟嘆，有炭火的冬日才是真正的幸福，原來幸福就是這麽簡單。她望著忙著劈柴的爹爹與娘親，笑了笑：爹爹，娘親一切都會好的。

一言為定

果然如清溪所想，他們雖然每日賣出的木炭不多，可是多少還是可以買些油鹽醬醋的。這對於以前的他們來說也是一種生活上的改善，畢竟以前可是連油都是不舍得多放，就怕一個不小心，便很快吃完了，到時候也只能再買，而他們是沒有錢買的，平日裏也多是白水煮菜。

娘親倒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孩子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如果不能吃些好的東西補補身子，以後怕也是比不上旁人的，五丫因已經許了人家，倒也不怕，可是三丫頭，四丫頭還要嫁人，所以要多方考慮得，若是長得不夠端正，估計嫁的人不是很遠，便是一窮二白的無能之輩，她已經如此了，若是姑娘們也是如此，那麽她真的一一生無所依靠了。

娘親左思右想，望著正燒炭的窯發呆，而一旁的清溪倒是沒有想那麽多。她只是覺得生意若是一直這般的維持下去，加上爹爹也是有能耐的人，清溪相信，爹爹遲早會提高技藝，到時生意紅火不成問題，只是如今災難剛過，百廢待興，他們一家若不餓死，便已經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清溪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抱負之類的，她來往世間，也不過想要找一個人罷了。如今想來，雖然離這目標還有些遠，但是這日子一日一日地如流水般地過著，說不定那一日，她便見到他了。

清溪也便放下心來，心裏開始盤算著其他的事情。

她把貴重的布匹暫時寄放在幹娘家裏，而自己則仍然用心學著刺繡，雖然如今的她的手藝趕不上娘親，但好在不像初次繡的，什麽都不像，可是說是慘不忍睹，而現在多少是能看的，相比起姐姐，她的進步真的很大。

娘親看她如此勤奮，也沒有阻止，當然說起來，還是很欣慰的，畢竟這女紅可是女子最最證明女子賢惠與否的手藝，若是清溪能夠從小都學會，她倒也省心的不少，只是那背上的印記，她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她總是說服自己是多慮了，可是每每看到夫君的殘缺的腿，她總也不能忘記西面老婆子給她的忠告。

她說：“此女煞星，葉家娘子還是疏遠地好，以免被她所傷。”

平日裏娘親便信任這些，加上爹爹的突然受傷，她更加確信了心中的猜測，所以一時間對於清溪無旁人的溫柔，只是若是放任不管，她卻總也做不到，畢竟母女連心，血脈相依的，她終究難以割舍。

有些欣慰地看了一眼清溪之後，娘親便自顧自地忙著自己的事情，而爹爹則是上山砍柴去了。本來清溪也是打算跟去的，只是爹爹用他略微粗糙的大手撫摸著她的頭，大笑：“五丫有這份心就夠了。這砍柴不是女子能做的，你安心在家玩就可以了。回來，爹爹我把木炭賣出去，一定給你買肉包吃，怎麽樣？”

清溪是不喜吃肉的，不過看爹爹開心，她還是點點頭，說：“好。爹爹一言為定。”

爹爹笑了笑：“喲，不錯，五丫竟然學會成語了。”

清溪假裝害羞地躲避了一下，引得爹爹更加開心，也許許久未能這般笑過了，爹爹一時間一掃前些日子的一籌不展，仿佛回到了以前的他。

勸說爹爹

清溪見後，楞了楞，不過笑得更加歡快了。她想就這樣一直笑下去多好，只是爹爹的笑容只是維持了這麽短暫的時刻，等他從山上砍柴回來後，便一臉生氣地坐在屋裏，一聲不吭的，悶悶不樂。

清溪知道自己是沒有這個本事去勸導爹爹的，於是叫來娘親。

娘親察覺出他神色的轉變，於是湊上前去，開解他。

“怎麽了？”

爹爹本來是不生氣了，可是奈何路上總會有些長舌婦指著自己的腿，叫著瘸子。他雖然以前也沒有少被他們取笑過，可是這次卻不像那麽回事。他氣不過，竟然直接跟那人拌起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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