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哭笑不得：“你這是想孝順我跟你爸啊, 還是咒我們倆呢。養兒防老, 你哥是兒子，我跟你爸當然要歸你哥養。你有這份心就行了，媽心領了。”

有什麽比子女爭著要養自己、照顧自己更讓父母感到高興和幸福的。

陳爸跟陳媽在生產隊是家裏孩子最少的人家了，哪怕加上一個陳愛澤，也才三個孩子。

換作是別家, 沒有七、八個，四、五個那也是穩有的。

家裏孩子多, 覺得自己福氣大的人難免會在陳媽的面前說難聽的話，替陳媽“擔心”以後她跟陳爸養老的問題。

看著才生完孩子的女兒，陳媽真的覺得, 福氣多不多跟孩子的數量沒關系，得看孩子有幾分孝心。

“愛恩啊，從今天起, 你也是當媽的人了。以後更要跟建國好好過日子, 不許吵架, 知道嗎？”

“媽，我跟愛恩不吵架。”

吃完飯帶著陽陽回來的林建國聽到了陳媽的話, 連忙向陳媽保證：“真鬧矛盾了，我讓著愛恩。愛恩為我生下小小，辛苦了。”

陳愛恩摸著女兒的小手不高興地反駁：“別總說讓著我讓著我, 說的好像每次吵架都是我挑起的, 而且還一定是我的錯？”

在陳愛恩懷孕期間, 林建國已經習慣陳愛恩時不時來一下的火氣, 所以聰明地轉移話題：“小小吃飽了？”

“嗯，一吃飽就睡著了。”跟小豬崽一樣。

看了一眼閨女，林建國問陳愛恩：“身上還疼不疼？”

“有一點。”

林建國看向陳媽：“媽，愛恩還疼，怎麽辦？”是不是應該找醫生要點止痛藥什麽的？

陳媽被小夫妻倆的對話給逗笑了：“什麽怎麽辦，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她這麽生，肚子上沒挨一刀，還算好的。過一、兩天就沒事兒了。”

母女平安，第二天，林建國就接著陳愛恩母女倆從醫院裏出來，回部隊養月子了。

作為陳愛恩鄰居的鄰居，徐麗英當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對此，徐麗英冷笑不已：“不就是生一個女兒嗎，有什麽可狂的。有本事，生個兒子出來。”

曹先德對兒子比對女兒好多了，她就不相信了，林建國再好還能喜歡女兒不喜歡兒子。

哪怕陽陽是兒子，可陽陽是林建國的種嗎？

不是！

林建國這是頭一次當爸爸，所以才稀罕了兩天。等林建國回過味兒來，陳愛恩就等著成為生育機器，努力給林建國生兒子吧。那個時候，還念大學？帶著兩吃奶的孩子去上課嗎？別逗了！

徐麗英天天都在等，等啊等的，陳愛恩念完大一念大二，小小都已經斷奶滿地跑了，也沒見林建國因為小小是個女兒就跟陳愛恩鬧什麽別扭。

“麻麻，抱。”

小小一見陳愛恩回來了，哥哥不要了，外婆不理了，直往陳愛恩的身上撲。

陳愛恩是洗了手才抱的小小，小丫頭一到媽媽的懷裏，小腦袋就蹭啊蹭的，一直霸著陳愛恩的胸口不肯走。

“這是又犯奶癮了吧？”自打給小小斷奶，這孩子時不時就犯奶癮，看能不能在她的身上蹭兩口。

都喝到足歲了，該斷了。

“媽，小小的蛋呢？”既然要給孩子斷奶，陳愛恩哪可能因為小小犯奶癮就給喝，自然是用別的食物來戒小小的癮。

陳媽把放溫的水蒸蛋端了出來：“溫度剛剛好，你餵給小小吃。”

小小紅嫩嫩的小嘴一癟，對水蒸蛋可嫌棄了。她可憐巴巴地望著媽媽，希望媽媽給自己喝點奶，但媽媽一副無動於衷、沒的商量的樣子逼得小小不得不委屈自己先吃幾口水蒸蛋解個饞。

小肚子鼓了，媽媽又不給奶喝，小小幹脆拋棄了媽媽，奔向哥哥的懷抱：“咯咯。”

順利擺脫三頭身以及嬰兒肥的陽陽一把抱住了胖乎乎的妹妹：“不是告訴你，不許跑的嗎？萬一摔倒了，你又哭，又哭。”

陽陽嘆氣，妹妹哭了特別難哄，他好辛苦的。

小小就沖著陽陽傻樂，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咯咯，玩。”

陽陽：“你想玩什麽？”小小遮了遮自己的眼睛：“貓貓。”

陽陽：“……你去躲，哥哥找你。”

小小點點紮著羊紮辮兒的小腦袋，屁顛屁顛地去藏了。

陽陽找到小小的時候，小小正趴床上呢。她把被子蓋在自己的腦袋上，整個背以及圓圓高高擡起的小屁屁，完全露在外面，然後一直嘻嘻嘻地笑。

陽陽：……“呀，小小在哪呀，哥哥怎麽找不到小小了？”

