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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飛來橫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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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在。”

皇帝大手一揮:“朱筆和記載帝姬生產八字的布帛拿過來,朕今日要親手在那布帛上面寫下帝姬的名字。”

“是,陛下請。”魏臨淵顯然早有準備,很快就將皇帝要的朱筆和布帛備好了。

皇帝揮動手中的朱筆,布帛之上寫下了三個大字,待到魏臨淵將布帛舉了起來,坐在距離太後和陛下不遠處的妃嬪才看清,生辰布帛上面的名字是:鈞澹菊。

“玉壺□□,賞雨茆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雲初晴,幽鳥相逐,眠琴綠陰,上有飛瀑。落花無言,人澹如菊,書之歲華,其曰可讀。朕為帝姬去這個名字的意義,就是來自於這其中的人澹如菊的澹菊二字。朕希望這個女兒在日後的人生路上可以品行如菊花一般清淡高雅,活得隨性自在才好。至於小字,便也從這句詩裏面選吧,小字修竹。竹子有竹子的品格,這寓意是好的。”

曲錦衣喜不自禁,忙跪在皇帝前面:“臣妾叩謝陛下對澹菊的恩典,臣妾不勝感激。”

“不要動不動就跪朕,你剛出月子對身體不好的。朕還另有賞賜要給你,魏臨淵,朕讓你準備的東西宴會散了就送去麗景宮。”

曲錦衣搭著魏臨淵的手站了起來:“既然陛下說過了,不許臣妾剛出了月子就跪的,那臣妾恭敬不如從命,就不向陛下跪謝了,不過臣妾定會把陛下的恩德銘記在心。”

“除此之外朕還要說,從前鈞家只有男子有家譜,女子的名字是不從家譜的。而從今往後,朕若是再有帝姬,便仿照惜和帝姬沁瑩和小帝姬澹菊的例子,起名字一律第一個字從水部,第二個字從草部,寓意祈求我乾祐王朝水草豐美,物阜民豐。朕的皇子這一輩第一個字是從綿字,第二個字定是要從言部,寓意在於希望我乾祐臣民能言善談,與鄰邦國家交往密切,關系融洽。”

眾妃嬪一齊道:“陛下聖明。”

“來,晴貴嬪,坐到朕的身邊來,今日是澹菊滿月的好日子,你這個母妃不著暗紅色的宮裝也就罷了,定是要親手抱著孩子的。”

“是,臣妾遵旨。”

大多數妃嬪落在晴貴嬪身上的目光都是艷羨不已的,在當前宮中的一眾妃嬪中,晴貴嬪年齡最小,卻已經身為主位擁有一個女兒,而且聖眷也不薄,實在是後宮中難得的人物了。而她們的心中雖然也在嫉妒著,盼望著下一屆選秀能夠有新人壓著晴貴嬪一頭,卻又不盼著新人來,怕只怕新人不光壓了晴貴嬪一頭,也讓自己再也難得見天顏。

“小帝姬的名字朕也賜過了,如今眾位妃嬪便開始宴飲吧,務必做到賓主盡歡,也算是為小帝姬澹菊添一添福氣。”皇帝宣布開宴。

“臣妾等謹遵聖旨。”

司禮太監高唱著:“宴會開始--”

頤園之內依然是和氣如春的景象,觥籌交錯之間,不斷有成班的舞女在園中歌舞聯翩,絲竹聲聲悅耳,自是叫人心醉。

“江良娣沒有來參加宴會麽?”酒至半酣,皇帝有些微醉,才想起方才看到的江良娣的席位是空著的,便轉過頭去問侍立在身後的魏臨淵。

魏臨淵小聲提醒著:“陛下您忘了,江良娣一早就遣了貼身宮婢來告假了,說是身子不太爽利,不能來參加澹菊帝姬的滿月宴會了。奴才跟您說過的,您許是公務繁忙就忘記了。”

皇帝不以為意,笑了一下:“倒是朕因為小澹菊的滿月宴高興的過了頭,忘了江良娣那裏了。魏臨淵,宴席散了之後你先把給晴貴嬪的賞賜送到麗景宮去,在去太醫院找賈訓全給江良娣把一下平安脈。”

“是,奴才知道了。”

皇帝的目光又回到了宴會的歌舞上,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住:“魏臨淵,現在前面這舞蹈是什麽舞啊?朕之前從來沒有在宴會上見過這支舞蹈,什麽時候南府又新排了舞蹈?”

“回陛下的話,這支舞蹈的名字叫做《荔灣妃子》,相傳啊,是唐玄宗時期,楊貴妃尚在蜀地的時候曾經跳過的舞蹈,這支舞蹈比起尋常的宮廷舞蹈來,少了幾分奢靡華貴,卻多了幾分清新自然。貴妃入了玄宗後宮之後,因為宮廷裏面多是《霓裳羽衣舞》這樣奢靡豪華的舞蹈,《荔灣妃子》就不再跳了,只是後來有一次玄宗問貴妃有沒有更加別致的舞蹈,貴妃才跳了一次。據說當時有一位蜀地梨園舞姬有幸看到了這支舞,將這支舞蹈裏面原本有的蜀地的舞蹈風格同唐朝的盛世之風融合,重新編排成了現在的樣子,因著楊貴妃酷愛荔枝,舞蹈便取名為《荔灣妃子》。只不過因為舞蹈中間的蜀地元素太多,又過於繁覆,一般人是學不會的,所以歷來的宮廷宴會上並沒有這樣的舞蹈。陛下您就是公務太繁重了,也不知道讓自己休息一下,南府排了什麽舞蹈您自然是不知道的。”

“等等,魏臨淵,你方才告訴朕歷來的宮廷宴會上是沒有這《荔灣妃子》的,為何現如今卻又有了這支舞蹈?”

