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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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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回來。從她是個初中生起常常光顧這家報亭,像輸了指令程序的機器人,每天雷打不動得在固定地點買報紙,從不更換第二家,人們對於她的偏執解釋出她異常的精神狀況。十點到家洗菜、做飯,之後再也不出門,有人用望遠鏡偷窺到她坐在書房裏敲電腦,或許是在寫作吧。人活著要有錢才能實現所謂的財政自由,否則便是寸步難行。偷窺者仿佛讀懂了於樓珈的心事,對她拼命寫小說的行為予以理解。

偷窺者不會一天到晚守在於樓珈的門前窺探她的私生活,雖說觸犯了於樓珈的隱私權,對於偷窺者而言不會自覺到承認自己的窺探,因為他們不會認為自己在做違法的事。相反,他們認定自己在辦一件揭穿邪惡者假面具的事。到了晚上蹲守的偷窺者終於拖著疲困不堪的身軀離去了,人們自然也不會想到於樓珈會有第二人格。善與惡相反,於樓珈在夜晚會跑出和平時的她完全相反的人格。

如果說白天的於樓珈內斂、穩重,那麽當指針指向十二點以後,她的隱形人格擠掉她白天的人格,這時的她傲慢、外放,她會穿著火辣的衣裙出現在舞場、酒吧,或者是幽靜的場所,拉長的身影投進路燈下沖淡得不見一點痕跡。奇怪的是迄今為止她沒有出過一點意外,那些流氓見到她像是有意繞道而行,又或者是老天爺開眼不讓她遭受不幸。

第二天早晨她在自己家中松軟的粉紅色圓形床鋪上醒來,頭天晚上發生的事她沒有一點印象,依舊做著尋常相同的事:澆花、買菜、寫作。

她夜間出行時,鄰居們已在酣眠中,不可能註意到她的行徑,否則他們一定會將自己的發現八卦給更多的人群,為羅楓的失蹤增添更多的神秘色彩。

第 2 章

夏天還沒有展現完暑熱的威力,虎頭蛇尾地躲進了秋寒中,說是秋寒一點也不誇張。於樓珈躺在浴池裏從不同的角度觀看浴室,白色的天花板、方方正正的白色熾燈,還有悉悉得從盆裏洩出的水聲。清晨還有些微冷,太陽卻大早就勤快得探出了腦袋,白得耀眼的簾子間鉆進一些光,但無濟於事,並不能減少一絲寒意。她的頭靠在墻磚上,寒氣一點點傳遞進入頭顱,眼皮在沙沙的音樂聲裏變得沈重、狼狽不堪,用寒氣逼迫自己清醒的措施宣告失敗。

破曉時分於樓珈從睡夢中自然醒來,屋外的老樹上常會招引小鳥飛來,啾嘈的鳥鳴聲一直提醒她昨晚自己喝了大量的酒,她按住頭疼得要裂開的頭顱找尋殘留的信息,想了半天依然無濟於事。

於樓珈實在不知道昨晚幹了什麽,她清楚地記得自己頭天晚上收拾完碗筷,洗完澡便睡下了……更別提喝酒的事……於樓珈坐在泡沫裏開了一瓶紅酒倒進高腳酒杯中,她舉杯喝了一口,意識從腦中鉆進鉆出……好像昨天夜裏她曾經出去過……耳畔一直響徹高跟鞋走在尾巷的聲音……

“難道是做夢嗎?”

於樓珈收回望著天花板發脹的眼睛,她捶了捶自己發酸的肩膀,從水裏出來,套了件粉紅色真絲睡裙,她喜愛真絲的舒適感,或者說喜歡愛任何讓她感覺舒適的事物。洗完澡喝了一杯紅酒於樓珈的神色好了許多。

吃完早飯八點準時到陽臺打理花卉,是於樓珈的慣例,她拎起澆花壺噴了一會兒水,隨手拿起剪刀認真地修剪枝葉,馬路對面總是不知疲倦地站著一些人拿著手機對著她拍攝,她打一開始知道一些人為了博出位無孔不入地跟蹤自己。於樓珈沒有躲避,反而大方地走到陽臺邊,她的手上套有一付白紗手套,防止修剪花草時弄傷了手。她摘下手套撩撥自己及肩的長發,一只胳膊抵碰陽臺沿邊,眼底帶著少許的冷淡進入屋內。

