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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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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醫生救濟的哦。”

呀,我都忘了醫藥費這回事,忙不疊,“請一定將你的地址留給我,你墊付的醫藥費,我會還給你。”等等,還是不對,狠狠咽下口酸奶,我不得不很專註地對著許諾的眼睛,“你說過,你是醫生,這是你的根據地,這裏還有你的同學。你有正當職業,看上去也受過很好的教育,為什麽要去睡大街呢?而且,你之前還被人追?”

我問了個~~怎麽說呢?我問了個很正確的問題,可再度思量起,我認為那天晚上的自己,或者可以用愚蠢來形容。在認識許諾之後的很長段時間,我都不止一次埋怨自己,為什麽在個後輩面前,沒有祭出我的堅硬與冷漠,藏妥我的好奇心。而在多年後,尋思那個夜晚,只能說,一切,都是天意。

方正文

對於我的問題

“我是警察。”許諾說,覷著我臉上的訝異茫然,她加以細述,“正職是警察,醫生屬於半吊子。我有讀過四年正規醫學院,也參加過實習,照顧過病人,不太覆雜的發燒感冒,我沒問題。至今打針抽血的手段,都不比專業護士差哦。”

“為什麽沒好好當醫生,要做警察呢?”

“個性不合適嘛,當警察是可以強調直覺的,而對醫生的要求是嚴謹再嚴謹。老先生,我當醫生啊,不會給病人帶來運氣。但是做警察的話,”許諾挺直腰桿,昂起下巴,眼睛閃亮璀璨,她拍拍胸口,聲音鏗鏘,“做警察我是懲惡除奸,降妖伏魔的好手,我可以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可以修補這個世界的呀。”

修補這個世界?我心頭跳動,如此美麗純善的理想。可許諾那模樣,即使作為醫生,都顯得太漂亮,當警察,就是過分漂亮了,她真的可以降妖伏魔?我有幾分憂心忡忡,“女孩子當警察,會不會太危險?我遇到你的時候,那些追你的人,是犯罪分子嗎?”

許諾翻眼睛,“犯罪分子要都那素質,只怕我真就危險啰。那些啊,是我爸警衛處的人……”

許諾的話閘子,因為話題牽扯到她父親這裏被打開,一發不可收拾。反正我吊著點滴,兼之長夜無聊,也兼之我好奇,更更兼之的是,如果這孩子執意不走,我是沒辦法就這樣與她同在並做一處的兩張床上休息的,索性打點起精神,聽她滔滔不絕,舌燦蓮花,講她父母的故事。

如果說我這不善言辭之拙物的表達能力是羽量級的話,與許諾相較,她就是超重量級的那一夥。一開始聽她叨叨多少有幾分出於無奈,勉為其難的心態,但很快,我就被她的好口才吸引住。

照許諾敘述,我現在就診的這家醫院,她母親離休前是這裏的院長,她在這家醫院出生,她的幼年,童年,少年,和大學實習期的諸多時間,都在這裏度過,許諾對這間醫院的熟悉程度,不亞於自己的家。許諾的父親叫許懷遠,是軍方一個頗為重要的人物,工作之故,我之前供職和管理過的研究所,有不少機會與軍方接觸,聽朋友講起過,所以對許懷遠的名字,和他那個部隊的番號算是熟悉。而許諾,將其父許懷遠與其母溫竹筠之間種種,講述的如一部彩色傳奇大片,跌宕起伏,百轉千回

許諾說她的父母相遇之時,抗日戰爭進行的如火如荼,母親青春正盛,剛剛讀醫科畢業,上海幫會分子的女兒,棄暗投明,追隨我黨,意欲將一大批藥品帶進缺醫少藥的晉察冀根據地,不料卻被日寇抓住。那會兒許懷遠已四十出頭,是晉察冀平原上一個小偵察連的連長,救了溫竹筠和那批珍貴的藥品,兩人之間雖然年紀懸殊,文化程度相異,卻因為志趣相投個性吸引而相愛。繼而,他們因為工作需要潛伏進上海,與幫會分子和日寇,國民黨之間周旋做鬥爭,為行事方便,他們掩人耳目扮作夫妻,後來索性做了真夫妻,再之後有了她哥哥許益。

最讓許諾的敘述血脈賁張,口沫橫飛之處,大概就是大上海背景下,她父母親的英勇事跡,亂世兒女,俠骨柔腸。她情緒激昂,還給我科普了有關三四十年代的幫會知識。偏我愚鈍,沒那江湖筋骨,聽半天也還是滿頭霧水,不堪了了,倒是對她爸媽在和平時期的部分更感興趣,尤其和許諾有關的片段。