“陛下,奴才正要跟你說呢。江良娣的母家就是從蜀地來到京城的,江良娣的母親就擅長作著《荔灣妃子》的舞蹈,並把它傳授給了江良娣,這舞蹈還是江良娣親自在南府領著舞姬們研習的,只可惜今日江良娣的身子不爽利,沒能來親自看這支舞蹈,不然一定會像陛下您一樣,被咱們乾祐南府的舞姬的技藝折服。”

頤園之內的場面一片和樂,人人都在饒有興味的欣賞著《荔灣妃子》的舞蹈,南府的舞姬手中揮舞著荔色的輕紗,在末春已經是落紅滿地的頤園綻開了一朵朵荔色的紗花,舞姬們的腰身猶以領頭的蒙著荔色面紗的女子最為柔軟,一舒一展之間,花朵就次第開放,別有味道。

看著那蒙著荔色面紗的女子,晴貴嬪就覺得驀然的心驚,也許是因為自己曾經用同樣的方式把樂美人送到了君側,如今再看著同樣覆著面紗的舞女,就覺得有那麽幾分不正常。

就在曲錦衣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心中那種惴惴不安的直覺告訴身邊的皇帝的時候,舞蹈到達了一個□□,除去面紗女子,其餘的舞姬全都退在後面組成了荔色的紗幕,只留下面紗女子在前面翩然起舞,距離太後、皇帝和曲錦衣坐著的高臺越來越近。

“嗖--”一柄短劍就從面紗女子的袖口飛了出來,直直的沖著曲錦衣和她懷中的孩子而去,很顯然皇帝也隱隱地覺得為首的面紗女子有那麽些不對勁兒,立刻反手握住了短劍,卻還是被劍鋒劃傷了手,而那劍尖兒,距離曲錦衣的胸口只有一寸的距離,距離鈞澹菊的眉梢已經幾乎擦肩之近,劍鋒的寒光一閃,鈞澹菊立刻哇哇大哭起來。

還沒待面紗女子有下一步的動作,皇帝不顧右手已經湧出了鮮血,左手持住了荔色面紗女子的右手,曲錦衣哄了哄懷中的女兒,又把孩子交給了身後侍立的荷露,壯了壯膽子走上前去,扯下了那張神秘的荔色面紗。

面紗下的容顏,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正是今日帝姬滿月宴上告假未來的良娣江胭脂。

“陛下,先讓魏臨淵去叫太醫幫您包紮傷口吧,這裏還有太後,臣妾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白白受到驚嚇的。”曲錦衣轉身朝皇帝說道。

皇帝按住錦衣的手:“朕沒事,魏臨淵隨身帶著金瘡藥,朕塗上一些就是了,早年朕習武的時候受的傷,可比這個要嚴重的很多。朕倒是想聽聽江良娣會怎麽解釋。”

江胭脂滿面的大義凜然之色,似乎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啟稟陛下,臣妾沒有什麽好解釋的,請陛下賜死臣妾吧。”

“朕不覺得你會是無緣無故拿著短劍揮舞的女人,朕想要你的解釋。朕想,如果你的主子儷憶夫人知道你為了自身的某些原因劃傷了朕,卻不肯給出一個理由,也不會原諒你的。”

提到了主子二字,江胭脂面容上的冰塊,瞬間瓦解。

“小姐……陛下,您還記得我的小姐麽?還有人記得過我家小姐麽。陛下,您曾經在小姐臨終的時候說過的,沁水河邊,瑩月樓上,您會永遠記得小姐。可是現在呢?小姐剛剛離開人世,晴貴嬪就懷孕了,您就可以忘記失去小姐的悲傷,去和晴貴嬪一起迎接新生的喜悅。陛下,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小姐到死都沒有想明白您為什麽會冷落她那段時間,而那段時間不就是晴貴嬪得寵的時候麽?小姐懷著身孕最不能孕中多思,可究竟是誰讓她孕中多思?陛下,臣妾的小姐從來就沒有怨恨過您,所以臣妾也不會去怨恨您。可是這一切究竟是誰造成的呢?是晴貴嬪。因為晴貴嬪,您忘記了跟小姐‘才會相思,便害相思’的誓言;因為晴貴嬪,您忘記了她肚子裏還懷著您的孩子;因為晴貴嬪,您忘記了她在宮外苦苦等待三年的痛楚,您都忘了!還有,為什麽小姐死的時候,晴貴嬪就有了孩子,難道不是她的孩子索走了小姐的命嗎?惜和帝姬和楚平王的滿月宴辦得簡單蕭索,因為他們是沒了母妃的孩子,誰能與親娘一般無二的抱著孩子坐在您的身邊?為什麽晴貴嬪的孩子就可以享受這樣的榮寵?只因為她的母妃還活著?那麽她和她的母妃就都應該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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