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以為她嚇到了，剛剛他的語氣也不好，於是頗為歉疚地說了一句：“抓緊我。”

清溪輕輕點頭，盡量減輕自己在他身上的重量。

沒有過多久，他們便從河中游出來。

四丫在河岸邊一把抱住她：“五丫。”

清溪一出河水，立馬感到太冷了，當然梧桐同樣也是。

如今的清溪有些狼狽，她小巧的臉龐有些蒼白，最重要的是嘴已經成青紫色了。看來，凍得不輕。

梧桐看到後，有些心痛。她可以不用這般辛苦的。

梧桐咬了咬牙，他喊了一聲什麽，接著摸了摸身上，大喊：“哎呀，荷包掉進河裏了。清溪，我要下去撈撈，裏面可有十多個銀錠子。”

清溪一聽到，一把拉住他：“你不要命了。”

這麽冷的天，誰願意主動進去呢？剛剛是他要救她，她沒有辦法攔住他，可是這次不同，她可以攔住他。梧桐楞了楞，摸摸了身上，狀似無意間，手一伸，幾枚金燦燦的東西又一次就這樣撲通一下掉入水裏了。

清溪有些錯愕地看著他，他哪裏是什麽丟了東西，他那模樣分明是故意的。

清溪有些心疼地看了看水面，這丟下去的不是旁的，可是金子，而且好不湊巧的，她家就缺少銀子。果然是大少爺，不識得人世艱辛。

不過自己剛剛說了出來，讓他不要再下去了，也必然是說到做到了，於是她緊緊地攔住了他。

梧桐本來就是故意的，見清溪攔著他。心裏一暖，不過還是象征性地說了一句：“可惜了。如果不是太冷了，我肯定下去撈。這樣少說一個月的柴米油鹽錢就省了，如果多撿了些，說不定還能再作一件新衣服。”

梧桐說出這話時，聲音很大，大得清溪覺得河水對岸的人都能聽到。

清溪安慰他說：“小命要緊。”

梧桐拉起一旁的她說：“走吧。”

他們沒有走多遠，不知誰喊了一聲：“是金子。”

接著，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撲通一下毫不猶豫地下水了，他們在裏面搶的不亦樂乎。

“這是我的。”

“不對，這是我的。”

裏面熱鬧非凡。有想分上一杯羹，也接連跳下去。

想想也是，不說剛剛的金子，就說男孩口中的十多個銀錠子，撿上一個也是好的，本來還以為會撿不到，可是那劉大個咬了咬，分明是真的，既然是真的，哪有不搶的道理？看到水裏面游著的人好像每人都撿到一個，還有多餘的份，自己再不下去就晚了。有人咬牙直接跳下去，有在岸上的，不會游泳的，眼紅的好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了一樣，又氣又恨的，而此時造成這一禍事的主人，梧桐顯然很得意自己的傑作。

要知道這銀錠子可是至少是普通人家半年的花費，他就不信有人會不動心。

清溪看到瘋狂奔過來的人們，躲到了一旁，看著那水中蜂擁二來的人，仿若回到了忘川河上。

她很少會去忘川河的另一邊，那裏，她曾遠遠望過去，血水翻湧中，一雙雙手與人在不斷呼救，這景象與那兒相同，只不過，那兒的人在接受懲罰，而這裏的人在爭搶東西，如果可以，她也想搶。

清溪望了望梧桐，有些心疼那些被扔下去的銀子。

以前的她可不會相信銀子有什麽重要的，不過是身外之物，少了，沒有什麽大不了，多了，也不會嫌重，沒有，她也不會餓死，所以向來她看得很淡，如今爹爹生病正需要用銀子。

正發楞間，有人沖過來，一把抱住她。

那人是娘親。

清溪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掉出來，誰知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娘親就是一頓打。

“叫你調皮！”

清溪這次是徹底呆了。

她想說，頑皮？誰會沒事在大冬天跑河裏去？這是她第二次被打，毫無理由的。

沒事，我慢慢還

梧桐看到後，臉色立馬黑了。他丈母娘可是當著他的面，直接把他娘子給打了，而他為了保護好自己的良好形象，又不能直接上前阻止。一想到這，他就有些鬧心，鬧心地，他想把清溪娘親的手直接剁掉就好了，這樣她就不會出手打清溪了，可是到時候會不會直接改用腳了？按豈不是更加不能容忍，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梧桐立馬止住了這個想法。當然，他知道這也只能是想想，但是這個想法多半是不對的，甚至嚴重破壞了他良好的形象，所以，他是不會實施的，當然仔細想想貌似也是罪大惡極的。他極有自知之明地直接屏蔽掉之後，他拉了拉身旁父親的袖子，對他說：“幫幫她，老頭。”