被陳愛恩哄慣了，虛歲快要五歲的陽陽都知道要怎麽反過來哄小小了。

小小哪知道陽陽在哄自己，她一聽哥哥找不到自己，就先齜著小米牙從被子裏出來：“咯咯，小小。”

陽陽小大人地插著腰教小小：“小小，以後不許躲在被子裏，看看你的臉，跟猴子屁股一樣，會憋壞的。”

小小邁著小短腿，跑到陽陽的面前，對著陽陽就是嘻嘻笑個不停。

小哥哥陽陽急了：“媽媽，小小又開始了！”

陳愛恩進來問：“怎麽了，小小欺負你了？”

陽陽搖頭：“小小沒欺負我。媽媽，為什麽我每次誇小小好看，小小就聽得懂。她做錯事情了我教她，小小就沒聽懂過？”面對妹妹這時聽懂時聽不懂的，陽陽一點辦法都沒有。

真的急了，就這樣，喊媽媽來幫忙。

陽陽才說著呢，小小就有反應了。只見小丫頭伸著兩只帶窩窩的小肉爪，捧著自己的小肉臉，露出了一個美滋滋的表情：“小小，好堪。”

陽陽：“……”看吧，妹妹老是這樣。

陳愛恩：“……”誰家的閨女，這麽自戀，當初在醫院的時候，不會抱錯娃了吧？

陳媽一點感覺都沒有，還給小小捧場呢：“外婆的小小啊，長得真漂亮，最好看了。來，讓外婆親一個。”

小小伸著小臉讓陳媽親，陳媽親完了，小小還回親陳媽兩下，撒嬌軟糯糯地喊：“婆。”

得了小小兩個親親，陳媽跟吃蜜糖似的，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看到陽陽這麽會帶小小，我也就放心了。愛恩，我得回去了，你嫂子差不多該生了。”

小小生下後三個月，陳寶國跟程林就結婚了。

作為婆婆，陳媽當然要回去啊。只不過，在家裏沒住一個月，陳媽又回到了陳愛恩的身邊。

林建國部隊裏的工作特別多，還要出任務，在家的時候能幫忙照顧一下兩個孩子已經不錯了，可以陪在兩個孩子身邊的時間實在少。

陳愛恩也忙，她還沒有坐完月子，學校開學了。

林建國幫陳愛恩辦好了入學手續然後請假，楞是讓陳愛恩拖滿了月子才上的學。

想到小小斷奶之前，就跟打游擊似地抽出空來給小小餵奶，陳愛恩就覺得，難怪自己身上的肉又少了。她的肉不掉下去，小丫頭身上的肉怎麽長出來？

可以說，這一年要不是陳媽幫忙帶兩孩子，陳愛恩根本就忙不過來，顧得上孩子就顧不上學業了。

也虧得程林和程家都挺體諒陳愛恩的，沒計較新媳婦過門沒一個月，陳媽就去照顧女兒帶外孫女了。

陳媽不在家，這對程林來說，情況也不壞的。

程林也是一個有主意的姑娘，陳家向來又是陳媽拿主意。這兩個女人要在一起生活，初時的摩擦少不了。

這大半年過去了，程林的肚子都八個月了，陳媽必須回去照顧著。

這個時候要再不回去照顧著，程林跟程家可就沒法兒再理解陳媽和陳愛恩了。

陳愛恩有點擔心：“媽，你要回去照顧嫂子了，我能照顧好兩孩子嗎？”這一年裏，可全是她媽幫的忙。

陳媽笑：“當初你把陽陽照顧得多好啊，都當了兩回媽了，怎麽可能照顧不了？而且，真不會，也得學會了，誰讓你是當媽的人。對了，你跟建國不是說要把你婆婆接過來嗎？”

真照顧不了，到時候讓親家幫忙照顧啊。帶孫子、孫女，親家沒不答應的道理。

“小妹正在處對象，婆婆還讓我學校放假的時候，帶著陽陽和小小回去一趟，替小妹掌個眼。正好，最近教我課的老師要出一趟國，因為什麽研究要拿個證書的。我想著，我這個時候應該能回去一趟。”

陳媽想了下：“這樣的話，我們幹脆一起走，我把你送到婆家了，我再回去。”

瞅了一眼跟小皮猴似的閨女，陳愛恩同意了：“那就辛苦媽了。”

林建國在執行任務，關於回去看一眼林小妹對象的事，陳愛恩早跟林建國說過這了。所以在家給林建國留了封信之後，陳愛恩跟著陳媽一起回了婆家：“媽，我帶著孩子回來了。”

“嫂子？！”

林小妹先從家裏跑了出來：“嫂子，你可算是回來了，一年沒見，我可想你了。陽陽和小小呢？”

陽陽聽到自己的名字，牽著小小的手走到林小妹的面前：“姑姑，我是陽陽。小小，叫姑姑。”

小小不認識林小妹，她打量了林小妹幾眼，然後才“咕咕”地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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