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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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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禹州地界, 到了雲州,天氣逐漸轉涼, 而北方又比南方秋冬來的更早些。

眼看著就快到安城了,忽然一場狂風驟雨,積水成河, 前行的路就被阻了。

是夜,一行眾人被迫停留在一處荒野小店。

外頭夜黑雨驟, 屋內,推杯換盞, 嬉笑怒罵。

忽而一陣風過,外頭又進來倆人, 雖都頭戴鬥笠身穿蓑衣, 然一腳踏進來就跟從河裏撈出來一樣。店家的嘴都快裂到了耳根,這家夫妻店本就是個農舍,平時也沒啥生意, 今日倒好,一場雨來,擠得滿滿堂堂, “二位爺, 快裏面請!”

二人不著痕跡的將官兵們一望, 衛隊長心有所感, 轉頭看來。高個的將矮個的一拉,面朝店家,說:“麻煩來點酒肉, 抄倆個菜,餓急了。”

矮個的將高個的手臂一打,有些嫌棄的樣子,卻說:“店家,先開兩間房,再燒一盆熱水給我送來。”她身上濕噠噠的難受的要死,迫不及待的想洗個熱水澡。

店家面有難色道:“二位公子,現下小店只有一間房了。”

矮個固執道:“我要兩間房!”

店家楞了下,說:“實在對不住,荒野小店平時也沒啥生意,客房不多。不過公子放心,小店客房雖小,床還是夠大的,床板也結實。”

矮個的楞了下,忽而暴躁,“齷齪!流#氓!”張牙舞爪的就要打他,被高個的一把抱住,連聲道歉:“不好意思,我師弟他脾氣不好。麻煩掌櫃帶個路,這間房我們要了。”

店家被唬了一跳。引得喝酒的官兵還有一些旅人都看了過來。

高個的低聲耳語一句,那矮個終於消停了,一把推開他,氣咻咻的站到一邊。

高個的自懷裏掏出一枚銀錠遞給店家,後者便眉開眼笑的引著二人朝大堂後的一排矮房走去。

掀開厚重的猩紅毛氈,一陣冷風灌入。

矮屋圍成一圈,居然有十來間客房,中間露天,一口水井,栽了一棵果子樹,如今也被吹的東倒西歪,樹葉落了一地。

店家開了靠東的一間房,又指著西邊說:“二位客官,你們也瞧見了,今夜小店住了不少官爺。小店的幾間客房基本都被他們包下了。二位公子夜裏要是沒什麽事,就不要起來亂晃了,免得沖撞了官差,平白惹了麻煩。”

二人道了聲好,推門進屋。

掌櫃又說了聲這就去給二位爺準備飯菜熱水就走了。大堂又吆喝了起來,他老婆一個人在廚房忙,招呼不過來。

且說二人一進屋,紛紛脫了蓑衣鬥笠,露出真容,正是十八和金烏二人。

金烏說:“今夜你睡床,我睡地。”

十八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睡什麽睡?咱們一路跟到此地,今夜狂風暴雨,再不動手更待何時?”屋內潮濕得透著股黴味,十八甚至懷疑那床榻上有跳蚤。

金烏還有些猶豫,說:“那些官差雖然看著普通,實則有大內高手隱藏其中,我跟隨徐乘風出入皇宮,曾見過他們。”

“押個弱女子還要大內侍衛喬裝改扮,我呸!”

金烏反問:“楚尋是弱女子?”

十八被堵的啞口無言。

金烏道:“楚尋的事我也聽說了,只是有一點我很不解,她這一身的功夫到底是怎麽來的?難道她在郁封的地底陵墓真的有什麽奇遇?”一轉頭,見十八一臉吃人表情的看著自己。

“你,你又怎麽了?我,我又說錯了什麽嗎?”

十八指著他,恨不得咬牙切齒,“一句話暴露本性了吧?你呀就跟我那沒良心的爹一模一樣!楚尋都那樣慘了,正常情況下,難道不是關心她怎麽在陵墓活下來的嗎?你居然只在乎她有哪些奇遇?冷血!太冷血了!”

金烏被罵的無言以對。

十八翻了個白眼,說:“我出去看看,你別跟來!”

只是才出門,又轉了回來,表情不大自然。

金烏不解,“怎麽了?”

豈料,沒過一會,房門被捶響了,有人站在外頭問,“女公子?女公子,是你嗎?”

金烏聽是男子的聲音,頗為吃驚,“被人識得女扮男裝啦?”

外頭一直在敲門,十八只得硬著頭皮開門,門外人一身官差打扮,進得屋來,迎光一看,道:“禦鬼女公子,果然是你!”