男子一聽到自己不過四十年華，就被自家兒子封為老頭。這立馬就暴露了自己的年齡不小了，所以毫無質疑地他的臉色瞬間黑了。

“你叫我什麽？”男子問他。

梧桐當然知道他爹爹不喜歡他這個稱號許久，他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等到想改的時候早已經晚了。不過如今，覺得自己這時候沒有必要與他爭論什麽，於是乎，他第一次膩歪地對他爹說了一句：“幫幫他吧，爹爹。”

男子一聽，身上一陣惡寒，想了想，直接回他一句：“還是叫老頭吧。”

梧桐聳了聳肩：“是你自己說的。”

男子點了點，也沒有同兒子再講些什麽。

男子上前攔住娘親的手：“算了，孩子也不是有意的。”

“有意還是故意的，誰說的準？”娘親生氣地拿起那盆衣服直接端回家去，沒有理會此時衣服上已經悄悄結冰的清溪。

清溪很冷，但是真的抵不上心冷。

她冷眼望著母親的背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想她才好。

“不要記恨你母親，她只是一時心急。”男子看她眼神變得不同，輕聲對她說。

清溪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她回頭望向梧桐，看他身上的衣服也同樣結冰了，一時間有些心疼，若不是自己掉入水裏，他也就不用，大冬天的下水，若是晚些，肯定會著涼的。再者，她對他又有些感動。她知道自己在這塵世人的眼中多半是比不上那些銀子，但是有人卻把銀子當成兒戲，把她當成比銀子還重要的人。她怎麽會不感動？

“我們走吧。”

清溪拉住梧桐的手，對他說。

靜靜地等他走上來，清溪與他並肩走著，沒有走多遠，她便鄭重對他道謝。雖然他們也算是熟人了，但是該有禮節還是要有的。若是自己不說出，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有這份心思。

道謝是勢在必行的一件事，也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一件事。

清溪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是真正說出的時候，她還是略微有些害羞，畢竟，她有些害怕他又要說出什麽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語。比如說，以身相許什麽的，雖然說，她目前確實算以身相許過了，可也抵不過他想再說一遍。

清溪等待了他回答，甚至隱隱有些期待。

梧桐歪頭只說了一句：“你欠我更多了。”

清溪想，自己白白感動了，不過鑒於自己臉皮厚了些，她點頭對他說：“沒事，我慢慢還。”

不能麻煩你了

連續幾個月的幹旱後，雪便如約而至。昨日天才剛剛放晴的，所以家裏的幹柴不多。娘親自然不會怠慢了客人。把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幹柴一次性地全部搬到了一個還算敞亮的棚子裏，架起爐火來。

架起來的爐火，一直讓梧桐靠近些，而自己，她卻沒有說什麽。梧桐呢，一直推著她向前，娘親暗罵清溪沒有規矩。

梧桐以及梧桐的父親在旁邊臉色漸漸都不是太好了。

清溪一聽，從沒有受過這等委屈的。面上一冷，直接從爐火旁走出去。

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心思烤火，濕掉的衣服早已經換掉，只是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這幹衣服真的幹了嗎？為什麽，她總有種被冰塊包圍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牙齒間的相互打架。

輕嘆了一聲。果然，這樣的日子沒有當個擺渡人落得心裏清凈。她隱隱有些懷念起以前的日子起來。

她倚在大門前，看到雪又開始下了。門前落雪，連續一個多月的下下停停，雪仿佛要把今年缺的水全部還清似的，所以有時候，清溪會覺得雪會不會一直這樣的下下去，一日日，一月月，甚至一年一年的下著。

梧桐追過來的時候，便看到她倚在門前，仰頭望天，鬢角的發絲輕柔地撫著她的面頰。她的側臉出奇地好看， 遠遠望去很文靜，不過她的臉色卻有些許蒼白，應該是寒氣沒有退去。

悄悄走上去，他一臉的毫不在意，伸出右手。

“諾，給你的。”

像以往，他送飯時那般。

清溪低頭看了他一眼，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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