其實溫竹筠的健康狀況並不是太好,有了許益之後,許懷遠打定註意不再要孩子,可他們夫妻二人不小心還是有了許諾。溫竹筠曾對丈夫瞞下有孕之事,奈何因為妊娠反應嚴重,洗浴時候暈倒,許懷遠情急之下,抱著當時已經是這家院長的溫竹筠趕至此間,待拿到檢查結果,許懷遠不顧妻子反對,就要婦科主任馬上給妻子做人流手術。

溫竹筠當時並不強硬反抗,駁斥丈夫,耷拉著腦袋淚汪汪,表現出十足順從,卻暗中給婦科主任打個眼色。隨後許懷遠陪著妻子等手術的時間,就聽手術室裏左一聲慘叫,右一聲長嚎,許懷遠聽著聽著,臉也跟著一陣緊一陣色變,倒跟他被拉上手術臺讓人給切了般,末了煞白著臉問夫人,“真有這麽疼啊?”溫竹筠委委屈屈,小小聲聲,“可不是呢。”許懷遠起身,“走,不做了,咱回家。”隨即他的軍大衣披在嬌小的溫竹筠身上,他是把妻子抱出醫院帶回家的。照許諾的敘述,她父親是山一樣的男人,豪邁颯爽,智勇雙全,膽略過人,不怒自威,胸懷廣闊,而母親則人如其名,嫻雅淑靜,溫婉善良,端莊得體,敏秀沖懷。想象他們的家庭生活,這些年一準兒的相濡以沫,和睦恩愛,我心裏都會感受到異常溫暖。

可許諾不這麽看,她自有歪理邪說,“明擺著,我和我爸天生犯沖,我媽剛懷我的時候他就想不要我,是我命硬,死皮賴臉投胎到這個家。好嘛,我這還沒老成歪瓜裂棗呢,就嫌棄我嫁不掉,想方設法,要把我整成盆潑出去的水,嗤,哪有這種當爹的,以前白孝敬他了。”

出於家長的立場,我正兒八經糾正,“所有的父母,心裏都盼兒女好,即使方法有差,初衷總是不錯的,你不能這樣誤解你爸爸。”

許諾還是滿腔憤慨,“這叫誤解?老先生,你想的太簡單了。我爸攛掇我媽,非給我辦相親。咱說那親是你要去相的,那你就得拿出點擔當來是不?這相好或相不好的結果都得接住對吧?我爸他不啊,逼著我去相,還必須得相出個好來,相不好他跟我發飆,說要把我拉出去斃了,我不給他斃,逃跑,他還要他警衛處的人抓我。”許諾越說越激動,擼胳膊挽袖,“老先生,你評評理,見過誰家的老子這麽絕情的嗎?這j□j的槍子兒,能對著自家親閨女兒嗎?”

理性上,我還是偏向許懷遠的,把裝水的大茶缸遞給許諾,“冷靜,冷靜,所以,你到底做了什麽?導致沒相好這親,讓你爸爸發這麽大脾氣?”

許諾大大咧咧演給我看,“我一見面就沖那圓頭圓腦的家夥喊,喲,帥哥,真瀟灑,來,抱抱,嘿嘿,單身太久,就指著相親時候抱個帥哥……”

我不忍再聽,手揉額角,任何當父親的,都不可能接受女兒行為上如此失當。重點是,再回憶起那場面,許諾毫無愧悔歉疚與自省,捧著搪瓷缸子,仰頭狂笑,邊笑邊說,“你是沒看到那男的他媽,當時表情特逗……”我受不了,“許諾,就算我是你爸,也會很生氣的,你說你一秀秀氣氣女孩子家,怎的如此頑劣?”

誰知許諾卻極篤定,“老先生,你才不會那樣呢。好比你兒子要是去相親,你絕對不會因為他不肯配合,就對他發脾氣。”

我奇道,“你怎麽敢肯定我不會發脾氣?”

“開玩笑,我幹什麽的?警察誒,閱人無數,沒點道行,怎麽行走江湖啊。”

我承認,“你倒沒看錯,我不會為這種事跟我兒子發脾氣,事實上,我不會硬逼他去相親。以前,我的同事為他安排相親,還是我替他擋下來,沒答應人家。”

許諾就又激動,不,她很感動的樣子,咬著口蘋果,滿嘴嗚嗚嚕嚕,“老先生,你怎麽可以這麽好?天啊,為什麽你兒子有你這樣的爸爸,而我卻要落到我爸那種爹手裏?”她熱情迸發,將手裏的蘋果輕輕松松掰下一半來與我分享。我呆呆接下,這孩子,看上去文文秀秀,手勁兒倒是生生猛猛。“快吃啊,可脆了。”許諾勸我吃蘋果,“我保證,很幹凈,不是白雪公主後媽種出來的,我選水果那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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