十八簡直不能聽這個外號,表情都扭曲了,拱了拱手,淡道:“好巧,好巧。”

金烏也被這個外號雷得不輕,瞄了十八一眼沒敢多看。

那人又朝金烏拱了拱手,道:“原來金護衛也在。”

金烏對他沒什麽印象,略冷淡的點了點頭。

那人倒是個敞亮人,直接道:“女公子與金護衛跟了我們一路,是為了郁候細君吧?”

十八原本想打哈哈。那人直接道:“不瞞女公子,這次押送郁候細君去安城的衛隊長是我哥,親哥!要是中間出了差錯,不說我們這一行人都要受到重責,我哥的命肯定保不住。生死面前,二位若是執意劫人,真刀實槍的打起來,恐怕二位也不會討到好。都是自家兄弟,我們也是皇命難為,望二位行個方便。”

十八先前抓過盜匪,和面前這十七八歲的士兵打過交道,一起喝過酒,也算是熟人了。聞言,心內也很郁悶,道:“可郁候細君於我有恩,我不能見死不救。”

士兵糾結再三,商量道:“那二位能不能等我們到了安城再動手?畢竟那已經是薛玉傑的地盤了,那時候二位只要偽裝成與薛玉傑有恩怨的,欲毀其弟弟靈柩,混亂間,挾了細君做人質,再將其帶走,到時候上頭要責罰起來,我們也好推脫。”

金烏與十八眼神交流一番,算是同意了。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直說了,能讓我見一次細君嗎?這一路走來長途跋涉,我對她實在很不放心。”

士兵的表情一時間就有些一言難盡。

十八心裏一咯噔。

士兵說:“金護衛稍後,女公子請隨我去吧。”

十八也不看金烏,跟著士兵就出了門。金烏不放心,追出門外,站在廊下目光追著她。

從東邊走到西邊,士兵在其中一間房門口停下,外頭雨聲太大,根本聽不到裏頭動靜。士兵大力拍門,拍不開又大聲吼,好一會過去,才聽到裏頭傳來一聲,“來啦!來啦!深更半夜的,幹什麽呀!”

房門拉開,一名五大三粗的女牢頭瞪著眼站在門口。

士兵往裏頭瞧了眼,“衛隊長讓我過來瞧瞧!”

他徑自走了進去,十八緊隨其後。女牢頭口齒不清道:“好得很呢,有什麽好看的。”

屋內點著油燈,夜風吹過,忽明忽暗。

內裏一張四方桌子,上頭布滿菜肉,幾只酒壇東倒西歪。

靠東坐著一個女牢頭,一只手抱著一條腿坐在凳子上,此刻正和楚尋頭挨著頭盯著碗底瞧,女牢頭焦急大喊,“六六六!!!”

片刻後,楚尋面上大喜,擊掌道:“一一二四!哈哈,你最小!喝酒喝酒!”言畢,親自給她斟了一碗。

女牢頭嘆著氣,端起碗,一飲而盡。

原先開門的女牢頭撫掌大笑,“哈哈!我這一二二都能贏!什麽狗#屎運氣!”

十八再一看,倆個女牢頭此刻面上通紅,眼神渙散,早就醉得人事不知了。

士兵表情古怪的看了十八一眼。十八頓時氣得胸口疼,沒好氣道:“楚尋!”

楚尋這才擡頭看了過來,瞇了瞇眼,略感驚喜道:“十八?你怎麽來了?晚飯吃了沒?來來來,粗茶淡飯吃一口再走!”

十八突然有種一路尾隨而來,為了她操心勞神都餵了狗的感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細君這一路行來,看樣子逍遙快活的很啦!”

楚尋不以為意,“運個死人而已,一回生二回熟嘛。況且,我還有這個呢,”她自身上扯下一個癟了大半的荷包,在倆女牢頭眼前轉了一圈,二人本就醉意滿滿的眼此刻都露出了貪婪之色,楚尋隨即又將荷包收回,優哉游哉道:“郁黛可真是個妙人兒,臨走的時候還知道給我塞點金子,真不愧是才女!”

士兵眼角抽了抽。他對這荷包是記憶深刻的很呢,本來郁黛是塞了給衛隊長的,只盼著他路上對楚尋多照顧點。

因著當著楚尋的面,衛隊長剛正不阿,正推辭,被楚尋一把抓了去,說:“給他不如給我!你是想我好過,又不是想他好過,給錯人了吧!”

原先眾人也只當裏頭最多幾十兩銀子,後來楚尋路上不定時的指揮女牢頭買這買那,眾官兵才恍然大悟,荷包裏裝的不是銀子,是金子!金子啊!

且說十八瞪著眼看了楚尋一會,腦子裏飛速運轉,一念及到了安城薛玉傑將如何對待她,因憂生怒,道:“我還從未見過像你這般沒心沒肺的!你還是個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卡得口吐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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