一群曝光他人隱私娛樂大眾的無聊人。於樓珈走到屋內,倒了一杯白開水,加了少許的冰塊。如今她的生活也像這白開水一樣淡而無味,白開水沖刷舌腔殘留的酒味,她打開留聲機,選了一張巴拉基列夫《塔瑪拉》的唱片,歪倒巴洛克風格的太妃椅上,一邊搖晃淡藍色水晶杯裏的冰塊,一邊閉著眼睛傾聽管弦樂的變奏。於樓珈的思緒不在《塔瑪拉》上,她回想起與羅楓的初次見面,他倆相愛後去“國家戲劇院”聽音樂會。結婚後兩個人每天總有說不完的話,離開一個小時又連忙膠合一塊。羅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呢?那天他坐在沙發上陰著臉像是有什麽事冒犯了他,令他異常惱怒。於樓珈連喊了他幾聲,他不願搭理自己,捏著手機反反覆覆翻看什麽。

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不願為外人訴說的秘密……

等到她意識到羅楓的離去,是這所沒有他的空房子帶給她的冰冷。他走了再也沒有回來,人們不相信她說的話。羅楓沒有逗留敦煌的合理解釋,他即使真的打算去那裏,為什麽沒有抵達目的地?他遭遇了什麽?人們發難時能按順序排好問題,問上一大串為什麽?

於樓珈居住的兩室兩廳的房子是羅楓和她共同貸款購買的,羅楓依著她的喜好裝潢屋子。他知道她喜歡粉紅色,喜歡奢麗的巴洛克風格,喜歡讀冷門的書、聽冷門的歌。他事事如她意,處處遂她心。於樓珈跌入精心編制的童話夢中,每天早晨在他浪漫的“我愛你”的告白和溫情中醒來。

房子剛裝好的時候,他倆背對背靠在一起,背部的溫暖讓兩人的情意在親昵中醞釀,不記得是誰先回了頭,羅楓捧起她的臉溫柔得在她的唇上印上自己的唇……

猛烈砸來的交響樂讓於樓珈從回憶回到現實,她端坐身姿一只手撫摸自己的嘴唇,羅楓的吻仿佛沒有冰冷,足令她回味。今天她沒有去買菜,也不會繞過小池塘去報亭買報,她的失常必定讓一些等待看好戲的人失望。

於樓珈沒有心思管別人的意見,她放下擡起的手臂再次沈寂在樂聲中……

“我愛你,兩顆心卻像隔了千座山,我永遠無法猜透你真實的想法。”遭受思念折磨的於樓珈雙手交疊在一起垂懸額前,情感充沛時她的靈感為愛情服務,豐潤的筆端能寫出許多莫名其妙的語句,她放下藍色水晶杯,走向拉上窗簾的窗戶前,淺紫色底色的窗簾上泛起一朵朵連成一圈的鵝黃色水仙花。

她的記憶再次被拉回到和羅楓一道看裝潢的那天……

“這棟房子的裝潢我都喜歡,只是窗簾上的黃色水仙花讓我想起古希臘神話裏不能與水中自己的倒影接吻的少年納爾蘇修斯,你為什麽要選它?你自戀?自戀?自戀?你最愛的人只能是我。”於樓珈指向窗簾撒嬌地問。

羅楓聽了哈哈大笑,說:“小磨人精,你就是想得多。”

於樓珈趴在他的肩膀兩側調情般咬了他一口:“我想緊緊擁抱住你的肩膀,讓我卸下堅強的偽裝。請讓我軟弱,這樣我也可以看見眼淚的起源地在哪裏。”

“放心吧,無論我身處哪裏,都會在你的身側,不會讓你孤單,也不會讓你流淚。”羅楓的保證是這麽的廉價,現在她已經孤獨到習慣。

“用心去悲憫世界、去游俠天下,去懷柔剩餘的時間長河。”羅楓經常說這句話。

她是單親家庭出生,她從小不知道父親是誰,僅靠母親一人拉扯她長大。母親也在幾年前去世,那時於樓珈已經是小有名氣的作家,她跪在靈堂守了三天靈,有人偷偷將她的哀戚拍進照片上傳到網絡,人們望著那組照片悲嘆“瓷娃娃”的哀傷,又發現了另一個問題,她哀傷得機械,沒有人類應具備的靈魂。

“百行孝為先。”她臉上流露出不具備常人該有的神色。

人們攻訐時無法說出機械與有靈魂的異同,變調為她的文字與甜美的外貌不一致,與於樓珈相處一天便能知悉她的本質,她的文字卻潛藏一些讓人看不懂的符號。世人常說文字帶有鮮明的個人主義,他(她)所描述的人或許是作者自己看到的或者是他(她)切割的本人特質的一小部分。在於樓珈的文字裏絲毫沒有上述感覺。

於樓珈是虛偽的。不喜歡她的部分人評價說。

自己無法左右別人的看法,正如夕陽墜入銀河再也看不見表情,悄然中褪去了色光。於樓珈不是夕陽,她的自喻或許多了些自誇,她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今天不同,於樓珈一連發出了幾個感嘆,往事如泛濫的山洪四面八方地將她包圍,造成連鎖反應的前因是她頭天上午遇見的老同學費澤成。她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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